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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学院演讲

哈佛百年经典(26卷):爱默生文集 作者:(美)爱默生 著,(美)查尔斯·艾略特 编 孔令翠,蒋橹 译


神学院演讲

1838年7月15日,周日晚间,在坎布里奇哈佛神学院高级班的致辞

在这个绚烂的夏天,草木生长,花儿绽放,缤纷的花朵如火似金,点缀着青青草场,连生命的呼吸也变得绮丽。天空中满眼是飞翔的小鸟,空气中弥漫着松木、香叶、杨树脂和新鲜干草吐露的芬芳。黑夜并不让人感到阴郁,却带来令人欢欣的清凉。穿过澄澈的夜空,星星的幽光如神灵般倾泻。星光下的人类就像是孩童一般,而他们的地球俨然是一个玩具。清冷的夜像河流一样沐浴着这个世界,而世界又将睁开双眸,迎接那破晓的一抹红霞。大自然的奥妙尽情展现,从未如此欢愉!粮食和美酒慷慨馈赠所有生灵,而丰饶好施的大自然保持一贯的沉默,踽踽前行,没有只言片语的解释。人们无法不崇拜这个完美的世界,在这里我们心灵相通。世界如此广袤,如此富饶,其间每一个元素都牵引着人类的每一个感官!那肥沃多产的土地、通行无阻的海洋、蕴藏着金属和矿石的山脉、孕育着各种林木的森林、各种各样的动物、种类繁多的化学物质,光、热、磁以及生命的力量与轨迹!而这一切,都值得伟大而优秀的人类去征服与享用。种田人、机械师、发明家、天文学家、城市建设者和船长们的光辉,都将被历史铭记!

然而,当我们开启心智,揭示宇宙的规律,认清事物的本质,这个巨大的世界瞬间缩小成为这心灵的图解和譬喻。带着新近燃起、永不磨灭的好奇心,人的精神追问着“我是谁”、“是什么”这类问题。面对那些难以捕捉的规律,我们有限的理解力只能见到这样或那样发展的现象,但无法做出圆满解释。面对事物间无限的关联,如此相似,又如此千差万别;如此丰富多彩,又如此和谐统一。我将研习之、了解之、永远颂扬之!这些思想的杰作一直是人类世代生生不息的精神财富。

当人的心智向往美德时,一种更神秘、更甜美、更让人无法抗拒的美会展现在他的眼前。他会得到上苍的指引。他会明白,他的生命没有边界;他也会明白,他为完美至臻而生,尽管此时此刻,他正深陷于邪恶与懦弱当中。他所尊奉的正是他自己,然而他至今仍未意识到这一点。他应该意识到!虽然他的分析完全不能做出解释,但他知道那个伟大词语的意义。无论是借由天真无邪的直觉,还是通过理性的认知,只要他说出:“我热爱正确。真理的内在和外在都永远是美丽的。美德,我是属于你的,请拯救我,使用我,我将为你服务,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不论是要事还是琐事。终将有一天,我将不仅是一个有美德的人,而且本身就是美德。”这样,上帝达到了造人的目的,亦将感到欣慰。

道德感是在一些神圣律法面前感到的敬畏和快乐。它使我们察知我们进行的这场平凡的人生游戏,表面上看无非是些荒唐的琐碎小事,其实掩藏着惊人的律法。置身于玩具堆中的孩童慢慢了解了光、运动、地心引力以及肌肉力量的作用。在人生游戏中,他又将领悟到爱、恐惧、正义、欲望、人、上帝和它们之间的关联。这些规则难以清楚表述,不会被写在纸上或是被人口头讲述。我们不屈不挠冥思苦想也无从解密,但是我们却每时每刻都能够在旁人的脸上、行为中,以及我们的自省中读到它们。道德的种种特征已融入人们高尚的行为和思想之中;在演讲中,我们必须不厌其烦地列举大量事例来分辨、描述和暗示美德。但是,鉴于这种道德感是所有宗教的本质,请容许我列举突显道德感的一些事实,引领大家看清道德感的本性。

道德感的直觉是洞察灵魂法则的完美。这些法则有自己的规律,超越时间,超越空间,不受制于外物。因此,人的灵魂自有公道,其回报及时而全面。人做了善事,顿时变得高尚;做了恶事,恶行本身让他变得猥琐。摒弃污浊,意味着纯净。人如果内心充满正义,他便成为上帝。上帝的平安,上帝的不朽,上帝的威严就会伴随正义进入他的身体。人如果作假行骗,他其实在欺骗自己,终将迷失自我。看到绝对的善,人满怀谦卑,全心仰慕。每一次放低自己的身段都意味着他抬高了自己。一个放弃自我身份的人终将回归真实的自我。这种内在的力量迅速地到处发挥作用,纠正错误,消除误解,并让事实与思想能够形成统一。它对生活的改变虽然只能让人缓慢地感知,但归根结底是实实在在的,就像其对灵魂的改变一样真切。如此,人成为自己的上帝,行善者积善,行恶者积恶。本性终会公开。

