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疆,无疑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壮举;援疆干部,则如接力赛中不断延续着的壮举接棒者。援疆,体现的是一种家国情怀、时代大爱,彰显的是执着的坚毅、奉献的崇高和无悔的人生,可谓“车师古道金鼓擂,玉门关外春风烈”,这股涌动在中华大地上的洪流,几乎延伸到了新疆广袤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从历史的角度,还是站在国家战略的高度,援疆都是祖国统一、民族团结的重大要务,意义非凡。援疆有利于推进新疆发展,有利于缓解社会矛盾,有利于维护社会稳定及长治久安,促进民族团结和各民族的共同繁荣。可以说,援疆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国家行动”。20年来,每一位援疆干部都践行着爱国爱疆的奉献精神,舍小家为大家,为支援新疆建设付出了无数的汗与泪。援疆又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全民行动”,尽管每一位去援疆的干部及专业人才,家家都有或多或少的难事,但在他们心里,“家事再重要,也比不上国家援疆使命重要”。在国家对口援疆的总体战略下,全国在行动——19个省市对口支援新疆行动正如火如荼,浙江在行动——钱塘江的潮水涌向阿克苏,湖州在行动——援疆人奔赴万里之外的柯坪,将大爱和真情洒向了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走入新疆
古远、神秘,雄浑、瑰丽……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这是一方辽阔的疆域。
雪山巍峨耸立,沙漠金光闪耀,戈壁绵延天际。
打开浩瀚如烟的历史长卷,拂去积存久远的岁月风尘,我们可以看到,这里曾经羌笛悠悠,驼铃声声,丝路繁忙;这里也曾烽燧迭起,铁骑奔突,剑拔弩张。多少英雄豪杰,扬鞭策马驰骋在这漠漠旷野,谱写了一曲曲气吞山河的铁血赞歌;多少文人墨客,流连忘返徜徉在这沙海戈壁,吟诵出一首首气势磅礴的壮丽诗篇。
如今,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新一轮对口援疆的激越号角,响彻在高远的苍穹之上,回荡在广袤的原野之间。共谱民族和谐团结之曲,同唱区域和平发展之歌。历史,将在这里开启一个全新的征程,描绘一幅绚丽的画卷。
这是国家意志,也是历史选择,更是神圣使命!
新疆,再一次置身于时代的聚光灯下,万众瞩目,举世关注!
伴随着2010年的春之声畅想曲,新一轮援疆的大幕正徐徐拉开。援疆,是21世纪中国梦大时代交响组曲中一段激越、昂扬又华美的旋律;援疆,是全国19个省市集经济援疆、干部援疆、人才援疆、教育援疆、科技援疆于一体的全方位对口援建工程。其起点之高、力度之大、意义之深远当属史无前例。
这一年,从三月阳春到七月盛夏,一架架空中银鹰展翅翱翔在西北航线上,一列列钢铁长龙昼夜奔驰在丝路古道上,将内地不可计数的考察团、成千上万的援疆人迎来送往,唤醒了沉寂已久的山川、河流、戈壁、荒漠,重现了丝路古道的昨日辉煌。全国,聚四海之力,为这方神奇的热土,为这片遥远的疆域带来了蓬勃的生机。
这一年,援疆的冲锋号骤响,西进的脚步声铿锵。肩负重任的19个省市厉兵秣马,蓄势待发,各省市的党政代表轮番密集赴疆考察,为全面援疆确定思路,纷纷表达同一个心声:帮助新疆与内地齐步并进,帮助各族群众脱贫致富,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一年,国家相关部委的领导、专家也纷至沓来,召开一个个专题工作会议,提出一项项具体政策措施,满腔热忱、尽职尽责,为中央会议精神的贯彻落实保驾护航。
这一年,对口援疆的省市注入的资金以百亿计,中央投入的资金规模更数倍于此。展望未来十年,随着财政实力的增长而逐年递增的援疆资金,预计总规模至少超过千亿。
这是东西部经济的深度融合,这是各民族同胞的深情相拥,这是国家情愫和中国力量的有力彰显!
