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自我揭露与告白的娱乐化(2)

我爱偷窥:为何我们爱上自我暴露和窥视他人 作者:霍尔·涅兹维奇


期刊《回忆录》(Memoir)的总部位于美国加州索萨利托市。这本杂志宣称回忆录是“21 世纪的文体”。你很难反驳它的说法,我在撰写这段内容时,当周的《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前10 名中,就有5本是回忆录,分别为好莱坞女星托蕊·斯培林(Tori Spelling )、歌手暨童书作家朱莉·安德鲁斯(Julie Andrews )、女星瓦莱丽·伯提内莉(Valerie Bertinelli)等人的自传,以及一位父亲述说儿子戒毒的故事。高居畅销书榜首的《互换的人生》(Mistaken Identity),则是关于两个女孩在一场悲剧车祸中身份被错置,造成生还者及罹难者身份互换,以及家人如何面对真相的故事。回忆录的流行,多少造就了2008 年两本我称之为“中产阶级性爱合约”的书籍出版──40 多岁住在郊区的白人夫妇出书详述闺房之乐。在《365 天亲密志:一份精心制订的性爱计划》(In 365 Nights: A Memoir of Intimacy )中,查拉(Charla)送给丈夫布莱德(Brad )一份特别的生日大礼:365 天的床第之欢。在《就去做吧:一对夫妇如何关掉电视,燃起101 天的性爱之火》(Just Do It: How One Couple Turned Off the TV and Turned On Their Sex Lives for 101 Days )中,丈夫道格拉斯·伯朗(Douglas Brown )告诉读者他和妻子2006 年的性爱协定:每天亲热,连续101 天。很明显,两人在完成性爱马拉松后,整整一个月过着无性生活,现在平均亲热次数也恢复到如《时人》杂志快乐地描述的:“每月6~8 次”。我们很自然地想问:哪件事先发生?是他们让爱火重燃的无私行为?还是出版商合约与脱口秀节目的邀约?

这有关系吗?在窥视年代,每个人都想知道关于别人的一切(也希望别人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他们是谁?为什么是这样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人?继回忆录后,另一个最值得注意的主流文化趋势,就是纪录片日益成为娱乐/告白/揭露个人信息的媒体。安德鲁·杰瑞克奇(Andrew Jarecki)的《追击费利文疑案》(Capturing the Friedmans)带动了许多类似的纪录片计划,利用家庭拍摄影片述说看似普通人的故事。当人们大量运用摄影机永远地捕捉日常生活中的琐事,同时也创造了惊人的影像数据库,在某些时刻(通常也是不幸时)变成精彩戏剧。我们想到沃纳·赫尔佐克(Werner Herzog )的《灰熊人》(Grizzly Man, 2005 ),这部纪录片运用一位离群索居的荒野热爱者的摄影机自拍影像,述说他日益执迷住在荒野,并且与自然界最危险又无法预测的动物一起生活的痛苦故事。另一部同属窥视文化的经典纪录片,是摩根·斯珀洛克(Morgan Spurlock )的《麦胖日记》(Super Size Me, 2004 )。曾经担任极限运动播报员的导演以小成本拍摄的这部纪录片成功热卖,影片记录他每天吃麦当劳,连吃一个月的身心状态。这类纪录片也造就了艾瑞克·斯提尔(Eric Steel )《桥》(The Bridge, 2006 )的出现。在这部纪录片里,导演运用隐藏摄影机捕捉从美国金门大桥跳桥自杀者的生前影像及跃下的那一刻。虽然该片普遍获得肯定与正面影评,但观众很难不去注意电影拍摄者在自杀事件中一手导演的猫捉老鼠游戏──刚才镜头慢慢靠近时拍到的,是快乐的德国观光客,还是绝望的自杀者?正如一位报纸影评人委婉地指出:“《桥》引发古老的道德与美学问题,亦即我们在通过镜头观看时,经常会产生与周围世界脱节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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