偷窃从不会让人真正富裕,施舍永不会令人贫穷,而谋杀也终究会大白天下。哪怕是掺杂了一丝谎言,比如些许的虚荣,想要给人留下好印象、想要博得好感的丝毫企图都会立刻产生不良后果。而如果实话实说,则整个大自然、全体神灵都会助你取得意想不到的进展。如果实话实说,则全体生灵都会作为你的见证,甚至连你脚底下小草的根都将活络起来,为你作证。再看看这些法则运用到情感方面、成为社会的律法时,也是那么完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然而然地,好人追寻好人,恶人追寻恶人。因而,一些灵魂进入天堂,一些灵魂下到地狱,这也是各从所愿。

这些事实一直在向人暗示那个崇高的信念:这个世界不是多种力量的产物,而是一种意志、一种信念的产物。且这种信念无处不在,在每一束星光里,在池塘的每一片涟漪里。任何与它相抵触的东西都将受阻、溃败。因为造化如此,别无选择。善是绝对的,而恶是短缺所致,并非绝对,正如冷其实是热量缺乏。所有的恶都是空泛与虚无的。而仁慈却是绝对与真切的。一个人有多少仁慈,就有多长的生命,因为所有的存在都源于这同一种精神。这种精神在不同的场合有着不同的名字:爱、公道、节制,就如同海洋在不同的海岸被赋予不同的名称一样。所有的存在都源于同一种精神,而所有的存在又支撑着它。人追求善业,他得自然之助,变得强壮。

他若在向善的路上背道而驰,他就将剥夺自己的力量和外援,他的生命之路将会越来越窄,他将变得越来越渺小,像一粒尘埃、一个小点,直至绝对的恶将他带到绝对的死亡。

洞察了法则之法则,便唤醒了人内心的某种情感,我们称之为宗教情感。它能够带给我们最大的幸福。它的魅力和控制力非常奇妙。它是山峦,是这世界的防腐香料,是没药、是安息香、是氯气、是迷迭香。它令天空和山峰变得庄严。它仿佛是星星吟唱的静谧歌谣。是它而不是科学或力量令宇宙变得安全而适宜居住。思考可能会令事物变得冷漠、自私,找不到终点或是统一,但道德感在心中的萌生规定并确保这法则才是自然界最高的主宰。大千世界、时间、空间、永恒,都似乎因此而欢呼雀跃。

这种情感是神圣而备受尊崇的。这是人类的至福。它令人类再也没有了束缚。通过它,灵魂第一次了解了自己。它纠正了人们早年的大错,即为了出人头地而追随大人物,希冀从旁人那里得到益处——他们力图显示自己是万善之源,显示自己同每个人一样,都是通往理性深处的一个入口。当他说出“我应该”,当爱温暖着他,当他接受上天的警示,选择行善举为善行时,来自无上智慧的美妙乐音将会回荡在他的灵魂深处。然后,他便开始做礼拜,而这礼拜将让他变得伟大,因为他将永远不会背弃这种情感。在灵魂最崇高的升华中,正义永不被超越,爱永不停歇。

这种情感存在社会基础之上,并相继形成了各种形式的礼拜。那崇拜的原则从来不曾消逝。人堕入迷信,贪恋感官享乐,却从未全然将道德情感抛诸脑后。同样,所有关乎这种情感的表述有多么纯洁,就会有多么神圣、多么永恒。关乎这种情感的表述比其他任何文字都更能感染我们。即便是最古老的文字,只要喷薄出了这份虔诚,那么它依然清新而芬芳。这种思想总是深埋在虔诚而多思的东方人的内心深处,不但在巴勒斯坦得到了最纯粹的抒发,在埃及、波斯、印度和中国也一样。欧洲人总是从东方人的智慧中得到神圣的启发。那些神圣的吟游诗人的话语,让所有神智清明的人感到愉悦和真实。耶稣给人的印象是独一无二的——他的名字与其说是载入世界的史册,不如说是植入其中——他留给世人的这种印象证明了这种潜移默化的微妙是多么美好。

同时,虽然庙宇之门不分昼夜为每一个祷告者敞开,真理的启示也从未间断,但真理却处于一个严苛的条件守护之下,这个条件就是直觉。它不能被转告。老实说,我愿意从另一个灵魂那里得到的不是指示,而是挑战。他所宣称的,我必须内心认同,否则就断然拒绝。相反的,缺乏这个基本信念,堕落就将出现,就像涨潮和退潮一样。若允许这信念消逝,那么所有言语,所有行为,都将变成谬误、贻害无穷。随之,教会、国家、艺术、文学甚至生活都会坍塌。人性神圣的信条将被遗忘,国家体制会受到顽疾侵袭。曾几何时,人是主宰,如今他成为附庸,令人嫌弃。由于这至高无上的精神已然深入人心,不可能完全弃绝,但信条却遭到扭曲:人性的神圣被赋予少数一两个人,所有人的神性被否定,而且是坚决地被否定。启示的信条被抛却了,相信多数人的声音的鄙俗信条取代了灵魂的信条。圣迹、预言、诗歌、理想生活、神圣生活都成了古老的历史。它们不再是人的信仰,不再是社会的追求,即便有人提及,也显得荒诞可笑。崇高的追求一旦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人一旦变得鼠目寸光,只关注感官感受,生活就将变得滑稽而可悲。

