鉴于我真心希望通过介绍我热爱的几种技术和话题来增进你对我的了解,所以我们首先必须考虑一个相当尴尬的问题:在讨论我的技巧时,我对读者会做到多大程度的开放和诚实。一些花边小报和我的家人似乎觉得,在一直作为我事业典型标志的真诚坦白、童叟无欺、独立公正、绝不妥协等众多形容词之中,偶尔会有小小的谬误或狡猾,让喜欢探索的观众找不着北。嗯,正如我的曾祖母说过的:“童叟无欺?我呸。”
我那些每周侵入你家客厅电视或者每晚从网络一点一滴渗入你家移动硬盘的节目里,每集的开头我都公开解释,这些节目的本质其实是“魔术、暗示术、心理学、误导技术和表演技巧的综合体”。我不时表演的几个拿手魔术都符合常规的魔术法则,偶尔还加入一些心理学的东西。比如“降神会”,如果你仁慈到看过这个节目甚至参与过它的“互动”环节,并且相信这个节目属于现场直播且出现了某些灵异力量,那么请相信我,这个节目确实只借助了心理暗示等技巧就实现了预期的结果。参加过占卜板活动的人,会发现自己在占卜板上准确无误地写上了某个逝者的名字,这其实是在某些暗示技巧(让你想到某个确切的名字)影响的结果(你不知不觉中将玻璃围着桌子移动并拼写出名字)。我们需要观众参与的节目有着类似的原理。但另一方面,本书写作之前播出的最新节目“通天大盗”却与众不同,它既没有魔术技巧,也没有误导观众。在节目拍摄的两星期内,我们倒是使用了一些“技巧”,让参与者相信他们正在学习一门有趣的新技术,但这些似乎不算啥技巧,因为拍摄过程非常透明,参与者的注意力经常被打断和转移。如果在节目的结尾,那些参与者没有持枪去抢银行的话——尽管我确信这个结果肯定会发生,我还准备了比较粗略的备用方案B和方案C,保证节目继续进行且不破坏整体性。但我并没有告诉他们具体的细节(这么说吧,我准备了很多舞蹈演员在墙角候着,只等我一声令下就出来救场。)
在节目制作过程中,我们有一些必须坚持的诚信原则,这些原则的内容我觉得基本不用解释。它们都是在我为了实现想要的效果而不断探索各种方法的过程中形成的,随着节目的成熟,这些原则也越来越重要。举个例子,在我的节目我从不使用“托儿”。“托儿”的意思是在魔术或读心术的表演过程中,邀请一个演员扮成观众来参与节目。该演员会配合魔术师或读心师的工作,并适时露出惊讶万分的表情。在电视节目和舞台魔术行业中,“托儿”是很常用的手段。但我觉得,“托儿”这种把戏既不真实也没有必要。而且我无法想象,万一节目结束以后这些“托儿”以泄露真相来威胁我支付封口费的话,我该如何处理。此外我也不愿意看到,“托儿”在节目正式播放时因对节目有了新理解而发现节目的制作和编辑过程。鉴于记者都喜欢倾听参与者讲述幕后花絮,使用“托儿”极有可能是个愚蠢的决定。我喜欢我的工作,我也希望人们参与节目时充满快乐,别人的体验和感受对我来说至为重要。
我那种让你们如醉如痴欲罢不能的表演,根植于一种叫做“心灵主义”的东西,而心灵主义是以魔术和戏法为基础的。许多心灵主义者(比如我,虽然我从不喜欢这个称号)在出道之前都做过魔术师,虽然这种说法有点可笑,但魔术师的工作的确非常“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