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孩子，怎么没礼貌啊？娜丝塔塞娅在问候你，她希望和你做朋友。”母亲感觉到瓦西里的尴尬，“你可以和娜丝塔塞娅一起玩。”母亲把瓦西里领到娜丝塔塞娅面前。

是啊，瓦西里心里确实渴望接近天使，渴望引起她的注意，甚至渴望她能喜欢他。这些渴望怂恿着他，让他无法抗拒地面对她。

“啊……嗯……我叫瓦西里，嗯……见到你……嗯……非常高兴。”

“嘻嘻，我叫娜丝塔塞娅，今年十一岁。”“天使”看着瓦西里羞涩的笑容，笑嘻嘻地说。

“嗯……我十二了。”他装着轻松的样子翻起眼睛抬头看着屋顶。“嗯……我比你大一岁。”

这时，屋子里面传出一个尖尖的声音，“瓦西里？那就是我的侄子吗？瓦西里是你吗？过来，让我看看。”

瓦西里看到一个有着红红的脸庞的胖大婶冲着他大声说话。人们随着她的声音望过来。

过去？让他看？那不就失去和天使单独聊天的机会了？他可不想很快离开。瓦西里想着，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这孩子长得真漂亮，有没有十岁了？”红脸大婶没有因为瓦西里没有搭理她而放弃对他的关心。

“没有，他还有两年才十岁，只是个子很高了。”母亲说。

谎言这么快被揭穿，瓦西里感到脸更红了，火辣辣地发烧。

瓦西里转过身子发现天使很诧异地望着他足有一分钟。她那双美丽的灰色眼睛，不是睁大，而是微微眯着望着他，使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像是怀疑又像是另眼相看似的表情。这种表情使她的脸更加美丽而神秘。

她确实是天使。瓦西里这样想着，越发感觉自卑。

这一分钟对瓦西里来说简直是太难熬了。他的脸更烧了，好像要着火。他甚至希望脸上的火着起来，把他整个人迅速烧干变成灰尘，让风吹走，在天使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缓缓移开，而瓦西里的目光中包含着很多的无奈。

瓦西里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好像双手也多余地不知道放在哪里。他一会儿拽拽自己的上衣，一会儿又把手放在裤子上摩挲着。

他看着双脚，棉胶鞋上那两个洞什么时候也变得大了很多，好像一个人斜眼龇牙瞪着他，嘲笑他。

天使啊！看来我的形象在你的眼里算是彻底完蛋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像是一只穿着衣服的猴子，可笑极了。

这一天，瓦西里的心情糟糕透了。傍晚跟着母亲垂头丧气地往家走的时候，他发誓再也不参加俄罗斯人的这种聚会了。

快到俄罗斯村口的时候，瓦西里远远看到天使站在村口一棵笔直的白桦树下。她站立的姿势和这里其他女孩完全不同。这里的女孩子站立的时候，一条腿是直的，而另一条腿总是会斜向前方，有时还会一晃一晃。而她却是两条腿笔直地并列在一起，身体和腿保持在一条线上，脖子也是直直地仰着，她的脸上挂着笑容看过来，好像一个雕塑一样。严肃而让瓦西里感到敬畏。

她是在这里等人吗？她等的那个人会是谁呢？谁会这样幸运？

瓦西里一边想一边往母亲身后躲去，免得让她看到，影响她现在的好心情。

“今天，你走了这么多路一定累坏了。”瓦西里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他回头左右看看，想看看她在和谁说话。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母亲转过头责问我，“娜丝塔塞娅在和你说话。”

他抬起头，看到她的手伸过来，然后展开，白皙的手心中有几个花纸包裹着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