这些普遍的观点——因为普遍,没有人会提出异议——可以在宗教史上,特别是基督教会史上找到大量丰富的佐证。在那里,我们得到我们的生命并且得到抚育。其中所蕴含的真理,你们,我年轻的朋友们,就要开始对他人宣扬。作为一种祭仪,或者说是文明世界一种历史悠久的信仰,基督教对于我们来说有着重大的历史意义。关于教会那些慰藉人类心灵的神圣话语,都不需要再由我来传达。在这个场合,我将竭力履行我对你们的职责,我要指出教会运行中的两个错误,这两个错误,站在我们刚才的立场上,已显得日益突出。

耶稣基督是真正的先知。他睁大眼睛,看到了灵魂的秘密。他沉醉在灵魂的无比和谐里,沉浸在灵魂的别样美丽中。他生活于斯,他存在于斯。在漫漫历史的长河里,只有耶稣估量到了人的伟大,只有他忠实于你我的内心世界。他看到上帝附身于凡胎俗体之上,不断进取,掌控人类的世界。在这个情感激越的快乐节日,耶稣说,“我是神。上帝通过我行动,通过我发言。你想见上帝,就看我吧;或者看你自己,只要你的思维和我现在的思维一样。”但是在当时,在后来和以后的年代里,他的教义和有关他的回忆遭受了多么大的曲解啊!理性的教义是用感性无法传授的。感性从诗人口中听到高亢的赞歌,等到下一个时代,它说,“这是耶和华降临尘世了。如果你说他是普通人,我就杀了你。”它语言中的习语、修饰的辞藻侵占了真理的位置。教会并非建立在原则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夸饰的譬喻之上。基督教成为一个神话,正如同诗歌里传诵的希腊和埃及一样。耶稣谈论奇迹,是因为他觉得人的生活就是一个奇迹,人类的一切行为也是奇迹。他还知道,随着人的品格的不断升华,这种日常的奇迹会大放异彩。然而,基督教会口中的“奇迹”一词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俨然是个怪物,丝毫不符合风中的三叶草和飘落的雨滴形象。

耶稣对摩西和先知们怀着崇敬之心,但并未因此表现出不合时宜的优柔寡断。他将摩西和先知们的最初启示延迟到此时此刻,归结到凡人,归结到心灵深处永恒的启示,因此他是一个真正的人。看到我们内心的律法在统领着世界,他不愿这个律法受到控制。于是,他勇敢地用手、用心、用生命宣称我们内心的律法就是上帝。所以如我所想,耶稣是历史上唯一一个欣赏人的价值的灵魂。

一、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能够清楚认识到历史上基督教的第一个缺陷。历史上的基督教陷入了所有宗教传播都不可避免的一个误区之中。基督教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正像它这么多年来呈现的那样,不是灵魂的信条,而是对个人能力、绝对性和仪式的夸大。它过去和现在都一直在令人反感地过分夸大耶稣这个人。灵魂是不会只归属于任何一个人的。它鼓励每个人发展自己,拓展到宇宙外围;它不会偏爱,只有油然而生的爱。然而,在这个由懒惰和恐惧建成的东方基督教王国,人的朋友被看成了人的伤害者。他的名字被许多辞藻包围着,在过去表达了人们的赞美和爱戴,而现在却已僵化成各种官衔,这样就毁掉了所有慷慨的同情和喜爱。所有听我演说的人都感觉到,向欧洲和美洲描述基督的语言采用的不是友好热情,向一颗善良、高贵的心灵进行描述的风格,而是生搬硬套、非常正式——是描述半人半神的风格,就像东方人或希腊人描述欧西里斯或阿波罗那样。如果接受的是早期那种不公平的问答式教育,那么诚实与克己都将被定为堂皇的罪孽,倘若它们没有被赐予基督的名义的话。人们宁可做“一个异教徒,生活在陈腐信条里”,而不愿做一个拥有了本性却被剥夺了人权、没有自我、没有家园、没有土地、没有职业甚至连美与真都被取消独占的教徒。你甚至都不能算一个真正的人!你将不再拥有这个世界,不再敢于挑战,甚至不能遵照你心中的法则来生活,也不敢与天地赐予你的无限美好的存在相伴生存。你不得不臣服于基督的本性,你不得不接受我们的阐释,接受庸人为他描绘的画像。

