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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对会见名流抱有热情,我曾一度对此迷惑不解。靠跟朋友说你认识名人来获取声望,只能证明你自己微不足道。名人们琢磨出一种手段来应付他们遇到的人。他们戴着面具示人,面具往往令人印象深刻,而他们却很小心地隐藏起真正的自我。他们扮演着人们所期望的角色,熟能生巧,不过要是你以为他们的公众形象同他们内在真实的自我是一回事的话,那你就太傻了。
我曾经迷恋——深深地迷恋——几个人;不过总的说来,我对人感兴趣并非因为他们本身,而是因为我的工作。我没有像康德教导的那样把每个人看作他们的终极目的,而是把他们当作对我这个作家或许会有些许帮助的素材。与声名显赫者相比,我一直更加关注无名之人,他们才常常是本来的自己。他们没必要装成另一个人来保护自己不受世人侵犯,或给世人留下深刻印象。在他们有限的活动范围里,他们的个人特质有更多的机会得以发展;而因为他们从未置身于公众的目光之下,要把什么事遮着掩着的情况也就从来不会在他们身上发生。他们表露出自己的怪癖,因为他们从没想到那是古怪的。说到底,我们作家必须研究的还是普通人;国王、独裁者、商业大亨,在我们看来是相当不够令人满意的。写这些人的故事是经常诱惑作家的一种冒险,而种种努力换来的失败表明,这些人太罕见了,根本没办法成为艺术作品中一个合适的领域。他们无法经艺术加工后还显得真实。而普通人才是作家更为肥沃的土壤。他们的出人意料、独一无二和变化无穷,都是取之不尽的素材。伟人通常是始终如一的,而小人物则是各种对立矛盾的集合体。他们是用之不竭的素材源泉,他们为你储藏的惊奇永无止境。就我而言,如果要在一个荒岛上待一个月,和一个兽医在一起的日子要比和一位首相的好打发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