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大睡。
樱泽是被仿佛雷的声音惊醒的,可是这个冬夜,北方是不会有雷的。他跑到若冰的门外敲门叫她,可是没有人回应,他被路过的服务员看到,问他需要什么帮助吗?樱泽说打开房门。
若冰不在房间里,带来的一些东西也被翻烂,樱泽跑出去找她叫她喊她,最后在海边找到了若冰。海风怒吼,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像是一种召唤,雪越下越大,若冰倒在海边,被雪埋了半个身子。
这个风景,就像风第一次见到小若冰时一样。
五、为什么同样的错误又要重复一次,并且破绽百出都没有发觉。难道真的想推脱自己的责任?如果自己没有错,那又为何害怕惩罚?那个站在风中呼唤恶魔的人是谁?那个站在轮回中承受罪孽的人是谁?那个玩弄命运却被当成棋子的人是谁?是你?还是我?
“你这是在做什么?”樱泽跪在若冰面前,扫去她身上的雪,试图要抱起她。
“别碰我,”若冰用最后的力气尖叫,但只叫了一声就没有力气了,然后用很微弱的声音重复,“别碰我,别碰我,别碰我。”她在乞求。
这种声音让樱泽像中了魔法一样,乖乖的跪在那儿不动。
语言无力,动作无力,时间僵持,身体僵持。
“风他死了,真的死了。”若冰的声音仿佛不是从嘴里发出,因为嘴唇似乎没有动。
“可是你和他结婚了,你们现在在渡蜜月啊。”
“不是,根本就不是,我只是想在这些地方找回风的一些东西,其实这些地方我根本就没有来过,只是风来过,我来找,可是很多都变了都找不到了,那个石头没有了,现在是冬天看不到红色的树叶,我也等不到下一次秋天了。”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樱泽不清楚为什么这么疯狂,只是觉得有种力量把他往一个边缘推,而他也迫不及待的往那个边缘跑。
“没什么,都是一些对你不重要但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冰冷的海水已经漫过脚背,樱泽想抱起若冰,可是若冰不让,是挣扎也好是乞求也好,樱泽最后还是放弃,也许这样若冰会好过一些。
“我的爸爸妈妈是在高三前离婚移民的,她们以为我撑不过去高三,她们放弃了我,那个时候我的情况也确实很差,我不怪她们。”
“那到底是谁帮你撑过去的,一定有一个人。”
“是风。”
“你不是说和风第一次见面是一年前吗?那应该是很多年前了啊。”
“我和你说过,我和风很多年前就认识了,一年前见面我才发现我们很多年以前就认识,但我没有告诉他,我想重新开始,把对他的感情和感激都默默的给他,我不想让他知道曾经帮过我多少,不想让他以为我是在报答他偿还他。”
“我不明白。”
“高三爸爸妈妈丢下我走了以后,我在常去的论坛上写了一封遗书,我想我应该和那里的朋友告别,在我要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时候,我发现有人来留言,并且要和我一起死。后来我们约定时间和方法,后来他开始写信给我,后来我们都没有死成。他是在用这种方法帮我。”
“他……他叫什么?”樱泽嘴唇颤抖,一种冰冷的恐惧感贯穿心脏,“那个给你写信的人叫什么?”
“他叫BLUE。”
“啊……”樱泽压抑住,“是BLUE,你为什么要选择风呢?”
“因为他就是,风就是BLUE。”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一直都住在南方,在他给我写的信里我知道他在北京,后来我来到北京,但没有告诉他,我不想强求什么,如果能遇到,证明我和他有缘,如果不能,我也会和他的距离近一些,那天在酒吧里,我看到了你和风,觉得你们两个很像,也和BLUE很像,但我真的没有奢俅什么,不过老天可怜我,还是让我遇到。”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这个。”若冰从她怀中的袋子里拿出一条白色的手帕,上面还有凝固的鲜血。“这条手帕是我寄给BLUE的。”
樱泽被雷击中,这条手帕是他送给风让他止血的。这也算是一种报复吧,风曾经用一条蓝色小鱼儿项链让樱泽杀死了雪和云,如今樱泽用一条手帕让风杀死了若冰。彼此嫁祸对方一次,很公平。
“是他给我写的信让我支撑到现在,我都能背下来信里的每一个字,这些地方是他曾经来的,我只是想来看看,曾经的BLUE真的和我一样的寂寞。”
“你是那只没有脚的鸟。”樱泽记起了曾经他在一个论坛看到一封遗书,也记起了曾经的自己是多想和她一块死,更记得了自己写信给她,后来两个人都不幸的活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若冰惊讶。
“信封的背面写满了字,是不是,BLUE给你写的信,信封背面写满了字。”
“你是谁?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若冰从她的怀里取出一大堆信,信封的背面真的写满了字,这是BLUE的习惯,他写的信,信封背面都会写满字。
“对不起,我是BLUE。”
世界安静了。海风似乎不吹了,海浪似乎平静了,雪似乎也停了,时间就在刹那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