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身后传来一声男人的低咳。
顾良品倏地转过身,便对上邱子珩那副求表扬求夸奖的嘚瑟模样,他问:“怎么样,厉害吧?”
“……”看着他眉宇间沾染的微光,她有些失语。
两人之间隔着一片绚烂的烛光,跳跃的烛火衬得男人的黑眸熠熠生辉,他修长的眼睛里蓄着如同水雾般朦胧浅淡的光。顾良品不自在地收回目光,她自知有几斤几两重,眼下全然无力招架这祸害的功力。
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拧着眉说:“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也别打我的主意了,我真没钱。”
邱子珩差点喷口血出来:“你想歪了,我只是想住完七天而已。”
谁信啊!他折腾出这么一屋子荧荧烛光,顾良品都替他累得慌,她挠头说:“要不是你脑子有病就是我脑子有病,反正我求你别祸害我了,你再在我家里多待一分钟,我保准疯掉!房租和押金我全不要了,成不?”
这是前功尽弃的节奏啊!
邱子珩急了,抬步进屋:“你听我说……”
对于他三番五次践踏雷区的行为,顾良品又气又恼,她急声道:“你别进来!”情急之下,她已然忘记自己置身烛海,一个箭步窜上前,就要把他往外撵。
瞅着她凌乱的步法,邱子珩狭长的眼尾狠狠一跳,低喝道:“你站住,别动!”
可惜,来不及了,“啪”一声,她就踢倒一个装着蜡烛的玻璃杯,小火苗随即蹿了起来。一眨眼而已,又是“啪、啪”几声杯子倒地的声音,多米诺骨牌效应就这样在两人眼皮底下发生了……
卧室里蹿起好几簇小火苗,身陷烛海的顾良品一脸愕然与惊慌,她万万没料到自己居然会一失足踢翻玻璃杯,眼瞅着火烛在自己脚边到处开花,她只愣愣地僵在原地。
千钧一发的当口,一双有力的手臂猛地抄起她的腰,将她凌空抱起,顾良品的身体陡然失重,脚下迅疾地掠过一片荧荧烛光以及东倒西歪的玻璃杯,她几乎来不及反应,已经完好无缺地被邱子珩扔在大床上了。
安顿好女人,他麻利地脱下身上的衬衫,呼扇呼扇几下,顺利扑灭了地上的火苗。
一场意外有惊无险,缩在床角的顾良品却依旧心有余悸,脸色发白,瞅着邱子珩发呆。如果忽略掉这场纯属玩火自焚性质的意外,他方才英雄救美的矫健身姿简直是帅呆酷毙了,直接戳中她的英雄情结。
可邱子珩没工夫热切回应她内心翻江倒海的小崇拜,他倒吸一口凉气,痛苦地甩着手说:“嘶,我的手被烧了,赶快送我去医院。”
“啊?快给我看看。”顾良品的神思被逼回现实。她刺溜一下跳下床,二话不说就拉起他的手,仔细查看伤势。
先生,三个水泡也至于送院吗?
顾良品心口一松,调侃道:“你当你是土豪的儿子啊,这么点小伤也嚷嚷着去医院?我真怕你剩下那点毛票连医药费都不够付的。”说着,她朝邱子珩勾了勾手指,一扭头走出卧室,“过来,我帮你处理伤口。”
他就是土豪的儿子好不好,邱子珩他哀怨地腹诽。
听小房东那副仁心仁术的口吻,邱子珩本来是不准备质疑她处理水泡的能力的,但眼睁睁地瞅着她从储物柜里搬出个装着锤子、锯子的工具箱,他再也无法淡定了。
他有这么遭恨吗,这女人该不会是想置他于死地吧?邱子珩往后退了退:“我还是去医院好了。”
顾良品抬眸,瞪他一眼。自从亲眼见证了此人香艳四射的出浴图后,她对邱子珩赤裸上半身的行为产生了某种宽容放纵心理,真不是个好兆头。
她绯红着脸移开视线,从工具箱里翻出针线盒,取出一根明晃晃的缝纫针,放在火上烤了一会。然后,她把邱子珩的手拉到自己眼前:“我很轻,不会弄疼你的。”
这话好耳熟,貌似是男人在床上的经典对白吧。
邱子珩的手不由一哆嗦,瞬间有种阴阳倒置的错乱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