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舜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希望这样能减轻一些对周德贤的刺激。
“唉!我这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啊!老天要这样惩罚我!为什么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周德贤捶着胸口痛哭道,泪水失控般地从他的眼眶中涌出,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苍老的脸颊滑落。
“周老先生,您不要激动,多注意身体。”尧舜安慰道。
“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好注意的,如果死了,能换回我两个儿子的命,我宁可死了算了!”周德贤哽咽道。
“爸,您说什么话呢!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周氏还指望您呢!”周文冰坐到周德贤的身边,说道。
“周老先生,我知道现在您的心情不好,但是您也希望案件能早日水落石出吧!”
“我明白,尧警官,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周德贤说道。
“是这样的,之前周浩的遇害,我们警方一直认为是他个人的原因,但是经过我们认真细致的调查,无论哪一方面都没有发现可疑之处,然而只隔了短短几天,周勇又遇害了,虽然在行凶的手法上有所不同,但是我还是有理由怀疑两起案件有某种关联,也就是说,凶手的目标不只是周浩一个人,很可能是你们周家的人。”
尧舜的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颇为惊讶。
“尧警官,你的意思是凶手想杀光周家所有的人?”周文冰问道。
“现在我只能说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那不用说了,肯定是周照天那个小子干的,警官你快把他抓起来吧!”周文冰不假思索地说道。
“给我闭嘴,不许胡说!”周德贤怒喝。
“爸,警官都把话说得那么直接了,您还有什么顾虑呢?谁都知道照天和这家里的每个人都不和,难道您想我也被他杀了吗?”周文冰说道。
“你给我闭嘴!照天虽然恨我,和你们的关系也不是很融洽,但他始终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亲弟弟,我不相信他会干出那种事。”周德贤肯定地说道。
“爸,现在可不是您信不信的问题,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周勇和周浩已经遇害了,尧警官也都说了,凶手的目标是我们周家所有的人,而我们也都清楚,除了周照天,哪还有什么人想要杀了我们全家呢?您是不是要看到我也被他杀了,您才肯相信啊?”周文冰质问道。
面对儿子的质问,周德贤一时间无言以对,虽然他的嘴上在替周照天辩护,但是心里或许也对周照天产生了怀疑。
“周老先生,您的家事我本不应该过问,但是之前我就已经看出您和他的关系不是很好,而且在先前的调查中,我也了解到了你们之间的确有很深的矛盾,现在既然提到了周照天,我倒是非常希望能详细了解一下他和您之间的事。至于他是否和案件有关,只有查过才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尧舜说道。
“就是啊!尧警官说得对,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他真是清白的,还怕查吗?”周文冰说道。
“唉!其实照天之所以那么恨我,甚至恨这个家的每一个人,也不能全怪他,我要负主要的责任啊!如果不是当年我那么迷信,相信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周德贤苦涩地叹了口气,接着说,“照天出世后没多久,他妈就被检查出患上了淋巴癌,还是晚期,三个月之后就去世了。之后我打算扩大公司的规模,但是却遇到了一些阻滞,我觉得这一切都是照天的出生导致的,于是就找了个算命先生。结果算命先生说照天是刑克之命,不仅克父母,还会克家中的兄弟姐妹,让我最好不要把他留在身边,送得越远越好。于是我就听信了算命先生的话,在他两岁那年就把他送到了美国,寄养在一个朋友的家中。在这二十几年间,虽然他所有的生活费都是我出的,但我却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一次,不过,他成长的点点滴滴,我朋友都告诉我了,他每个成长阶段的照片和视频资料我也都珍藏着。其实我也曾想过把他接回身边,但是每当我一想起他才出生,他妈就过世了,再加上算命先生的那一番话,我就又狠下了心。我心里清楚得很,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了,甚至对他而言,我根本配不上‘父亲’这个称呼,所以现在他回来了,我能做的就是尽力去弥补对他造成的伤害。我不怪他恨我,甚至恨这个家,我只希望在我有生之年,他肯原谅我,那样我就是死也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