因为援疆,内地与新疆同频共振;因为援疆,浙江与阿克苏息息相关;因为援疆,湖州与柯坪紧密相连。
2010年春天,在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浙江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率先带领前期考察团赴疆考察、调研,为全面展开援疆工作谋篇布局,在塔里木河畔的南疆重镇阿克苏,组建起以裘东耀指挥长为首的对口援疆指挥部。这个阵容强大的前线指挥部聚集了一大批优秀干部,他们是浙江省选派出来的先遣军,将在这前沿阵地上,把后方政府的方针、政策、计划悉数部署落实,将代表浙江省委、省政府和地方各级政府,以及五千多万浙江人民,为阿克苏地区的各族百姓带来富强、安康、幸福和希望。
同样是这一年的初夏,被中共湖州市委任命为湖州市援疆指挥部指挥长的杨中校,结束了为期一个多月的对口援疆学习、培训后,带领他的一班精兵强将也踏上了开赴柯坪的漫漫征程。
他们迎着边关的漠风,从烟雨迷蒙的江南走来,远离碧水青山,远离繁华都市,走进苍凉的戈壁,走进孤寂的乡镇。他们中间绝大多数人是初次远行,对新疆的印象,局限在地理书上的中国地图里,定格于歌曲、小说、电影等文艺作品中。于他们而言,新疆是武侠小说中的《七剑下天山》,是《西游记》里西天取经的险峻葱岭,是飘荡着悠悠羌笛驼铃的丝绸古道,是西部歌王深情吟唱的遥远地方……他们将要抵达的这片土地,有太多的青史流芳,有无数的故事传诵,它是那么遥远,那么陌生,却又是那么神秘,那么迷人。肩负着祖国重托的湖州儿女们踌躇满志,他们将要在新的天地里,在沸腾的生活中,在柯坪百姓的心里,树立起一座座簇新的丰碑。
新疆,幅员辽阔。地处亚欧大陆的地理中心,东靠博格达冰峰,西依头屯河激流,南倚昆仑山山脉,北接准噶尔盆地。160多万平方公里的总面积,占到全国陆地面积的1/6。5600多公里的漫长边境线与8个国家接壤,拥有一、二类口岸29个。新疆已与160多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经贸联系,是我国连接西北亚、南亚、欧洲和北非的前沿通道,其重要的战略地位不言而喻。
新疆,地大物博。拥有331万公顷耕地,1000多万公顷可垦荒地;草原面积达5733万多公顷,位居全国第二;发现和探明的有色金属矿种有138种,占全国总量的80%以上;石油储量占全国陆地总储量的30%,天然气储量占全国陆地总储量的35%,煤炭储量占全国总储量的40%。
新疆,拥有众多的中国之最:最大的省级行政区,最长的边境线,最低的陆地,最热的火焰山,最大的盆地,最长的内陆河流,最大的沙漠,最长的沙漠公路,最大的天然胡杨林区和天鹅保护区,最长的地下灌溉系统,还有最早的石窟寺。
新疆,素有“金玉之邦”“瓜果之乡”的美誉,幽古而神秘,遥远而绮丽。那里,有冰峰白云厮磨,有丝路古道逶迤,有河流大地相吻;那里骏马羊群奔跑,葡萄瓜果飘香;那里有艾德莱斯绸翩翩起舞,那里有十二木卡姆婉转流淌;那里是于阗乐舞盛行的地方,那里是西域音律诞生的地方。丽日蓝天下的赤地千里,茫茫旷野中的沙漠绿洲,戈壁飞沙里的清澈湖泊,贫瘠土地上的傲立胡杨。一边烈焰升腾,一边雪花纷飞;一端喧闹繁华,充满了人间烟火气,一端荒寂无涯,拒绝生命般的沉默……冰与火,生与死,苍凉与繁华,原始与现代,富足与贫穷,就这样神奇地交织着、矛盾着、对立着,却又神奇地和谐着、统一着、并存着。
