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序
病房内的另一个世界
台湾中央大学认知神经科学研究所教授 洪兰
这是一本很好看的书,里面的经验是我们大多数人没有的。
我父亲在20世纪90年代做过心脏绕道手术,使我对这本书特别感兴趣。当时我父亲86岁,因为心脏功能不好,肺部积水,呼吸困难,所以决定去开刀。台湾的医生评估成功率只有10%,因此没人敢动刀,幸好最后找到美国斯坦福医学院的一位医生愿意动刀。
我知道开胸要降体温(开胸要降到32℃,开颅要降到28℃),却不知道是把整桶冰块倒进胸腔。当我父亲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我母亲冲上前去握他的手,一摸是冰的,我母亲就晕倒了。如果当年有这本书,我母亲就不会被送到急诊室了。
医院的病房内真的是另一个世界,里面每一分钟都在上演生离死别,我不知作者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一个人在医院里过夜。当年我妹妹保送台大,她想要念医科,我母亲想到每天看生死、半夜值班,搞不好还要去太平间,就坚决不肯,她只好去念化学。其实人生就像作者说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再怎么不甘愿,都得放下,既然如此,何不早一点放下?
说起来我能认识作者,也是一种缘分。2001年,刘兆汉校长来找我去中央大学成立认知神经科学研究所,因为脑科学已成为显学,美国的布什总统甚至说“这是脑的十年”,但是台湾还没有任何一个研究认知神经科学的系所。我就从阳明大学的神经研究所借调到中央大学去筹备。新所最难找的是临床神经心理学的师资,我碰到人就问:你有好的临床神经心理学方面的人吗?他愿意回台来教书吗?第二个问题很重要,因为台湾教授的薪水是平头主义,不像美国,做得好,薪水就高。
我找了大约十年才找到陈教授,她当时是因为父母年纪大了,所以放弃美国的教职,回台湾来陪伴他们。我一听“孝女”,这品格是没话说的,再跟她一谈,就知道她是我要找的人。好的人才大家都要抢,我最后抢赢了台大,把永仪聘请到我的研究所来教书,她果然是非常好的老师。现在回想起来,这应该算是我为中央大学的学生做的一件功德。
这本书是她过去在美国工作经验的回忆。看完后,我觉得我不但为中央大学做了一件好事,也为台湾的读者做了一件好事:说服一个好学者回台湾,再让她写一本好书出来,以飨读者。这是一件大功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