能让人回归自我的事物是最美好的。斯多噶派伟大的教义激起我内心的崇高之情:听从自己的内心吧。那显示了上帝在我内心,让我变得坚强。那显示上帝离开了我,使我成为赘疣肉瘤。我再也没有必然的理由存活于世。不合时宜的遗忘的阴影向我蔓延开来,我就要永远离开了。

神圣的吟游诗人是我美德的朋友,智识的朋友,力量的朋友。他们曾谆谆告诫我,那些我头脑中闪现的光芒不属于我,而属于上帝。曾经他们也有过同样的经历,并顺从于上天的启示。因此,我心中对他们充满了爱意。他们发出高贵的激励,叫我抵制邪恶,征服世界,做真实的自我,让耶稣以他的神圣思想指引我们,仅此而已。借由神迹引人皈依是对灵魂的亵渎。要成就一次真正的皈依和成为一个真正的基督徒,古往今来都需要接受美的情感。诚然,一个伟大、丰富的灵魂,如像耶稣那样,一旦堕入凡间,必将是得天独厚,得以主宰世界。对于他们来说,世界就是为他而存在,而他们还没有从他的身上汲取足够的智慧,还意识不到,只有再度回归自我,或者回归内心深处的神明,他们才能不断壮大。“授人以鱼”是小恩,“授人以渔”才是大惠。那样的时刻快要到来,所有人都会意识到,上帝对灵魂的恩赐并不是炫人耳目、无法抗拒和独一无二的神圣,而不过是甜蜜而自然的善良,正如你我的善良一样,并吸引着你我的善良继续存在、不断成长。

布道者粗鄙的不道义口吻流露出的不仅对被布道者灵魂的亵渎,甚至也是对耶稣的罪恶。布道者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么做使耶稣的福音书变得令人不快,仿佛剪掉了耶稣的美发,剥掉了天堂的印记。当我看到高贵的伊巴密浓达或者华盛顿,当我在同龄人中看到一位真正的演说家、一位正直的法官和一位亲密的朋友;当我醉心于一首诗歌,为它的美妙和节奏触动时,我就听到了向往已久的美丽在我耳边鸣响着,如此美妙,如此令我全身心为之倾倒的是那些浪漫的吟游诗人的冷峻歌声。他们世世代代歌唱着真实的上帝。现在请不要用隔绝和奇特将基督的生活和对话摒弃于这个充满魅力的圈外。让它们顺其自然、生气勃勃、暖意融融,成为人生的一部分,景致的一部分,幸福日子的一部分。

二、历史上基督教的第二个缺点是以传统的、限制性的方式运用基督的心灵,它是第一个缺点的后果,即道德的本质。“法中之法”的昭示将伟大——即上帝本尊引入开放的灵魂,但道德本质作为社会上颇为确定的教义的源泉,尚未被认真探究。人们如今讨论的口吻,仿佛启示早就已经发生,早已完成,仿佛上帝已经死了。对信仰的伤害对传道者来说如刺在喉,即使是最杰出的教会也变得举棋不定,模棱两可。

毫无疑问,与美丽的灵魂进行对话的结果是让人产生分享同样知识和情谊的渴望和需求。倘若不能表达,思想便会成为人的负担。预言家同时也是言说者。不知怎地,他的梦境就被讲述出来,他怀着肃穆的欢愉来表达梦境:有时候用铅笔画在画布上,有时候用凿子刻在石头上,有时候刻在花岗岩的塔楼上或回廊里,总之他建立起了灵魂崇拜。有时候是在朦胧的圣歌里,但最清晰和最永恒的,却是在文字里。

有些人十分喜爱这种语言技巧,他们最终都成了牧师或诗人。这项职业与世界同在。但是请注意它的条件,即这份职业的精神局限。只有精神可以为师。异教分子不能,耽于肉欲之人不能,江湖骗子不能,身无自由之人也不能。只有拥有精神的人才能给予,只有精神自身才能创造。灵魂附身在一个人身上,通过这个躯体发言,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为师。勇气、虔敬、爱、智慧都可以教导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对这些天使敞开心门。天使们会赋予他语言天才。但如果一个人只想在言谈中显示学识、只想像宗教会议那样巧舌如簧,只想附庸风雅高谈阔论,只想由着兴趣讲话,那么他的谈话最多是咿咿呀呀不知所云。让这样的人闭嘴吧。

为这个神圣的职业,你们决意奉献自己。我希望你们能在渴望与希望的悸动中感受到上帝对你们的呼唤。这项职业是世上第一职业。它如此实在,不容许半点掺假。我有责任告诉你们,我们急需新的启示,从未像现在这样紧迫。从我已经表达的观点中,你们可以推测出我和很多人的共识:人们普遍堕落,信仰几近消亡。没有人宣扬灵魂的存在。教会也是风雨飘摇,所有生气荡然无存。在这个时刻,任何阿谀奉迎者若是告诉你们说基督的信仰已得到宣扬,就是在犯罪,因为你们的希望和职责就在于传播基督的信仰。

