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曜

2007年 6月26日 天气 晴

天亮了，她还没醒，昨夜累坏了她。我不记得要了她多少次，柔软而温暖的身体，在黑暗中像醺然盛开的花朵。拥抱她的感觉，让人沉溺。

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微微蜷着身体，身下总是找不到舒服的位置。我撩开她秀气的刘海，亲吻她的额头，有些痴迷地看着她毫不防备的睡颜。

她的眉毛很细，自然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纤长浓密的睫毛，就像……华丽而伤感的威尼斯。

我轻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么奇怪的比喻。

其实，我最喜欢的是她此刻掩藏在眼帘下的瞳仁，像两泓盈亮秋水，清澈得不可思议。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

她穿着白色的雪纺裙，裙摆上缀着漂亮的蕾丝花边。细碎的长发飘飞在风里，独自站在徐家汇的天桥上，眺望着远方的天空，眼神飘忽而沉静。

黄昏的暮色，因她的身影，变得凄迷而梦幻。

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我低下头，深深地吻她，直到吻得她无法呼吸。

筱乔，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这样的感觉，你纯净得让人窒息。

我带她到餐厅吃早餐，喝咖啡的时候，将一把钥匙放在餐桌上，推到她面前，“搬出来吧，你住在别人家里，始终不方便。”

那是静安区的一栋小型别墅，环境清幽，相信她会喜欢。

谁知道，她只是摇头，“不，谢谢，我有地方住。”

我皱眉，神色有些不悦，“筱乔，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我懂。我会搬出来，可是，我不想住在你那里。”

“为什么？”我有些惊讶，她以前从不质疑我的决定。

她抬起头，目光皎洁清澈，用略带紧张却坚定的声音对我说：“曜，我会如你所愿。可是，能不能给我留一些空间？其实，你不用为我的生活操心，我可以自食其力。”

我哧笑一声，对她的话不以为然，“你从来没在社会上工作过，如何自食其力？站在‘帝都’的门口迎来送往？还是继续窝在那家小店里刷杯子扫地？筱乔，自食其力这种话不是谁都能说的，别给我找麻烦。”

她低下头，我以为她会妥协，没想到她却说：“曜，这是我最后的坚持，请你……让我留一点尊严给自己，可不可以……”

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嘴唇，发红的眼眶，我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筱乔，我让你觉得没有尊严吗？

我只是想要你，你本来就是我的，我只是拿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有错吗？

车行在回程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这样一直沉默着。

她把头靠着车窗，双目微合，很疲倦的样子。几缕发丝垂落在颈侧，从微微敞开的领口看过去，满是青紫斑驳的痕迹，我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紧。

“筱乔，我可以给你自由的空间，可是，别再躲着我。否则，我会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