新疆,作为欧亚人口迁徙和东西方交通的喉衿,历经数千年的社会发展和文明积淀,成为了有深厚底蕴和丰富内涵的一块历史文化宝地。正如国学大师季羡林所说的那样:“世界上历史悠久、地域广阔、自成体系、影响深远的文化体系只有四个: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再没有第五个,而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中国的敦煌和新疆地区,再没有第二个。”诚然,古丝绸之路在新疆绵延千里,使新疆成为中国历史上率先对外开放的地区,成为中西方文化交流的吐纳口。迨至隋唐盛世,丝路交通更是空前兴旺,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的通道——世界著名的丝路沿途留下了数不清的自然遗产和文化古迹,它像一条友谊的纽带,把古老的黄河流域文化、恒河流域文化、古希腊文化和波斯文化奇妙地联结在一起,成了一条举世闻名的、最古老的“外贸交流、文化传播之路”。在这个多元文化荟萃、多种文化并存、多样文明交汇的窗口驿站,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中亚、西亚地区和我国青、藏、内蒙古等地区的一些古老部落、民族在这里分化、重组、杂糅、融合,不同的文化在这里共生共荣,不同的民族在这里交往交融。而今,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生活着汉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回族、柯尔克孜族、蒙古族、塔吉克族、锡伯族、乌孜别克族、满族、达斡尔族、俄罗斯族、塔塔尔族等民族,其中少数民族人口占全自治区总人口的62%。各民族之间相互尊重,和谐共处,共同创建美好家园,共同创造辉煌文明。
物换星移,几度春秋。扎根于此的新中国第一代援疆人成为了当代的新疆人。他们继承并发扬了这种包容精神,天山脚下、大漠深处,三五九旅这支钢铁兵团战天斗地、固边安邦,他们在心里淡化了自己的乡籍和祖籍,只将国籍铭刻在心。60多年来,兵团和地方一体发展、融合发展,形成了“优势互补、资源共享、边疆共荣、共同发展”的良好关系,发挥着“安边固疆的稳定器、凝聚各族群众的大熔炉、先进生产力和先进文化的示范区”的作用,成为新疆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的坚固基石。
新时代的援疆人,胸怀无私大爱,沿着前辈的足印,踏上天山南北的广袤土地,以只争朝夕的精神,掀起了新一波全面对口援疆的浪潮,续写出新疆和全国共同发展、融合发展的时代新曲。
“美丽新疆是人间天堂,山美水美花儿开放,美丽新疆是音乐天堂,木卡姆的歌声流淌。喀纳斯的水,那拉提的风,蓝天白云和悠悠牧场;帕米尔高原,塔克拉玛干,金黄沙漠和连绵雪山。戈壁滩上的胡杨,喀什噶尔的城墙,塔里木河流向远方……”歌曲《美丽新疆》唱出了新疆的大美和神秘。如今,新的历史机遇已摆在面前,国家提出的“一带一路”伟大倡议,对新疆来说,意味着一场史无前例的重塑、新生和超越即将来临。新疆因融合而生、因融合而辉煌,也必将因融合而赢得更加美好的未来。
回望西域
新疆,古称西域。古往今来,这片辽阔的土地始终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一山横亘界南北,万古奇雄塞大荒”,这个被天山一分为二的奇特地域,数千年来一直演绎着狼烟四起的征战搏杀,流传着数不清的传奇故事。
西汉初年,西域地区有许多处于相互分割状态的城邦和行国,史称“西域三十六国”。精绝国尼雅就是其中最为璀璨的一颗明珠。《汉书·西域传》是这样描写尼雅的:“精绝国,王治精绝城,去长安八千八百二十里。户四百八十,口三千三百六十,胜兵五百人。精绝都尉、左右将、驿长各一人。”唐朝玄奘法师从印度取经归来也曾途经尼雅,称“王治尼壤城”。
