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水经注碑录

北山金石录(套装上下册) 作者:刘凌,刘效礼 著


水经注碑录

汉孔庙置百石卒史碑(180)

汉孔宙碑(178)

汉史晨祀孔庙奏铭(180)

汉杨叔恭碑残石(38)

魏受禅表(132)

魏三体石经残石(106)

魏立汉范式碑残石(42)

后魏御射碑(68)

抗日战争时,余避地滇南,偶得《孟孝琚》、《大小爨》、《祥光》诸碑。辛巳,道出香港,得《元祐党籍碑》粤西二刻。翌年,移砚闽汀,得《蔡君谟万安桥记》。自是始发古趣,稍稍聚石刻文字。窘于资,又不易遘,未能多得。每读欧阳公《集古录序》,辄以兴慨。五十年代后,故家所蓄文物大出,金石拓本初无顾视者,余因得以绵力致之。数载之间,得汉魏南北朝隋唐碑铭、墓志、造像之属,不下四千目。休沐之日,一以寓心于斯。所居北山楼,一小阁耳,四壁皆为书椟器具所障,无可以悬碑者。而余所聚皆整纸全拓,非几案间可展玩,则陈之卧榻上,伛偻审读之。虽疲累,有足乐者。自是乃进而读昔贤题跋,与夫著录碑刻之文献,时有会心,亦泚笔书之,遂成《读碑记》四卷,一百二十篇。又以魏晋以来,史家撰述不遗碑表,若《后汉书》、《三国志》、《魏书》、《水经注》、《洛阳伽蓝记》、《太平寰宇记》诸书,所录古碑,往往有未显于世者;又或现存古碑,可以取证于诸书者,其有助于碑版之学,殊非浅鲜,而卷帙繁富,检寻不易,身自苦之。乃节取其文之有关于石刻者,别为录目,复略附考释于其次,遂作《诸史徵碑录》。此《水经注徵碑录》十卷先成书,以其篇幅特多,故别出单行,谓之《水经注碑录》。

《汉书·艺文志》有《奏事》二十篇,班固云:“秦时大臣奏事及刻石名山文也。”此盖著录石刻文字之嚆矢。《隋书·经籍志》有《碑集》二十九卷,《杂碑集》二十二卷。又谢庄撰《碑集》十卷,梁元帝撰《释氏碑文》三十卷,晋将作大匠陈勰撰《碑文》十五卷,车灌撰《碑文》十卷。又有《荆州杂碑》三卷,《雍州杂碑》四卷,《羊祜堕泪碑》一卷,《桓宣武碑》十卷,总十馀目。则魏晋以降,碑刻著录,彬彬大盛矣。然诸书今皆亡佚,独后魏郦道元注《水经》,就其行旅所知见,著录秦汉以下刻石二百七十馀件,其书幸存,碑版遗闻,赖以不坠。若《刘熊碑》云熊字孟阳,其阳字久已泐失,使无郦氏著录,则后世读此碑者,莫得而知矣。《曹腾碑》立于延熹三年,《朱龟碑》立于中平二年,宋人已不见其字,亦从郦氏书得之。《杨叔恭》、《梧台里社》二碑,皆宋人所未见,残石出土,迄今才五六十年,考古家亦徵诸《水经注》而识之。凡此之类,皆郦书胜处,盖碑版之学所取资者,隋唐以前,宜以此书为渊薮矣。

宋丞相洪适尝从《水经注》录其所载碑目,为一卷,附《隶释》以行。但录东汉及魏正始以前隶书诸碑,而不取篆文碑。又仅录郦注文,未加考说。明杨慎撰《水经注所载碑目》一卷,余求之多年,未尝得见。及此书垂成,始得从上海图书馆假阅之。升庵读书殊率尔,捃拾未备,颇多失录。偶加注释,亦有未允。至以后魏《献文帝南巡碑》为汉献帝,《百虫将军碑》以立庙之年为立碑之年,如此者不一。然亦有足为他山之助者,余取其一二策焉。近人储皖峰尝撰《水经注碑考》,往者曾于杂志中见一二篇,迄今三十年,未闻成书。马夷初《读书小记》言吴遁庵尝著《水经注徵碑录》四卷,余未得见。盖今兹所撰,出于闭门独学,生平不遑治史,而考古、目录之学,尤非素习,度德量力,实不称作此书。然每获一古碑,寻其出处,徵其旧闻,必裒集众说,始少有知解。遂铨次而书之,以药健忘,而郦氏此书,实为之纲。此书之作,先以为己,推己及人,世有与我同好者,此书或不无铅刀一割之用。若其秕谬阙失,犹待高明指教焉。

一九六一年十一月五日 蛰存 施 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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