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隔壁坟前的那个男人 2(6)

隔壁坟前的那个男人 作者:卡特里娜·玛泽蒂(Katarina Mazetti)


她用鼻子蹭着我的。

“你觉得我也能学得会人工挤奶吗?”她呢喃着问道。

15.

爱,可以让别人变成白鸽、

瞪羚、猫咪,或是孔雀——可是,我,

颤抖的,潮湿的,透明的我——

是你的一只水母。

厄尔扬和我过去常常一起读《性爱的欢愉》一书。我们用香油给彼此按摩,然后尝试千奇百怪的各种姿势,甚至连一个奇怪的椒盐卷饼姿势也没有放过。我经常假装高潮。不是为了让厄尔扬高兴,我不得不承认——我有时候实在无法继续下去,而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实际上他对待自己的研究也是这样——每每他提出一个假设,便绝不会放弃,一定要证明为止。

但是他肯定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女人在性高潮后乳房上会出现红斑,当我的乳房还是一如既往地粉白时,他会恼怒地皱起眉头,看样子又要重新来过。我尝试着找借口说我缺乏色素,但这促使他开始长篇大论地谈起色素沉着和神经刺激之间的区别,直到我筋疲力尽,去见周公了为止。

我想我只是天生性冷淡。

其实不然。

我从浴池的女更衣室出来,眯着眼挨个打量游泳者,刚开始我没有认出森林业主。我寻找他那笨重的步伐和那个带着耳罩的帽子。然而一无所获。然后他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他穿着租来的泳裤,臀部很窄,肩膀宽厚,手臂结实,血管像扭曲的绳子。脸和下手臂晒得黝黑,他身体的其余部分像铅笔一样粉白。那灰蒙蒙的黄发变成了湿漉漉的金褐色卷发。

当我在咖啡屋用我的大脚趾摩挲他的小腿肚时,他难为情地笑了笑,用毛巾盖住了大腿。我没有错过那一幕。我的卵巢开始翻跟头,我恨不能立即带他回家去。

当然,在家里和那个男人共度午后时光的依然是德西雷`沃林。我的意思是,我的身份证号码、驾照以及胎记和那天早上没有什么两样。但我却不是同一个人。也许那是突然出现的精神分裂,你在周日增刊上看到的那种。

他不仅是弄得我晕头转向,而且让我的脑袋眩晕了好多次,它差点儿都脱落了,我不得不像把气球系在绳子上一样托着它,而我的身体却在不停地蠕动、翻滚。一个小时接着一个小时。当那些红斑赫然出现的时候,我甚至还有空暇想到了厄尔扬。

看书上所有那些五花八门的做爱技巧有时候让我哈欠连连。概念全都一样。但是当它们真正发生到你身上时,感觉就好像发了九级里氏地震。我只需再次回味那种眩晕感。

黄昏时分,我们都浑身通红,肿胀,身上好几处地方疼痛难耐。他邀请我跟他一起回他家去,于是我将牙刷和洗发露塞进了一个包里。

我没带睡袍。但是我戴上了他送给我当生日礼物的那顶帽子。他有一辆巨大笨重的小汽车,半像是卡车,我不得不挪开一吨重的铁屑才挤到他身边。路上我们在一家加油站停了一下,买了厚厚一块奶酪和一条法国长面包。他含糊地指了指避孕套;我摇了摇头,朝窗户上的冷凝液中画了个宫内节育环。它还在我体内,我留着它作为对厄尔扬的纪念。

当我们到达他的农场时天已经全黑了,因此我实际上看不太清周围的情况。但它散发着令人安心的田园气息,房子很大,是用旧木搭建的,被粉刷成了红色。我跟着他从前门进去,走进大厅里,然后他消失在了去牛栏的方向,他要去完成夜间的最后一次检查。

甚至是室内都有轻微的乡村气味,实话说,不太怡人。混合着霉、酸奶和湿狗的气味。

因此,和他的房子进行第一次亲密接触时实际上只有我一个人,这显然是一大遗憾——我本可以牵着他那只温暖干燥,只剩下三根手指头的左手完成这个过程的。因为毫无疑问,这里就是那个去祭拜那块毫无品味的碑石的男人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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