所有有识之士针对教会精神饥荒发出的低声抗议遭到压制,人们的心灵被剥夺了。只有经过道德天性的培养才能感知的慰藉、希望和庄严发出阵阵呻吟。到了让那些慵懒沉睡的人和沉浸在喧嚣的日常劳作中的人听到这些抗议和呻吟了。传教士的职业是光辉伟大而永垂不朽的,但并未很好履行。传道就是要表达出日常生活中如何体现道德感。告诉我,有多少个教会、有多少个先知让人们意识到,他是一个力量无穷的灵魂?天地万物在他心中?他将无止境地汲取上帝之灵?如今在哪里可以听到那曾经的劝导?那劝导优美的旋律让我如临天堂,让我坚信它就是来自天堂。在哪里可以听到那样的话语?在过去的岁月里,这些话语足以让人放弃他们的父母、房产、土地、妻儿,去追随信仰。在哪里可以听到道德之士宣扬威严之法呢?那些宣讲萦绕在我耳边,使我最大限度地付出行动,献出热忱,并为之感到高尚。检验真正的信仰当然要看它吸引、指挥灵魂的力量,好比自然法则指挥双手的行为——指挥要恰到好处,让人愉悦,感到服从是一种荣耀。信仰要融合晨光暮色、飞翔的云彩、歌唱的小鸟以及花朵的芬芳。但是现在牧师的安息日失去了自然的光彩,再也不可爱了。安息日结束了,我们如释重负。即便坐在教堂的长凳上,我们自己可以创造出,我们也的确创造出了,更好、更神圣、更甜美的安息日。

在任何时候,如果布道坛被一个形式主义者篡夺,教众就受到欺骗,郁郁不乐。祈祷一开始,我们就畏缩。祷告并没有让我们振奋精神,反而打击冒犯我们。我们乐得裹紧斗篷,尽量制造一方独立天地,对祷告充耳不闻。曾经我听过一个传教士的布道,使我痛苦地几乎要宣称再也不去教堂了。我当时想,人们都喜欢去自己习以为常的地方,否则不会有人在下午跨进教堂。当时我们四周风雪连天。暴风雪是真的,牧师只不过是幽灵一般的存在。看着他,再将目光转移到他身后的窗户,窗外是如流星陨落般的美丽的雪花,我们都感到了令人伤感的对比。他虚度一生,没有丝毫的言语表明他曾开怀大笑或独自垂泪,是否已结连理,是否沐浴爱河,可曾受到称赞或被人欺骗,是否也曾烦恼伤神。就算他曾经精彩地生活过,轰轰烈烈行动过,我们也无从知晓。传教士这个职业最大的秘诀,就是要把生活转化为真理。不幸的是,他还没有学会。他甚至没有将他的人生经历中的任何一件事转化为他的教义。这个人也曾辛勤耕耘,也曾辛苦劳作,也会侃侃而谈,也曾做过买卖交易。他也曾博览群书,也吃饭饮酒。他也会头疼,会心动,会微笑,会痛苦。但是在他说过的话语里,却全然找不到他曾活过的痕迹,甚至连一个揣测暗示都没有。没有一点信息是来自真实的历史。真正的传教士可以这样来评判,他和教众分享他的人生经历——这些经历往往都在思想的火焰中千锤百炼过。但对于差劲的传教士,从他们的布道中,你对他本人的信息一无所知:他何时出生?他父母是否健在?他是否有小孩?他是生活富足或是一贫如洗?他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这些问题都得不到解答。很奇怪人们还会到教堂。仿佛他们家里十分无聊乏味,所以他们宁愿来这听一场毫无思想可言的喧哗。这其实就告诉我们,道德情操对于人类来说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以恰当的名义,在恰当的地方,它可以使沉闷以及愚昧都闪烁出一丝微弱的光亮。一个好的倾听者,确信他有时被打动,确信有些东西可以被触及,用一些词就可以。他听着这些空洞无味的话,聊以自慰的是,从这些话中联想到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因而这些话语仍得以喧闹着、重复着,没有异议。

