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解》(第二期)编辑室杂记
第二期印出来了,仍是在暑天。因为是暑天,答应为本刊写文章的先生们反倒少暇。有人回到远远的南方,在现在的交通条件下,越山涉水。又有人并不离开此地,却是由于天热,离笔更远了。总之,同第一期一样,我们自己承认内容还不够充实,这要请也以暑天为苦的读者先生们原谅。
然而无论如何,挥汗来援助我们的人也并不少。其中还有一个尚在中学上学的年青人。我们接到由不相识的地方寄来的文稿相当多,同道多使我们喜悦,责任重使我们警惕。
感谢师觉月教授,不但又为我们写来,而且明白告诉我们,已经决定为本刊写一本讲印度佛教的书,上期与本期所登的便是其中的两篇。他说,“中国人对于中国佛教知道的多,对于印度佛教知道的少,所以——”总之,我们就得到连续发表他这部大作的光荣。
慧清居士《食化篇》是读化书后的一点心得,讲吃饭,却意在福国利民。不像有些自命为高高在上的人,讲福国利民却意在吃饭。明道于杯盘之间,或于杯盘之间见道,正所谓“道不远人”也。
任继愈先生是北京大学哲学系讲师,在北大讲隋唐佛教和宋明理学。理学探源是他任教几年的讲义,几经修改增补,现在始得定稿五十万言。听说要正式出版了,所以我们赶紧把序文要来刊出,为读者得先睹之快也。——还有,险些忘记说,任先生已经答应在本刊下期写一篇专讲隋唐佛教的文章。
白慧大师是法舫法师的侍者,是年青人,学问却并不年青,现在正在印度研究佛学,听说我们出月刊,从远远的印度寄来这篇平实有分量的文章。我们非常高兴,也替读者高兴。
印度独立了,原来以为信佛教便不能立国的人们是错了。他们以什么力量能够成就此大事业呢?看完奈都夫人的画像,我们才恍然大悟。
废名先生由黄梅来信说,“鄙意办杂志贵有同宗旨的人自动出力,认为是一种使命,若拉稿则无何意义,亦不能长久,等于多此一举矣。今日之办杂志应等于昔日之讲学,要有一种划时代的精神,……佛教永远是一种新精神,所以为僧者在今日亦应有新人物,能知道科学与哲学到底是什么一回事,而佛教又到底是什么一回事,然后能将死生大事用常识说得清楚,而宗教并不是迷信,正是理智,此则为今日的和尚,我甚敬僧,思有此人也。”我们看过此信,更觉得本刊距理想还辽远。我们惭愧,也颇兴奋,希望——再说一次——参与写作的先生们和读者诸君都来帮助我们,向前走。
194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