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等等,先生,我不确定它就一定不会停止。如果我密切地观察吸烟,密切留意吸烟的每一个动作,那么这个习惯就会萎缩消失。那么为什么喋喋不休无法消失呢?
莫:因为喋喋不休是无意识的,而吸烟并不是无意识的。
克:一开始喋喋不休并不是无意识的,它是后来才变成无意识的。
莫:我们不要归因为开始。没有什么开始,我追溯不到喋喋不休的开始,而且它是一种特别无意识的做法。它几乎是大脑一种自发性的颤抖,我对此感到非常无助。我只能看着大脑在颤抖,在喃喃自语,却对此无能为力。
克:这一切都是非意志性的。是的,这一点我们都同意。
普:所有体系都在处理这种喋喋不休的外围活动,甚至在开始着手做任何事之前,他们都说首先必须停止喋喋不休。
莫:我们说每个体系都会有所助益——集中注意力;重复咒文;引入某种单调的、千篇一律的做法。你看,喋喋不休并不是单调的,作为现象来看它是单调的,但内容却在不停地变换。
克:是的,它的内容是变化的。这相当有趣。
莫:有时它很沉闷,有时它又很有趣。
普:它完全是杂乱无章的。
莫:有时是一种怪异的倾向在影响着我们。
克:哦,是的;哦,是的。
普:但根本问题是,只要思考的过程填满了意识,并且成了意识运作的主要内容,只要你还有定向思考和喋喋不休,那么我认为要摆脱其中一个而保持另一个就是不可能的。
阿:对此还有另外一种理解方式:我们的心智在各个不同的层次上运作,而喋喋不休就是那种其中掺杂了所有这些层次的活动。
普:我不这么认为,我不认为所有层次都是掺杂在一起的。有意识的思考活动就是指,思考者利用思想去建立一个假设的前提,并且从这个前提出发,有逻辑地、理性地去寻找一个解决办法。而在不理性的领域,在喋喋不休中,则会发生很多理性的心智所无法理解的事情。但我想知道这两者是否并非相互对应的两个部分,其中一个是否可以没有另一个而存在。
巴:我们反对喋喋不休,但是很显然我们并不反对特定方向上的占据。
普:这正是我想说的意思。这并不是一个“反对”的问题。我说只要一个存在,另一个也会存在。
阿:我对此有所怀疑。
普:那就让我们讨论一下吧。我想知道其中一个是否并不是另一个的映射。
巴:心知道有方向的占据。很显然它同样也知道喋喋不休,那种没有方向的喋喋不休。那么这样的心能够了解空间或空无吗?
普:不要这样表达。
巴:不是的,因为克里希那吉引入了空间。
克:请继续,我本来就打算弄清楚这个问题。
普:不要那样表达。如果其中一个存在,那么另一个也会存在,这是我想探讨的。
阿:我对此存疑,因为我觉得一个人是有可能高效地完成任何一项他被指定的工作的,这是定向的活动。而现在你说任何能够进行定向活动的人,也必然一直处于喋喋不休的疯狂状态边缘。
普:不,那不是我说的意思。定向活动并不只是意味着纯技术性的运作,也包括了心理上所有的定向活动。只要心理和情绪活动是有方向的,那么另一种无方向的活动也会存在。
P. Y. 戴施潘达(戴):我认为心就像一面镜子那样运作,它反射出了我们参与的所有活动,既包括客观的,也包括心理的;既包括现在的,也包括过去的,那些潜藏在我们意识深处的事物。除非我们全神贯注于它,否则我们还是会喋喋不休。
克:你要怎么停止它?这才是他感兴趣的。
普:阿秋吉的意思似乎是说这是可能的:即在实用层面和心理层面都能够有一种定向思考的状态,却没有喋喋不休。
阿:不是的,我的意思是那是一种活动,我知道它是怎么产生的,知道它的根源,也知道它的结束。
普:如果它是一种定向活动,我真的能知道它的根源吗?
阿:那就是中心维持自身的方法,那就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