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5世纪之末起,圣母和使徒不再是禁欲的严肃人物,而只是漂亮的少妇和时髦的青年,带有美丽的日光色的头发,她们欢喜用美好的衣服做装饰,并把她们的生活打理得很舒适。
鲁本斯,《法国女王奥地利的安娜》1622—1625
布面油画,120厘米×96.8厘米,加利福尼亚诺顿西门博物馆
这个微笑着的乐观主义,是威尼斯绘画上最重要的特点,而且首先表现了他们那光辉灿烂的色彩。用气候来解释威尼斯的绘画是不可接受的,因为那不勒斯的天气比威尼斯的漂亮得多,而那不勒斯派的色彩却是灰黑的。这是威尼斯在道德和物质上的结果,正像夫朗德斯对于鲁本斯(Peter Paul Rubens,1577—1640)一样。在佛罗棱萨,就是在最优秀最精巧的色彩画家的作品上,色彩总归还是素画的附属物;在威尼斯,从佐尔佐内以来,绘画本身有时候似乎颇注意于它所描写的对象,可对于周围的空气是有所忽略的,这空气是被光线贯穿着并包围着的。威尼斯人不但是色彩学家,而且是光学家。活了86岁的乔瓦尼·贝利尼(Giovanni Bellini,1430—1516)经历过许多的变化,使他自己成为一个绘画的学派,而不单是一个画家。他最初的作品有些像曼特尼亚,是用相当粗重和古怪的描法所做成的,精巧而有些干燥。在他成熟期的一些杰作就很少缺乏什么绘画上的品质,而不只是对比他早死六年的他的学生佐尔佐内的色彩的反映。在他的工作和生活中,这位伟大的艺术家走遍了从曼特尼亚到提香的所有的路。单单只有一个天分是拒绝了他的,那便是描写动象的那种能力或愿望。
在另一方面,那位在穆拉诺学成而受了帕多瓦派影响的克里韦利(Carlo Crivelli,1430—1494)却从没有失掉他的本来面目,在他那脆弱的圣母像上,用它那憔悴的痛苦表情,用它那纤弱且单薄的体态,用它那颤动的轮廓和耀眼的衣物把富于光泽的日本漆器和哥德式艺术精妙的秀质结合在了一起。
威尼斯派的无穷的影响
威尼斯派的影响是不可限量的。在意大利由它产生了各种地方性的学派,如维罗纳、维琴察和布累沙,最后一名字好像是产生了伟大的莫雷托(Moretto da Brescia,1498—1555)才被纪念到的。他在银色调子的使用上超过了丁托列托与委罗内塞。丁托列托与现代风景创始者的巴萨诺是委罗内塞最初的榜样。提香受到了鲁本斯和雷诺兹的启发;提埃坡罗为西班牙人戈雅所摹仿。戈雅,我们大约可以把19世纪下半叶的法国绘画的起源归之于他。从她承续不绝的后裔方面看,威尼斯派可以说仍然存在,在这种关系上显示出与佛罗棱萨派的一个重大的区别,佛罗棱萨派只在英国的拉腓尔前派那儿得到一种短暂且人为的复生。在谈到建筑的时候我们说过,威尼斯的宫殿仍然被当作模范看待,而伯拉孟特严正的艺术仅启发了少数的摹仿。文艺复兴在威尼斯成功了,而且繁衍出许多的后裔。可是,有些东西她是缺乏的,而在佛罗棱萨则很繁盛:那就是生命的勇敢与思想的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