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
他的躯体摆放在老屋
哭声一阵一阵将他抬起
我见到他时,他的脸已破碎
但摸上去温润犹存,富有弹性
胸膛内的心脏已停止跳动
隆隆的声音依然在响起
我的堂弟,二十八岁,身穿制服
与千里迢迢赶回的我作最后告别
整整四年,我们在同一座城市读书
而后,他重归故里,我他乡为客
相见时难别亦难
现在,永久的告别为相见圈上句号
在去火葬场的路上
死者比沉默的青山更平静
而生者比飞扬的尘土还要喧嚣
车轮滚滚,驶向过早来临的死亡约会
不锈钢阀门很快隔开了阴与阳
更平静的沉默,来到汉白玉骨灰盒——
凌晨三时,一辆超载的货车迎面驰来
没有更多的言语,堂弟的小车被揿住推后了五米
在黑暗的夜里,高速的孤独如幻灯般闪现
而弟弟的生命如水银般流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