1901年初春的一天,一个名叫奥利尔·斯坦因的英籍匈牙利人进入新疆,这个读过《大唐西域记》的冒险家一直幻想着能到这片神秘的土地寻找地下埋藏的珍宝。在塔克拉玛干南部腹地原精绝国遗址民丰县的一处巴扎(集市)上,他意外地发现了两块写有奇异古文字的木简。凭直觉,斯坦因意识到,这是一种相当古老且目前已无人使用的“死亡”了的古文字。这古老文字的背后会不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斯坦因随即让发现木简的当地居民带路,寻找木简的出处。经过艰难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位于民丰县城大约100公里外的一处废墟。这个几乎被风沙淹没的废墟是一处罕见的古代居民区遗址,分南北两大部分,散布于方圆几十公里的范围内,遗址中心立有一座佛塔,虽破败不堪,但仍能看出明显的佛韵古风。
斯坦因在不经意间发现的这处茫茫沙漠中的废墟,后被证实竟然是震动中外的尼雅古城。
后经语言学专家辨认,斯坦因在巴扎发现的古文字确是失传已久的一种西域古文字——佉卢文。这种据说由古印度的驴唇仙人创制的文字,公元前后曾在印度北部使用过,后又在西域流行一时,但七八百年后突然神秘失传,此后任何国家和地区再也未曾有人使用过。斯坦因欣喜若狂,一下子就将尼雅遗址中出土的700余件佉卢文、汉文简牍和具有希腊风格的精美木雕艺术品带回欧洲。随后又两次潜回新疆,再次掳走大量佉卢文木简、木牍,回国后整理出版了一本三英寸厚的巨著《西域考古记》。随着《西域考古记》的面世,尼雅引起了众多中外人士的强烈关注。美国、欧洲和日本的冒险家纷纷效法斯坦因,争相蜂拥至新疆,巧取强夺,拿走了更多从这个古城遗址里挖掘出来的文物。
1995年秋天,中日组成联合考察队进入尼雅古城。考察队发现了一部分半露出沙漠的棺木,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对男女,已成干尸。让人惊奇的是他们身上合盖着的那床色彩斑斓的锦被上居然绣着“王侯合婚,千秋万岁,宜子孙”的小篆汉字和纹样。男子身穿锦袍、锦裤,身旁放置着强弓锦囊。他腰带上佩挂的刀鞘、束发锦袋和箭囊中的箭杆、箭镞都完好如初。右边的女子身着锦袍绣鞋,耳垂串珠、金叶,身旁随葬着梳篦、化妆品、陶罐、首饰和一面龙纹铜镜,铜镜仍光可鉴人。在8号棺木上层,一只色彩艳丽的锦袋上面有篆书文字:“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在《汉书·天文志》和《晋书·天文志》中也都有相似的文字记载,有力地证明了汉、晋时期尼雅就与中原王朝政治和经济关系非常密切。
早在距今一万多年的旧石器时代晚期,新疆就有人类活动的遗迹。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新疆很早就成为东西方之间的交通要道和多民族多宗教多文化的融会之地。新疆居民主要有塞、月氏、乌孙、羌、匈奴、汉等族群。最早出现在伊犁河谷的古民族为塞种人。西汉初年,大月氏人西迁打败了塞种人,后来在河西走廊一带的乌孙人在秦末将月氏人驱逐出伊犁河流域,建立了乌孙国。崛起于战国时期的匈奴与乌孙结盟后,相继控制阿尔泰山、塔城之后突进西域,自此在西域占据达五六百年之久。
汉族也是较早进入新疆地区的民族之一。西汉初年,汉王朝在天山南部的轮台、渠犁等地驻兵屯田,由“使者校尉”统领,后又在西域设置都护府,管理西域全境。
