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赢过他。
我不再游泳,转而躺在海面上随意地划水。这里安静极了,我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远处海滩上的人们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小蚂蚁,他们正在日光下尽情嬉戏。一瞬之间我觉得自己就是正在巡视住地的美人鱼或者海神。真是天赐福祉。
“嗨,”身后的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想象,是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丹,“你当逃兵了。”
“我没有放弃,”我说,在他拿水泼我的时候闭上了眼睛,“我只是停下来欣赏一下风景。”
“哇,”他看着海滩说,“非常有创意的想法。”
“我知道。”
一只海鸥在我头上呼啸而过,它正在海风中御风飞翔。
“在你心里天堂是什么样的?”丹用力划到我身边问,他毛茸茸的脚趾时隐时现。
“我不知道。我想应该是深红色的、有暖暖的阳光、飘飞的云彩、亲人们会来迎接我?”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他说。
我笑道:“真的?”
“是的。”
“如果我们都死掉会怎么样呢?”我问,“我会住在深红色的天堂而你住在海蓝色的天堂里?”
丹到我的身边把我拉向他。我的腿缠在他的身上,我们一起在水中摇摆,海水荡起的波纹环绕着我们。
“我希望我们能一起上天堂,”他说,“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我喜欢听你这么说。”我吻上他的唇。
尖锐的语音和摔门的声音把我从白日梦中惊醒。
“布莱恩,”克莱尔尖叫道,“布莱恩你给我回来。”
我跳下床奋力跑过房间。我那哥特人室友正站在楼梯顶上向冲向前门的布莱恩大喊,“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布莱恩的声音传来。
“嗨,”我说,“发生什么事了克莱尔?你对他做了什么?”
她看了我一眼。“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请他帮我完成任务,然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地冲了出去。”
对于她的话我并不能确信。
“我去追他,你在这儿等着。”我说。
“你想做什么我根本不在乎。”她咆哮道。
等我换上衣服跑出前门的时候,布莱恩已经走出去半条街了。
“布莱恩,”我在他身后大喊,“布莱恩等等我。”
他非但没有回应我或者慢下来,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冲出去,像是在执行任务的战士。
他吃错什么药了?
我在他后面跟了十分钟,穿过别人家的花园,接着他又穿过了马路,四处张望。当我们到达地铁站的时候灯已经亮了。布莱恩正在向帕丁顿火车站奔。我也投币跟上。
当他上车后,我也立刻从站台上冲出,跳到邻近的车厢里。结果我的衣服边儿被合上的车门夹住了。
可恶。
车厢里其他人都在看着我,而我则在努力地把衣服从车门里拉出来。
“加油!”我对自己说,“加油!”
我用脚后跟蹬着门,并以此为支点用力。加油!加油!我的衣服拽出来了,整个人也向后仰去。绊到了某人的衣服还把一个正在打盹的人弄醒了。
“不好意思。”看着他睡眼蒙眬的样子我不住道歉。
我奋力站起抓住了头上的拉环。当时正在播放一个帕特里克·斯韦兹拍摄的关于西街的广告,他的眼神好像在看着我。
“走开,你这自以为是的家伙,”我喃喃自语,“早知这样当鬼多逍遥。”
当车慢慢停止的时候,我听到了报站声,“帕丁顿到了。所有换乘区间车、环线和城际线的乘客请在这里下车。”
门开了,我看到了布莱恩正迈着大步向出口走去,他的速度很快,我也只好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下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