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德约补签之推测

上星期，本埠岭南新报北京特约电：德约已补签，并云政府因恐各方面反对，故无明令发表。又上海电卢永群接北京电：政府并无向巴黎训令补签事，对于各国调停事亦无何种表示，请各团无疑。而各团仍不信任。又中美通信社电云：闻中国有直接向日本交涉山东问题，日人之在美欧者运动此事甚为忙碌，此问题最为危险。我专使顾维钧电北京：山东问题应留诉之国际联盟，若直接交涉之事最为可危。陆征祥电各调停计分七项：（一）山东主权应完全属于中国。（二）日本应将胶澳定期交还中国。（三）日本驻扎山东之军队应定期撤退。（四）山东之德国物产及特权应由日本交还中国，但中国须于收回时量值给价。（五）青岛应辟为万国租界。（六）山东已成，各路应由中日合办，路警亦由中日特别编制之。（七）已定约未成之铁路应准日本承办。巴黎电英美调停山东问条件：（一）胶澳依德国原价作为日本贷款，其延长路线条约悉行取消。（二）日本驻军限二年内撤完。（三）青岛开作万国商埠，但得另辟一隅为日本租界。（四）矿务认作借款办理。（五）沿路警察权完全归回中国。（六）租界地内物产权及特别权以无条件交还。

按以上诸电，英美调停之说是一方面，日本运动直接交涉是一方面，我专使主张向联盟申诉是一方面。果以何方面主张为结果，刻下固难确定。然而国际间向无弱国之外交，不过利害冲突，弱国立于各强国利害交点上，弱国或有较轻之害者耳。记者于此问题敢正告国人，有两主义（一）“对外之认定，以作对内之方针”。外之认定，试问此次联盟果与美总统之宣言相符否？果正义乎？果和平乎？不然，意大利退出和会，乃足以使和会将就从事。割他人之土地，供联盟之成立。由是观之，我弱国之外交，无正义也。无正义，则我国人对外之方针，宁使全国人抱正义而死，绝不受人之调停。迁就一时，遗祸未来。亡国犹有恢复之日，惟无自立之民气，实足以永久灭亡耳。故曰“对外之认定，以作对内之方针。”（二）“对内之认定，以作外之方针”。内之认定，试问北京政府，为中国政府乎？抑日本政府之出张所乎？举世界人，皆知北京政府受日本势力的约束，听日本人之命令。而外交团犹认为政府，其意可想而知。全国人皆知北京为卖国总汇，不过徐世昌为“柔性的卖国贼”，段祺瑞为“刚性的卖国贼”。乃国人对猛虎讲仁慈，对卖国贼请求爱国，真是南辕北辙，倒行逆施。将来岂但山东断送，全国亦将断送。先民有言：“欲消外患，先除内乱”。这“内乱”二字，不是南北不统一谓之内乱。望全国父老兄弟仔细想想，今日中华民国之“惟一无二的救济方法”，非将卖国贼杀灭干净，永无幸事。故曰“对内之认定，以作对外之方针”。

文章来源：《惟民》第三号，1919年8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