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刘彻为消除匈奴对北方边境的威胁,想联合大月氏攻击匈奴,派张骞出使西域。公元前139年,张骞“以郎应募,使月氏”,只是他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生从此与西域结下了不解之缘。第一次出使西域还在半道上他就被匈奴截留,被迫在匈奴娶妻生子。在匈奴十年的日子里,他虽然在行动上失去了自由,但心中一直没有忘记自己肩负的特殊使命。公元前129年,张骞瞅准了一个机会带领随从逃出了匈奴。茫茫戈壁、大漠,一片荒凉,他们克服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艰难跋涉数千里到达大宛。在想与汉朝互通使节的大宛王帮助下,他们终于到达了大月氏的领地。但让张骞始料不及的是,十年时间发生的变化太大,大月氏因在伊犁河畔受到乌孙的攻击向西迁徙到了阿姆河流域,征服大夏后国力渐强,此时已经不想再东还与匈奴为敌。张骞无奈归国,途中又被匈奴拘禁。
公元前126年,张骞趁匈奴内乱脱身,和堂邑父两个人回到长安。这次出使,张骞虽然没有达到原来的目的,但对于西域的地理、物产、风俗习惯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第一次为当时的人们打开了一扇了解西域这个神秘世界的窗口,受到汉武帝的嘉奖。
七年之后,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这次队伍规模比第一次翻了三倍,随员达300多人,每人备马两匹,携带万余头牛羊和大量的币、帛。张骞一行到达乌孙,乌孙王答应派专使到汉朝答谢。在乌孙期间,张骞还曾派副使分道赴大宛、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和天山以南的于阗、扜罙等地,进行外交活动,在汉朝与天山南北及中亚地区之间建立起了友好关系。
张骞两次出使西域,历时18年,足迹遍布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乌孙,让汉朝政府对于西域的状况有了前所未有的了解,为汉朝反击匈奴创造了有利条件。最重要的是,张骞所带的人马和物资直接让西域人民受益,促进了内地人民和西域各族人民的相互了解与往来,这也是内地和新疆的第一次深入的接触和交流,在促进汉族和西域各民族最初的融合上功不可没。
在张骞两次出使西域之后,西汉又出现了一个肩负使命从中原内地奔赴西域的人,她就是细君公主。细君公主是西汉遣外番的第一位宗室女子,是金枝玉叶。当时,西汉与匈奴连年作战,屡战屡败,迫不得已才想到以联姻的形式,构建政治军事同盟以联合抗击匈奴的办法。具有较强军事实力的乌孙国就成了汉王朝的首选对象。细君嫁到乌孙只有短短的六七年时间就因思乡成疾而病逝了,但她以柔弱的肩膀担起了大任,让汉王朝多了一个抗击匈奴的可靠盟友,避免了更多的流血和牺牲,为扩大汉朝在西域的影响做出了很大贡献。
在细君公主之后,楚王刘戊的孙女解忧公主再一次远嫁乌孙,她从20岁到乌孙,先后嫁给三个乌孙王,生有四子二女,长子元贵靡为乌孙大昆弥,次子万年做了莎车王,三子为乌孙左大将,长女弟史嫁给龟兹王,小女素光嫁给乌孙翕侯,已经完全在乌孙扎根并开花结果。
解忧公主嫁的是乌孙王岑陬,被封为右夫人。那个左夫人匈奴公主地位比她高。怎么变劣势为优势,在盘根错节的乌孙王国里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聪慧的解忧公主从踏入乌孙国的第一天起就在心里立下了一个目标,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赢得岑陬的宠爱,让自己在乌孙和汉王朝的关系发展上有足够的发言权。她放下大汉王朝公主的架子,待人和气可亲,很快就融入了当地生活,对乌孙的事是家事国事事事关心,特别是对宫廷内外、朝政大纲、经济发展、周边关系都事无巨细地去关心过问,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久而久之,乌孙国有不少人把她当知心人,佩服和尊敬她的人也越来越多。