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问。
他愣了愣,没说话。
“你想从这种行为中得到些什么呢?”我问。
“可以告诉我,你对讨好的理解吗?”他反问。
“当然可以,”我想了想说,“不过,关于这件事,我可能说不出什么好话。”
“没关系,心口一致最好。”他说。
“好吧,”我说,“在我看来,向外讨好,就是为了满足内在的欲望。你想方设法,甚至不择手段,不断地压抑自己,扭曲自己,雕刻自己,甚至不惜改变自己的想法、外貌和行为去讨得别人的欢心,不过是为了向外界索取你想要得到的东西而已。说的更难听些,你用取悦的方式对别人进行引诱,骗取信任,然后满足自己的心愿,这和诈骗有什么区别?更糟糕的是,你这样不但欺骗了别人,更加欺骗了自己,因为欺骗是个双向作用的过程。你长期活得心口不一,必然会给自己戴上一层又一层的面具,你会越来越假,越来越忘记自己本来的面目。远离本来的自己,势必会造成自己活力和创造力的堵塞,失去了活力和创造力,你会莫名其妙地对人生感到绝望,感到悲伤,感到无力,感到没意思,这种活法和做个傀儡有什么区别?”
“举个例子吧。”他淡淡地说。
“最常见的,比如你以讨好的方式获得了一份爱情,这份爱情很可能就不再纯粹,即使对方所谓的爱上你,也只会爱上那个会取悦他的你。一旦某天你变了风格,这爱可能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当然,假如你有幸耐力超强,就硬生生地讨好了对方一辈子,不曾露出本相,这爱当然也能长久,但于你而言,这样爱着真的幸福吗?再比如你为了使你的人际关系更加顺畅,而不惜隐藏自己的真性情,处处讨好别人,以增加你所谓的亲和力,这样做的结果,就很可能是你成为别人口中的大好人,却成了别人心中温暖的贱人。”
“温暖的贱人?怎么会?”他疑问。
“很简单,你用取悦为自己造了一副亲和的外壳,这外壳就会阻挡你与别人真诚的交流,处处给人这人好假的感觉。一天两天还可以,长此以往,别人就感觉不到你的真诚,当然也无法和你成为真正的朋友。不是朋友,那就是一般人或者敌人,而你偏偏总又表现出一副我就是你贴心朋友的温暖模样,这样的人不贱简直天理不容。”我说得内心生出了一丝丝的气愤。
“这么看来,你对讨好君的确没什么好印象。”他懒懒地说道。
“没错,我觉得这样的人很可悲,他们的人生就像是一场乞讨,一场卖笑。他们出卖的是自己的真诚和自我的完整,得到的却仅仅是一些所谓的好人缘、财富以及虚荣。你让我怎么对讨好君有好印象?”我应道。
“太偏激了吧,”他冷冷地白我一眼,“照你这么说,那些喜剧明星都是可悲的贱人了?”
“别误导我,”我说,“严肃地说,喜剧是种艺术,喜剧的逗乐观众,和我说的讨好其实是两码事。当然,现实总会有不严肃的时候,也不排除会有不那么道德的演员为讨好观众而不择手段。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取悦观众,是一件令你打心眼儿里觉得高兴的事,你取悦了观众,也取悦了自己,那么你当然不会是乞讨者,你会是一个快乐的给予者。但假如你从来都无法从取悦观众的行为中得到真正的乐趣,你只是表面上取悦观众,心中却恨得要死,那么你将无法做到娱乐自己,最终只能是愚弄自己。所以,你才会看到有笑星抑郁自杀的新闻。”
“好吧,或许你是对的,我不和你争辩。但我还有其他的看法。”他说。
“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