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语，只是慢慢放下筷子，沉思良久，忽然有些落寞地笑：“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妈妈的红烧肉一定是有什么秘方，否则为什么我就是做不出那个味道。”

我亦有了深深的挫败感，这几乎是没有过的事情。她看了我一眼，有些安慰地说道：“其实也应该就是这样了，和妈妈做的味道几乎是一样的，但是我总是觉得妈妈做的还有些更多的甜香在里面，也许妈妈真的有什么秘方，再或许可能只是我的心理作用吧。”

我细细地琢磨过，忽然有些释然了，这世界上真的有心理作用吗？那其实多半的心理作用也是有形有影的，人们其实总是低估自己的感知。

但有些东西、有些愿望，尤其是那些难得到或者难实现的，难则难在整个求索过程中的最后一环，因为更多的时候，这最后的一程只能凭借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去寻找，那实在是需要更加倍付出努力的。其实，我相信绿蔻可以做到，她不应该就这样放弃。

于是我说：“母女之间又怎么会有秘方呢？如果说人世间的爱有很多种，每种爱又分由低到高的级数，那母爱也许算是最最高级的一种。其实无论是哪种爱，只要它是真挚的，便都能够超越一切的羁绊，例如隐瞒，例如疑惑，例如动摇，它只会是极其纯净而坦荡的。一切的原因都在我们自己心里，一切的答案也只能自己去领悟。”

绿蔻看着我，桌上的红烧肉还散发着袅袅的热气，遮挡住她眼中的光芒，有些模糊地闪现着。

……

绿蔻打算今天给妈妈做红烧肉，绿蔻也决定今天邀请邹清文来家里见她的家长。妈妈很高兴，今天的笑容比哪一天都显得慈祥。尽管红烧肉没有做到和妈妈做的一模一样，但是还是很好的，妈妈一定会喜欢，绿蔻很有把握。

邹清文来了。听到门铃响，绿蔻赶忙去开门，邹清文穿着件藏青色的外套，显得沉稳帅气，没有特别刻意地打扮成熟稳重的模样，却有些略略的拘束。提着花篮和水果，绿蔻交代不需要带别的东西，但他还是带了一方温暖的羊绒大披肩，绿蔻说妈妈身体不大好，温暖的披肩是肯定会用得到的。

房子不算很大，布局却显得很明朗，客厅和厨房在一个地方，然后是卫生间和书房，走过一道狭长的走道，走道末端才是绿蔻和妈妈的两间卧房。家具看来有些年头了，是西式的老物件，和房子的感觉很搭配，茶几和柜子上都铺着挑花的台布，整洁端庄的模样，像是出自老牌大家闺秀的手中。

绿蔻让邹清文坐下，转身又进了厨房，临走轻声说：“妈妈还在休息呢，一会儿见吧。”眼里有些许的担心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