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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解放军

新农村:一部历史 作者:沙垚 著


加入解放军

民国三十六年(1947年),遇到荒旱,人都饿得不行。全村的人都要逃荒,夏龙鸣跟着族里十几个人去延安,听说那里有饭吃,有粮。

他万万没想到,刚好这个时候,胡宗南的军队攻打延安,“我们走到安塞,在那里,我们认得一个人,住在一个破庙里,遇到了解放军,前面机枪打得直吼,他们拦住我们,不让往前走,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回来了,走了六七天,又回到了夏家峁。”

正是这一年,解放军打来了,把农村都占领了,国民党只剩下一座孤城。解放军在城郊有个粮库,夏龙鸣也给送过一次粮,粮都是从外地运来的,那时村民的驴子排成了一长队,是在夜里,都运着粮,正好国民党的飞机来了,两架飞机,扫射炮上下乱打,驴子都跑了,粮食也打散了,人也乱跑,但一个人都没死。等他们走了,村民又把驴子找回来,装上粮食继续走。

没有粮食吃,解放军从邻省弄来粮食,让村民去黄河边上运粮回家,夏龙鸣背回了一斗小米,路上走了三天,吃了快一半,剩下的回来给母亲和妹妹吃。那时候,一斗小米,价值一块现大洋。

在家里实在没得吃,跟几个村民黑夜溜到市里找父亲。他不是不知道城市被解放军包围着,偷偷进城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他也知道国民党军队一败涂地,父亲是个小干事不会有钱;他还知道,父亲不管家,即便有钱也不会给。但出去就是希望,哪怕这个希望只有可怜的、渺茫的一线。

父亲果然没钱,也不给家里救济,只是帮忙在城里给夏龙鸣找了个工作,给一个商号当小伙计,扫地、做饭、倒屎盆,什么都干,一个月挣一斗小米。那时夏龙鸣十四五岁,做得不周到,还偷着学习,识几个字,被打过两回。老板是个政府官员,想告状也没法告,只好认了。在那里做了五六个月就不干了,省吃俭用,剩下两斗小米。

“其实我每个月就吃六七升小米,还有不少换成了钱买别的东西吃。那时候,可想家了,站在城头往家的方向看,看不见,就哭。后来父亲调到绥远省包头县,让我去。我和几个伙计想了想,在这里常常挨打,日子过得不好,就趁夜里,偷偷背着干粮,溜出去了,走了五六天,到了包头,我父亲又走了。”

没找到父亲,却偶然一次听到聂荣臻在讲话,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旧社会把穷人饿成了鬼,解放军要把鬼变成人。夏龙鸣几个商量着加入解放军,又不敢,怕被解放军打。他们就天天看报纸、看墙上贴的标语,观察了二十几天,解放军不打人,不饿人,确实不错,1949年年初他加入了解放军,因为他识几个字。就一直在西北第一野战军独立第四师司令部当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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