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毕竟是现实不是电影，大家都没那么帅气，也没那么不要命，拳头落在身上就会疼会受伤。小混混都被宁南打哭了，很没面子地带着曾姐跑了，当然宁南自己也挂了彩，他其实压根儿就不会打架，受的伤比谁都重。

小学的时候思可被人欺负，他也是这样站出来为她打架，一个人打五六个人，最后大家都受伤。不是他的身手好，他身体清瘦，力量不如那些高大强壮的孩子，可是他很会忍痛，这一点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他总能够咬牙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刻。

记得有一次他在削苹果，思可不留神碰了他一下，刀子顿时在他的手心划出好长一道口子，他额际渗着冷汗，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还以为不打紧的，谁知后来血流不止竟缝了三针，过了几个星期才拆掉纱布。

现在宁南脸上青青紫紫的，能看到的地方从脖子到胸口都有淤痕，换了别人早就站不起来了，他却似浑然不觉，只是走路的脚步比平时缓慢些。

就算再怎么疼，他也能一声不吭地忍耐下来，这仿佛是他天生的一种本事。

回去的路上天空忽然下起雨来，他们一起在超市外面躲雨，裤脚还是被雨打得湿透。这时避雨的人多，宁南便找了个角落给她站，自己则在外面遮着，一会儿就被淋湿了头发。

见他脸上带着伤，思可生怕他会破相，赶紧买了包创可贴，在他脸上横七竖八地贴了好几道还怕不够。

“没事，我是男的，破了相也不怕的。”他眸子里有雾蒙蒙的水色笼罩着，轻轻的，像是一阵烟。这时的他和方才打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我们还是去找个地方看看吧……”她没忘记那些如雨点般落在他头上和身上的拳头，仍是很担心，“万一有脑震荡什么的可怎么办？”

“不痛。”他答得淡淡的，还强调了一遍，“真的不痛。”

他们一直站在屋檐底下，等雨停了才慢慢走回家，妈妈晚上有课，一般顾不上他们，所以他们的脚步也是难得的悠闲。

“下次再有这种事，就去找老师，知道吗？不然我可不管你了。”宁南板着脸说道。

“是我朋友不让找老师的。”

“那就来找我。”

思可便听得笑了：“你不是不管我了吗？”

4.

思可在高一那年第一次恋爱。

那时的爱情实在是幼稚，她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地就喜欢上隔壁班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子，还喜欢得不能自已，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消息很快传到了那个男生的耳朵里，令他每次见了思可都很不好意思，躲躲闪闪的。她憋不住去约他买东西，他实在躲不过了，便写了一张字条托同学送来，大概意思就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劝她别犯傻。

思可这下子可伤心了，送字条就送字条吧，这傻子却让同学传过来，活活让她成了笑柄。

那以后的几个星期她都沉浸在失恋的情绪里，整天埋头抄伤感的歌词，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伤的人，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愣是把自己弄得瘦了一圈。宁南放心不下，周末就一直陪着她，哪儿也没去，生怕她做什么傻事似的。她被他盯得发慌了，就说要吃城西的麻辣小龙虾，他骑着自行车带她跑去老远的地方买，买了她又觉得吃不下，宁南就无奈了，叹息着又说了一遍：“再这样，下次我可不管你了。”

“那就不管。”她终于笑了起来，她知道他不会生气。

直到有一天，班上一个女同学突然问她：“宁思可，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啊？长得很好看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