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琳
一直想谢谢娉舒,是她在《中国青年报》副刊开设的专栏《踏歌行》,让我这个严肃的时事评论员能够在节目之外保持风趣幽默且文艺风骚。坚持写了这么多期,而且篇篇质量上乘,娉舒真的很不容易。和许多朋友一样,我也一直撺掇着她将《踏歌行》结集成书。
舒舒和我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又同样守着各自那家很有风骨的传统媒体一干就是20多年。毫不夸耀地说,她的文章我最能读懂,尤其是最近几年的个人专栏《踏歌行》。而事实上,《踏歌行》里的每一篇文章,歌曲只是一个引子,作者的感悟、思考才是值得细品的。
很多歌,是有故事的歌。很多人,是有故事的人。有故事的人,一起来听那些有故事的歌。这是舒舒开设这个专栏的初衷。读这个专栏,我习惯一边放着相应的歌曲,一边仔细地阅读老朋友熟悉的文字。每每读完听罢,我都有一种穿越到作者营造的意境或者歌曲映衬的年代的感觉,如同每篇文章反复斟酌才最终定下来的题目。比如,《我是否曾在北海“荡起双桨”》《那些〈闪亮的日子〉其实叫年轻》《他们显然已经忘了〈狂流〉》《〈当你老了〉唱给谁听》……
还记得《踏歌行》专栏开篇的话,里面说到我们这代人最喜欢的歌者罗大佑眼里的歌,“歌是语言绽放出的花朵”。1974年,20岁的罗大佑用吉他弹出一曲优美的旋律。他选择了徐志摩从英国女诗人克里斯蒂娜·罗塞蒂的作品Song翻译过来的词:当我死去的时候亲爱/你别为我唱悲伤的歌/我坟上不必安插蔷薇/也无须浓荫的柏树/让盖着我的青青的草歌/淋着雨也沾着露珠/假如你愿意请记着我/要是你甘心忘了我/在悠久的坟墓中迷惘/阳光不升起也不消翳/我也许也许我还记得你/我也许把你忘记……罗大佑的第一首作品,就是这么悲伤的一首歌,正如我们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段忧郁或者强作忧郁的青春。《踏歌行》一网打尽这些陶醉在歌声中、沉浸在忧郁里的人们。这注定是一个粉丝年龄跨度很大、能引起几代人思考共鸣的栏目。
于是,舒舒的《踏歌行》,在《天鹅之旅》里高挡位大油门驶了出去,不见朗月导我迷途只有《星》,那个《毕业生》不是我,《秋蝉》的世界里谢绝忧伤,人生输赢在《向往》里听懂……听着这些熟悉的歌曲,自然少不了感悟人生、理想、爱情。
2013年11月,李宗盛“既然青春留不住”演唱会在北京开唱,我和舒舒还有许多朋友一起去哭去笑。台上唱《山丘》的李宗盛,那年已经55岁,可还是那个跟你跟我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老顽童。我那天隐隐感到舒舒是时候和过去道别了。只是一种感觉。
《越过〈山丘〉谁在等候》,当看到这篇文章时,我知道舒舒告别了中青报,也告别了《踏歌行》这个专栏。舒舒约我给这本书作序,我想这一定是因为她熟悉的人里我最懂她吧。
隆重推荐这本书。读《踏歌行》里的每一篇文章,我都会和作者舒舒一样感慨:“幸运的是,我们拥有这样一些歌,为我们记录下何其相似的一切年轻——怎么样考学,怎么样上学,怎么样打饭,怎么样的学生澡堂,怎么样的校园情书,听过相似的歌,经历相似的生气与开心。这样一些歌,犹如一把公用钥匙,为站在宿舍昏暗楼道中的我们,打开了一扇门,然后我们微笑相对,相互招呼:进来吧!”
《踏歌行》,就是这样一把钥匙。打开心门,去寻找“心里活着的那个年轻人”,在你我怀念的“那一片白衣飘飘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