相比之下,匈奴公主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在乌孙国很不受欢迎。解忧公主凭借自己的苦心经营,终于在乌孙国站稳了脚跟,赢得了乌孙人的信任。后来,国王岑陬病危因儿子泥靡太小立下遗嘱让自己的堂弟翁归靡继承王位,按照乌孙国风俗,解忧公主改嫁新王翁归靡。再后来翁归靡去世,解忧公主再一次嫁给新王,在乌孙国的地位日益稳固,在乌孙与中原王朝长期的友好关系中,解忧公主及其后代对乌孙的影响深远。
魏晋南北朝,柔然、高车、哒、吐谷浑等古民族陆续进疆。三国曹魏政权在西域先设戊己校尉,后又置西域长史。公元6世纪末,隋炀帝派遣吏部侍郎裴矩赴张掖、武威主管与西域的互市。640年,唐军击败高昌鞠氏王朝,相继设置西州、庭州,又在高昌设安西都护府。唐玄宗年间,唐朝又在安西、北庭两大都护府之上设碛西节度使。到五代宋辽金时期,西域出现了高昌、喀喇汗和于阗等几个地方政权,均同中原诸王朝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古老的维吾尔族一直居住在天山脚下,史称袁纥、韦纥、回纥、回鹘、畏兀儿等。唐朝时,回纥人消灭了突厥汗国,建立了回纥汗国,将唐太宗拥戴为天可汗。回纥王族和回鹘王族曾先后迎娶过大唐天子的三个亲生女儿为妻,在西域诸邦国中地位可见一斑。公元840年,回鹘汗国瓦解,其中一支迁往吐鲁番地区,建立了高昌回鹘王国;另一支迁往中亚草原,建立了喀喇汗王朝。
公元938年,后晋高祖遣张匡邺、高居诲出使于阗,封李圣天为“大宝于阗国王”。北宋初,于阗使臣、僧人向宋朝进贡不断。1124年,辽朝皇族耶律大石率众西迁,征服新疆地区,建立西辽政权。13世纪初,成吉思汗率军进入新疆完成对天山南北的统一。15世纪,在塔里木盆地南部边缘地区,西迁的回鹘人与部分契丹人、蒙古人以及当地的土著居民进一步同化、融合,至16世纪初形成了现代的维吾尔族。17世纪初,来自叶尼塞河上游地区的瓦剌分化为准噶尔、杜尔伯特、和硕特、土尔扈特四部,后来准噶尔占据伊犁河流域,成为四部之主,并统治南疆。18世纪60年代以后,清朝政府从东北陆续抽调满、锡伯、索伦(达斡尔)等族裔官兵驻防新疆。此后,又有俄罗斯、塔塔尔等民族移居新疆。至19世纪末,新疆已有维吾尔、汉、哈萨克、蒙古、回、柯尔克孜、满、锡伯、塔吉克、达斡尔、乌孜别克、塔塔尔、俄罗斯共13个民族,形成了以维吾尔族为主体的多民族聚居分布新格局。
18世纪50年代,清王朝平定长期割据西北的准噶尔贵族的分裂叛乱。两年后,再次平定伊斯兰教白山派首领大、小和卓叛乱,于1762年10月设立“伊犁将军”。1871年7月,沙俄侵略军全面侵占了“伊犁九城”。1867年,匪首阿古柏在新疆自封为王。俄国乘机强占了伊犁,英国则在南疆的喀什噶尔地区取得了通商、驻使、设领事等特权。1875年,陕甘总督左宗棠被晚清朝廷任命为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第二年,左宗棠部下的湘军统领刘锦棠率西征军夜袭黄田获得全胜。次年3月,西征军继续挥师南下,先后克复达坂、吐鲁番、托克逊三城,收复了阿古柏侵占的天山南北诸地。至1878年,西征军肃清和田之敌。1880年,左宗棠兵分三路进攻伊犁大获全胜,中俄双方签署了《中俄伊犁条约》。1884年,清政府正式在新疆建省,改西域为“新疆”,取“故土新归”之意。新疆军政中心由伊犁移至迪化(今乌鲁木齐),下辖四道,道以下共隶有六府、十厅、三州、二十一县或分县,新疆的行政建置与内地实现了完全统一。辛亥革命爆发后次年,革命党人在伊犁策动起义成立新伊大都督府。中华民国新疆省政府正式确定“维吾尔”为汉译民族的规定名称,并一直沿用至今。
