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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破事儿

有多深爱 就有多美好 作者:张亚凌


小时候的破事儿

常常想起自己小时候所做的那些破事儿,那些破事儿如影像般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时,我常常哑然失笑。

——自己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那时候,最最爱上的就是晚自习。村里没有通电,孩子们拎着各种各样的煤油灯。有用墨水瓶做的,也有用小铁罐做的。

老师没在时,我们几个捣蛋鬼就开始成精作怪:用长长的铁丝箍紧铁盖子,放在煤油灯上。里面扔一小把黄豆黑豆什么的,一会儿,先是香味儿飘散开来,接着就是“噼里啪啦”四处迸溅。手忙脚乱地捡拾,下来就是“咯嘣,咯嘣”吃得有滋有味又夸张。

这件事最终还是被班干部报告给了班主任。班主任将我们唤至他的地盘——办公住宿合一的房子——让我们反省,他去了教室给上自习的学生讲题。

反省什么呢?

一个坐在班主任的椅子上,装模作样地训斥其他几个?还是几个人鞋一脱,跳上老师的土炕翻筋斗?

结果是玩得起兴,闻到了香香的烤红薯味儿,——通炕的土炉子的小窑里有烤红薯!哪里有放过的道理?直接解决。

记得教我们英语入门的,是姓党的女老师。在农村,拐来绕去的,彼此就拉上关系了。算来算去,党老师还是我家的一门老亲戚。对我,要求自然严多了。记得她常常拽着我的衣领嘱咐我认真学习,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你不好好学,我都没脸见你婆”。

不喜欢叽里哇啦学英语的,当然不止我一个,那几个和我一起光屁股长大的铁哥们,嘴笨,舌头也不听指挥,自然也不喜欢学英语。上早读不开口读,作业也不做,科代表瞪着眼睛没办法。一个下午,科代表说党老师找我们几个顽抗分子谈话。我们马上就凑在一起想对策,于是办法就有了。

在党老师房子门口,面对她一连串恨铁不成钢的反问,我们先是高昂着头,而后脖子一歪,异口同声:

“我是中国人,不放外国屁!”

几个男生一起发出的和声啊,异常响亮。

党老师连说了几个“你们”“你们”后,跑进房子,重重地关上了房门。据说,她被气哭了。

唉,那时的我们,听后竟然只有获胜的喜悦而毫无羞愧之感。如今想来,只想扇自己的嘴。

教数学的是姓李的老师,很严厉也很较真。

作业没完的,就不准回家,趴在他的房子门口的台阶上补做。即使再顽劣的学生,他也决不会放任不管。

我们哥几个经常趴在台阶上补作业,心里有气。终于,办法出来了。

李老师的儿子那时有三四岁吧,小家伙一出来,我们就齐刷刷地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几次下来,他就吓得不敢出房子了。非出来不可时,就悄悄掀开门帘,看上半天,而后才顺着墙溜一截,很快就跑开了。

那时,我们心里很是得意。哼,别看你整我们,我们可以整你儿子!如今想来,我们真是恩将仇报的混蛋啊!

对老师尚且如此放肆,和同学之间,那就更没分没寸了。

有一阵子就是看着光头不顺眼。“光头”原名杨军,好像因为头上总生疮吧,大人就索性给他剃了光头。光头原本和我们一起逃学、嬉戏,也不知啥风抽的,突然间洗心革面改邪归正,开始好好学习了。这家伙一认真,还一发不可收拾,立马啥事都跑到前面了。

我们几个想不通,一下课,就围着他喊:

“秃子光,打溜光,娶了媳妇忘了娘。把媳妇搁在热炕上,把娘撂到窑背上。秃子光,打溜光……”

可他呢,头也不抬,好像啥事也没发生,依旧埋头看他的课本。于是,孩子们小小的邪恶就冒了出来。

我们将光头的名字写在纸条上,而后踩在脚下,在教室里拖来拖去地走。这样还不解气,干脆找来一个木板,用废电池里砸出来的碳棒大大地写上“杨军之墓”,插在学校门口的粪堆上。

结果是,几乎人人进出学校就会看到,甚至不觉读出声来。

事实是,杨军拔掉扔了,我们再接再厉甚至变本加厉。粪堆多的是,到处插。最后杨军妥协了,可怜兮兮地问我们对他到底有什么意见,他改还不行吗?看他那窝囊样,也觉得他已不再可能回归到我们的队伍里了,便结束了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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