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刑警终于处理完现场,经过仔细的痕迹检查,基本排除了龚培德他杀的可能。但尸检还需要一段时间,龚培德是否服毒或者服了迷幻药物,还要做进一步鉴定。
纪委副书记沈政平和那海涛、齐孝石一起来到了龚培德的办公室,依据局领导的指示,纪委的民警还要在两个人的见证下,对龚培德的办公室进行搜查。
“人都死了……还要搜查他的办公室吗?”那海涛不理解地问,声音哽咽。
沈政平看着那海涛哭红的眼睛,冷静地说:“海涛同志,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作为警察,你刚才的行为过于鲁莽,太不成熟!我们首要的任务是查清事实、还原真相,而不是感情用事,扰乱秩序。咱们都是警察,算起年龄你也该叫我一声师傅。当警察的,从穿上这身衣服起,就要做到严格执法、依法办事,就要懂得令行禁止、公大于私。龚培德的不幸不仅你痛心疾首,我们也非常难受,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因此而放弃自己的职责。你明白吗?”
那海涛的愤怒消散了,变为一种无力,坠落在空洞里。他当然知道沈政平话中的含义,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确实太有失原则了。在警徽面前,他不仅是龚培德的徒弟,更是一名人民警察,一名预审支队的副大队长。
“书记,我……知错了……”那海涛低下了头。
“知道就好,亏你还是个领导干部。”沈政平恨铁不成钢地补充了一句。声音很轻,含义很重。
“老齐,龚培德昨天晚上见过你一面?”沈政平问。
齐孝石点头,“是,昨晚十一点左右的样子,我没回家,在办公室留宿,他来办公室和我聊了十来分钟。”齐孝石如实回答。
“嗯,聊了什么?”沈政平问。
“也没有什么实质的问题,就是和我叙旧,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当时我还琢磨,“好么秧儿”的扯这些干吗,现在想起来确实不正常。你也知道他平时的德行,没事儿不甩闲篇儿。”齐孝石说。
“具体说了些什么呢?”沈政平打开笔记本,拿笔记录。
齐孝石知道这不是随意的聊天,而是纪委的调查,就仔细地回忆起来,“他到我们队的大开间儿,说什么我们认识三十多年了,提到了我和他还有老赵刚参加工作的情景,然后又说十年前的刘松林案件让我背了黑锅……”齐孝石事无巨细,一点一点地将昨晚的事情全盘托出。他边说边摸出一颗“中南海”,自顾自地点燃。
沈政平没有打断齐孝石的陈述,默默地记录完毕,“刘松林的案子,具体是什么情况?”
“那个案子说起来就长了,是十年前经侦转来的一个行贿受贿的案件,刚开始他是主办,后来因为他闹病,就转到了我这里。最后案子没办成,咱们局还给对方做了行政赔偿。”齐孝石说。
“哦,我知道那件事,就是那个做生意的到处告你的案子?”沈政平想了起来。
是啊,十年前的那起案件弄得满城风雨,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不仅弄得B市警界人人皆知,还让齐孝石处于上升期的警察生涯戛然而止。
“是啊,那时你还在刑警队呢吧,就是那事。”齐孝石大大咧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