援疆战略
新疆是一块宝地。
新疆有资源优势,一个是地面的资源,一个是地下的资源。地面的资源就是水、土、光、热资源。因为它有特殊的水、土、光、热资源,所以新疆成为“瓜果之乡”、全国重要的商品棉基地和畜牧基地。新疆的棉花产量占全国的近40%到50%。环塔里木盆地的特色林果业已经达到了1200万亩,产量达到了几百万吨,同时还有甜菜、粮食作物和畜牧业。新疆受高山雪水的灌溉,形成了大量的绿洲。这些绿洲不但是新疆居民休养生息的地方,也是农业发展的基地。另外,新疆地下的矿产资源也非常丰富,最有代表性的有三种:石油、煤炭、有色金属。新疆发现和探明的石油储量占全国陆地总储量的30%,天然气储量占全国陆地总储量的35%,煤炭储量占全国总储量的40%,有色金属矿种有138种,特别是石油、天然气和煤炭开发的潜力非常大。20世纪50年代在克拉玛依发现了大型油田,后来又发现了准东油田、塔里木油田和吐哈油田,形成四大油田的格局。新疆年产原油可达2700多万吨,天然气240亿立方米。新疆已经成为中国重要的能源基地、石化工业基地,也是中国重要的能源资源的国际大通道。
除了资源优势,新疆还有地缘优势。新疆有5600多公里边境线,周边与8个国家接壤,边境口岸较多,是我国连接西北亚、西亚、南亚、欧洲和北非的便捷通道。现有国家级的一类口岸17个,自治区级的二类口岸12个。
新疆虽然资源丰富,但显得荒凉、贫瘠。新疆地区有两种景观:沙漠和戈壁滩。新疆是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温差较大,日照时间充足,降水量少,气候干燥。新疆年平均降水量为150毫米左右,但各地降水量相差很大,南疆的气温高于北疆,北疆的降水量高于南疆。最冷的1月,准噶尔盆地平均气温在-20℃以下,该盆地北缘的富蕴县绝对最低气温曾达到-50℃,是全国最冷的地区之一。最热的7月,在号称“火洲”的吐鲁番平均气温在33℃以上,绝对最高气温曾高达49.6℃,居全国之冠。由于新疆大部分地区春夏和秋冬之交日夜温差极大,故历来有“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之说。新疆有大小河流570条,地表水径流量达884亿立方米。新疆的土地面积占全国的1/6,但水资源总量却只占到全国的2.9%,单位面积产水量在我国为倒数第三位。南疆的塔里木盆地,年降水量不足100毫米,极为干旱。盆地中心的塔克拉玛干沙漠,面积有33万平方公里,浩瀚的沙海无边无际,烈日下是一个死寂的沙子的世界。这里的沙子非常细小,一点点风,就可以让它们扬起来。西北风一刮,沙丘随风移动,沙子则开始了新的蚕食土地的征程。沙漠化依然威胁着生活在沙漠边缘的新疆居民,他们常年过着严重缺水的日子,田地和家园随时有被沙漠吞噬的危险。新疆,是世界上离海洋最远的地方,在高山、沙漠和戈壁的缝隙中,森林只覆盖了这片土地的2.1%。
也许是自然环境的影响,新疆从古至今的发展一直落后于内地,但历朝历代的中央政府都没有遗忘新疆这块土地,中原大地与西域的冲突和融合一直没有间断过。从国家长治久安的角度考虑,西北的稳定,特别是新疆的稳定,尤为重要。如果新疆的经济不发展,那么消化民族问题,就缺少一个重要的条件。显然,开发和发展,对新疆进行支援是大国战略的智慧之策。
1949年秋,国民党新疆警备司令陶峙岳、新疆省政府主席包尔汉宣布起义,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一兵团在王震将军率领下进驻新疆。新疆各族人民沐浴着新中国黎明的曙光,迎来了和平解放。1955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成立,标志着新疆各族群众开始真正当家做主人。“雄鸡一唱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新疆各族人民迎来了建设社会主义的新篇章。
