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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问花门酒家翁

啸天说诗三:忽如一夜春风来 作者:周啸天 著


戏问花门酒家翁

老人七十仍沽酒,千壶百瓮花门口。

道傍榆荚仍似钱,摘来沽酒君肯否。

这首诗当作于玄宗天宝十载(751)。时安西节度使高仙芝调任河西节度使,岑参和其他幕僚随之来到凉州(今甘肃武威)城。见当地花门楼口有一位老人卖酒,作者一定是见他性格和善开朗,故有此一番打趣,后来又口占一绝以纪其事。

“老人七十仍沽酒”,一个“仍”字,有“超期服役”的意思,这是引起作者关注的一点。“花门”即花门楼,乃凉州馆舍名。“千壶百瓮”,是说老人照管的货物很多,照料得过来吗?这是诗人关注的第二点。于是,他就凑上前去了。

“道傍榆荚仍似钱”二句,是作者打趣老人的话。也许老人说了一句有漏洞的话,比方说,客人掏钱出来拍在桌上道:你看清楚啊。老者随口说:只要像钱就可以。这就给诗人一个话把儿,他接得很快:“你看,路边榆荚像钱了啊,摘来沽酒君肯否?”原来榆树枝条间所生榆荚,形状似钱、色白成串,俗称榆钱。这番戏谑的结果,当然是一笑了之。

严格地说这是一首打油诗,是作者心情愉快的产物。其风趣接近李白的《哭宣城善酿纪叟》,诗云:“纪叟黄泉下,还应酿老春。夜台无李白,沽酒与何人?”只不过李白的心情没有那么愉快,因为他痛失了一位“酒家翁”。唐人杜确说岑参“每一篇绝笔,则人人传写,虽闾里士庶,戎夷蛮貊,莫不讽诵吟习焉”(《岑嘉州诗集序》)。原因之一,是岑诗接地气,雅俗共赏,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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