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沉默了下来。

她把零钱放到桌面上，遥生收了下来，可他还是没走，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头顶的日光灯让他的发梢泛出好看的光，他的轮廓都陷在发白的光晕里，眼神淡淡的，显得很温柔，让她根本无法正视。

“那我的事情……你全部都知道了吗？还有宁南的事……”她的头脑逐渐空白，没经大脑地就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遥生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说道：“我没有见过宁南，抱歉。”

“那……嗯，我知道了。”

“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她只能把脸埋得更低，用力地摇了摇头：“真的没什么。”

遥生向来不愿追问别人的隐私，见她坚持，也就什么都不再问了，只是叫她注意身体。

他说话的态度很自然，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一年前，他救了醉倒受伤的她，然后时常到这里来买东西，明明是认识的，他们却一句话都没有讲过。然而现在，他突然和她聊起天来，那么的自然，仿佛这一年内，他们早已是熟悉的朋友。

思可变得心绪不宁，过了两天遥生又来买东西，这次来得比较早，还背着乐器，又是很自然地和她打招呼，叫她的名字：“思可。”

简短地寒暄了两三句，她把他要的香烟放在了桌面上。

遥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水一般绵长柔软：“对了，你想找周末的工作吗？”

“什么工作？”思可被问得有点怔了。

“是我家亲戚开的一家西餐厅，在找临时工，据说日薪还挺高的，如果你抽得出时间就去试试吧，他那里一到周末就很缺人手，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可靠的人帮忙，你要是肯做，他肯定很高兴的。”说着，遥生给了她一张名片。

思可稀里糊涂地就接了过来，周末没课的时候她一般都在睡觉，可以说是无所事事。遥生的朋友需要帮忙，她是怎么也愿意的，况且还能赚到钱，还真是想不到不去的理由。

“你记下我的手机号吧，面试的时候要是遇上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打给我。”遥生又说。

她听了，想想也觉得这样确实比较好，就把手机拿出来，认真地输入了名字——遥生，然后把他的号码输了进去。

思可没有意识到交换号码就算是朋友了，她还是诚惶诚恐地收好了面试要用的名片，遥生也没再多说什么，道了别，拿了找零就走了。

思可这时才想起他既然带着乐器，又是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接下来就有演出吧？

要去看吗？

挣扎一番她最后还是决定要去，于是拜托阿多看店，对着店内的玻璃将头发扎好，把脸露了出来，又嫌自己瘦得下巴太尖，怎么都没有自信。而且出门时忘记戴围巾了，外套扣得太紧不好看，不扣又很冷，折腾半天，犹豫之下还是扣上，就这么跑了出去。

来到酒吧时里面已经很热闹了，光线暗，地方也拥挤，她个子小，根本就看不到前面，无计可施之下只好上了二楼。金属的楼梯曲折又狭窄，二楼虽然离得太远，却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舞台……

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静静。

她穿着浅色长裙，在强烈的灯光之下，精致的妆容令她的脸宛如人偶般完美，长长的鬈发像海藻一样在他的颈项肩膀上披散，流荡着婉转的光。白光下的她面无表情地唱着歌，伴奏的乐声激烈得快把耳朵烧起来，可她的声音却很冷，忽明忽暗的灯光在她长长的眼睫上投下剪影，似乎冰蓝下面燃烧着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