我并非不知道,即使我们的传教毫无价值,也并非完全无用。有些人的“耳朵”很好,他们能够从毫无养分的素材中获得营养供给美德。在所有平淡无奇的祷告和布道中隐藏着诗一般的真理,虽然讲得痴愚可笑,听的人仍能从中领悟到智慧之言。这是因为每一个措辞都经过精心挑选,都是心灵遭受打击或身心幸福愉悦的灵魂在某个虔诚的瞬间喷涌出来的表达,其精妙令人难忘。我们教会的祈祷文,甚至是教条,就像是丹德拉神庙里的黄道十二宫,也像是印度的天文学纪念碑,是同人们工作生活中的一切事物完全隔绝的。他们标志着潮水曾经涨到的高度。但是这种恭顺可以防止善良、虔诚的人做坏事。在社区的大多数地方,宗教仪式往往引起完全不同的思想和情感。我们无需谴责疏忽大意的神职人员。在他们的惫懒很快遭到报应时,我们反而心生同情。啊!这个不幸的人被召唤到讲坛上,而不是从事生产活动。发生了任何事,大家都会责怪他。他要不要请求大家捐资赞助国内或国外的传教活动?如果他向管辖内教区的人们提议,说他们应该不远千里向贫困家庭提供资金帮助,即使他们跟这些家庭一样贫穷。这个时候神职人员就会无比羞愧,宁愿不远千里地躲起来。他要不要督促人们像圣人一样生活——他能不能要求同胞们来参加安息日聚会?反正他知道,他们也都知道,在那里他们的期望少得多么可怜。他要不要私下里邀请他们参加“上帝的晚餐”?他当然不敢。如果没有心灵来温暖这场仪式,那么这个空洞乏味、干瘪枯燥、吱吱嘎嘎的仪式就太过简陋无趣了。他无法面对一个聪慧睿智、精力充沛的人,无法毫无畏惧地向他发出邀请。走在大街上,面对亵渎上帝的大胆村民,他又能说什么呢?那亵渎上帝的村民在牧师的脸上、身上和步履中看到了恐惧。

我不能忽视了善良人们的诉求,从而玷污这次祷告的神圣。我知道很多牧师都是清白的,他们严于律己,这让我十分敬重他们。公共礼拜所剩无几的生机要归功于散居各地的虔诚的人。他们在各地的教会担任牧师。有时候他们太过谦卑地接受了先辈的教义,但他们那真诚的道德情操却不是来自他人,而是发自内心的,由此仍然激发我们对神圣个性的爱戴和尊重。此外,例外的个案并不是只体现在寥寥几个优异的传教士身上,而体现在所有人表现突出的美好时段,所有人得到真正启示的时刻——不,其实是体现在每个人真诚的瞬间。不过,尽管有着这样一些例外,真实的情况仍然是——这个国家的布道的特点仍是囿于传统;仍然诉诸记忆,而不是灵魂;仍然追求习惯,而不是追求必然和永恒。基督教历史将布道与探索人的道德本性相分离,而崇高就存在于人的道德本性,令人震惊的力量也存在于人的道德本性,由此,基督教历史破坏了布道的力量。这律法是全世界的快乐,唯有它才使思想清晰、丰富。这律法的笃定连天文学轨道都难以抗衡,而今它却遭到贬抑,被拙劣地模仿、被嘲弄、被呵斥,它的特点、它的内容完全被忽视,这对于律法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不公啊!讲经说法的人看不到这律法,就丧失了理性,摸索着不知道在寻求什么。而且由于缺乏道德情操的培养,社区人们的灵魂被疾病缠身,毫无信仰。人们急需一种严苛、高尚、坚韧的基督教戒律来指引它了解自己,了解通过它发言的神意。如今,人们感到自惭形秽;他们混迹于这世上,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等待他人的宽容、怜悯。一千年来,几乎没有人敢于表现聪明才智和善良敦厚,也没有人赢得同胞在身后的眼泪和祝福。

当然也有过一些时期,由于对一些真相懒于理解,人们会对一些人或名利萌生更大信仰。英国和美国的清教徒在天主教会的基督中,从继承于罗马的教条中,界定了他们严苛简朴的虔诚信仰,找到了他们对公民自由的渴望。但是他们的信念正在消逝,却没有新的信条填补这个真空。我想,每一个有思想的人走进我们的教堂,都会感到,公共礼拜对人的凝聚力已经消失殆尽或者正在消逝。公共礼拜已不能激起良善之人的慈爱,不能引起恶人的畏惧。在乡下,在居民区,半数的教区正在逐渐停止活动——这是当地人的说法。已经有迹象表明有个性的人、虔诚的人正在离开宗教聚会。我曾听到一个虔诚、非常重视安息日的信徒痛心疾首地说:“星期天去教堂似乎是邪恶的。”宗教的念想曾是吸引好人们留在教会的理由,现在只是一个希冀和等待。教区里最好的人和最坏的人,穷人、富人,博学的人、无知的人,年轻人、老年人应该每周花一天聚在同一个屋檐下,证明大家的灵魂平等,这在过去只是寻常事件,而现在,它已成为去教堂的重要动机。

我的朋友们,从在这两个错误中我想我找到了教堂衰落、信仰缺失的原因。对一个国家来说,有什么灾难比失去信仰还大呢?紧接着所有事物都将腐朽。智者离开神殿,去参与政治或经商。文学变得无足轻重,科学遭遇冷板凳。年轻人的目光不会为了彼岸世界的希望而熠熠生辉,长者不再备受尊重。整个社会都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而忙忙碌碌。人死如灯灭,再也没有人会提到他们。

