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轮到我们吃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我饿得饥肠辘辘。

好吃，真好吃！啥也别说，没有空说话，埋头吃就是啦！怀孕以来第一次吃饭没有恶心的感觉，而且是胃口大开。鸡皮都烤成了焦黄的卷儿，不爱吃的洋葱也香甜可口，卷心菜烧糊了别有一番风味，五花肉糯糯的弹牙，反正我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偶尔抬头看一眼周凯也在狼吞虎咽，挥汗如雨，我就想笑，还想阻止我，自己都失控了。家悦和袁英也赞不绝口，她们俩也没有了以往的优雅。优雅的只有小诺，等我们吃好了，她款款走过来按住我的肩头说：“没有时间招呼你们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钱呢，就不用给了，吃饱了赶紧给我腾出位子，走人。下次想吃，再来，永远不收你们的钱！”有这等好事，我们皆大欢喜，当然周凯最开心。

我听出来，另外有两桌人是他们的熟人，姚航和另外那个男人也出来招呼，还一起举杯欢呼，场面很壮观。

回去后，我想念了好几天“红大院”和那里的烧烤。周凯说去多了不好，吃了人家的又不给钱，不好意思。我说小诺说的不要钱，随便我去吃。周凯就嘲笑我：“你以为是为你开的御膳房啊，你以为你是皇后皇太后呀，说是不要钱，你吃多了，人家还不得说你脸皮厚。”我说：“那就吃了给钱呗！”周凯马上纠正我：“思楠，不能有这样幼稚的想法，我们要买房子。”好吧，能打败我的就是房子，多一点想法都得看看影响我们家房子没有，要是这房子不漏雨就好了，挺好的地方，出门就是商业街，拐弯就进菜场，十分钟就回父母家了，上班坐车也方便，绿树环绕，冬暖夏凉，邻里和睦，交通便利。我想了想说：“周凯，干脆我们买一车新瓦，重新铺房顶，让它不漏雨就好了。”他嘲讽道：“没有追求，别人会笑话我们住瓦房的，什么年代了，你到哪里去买瓦片呀，再说，我怎么忍心让你们母子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一辈子呢？我是这个家里的男人，我要为你们撑起一片蓝天。”我感动了，为了他后面那两句话，我深情地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说：“我愿意陪你住瓦房，只要有爱情，住哪里都一样！要是不下雨，透过瓦缝我们还能看到蓝天和星星呀……”他拍着我的后背说：“别说傻话了，谢谢老婆愿意陪我住这样的地方，但是不行，这不仅仅是房子的问题，而是一个男人的面子问题。”本来挺浪漫的情景和情调，被他这么一解释，我很失望。他可以说“老婆，你不是住在房子里，是住在我的心里！”或者说“我愿意一辈子做你遮风挡雨的屋檐！”之类的话嘛，男人就是不会说话，不会说我们想听的话，不然我们一定心甘情愿为他们做牛做马的。古话怎么说的，女为悦己者容，其实女也会为悦己者死的，但是前提条件是你得先取悦于女人呀。

后来又去过两次烧烤店，小诺依然是不收我们的钱，这样一来，我真的就不好意思再去了。

我问了另外两个合伙人的出处，小诺说是她的高中同学，当然也是姚航的，他们是一对儿，女生是个会计，男生是个画画的，两个人的朋友多得很。我跟周凯说了这件事，他想了想说：“有利有弊，朋友多了吧，来吃的人就多，热闹；吃的人多了吧，给钱的人就少了，亏本。像我们这么自觉的人不多了，你等着吧，合伙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道道多了去了，几个人都精明呢，就多了相互间的算计猜疑；里面有个把老实点的人呢，可以周旋一下，除非这个老实人认为吃亏是福，否则时间一长就觉得被欺骗蒙蔽了；要都老实呢，大家处得倒是开心快活，生意又做不开了，一个字，难。我看啊，他们这生意干不长久。”我听了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心里希望黄小诺能做得长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