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做特别安排,吃完午饭便去了图书馆。想起早上读到的《安妮日记》在日本被毁的一些报道与评论,其中一篇是《朝日新闻》在今年5月5日发表的《守护“图书馆的自由”》,文章开篇提到诗人长田弘的诗歌《柏林的无书图书馆》。为了铭记当年纳粹焚书的恶行,德国人在焚书的地方建起了一座没有书的图书馆。而《安妮日记》及有关书籍在日本遭到破坏,东京都内多家图书馆共计300多本《安妮日记》被撕毁,这难免让人联想起当年纳粹的暴行。文章说,“这份深不可测的恶意让人战栗”。
不过,我在5月5日的《朝日新闻》没有找到这篇文章,想必是因为《朝日新闻》中文网并非完全照搬纸媒内容,还有一些原创吧。
近几年来,仇外、排外势力的上升引起日本知识界和出版界的担忧。就在前几天,《朝日新闻》还报道了另一件事,以河出书房新社为代表的一些出版社正组织起来抵制“厌中憎韩”的言论。河出书房新社号召全国的书店创设了“现在思考这个国家”的图书角活动,以“既不讨厌,也不漠视”为口号,在“现在应该阅读的书籍”中介绍了作家伊藤正幸等19位名人推荐的19本书。伊藤正幸在推荐语中特别强调:“语言已不再是思考的手段,而仅被用于给他人贴标签、攻击、歧视、使自己具有绝对优势。”
图书馆外,几个东大学生正组织抗议安倍政府修宪的活动。一位白人学生一手举旗,一手拿扩音器,正在发表反对安倍内阁修改宪法第九条的演讲。
由于南开有事找我,中途回了趟别馆。上网处理有关事情时收到宿管室群发的一封道歉信。信里说前天误报火警,并详细列出了处置失当的时间和过程。难怪前天下午我听到楼下有喧哗声,因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所以没有下楼。现在才知道原来楼里“发生了火灾”。虽然是个乌龙事件,但有个细节还是让我有些触动——当警报响了后,宿管室人员第一时间赶到了一位孕妇那里,并且将她带下楼。宿管室有所有住户的详细资料,谁该在紧急状态下被优先照顾,他们有精准的预案。
晚上与智子在食堂吃饭。玻璃墙外,一群群学生在跳舞。
“真羡慕他们既年轻又有朝气!”我说。
“他们跳得并不好,不如我年轻时。”智子打趣说,接着又抱怨日本的国立大学不如私立大学好。
晚饭时智子给我讲了点她的身世:
“我十二岁那年母亲就过世了,父亲今年七十多岁,住在大阪。说到靖国神社,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因为没有必要参拜。我的家族里没有一个人参加侵华战争。父亲那一代人有十个兄弟姐妹,但因家境贫寒,很多时候不得不靠吃红薯叶填饱肚子。家里人基本上都信佛教,当然日本是多神教国家,信佛教的人一样可以去教堂举行婚礼,也会去拜一些与佛教无关的神社。”
每次吃饭之前,智子都会双手合十,嘟囔几句。智子解释说这个仪式和佛教、基督教都没有关系,这是日本人从小养成的一个习惯——“感谢上苍让我有饭吃。”不过,这种感恩,我在和其他日本人聚餐的时候很少见到。这也是日本遗失的传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