此时此刻,我的兄弟们,你们一定会问,在这个意志消沉的时代,我们能够做些什么呢?事实上,在我们对控诉教会的理由中已显示补救办法。我们把教会放在了灵魂的对立面。那么,让我们在灵魂里去找寻救赎吧!只要有人,就有革命。老一套的东西只对奴隶适用。只要有人,书本都浅显易懂起来了,一切都透明可见了,所有的宗教都形式化了。他是无比的虔诚。人创造奇迹,我们也能在奇迹中看见他。每个人都会祝福,也都会诅咒。他只说“是”或者“不是”。宗教如同一潭死水;启示时代已经过去,《圣经》已经合上;害怕如果把耶稣塑造成普通人会贬低了他的人格,这些清晰无误地指明了我们神学的谬误。真正的老师,职责是告诉我们上帝不是过去时,而是现在时;他还在发声,不是发过声音。真正的基督教——像基督相信人的无穷力量那样的坚定信仰——已经不复存在了。没有人相信人的灵魂,而是只相信某些老人或已死之人。呜呼!没有人特立独行。所有人一窝蜂拥向这个圣人或那个诗人,躲避着上帝,而上帝在暗处看得明明白白。人们不会暗地洞明世情,只喜欢盲目随波逐流。他们以为社会大众比自己的灵魂更明智,却不知他们自己的灵魂,就比全世界加起来还要睿智。看国家和民族是如何在时光的长河上轻轻掠过,却不曾泛起一个涟漪,来显示他们曾经的漂浮和沉沦。然而,一个杰出的灵魂却成就了摩西、奇诺、索罗亚德斯的盛名,使他们成为永恒的宗教领袖。没有人尝试着立下雄心壮志,成为国家的自我、自然的自我,却轻易地沦为某个基督教计划、某个教派或者某个优秀的人的追随者。一旦你抛弃了对上帝的认知,抛弃了你自己的情感,而开始接受二手知识,管它是圣保罗、乔治·福克斯还是斯韦登伯格的知识,随着这二手知识延续一年又一年,你与上帝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如果这种情况持续多个世纪,这个鸿沟已无法逾越,像现在这样,人们几乎不会再相信,他们内心有什么神圣可言。

首先,我要告诫你的是:独自探索。拒绝榜样,即便是人们心目中想象的那些神圣榜样。勇敢去爱上帝,不需借助任何中介也不必自我掩饰。你会找到足够多的朋友,他们总想把你和韦斯利们、奥柏林们、圣人和先知进行攀比。感谢这些好心的人,但是请对他们说:“我也是同他们一样的人啊。”模仿无法超越榜样,所以模仿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无望的平庸之辈。创造者那样做是出于本能,他自身就有一种内在的魅力。而模仿者却认为其他东西才是本能,他剥夺了自己的美,却无法完整获得他人的美。

你自己就是新诞生的游吟诗人,歌唱圣灵——将所有陈规抛诸身后,让人们直接认识上帝。你首先且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时尚、习俗、权威、享乐和金钱,这些对你而言毫无意义——这些东西也不应遮蔽双眼,让你看不见——而应接受无限的心灵所赋予你的特权。不要急于定期挨家挨户地拜访你教区附近的所有家庭——当你接触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时候,应像圣人一样待他们,带给他们思想与美德,让他们胆怯的愿望在你身上找到鼓励,让他们被压抑的本能在你的引导下释放出来,让充满疑虑的他们知道你也曾怀疑过,让困惑的他们知道你也曾困惑过。相信你自己的心灵,你也会获得更多的信任。尽管我们智慧浅薄,尽管我们受到习惯的奴役,这摧毁了我们的灵魂,然而毋庸置疑的是,所有人都具有崇高的思想,所有人都珍惜生活中短暂的真实。他们喜欢倾诉,喜欢沉浸在对教义的憧憬中。我们轻快地回忆起,在那些充满琐碎与罪恶的沉闷日子里,我们曾与智慧的灵魂有过几次难得的交流。他们让我们的灵魂更加智慧。他们说出我们所想,告诉我们所知,让我们做真实的自己。如果你们为人们履行了牧师的职责,那么你们在或不在,他们的爱都会追随你们,就像天使一样。

