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和那个网名“一头流浪的猪”的人交流频密了起来。
一头流浪在外的猪说:你这个蠢女人,你怎么这么蠢,你蠢得让人心疼,那个男人就那么值得你爱吗?
叶子打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说:不知道,可我不觉得自己蠢。
一头流浪在外的猪说:蠢女人,我好像爱上你了,我吃那个笨男人的醋。如果哪天我站在你面前,你会不会为了我也做一次蠢女人?
叶子没理他,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发来一个心碎的符号。
说来也奇怪,有些委屈和面对面的苏宁无法诉说,在网上却轻易地便吐露了出来,在网上,她以为对面只是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生物,可以只当成一池湖水,一口深井,说出去的话,可以轻易地被掩埋,只图一时的心里痛快。当一头流浪的猪越来越接近自己内心的核时,叶子开始退缩,觉得这个游戏其实是过火的。因为他只要两天看不到她的消息,便会给她留言,他留的言越多,越热烈,她越感到恐慌,她并没想要扰乱别人的心,可是至少从字面上看,那个人的心因自己而乱了。
夜深人静时,蒙蒙母亲从对面床铺上听到了一个秘密,当然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因为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常识,到医院治病,必须给开刀的大夫送红包,否则大夫不但不会给你好脸色看,还不尽心尽力给人治病,管你是死是活。有不少开刀死在手术台上的人,都是因为没给大夫送红包。
对面仍在喳喳咕咕,研究都给谁送,送多少钱,还悉悉索索地往外掏钱,分成几份,装在一个一个的信封里。蒙蒙母亲屏住呼息偷听,那一夜她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离开了医院,一整天没回病房。第三天晚上,蒙蒙的父亲小心翼翼地敲开医生休息室的门,手里捏着几张揉皱了的百元钞票硬往苏宁怀里掖。苏宁推搡着不要。
蒙父说:“听说这里都时兴这个,您就收下吧,别嫌少,您收下我就放心了,求您啦……”说到“求”字,他的表情有点扭曲。这是她老婆跑回老家去,四邻八舍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