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溢美

这几年，为那些尚健在的文化名人举行学术研讨会，颇有升温之势。有资格让别人来研究，总有其值得研究的道理，圈外人似不宜说外行话。

但大实话还是可以说的，曰：不要溢美。

为了表彰那些德高望重、对国家民族的文化事业作出杰出贡献的文化名人，开祝寿会，办展览会，搞恳谈会，或是其它什么形式的活动，以表达人们的崇敬之情，既体现了我们这个社会尊重人才的好风尚，又表现出我们这个民族浓浓的人情味。在这种场合说几句歌功颂德的话似也无可厚非。

但，一旦进入学术领域，把某人作为学术研究的对象来讨论，那就应该遵循实事求是的原则。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诗之圣者如老杜，都不免败笔，何况“凡人”？！学术研究正是要总结成功的经验，寻觅失误的教训。把学术研讨会搞成“庆功会”，岂不失去了意义？

孔老夫子说：“听了恭维顺心的话，能够不高兴吗？分析一下才可贵。”他是主张实事求是的。伏尔泰说：“颂词需要加上点讽刺才会显得活泼。”他也是反对一味赞美的。

颂扬可以使人陶醉，而批评却能使人清醒。

我们那些可尊敬的尚健在的文化名人们，不都醒着吗，何必溢美？！

（原载于《文汇报》1991年10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