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汽船巡游于河流、火车奔驰于铁路之前，从缅因到密苏里需要三到四周的时间。现在从缅因的河口到俄勒冈的河口只需要七天的轻松旅程。州数的增加并没有增加分歧。38个州并没有像托克维尔设想的那样变成38个民族，这个错误削弱了他的推理。幅员和财富的差别在各州之间变得更大了，但是它们较之以往合作得更为平顺，因为无论是政党的分界线，还是影响人们内心的实质问题的分界线，都没有同各州的分界线融合一致。西部各州随着人口的增加已经开始成为联邦的主导部分，其重要性也在日复一日地增长。但是他们的利益较之以往也更为紧密地同北方联结在一起，他们的产品正是借此输往欧洲，将首府从华盛顿迁往密西西比河谷的想法，一度得到热捧，如今已悄无声息。

在告别托克维尔之前，我们总结一下他的结论和预测。

他在美国见证了这个世界迄今最为成功、最为持久的民主政府形式，其程度较之以往要大得多。

这个政府的优势在于其无可比拟的自由度，这涉及行动，而非思想，普通公民在这个政府中获得了物质和社会福利的保证，并且也激励着公民的实际能力。

这些优势是持久的，因为它们的基础在于如下事物已经获得保证的恒定性：

社会平等。

地方自治政府。

共和体制。

广泛分散的教育。

当然，若不是新大陆异常丰厚的自然禀赋，这些优势的获得也不会如此迅速，幅度也不会如此之大。但是，自然禀赋不过是辅助的因素。人民的性格，借助经验和宗教所得的训练而倾向自由，这才是首要因素，制度居于其次，物质条件则排在最后；西班牙人在类似的条件下，在中南美洲又有何作为呢？

不过地平线上并非一片明朗。

阴云何在？

除了奴隶制和庞大的黑人人口之外，还包括：

群众的自负和无知，领袖人物一直在采取逢迎之策，因此民众滞于改正自己的错误；

富人疏离政治，官员、也就是政客并非意气高昂之辈；

多数暴政，它不仅奴役立法机构，也奴役个体的思想和言论，阻碍文学进步和伟大人物的出现；

权力在立法机构的集中（联邦和州），削弱了行政，并使得法律变化无常。

联邦解体存在可能性，要么是出于反叛各州的脱离，要么是经由联邦权威的缓慢衰落。

由此便可以在美国的示例中对法国有所告诫。不过也存在鼓舞之处，而且，鼓舞大于告诫。

在那些阴云当中，其中一股一直在生长壮大，直到有一天它将覆盖整个天空，在化作一场风暴之后才会消失。一些则悄然消散在蓝天当中。一些则依然悬靠在地平线上，并遮蔽了大范围的风景。但是，它们造成的危险何时临近、以及达到何等严重，这些问题更适合美国人而非欧洲人去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