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如愿以偿。这就是男人的所求。那是男人自己也无法解释的,他如此放心不下那个连母亲也失去了的小希。于是他总是想去看她。当然他去看她时再不必去顾忌那个在无形阻拦着他的母亲了。一种障碍全无的轻松。从此他再不必压抑自己。他想什么时候看小希就可以什么时候去看。他无法相信这就是爱。而在此之前,他们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在小希,是因为不愿母亲伤心;而在他,不单单是要顾忌自己的妻子,也是为了尊重小希对母亲的那一份深深的爱。
母亲的骤然亡逝使男人有了种孤注一掷的感觉。因为他觉得被压抑得太久了,如今终于松绑。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随心所欲地和小希在一起。开始是小希有丈夫。后来小希又与母亲同住。而现在小希什么也没有了,她从此为男人敞开了她的大门,那爱的大门。还因为她失去了母亲之后的深深的孤独。她可能对男人说了她的需要,她或者也需要男人对她做出某种承诺。
然而男人逃离。其实那只是例行公差,但男人却觉得那简直是上天的赐予,让他终于有了这个能一个人独处一段的机会。他决定不再想家中的事情。落地后自然也没有给妻子打电话。因为到底女人说出了“婊子”那样的脏话,那不仅侮辱了小希,也是对他的羞辱。他甚至觉得小希是无辜的。小希死了母亲本来就很悲伤了,还要遭此唾骂。男人想到这些就更是怨恨自己的妻子。他觉得妻子简直是太邪恶了,过去怎么不觉得?于是他没有给女人打电话,还故意拖延了回家的时间。男人想他就是要报复她,就是要让她陷入绝望,直到她不敢再对他和小希的正常交往说三道四。
妈的,女人果然绝望至极。她也终于意识到了随着小希母亲的逝去,就等于是她也已经失去了她的男人。如此,她才知道那个老妇人的死,于她来说是多么重要。
妈的,男人走了。从此音讯杳无。她知道男人是在尽情抚慰了小希之后才走的,却把她无情地丢在了绝望中。这一次她就像一头疯狂的困兽。她甚至想去小希的家,想去责问她为什么要抢走她的丈夫。她还想,女人之间为什么要相互伤害呢?
她不像那些小市民的女人动不动就把这样的罪责推到别的女人身上,仿佛是别的女人在勾引她们的丈夫,而不是她们的丈夫图谋不轨。是的,她没有这样想。她坚信过错在自己的男人,或许,连自己男人的过错也不过是因为爱。而爱怎么会是错误的呢?无论何时何地何人,爱本身永远不是错误,这是她的观点。所以她宁可把男人和小希的关系想象为爱,有了爱就什么都可以解释了。爱可以渴望着每天的会面,爱可以彼此牵念,爱当然也可以上床。她想她的男人就是被爱驱使着每天去看小希的。她想也许男人自己并不愿承认这一点,所以他总是为自己找出无数无懈可击的理由。但是如果没有爱,他怎么能够心甘情愿地为小希做那一切呢?他差不多已经成为了那个单身女人家中的主心骨或是顶梁柱。他几乎主宰了那个女人生活中的一切。他的出现,哪怕是默默无语,小希的心里都会觉得很踏实。因为她知道他在。他就在那里。那种无形的力量和支撑。那种女人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