同时,为了达到这一目的,让我们不要以常规的美德为目标。有人热爱那种闪耀着社会褒奖的光辉的美德,那我们何不让与他们,自己努力去穿透追求绝对能力和价值时承受的深深的孤寂?我们轻易地就可以达到社会大众的美德标准。社会褒奖来得轻松廉价,而几乎所有人都满足于这些毫不费力的美德。但与上帝交流的直接后果却是抛弃他们。有些人不是演员也不是演说家,但却具有影响力;有些人太伟大而不屑于名誉和作秀;还有人蔑视雄辩之才。对于他们而言,我们所谓的艺术和艺术家都近乎炫耀和出于私心,是对有限和自私的夸大,以至于失去了对普遍的追寻。演说家、诗人和统治者侵入我们的世界,正如漂亮女人一样,其实是由于我们对他们表达了赞许和尊敬。你全神贯注地思索,不理睬他们,尽你所能忽视他们,因你有着高远和普遍的目标,那么他们立刻会感到你有权这么做,他们应该在更低的层次绽放光彩。他们也会感觉到你的权利,因为,他们和你在一起时,可以接收到全知圣灵的注入,圣灵的烈日光芒消弭了小块的阴影,抹去了对智慧等级的划分。

在此种神圣的交流中,让我们学习那些高尚正直的行为:大胆的仁爱之心,不受朋友的影响,倒不是为了避免爱我们的人对我们的不当期许会损失我们的自由,而是我们要为真理防止过分随意地表露关爱,防止过早求助于同情心。那么什么是我们了解这种美的元素最崇高的形式呢?某种坚定的美德,与见解无关。这美德如此纯粹明显,以至于无须证明,拥有它就能够做出正直、勇敢、慷慨之举,但却没有人想到要刻意去赞颂它。你会称赞花花公子的一次善行,却不会颂扬天使的襄助。把美德作为这世上最自然的东西,安静地接纳它,才是给了最高的赞誉。这样的灵魂,一旦出现,就是美德的崇高卫士,是它永恒的存留,是命运的统治者。人们不需要赞扬他们的勇气——他们是自然的灵与肉。我的朋友啊,我们自身尚有未开发的潜能。有的人在面对威胁时重新振作精神。面对危机,大多数人胆战心惊,惊慌失措,而对有些人,危机就像优雅从容、惹人喜爱的新娘。它要求的并非是谨慎和节俭,而是理解、坚定和牺牲的准备。拿破仑曾说,马塞纳只有在战事艰难时才显现大将风范,眼见身边横尸遍野时才能使他唤醒内在的力量,并轻而易举地使敌人心生畏惧,自己赢得胜利。所以,只有处于艰难危机中,在不倦的忍耐中,在让同情变得理所当然的目标中,人们内在的天使才会显现。然而,没有悔悟和羞耻心,这种高度是我们鲜能铭记和仰望的。让我们感谢上帝,这些东西的确存在。

现在,让我们尽最大努力重新点燃圣坛上濒临熄灭的残火。当前教会的邪恶已昭然若揭。又回到那个问题了: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我承认,尝试构想并建立一种仪式和模式截然不同的宗教崇拜,注定是徒劳。是信仰造就了我们,而不是我们造就了信仰,信仰有自己存在的形式。所有费尽心思建立新体系的尝试都只能如法国人对理性女神的膜拜一样冰冷——今天,开始于纸牌和花边;明天,就终止于疯狂和谋杀。与其如此,不如就通过既有的形式来让你焕发新生命。因为,一旦你获得了新生,你会发现他们具有可塑性并且是崭新的。对于其缺陷的补救首先是灵魂,其次还是灵魂,且永远都是灵魂。美德的每一次脉搏跳动都可以向教皇制度的所有形式注入活力,得以升华。基督教给了我们两项无法估量的好处:第一,安息日是整个世界的节日。它的曙光照进哲学家的陋室,照进苦工的阁楼,也照进监狱,向所有人表示欢迎。它所照耀的每个地方,即使是在邪恶的人群里,都暗示着精神的尊严。让它永远屹立,像一座神殿,让新的爱、新的信仰、新的视野使它恢复、乃至超越往日的辉煌。第二,布道——一个人向众多人直接讲道,这是所有机制﹑所有形式中最灵活的一种。现在,还有什么阻力呢?在布道坛﹑在学术厅﹑在家里﹑在野外、在任何受人邀请或自觉有需要的地方,你都可以说出生命与良知教与你的真理,用新的希望、新的启示提振人们昏睡、苦等的心灵。

我期待那个时刻的到来:那至高无上的美,曾让东方人,特别是希伯来人的灵魂为之神迷,并通过他们的双唇向所有时代诉说神谕。我期待着这美向西方开启神谕的时刻。希伯来和希腊经文中蕴含着不朽的词句,一直以来它们就像是千百万人生命的面包。但它们不具有史诗般的完整,而是以零散的碎片,无序地呈现在智者面前。我期待着新的老师,他将紧随那些闪光的法则,看到它们的全貌,看到它们完整的美姿,看到这世界就是灵魂的映照,看到地心引力与心灵的纯净和谐统一。他将展现义务、责任同科学、美好、快乐的同一性。

  1. 又名末药,为橄榄科植物地丁树或哈地丁树的干燥树脂。主产于非洲索马里、埃塞俄比亚等地。有活血止痛、消肿生肌等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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