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回到晓嫒那里,她已经睡熟了,我精疲力尽,一倒头便呼呼睡去。
早晨晓嫒把我拖起来,我们一同吃了早餐,她没有问我昨天的事儿,我也没说,这样很好。
接着我们走路到了学校,进教室后发现洪申没来,不免有些担心,一直等到第三节课后,小安才出现在我的教室门口。
“洪申怎么没来?是不是出事了?”
“洪申他们在阮叔叔的诊所里,没问题,现在麻烦的是你。”
“我怎么了?”
“你昨晚可能是砍得太招摇了,他们叫了人放学堵你。”小安说。
“那怎么办?”洪申他们一帮人都不在,我有点乱了阵脚。
“我就是来问你怎么办。”小安显然比我更慌。
上课铃声响起,我只好回到自己座位上。
“佳贤,没事吧?”不知什么时候晓嫒走到我身边,温柔地把我的手握住。
“没事。”
“就你这雪白的脸色也叫没事。”
“别担心,我真没事。”
提心吊胆熬到了下午放学,小安跑来找我商量对策,其实我们早商量了一个中午,除了溜就是拼了,哪里有什么对策不对策的。
“要不,我们打电话叫洪申他们过来帮忙。”
同学们都吃晚饭去了,教室里已经没剩几个人,小安紧张地在我面前踱来踱去。
“不行,他们自身还难保了。”
“那……拼了?”小安试探着问我,那小子鼻头一直在冒汗。
“好啊,不过别人一刀下来……”我手在空中比画,“咔嚓,你就挂了。”
其实我自己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害怕得要命。
“佳贤!”小安突然站起来吓我一大跳,“妈的,拼就拼了!我去叫野猴子和烂葱。”
小安跑出了教室,晓嫒在我千般哄骗下先行回家了,我背上书包,独自向校门口走去。我想小安虽然是兄弟当中最胆小的,但很讲义气,是个可爱的小子,我应该保护他,像个爷们儿一样扛下所有的危险。
我毅然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有一种壮怀激烈的感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词句在我脑中回响,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在考作文的时候用到。
“佳贤!”
突然小安的声音在我耳后传来,我转头一看,他和野猴子、烂葱已经追了上来。
“你们怎么来啦?”
“好兄弟,讲义气,两肋插刀,在所不惜,你冲个屁呀!”
我笑,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就是这句话,为这么一句话,多少少年赌上自己的青春与热血。
这时,四五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向我们走了过来。
“你是佳贤?”领头的看着我问,此人年龄比我们大不了多少,长得还很是清秀,不像地痞流氓。
“是。”我和他对视,他的眼睛弯弯的挺好看,眼神不仅毫无敌意,还多了几分友善。
“哈哈,总算见到你啦,在学校门口吃了好多零食,你再不出来我都快撑死了,你好你好!”他二话不说就握住我的手,过分友善让我心想难道这背后有阴谋?先礼后兵?先奸后杀?我已经蒙了。
“我叫彭影,是彭东的侄子,我叔其实很欣赏你和洪申,根本不想再纠缠这事情,他这个人,就是死爱面子,所以叫我来请你和洪申去吃顿饭,我也知道,你们也是要个面子,爱面子真是害死人,哈哈。”
“你……”我被眼前这个叫彭影的小子弄得有点找不着北,都说来者不善,这也太出乎意料的善了吧,我往他身后看了看,仍然心有余悸。
“你别误会,这几个都是我兄弟,今天刚好在一起玩儿就顺便过来了,绝对没有恶意。”彭影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的聪明与坦率令我顿生好感。
“佳贤,以后叫我影子好了,我们年纪差不多,肯定没代沟!”
“洪申他们那边……”
“洪申他们都已经去了,走吧,喝一杯。”
事实证明影子没有撒谎。我在十几分钟后看到了所有的兄弟,洪申脚上缠着绷带,一定是昨天那一刀,再一看蛮狗,完全包成了个木乃伊,顿时笑到跪地求饶。
“怎么这样了?”我坐下来,想拍拍蛮狗,又不知何处落手。
“太勇猛了呗……”洪申和影子喝了一杯,笑着说。
“被砍成这样了还来喝酒?”小安一脸惊讶。
“什么被砍的,自己眼睛不看路,摔坡下面去了。”
“哈哈……”顿时大家笑作一团。
我们一帮人在酒吧喝到十一点,影子热情大方,很快已和我们混得很熟,称兄道弟,大家觉得还不尽兴,影子又请我们到新开的一家KTV去唱歌,我在两点钟时离开,他们玩了个通宵。
风波总算过去,那晚兴奋过头,回家后抱着晓嫒看电视,我说永远这样多好,晓嫒睡眼蒙眬地看着我。
“永远怎样?”
“嗯……永远和兄弟们打打闹闹,无忧无虑地玩耍嬉笑,永远能和晓嫒这么好的女孩在一起,抱着她看电视。”
“佳贤,你今天晚上嘴巴可真甜,但马上就要中考了,说不定我们就要分开了。”晓嫒把头靠到我肩上,头发搔得我颈窝痒痒的。
“不会的,我努力学习还不行吗?”
“这就对了,我们的职业呢是学生,我们的天职就是好好学习,我真想离开这里,这里根本就没有学习环境,我要到更好的学校学习,那里呼吸一口空气都满是书香,我以后还要出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英国就很好,要是能去剑桥看看就好了!”
晓嫒展望着她的未来,而我却留恋着现在的美好,她向前看,我往回看,这总让我觉得不能和她说到一块儿,我只求未来不要改变什么,这三年在这个地方,我过得很开心,我想还有这样的三年,或者更久。
越是到最后,我和晓嫒越是熟悉彼此,心思却越离越远。
那时,我想我和晓嫒迟早会分别的,我不知道是以怎样的方式,但终究希望是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