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终于,两情相悦——也许子规并不将此当作两情相悦,而只是,动物在发情——但子规到底还是放任自己,投入了进去,并从中感受到了属于自己的肉体的欢愉。是的唯一的一次,子规做着的时候没有感到负担,也没有感到,对自己的鄙视,更不曾想过要用梦想来支撑。是的那一刻子规已经不再需要那些观念上的东西,而只是沉入进去,那欲望的死海。
当终于挣脱出来,男人突然说,你爱我。
子规被蓦地拉回到现实,才意识到自己沉沦于性的欢愉是怎样地不得体。于是她下意识地昂起头,在原本柔软的温情中,爱,还是纯粹的交易,有什么不一样吗?都一样的,您,和其他的那些男人。
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我们这样的女人,也配爱?
或者你怕?
生存在比粪坑还要肮脏的地方,我能有什么可怕的?
为什么总是作践自己?
我们本来就是被人作践的。
但是,你爱我。
您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太荒唐了。您又不是我,怎么能将您的想法强加于我。
我知道你在男人中间走来走去苦不堪言,但是和我,不是那样的。
我这种人何曾有爱?不过是在履行身体和金钱交换的过程罢了。而您这样的人又何尝有爱?您不觉得您的冷酷,已经让人猜不透您是否有亲人了。子规说着捡起被丢在墙角的乳罩,所以,这或者不是我们应该谈论的话题。
谈论这样的话题会伤害到您?
是的,这一次子规斩钉截铁。我会把这当作是您在羞辱我。就仿佛您在和一个妓女谈忠贞。妓女是没有忠贞的,有的只是职业的操守。当然我还是要感谢您。
你真的不希望我们更近些吗?
那对您就不公平了。您不觉得我们这样的女人很龌龊么?
子规这样说着便不由自主地回到了职业工作者的面目。她开始有条不紊地穿衣服,在男人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怯。只是找不到她的衣物让她恼火。她确实不记得它们被丢在什么地方了。于是她光着身子到处找,一路找到阳光明媚的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