曾经带领三五九旅开垦南泥湾的王震将军因战功卓著升任新疆军区司令员,他的部队也在刚解放的新疆驻扎下来,放下钢枪,手握锄头犁耙,投身到建设新疆的火热劳动中。当时的新疆地广人稀,建设兵团的小伙子们找个对象难于上青天,成不了家,就安不了心,新疆建设就会后继无人。最关键的是,新疆的建设非常缺人,如果从内地招一批女青年过来,既可以支援新疆建设,也潜在地解决了男兵们找对象在新疆安家的大难题,可谓一举两得。
1950年的初秋,王震将军给二军六师的政委、同为湖南人的熊晃下了一道命令,让他带上一个招聘团回湖南老家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招一批女青年来新疆。这些女青年必须满足这样几个条件:年龄在十七岁以上,未婚,有文化。条件有点苛刻,又是到遥远的边陲之地新疆,所以难度很大。为了便于熊晃顺利开展工作,王震还给当时的湖南省委书记黄克诚、省政府主席王首道写了一封信,说明在湖南征召女青年赴新疆的重要性,请他们大力协助。黄克诚、王首道对此十分重视,立即指示有关部门予以大力配合。
有了湖南省委、省政府的大力支持,熊晃的招聘工作开展得相当顺利,八千湘女浩浩荡荡地开进新疆,在当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她们从芳草萋萋的湘水边一下子来到了荒凉广袤的戈壁滩,一时的兴奋之后,是漫长的适应过程。但她们既然选择了献身新疆建设就无怨无悔,像戈壁滩上的棵棵红柳,顽强地在新疆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扎下根来。她们投身新疆建设,用勤劳的双手在荒原上开辟出一片崭新的天地。她们在这片远离故土的土地上不仅孕育了一大批儿女,更让人钦佩的是,她们还以柔弱之躯锻造出了一种独特的援疆精神:爱、宽容、大义和坚韧,这也是后来援疆人身上普遍存在的一种精神。
八千湘女进疆之后,陕西、甘肃、山东、上海等地也掀起了声势浩大的女兵进疆运动,一批批女青年怀着献身边疆的热情和梦想踏上开往大西北的列车,她们知道这一去就是一辈子,从此就将整个人生交付给了戈壁荒原。内地大批女兵的到来,为沉寂的荒原戈壁注入了无限活力,她们为驻疆部队官兵成家立业、扎根边疆做出了贡献,也由此拉开了内地省市大力支援新疆的序幕。可以这样说,这一车又一车的女兵是伟大的“戈壁母亲”,也是新中国第一代“援疆人”。
1950年1月,驻疆解放军发扬南泥湾精神,在天山南北掀起了大生产运动。他们在人迹罕至的戈壁荒滩,在野兽横行的雪山深谷,开荒造田,兴修水利,植树铺路,盖房建场,掀起了建设新疆的高潮。当年,全军开荒6.41万公顷,播种5.57万公顷,创办军垦农场13个,这支大军硬是以蚂蚁啃骨头的精神,在茫茫戈壁开辟出了一片片绿洲。1954年10月7日,遵照中央军委总参电令,十万大军“化剑为犁”,就地转为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这支兵团称得上是一个援疆的最大团体,也是扎根新疆最久的一群人,他们将青春和热血无悔地献给了新疆这片土地,还将自己的子女也留在新疆继续着他们未竟的援疆大业。
从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前,为解决区域发展和资源分布不平衡问题,按照“全国一盘棋”的指导思想,中央政府依靠计划经济体制对各种资源进行全国性的调配。虽没有明确提出对口支援新疆的政策概念,但从20世纪50年代中期到60年代初期,中央和各省、自治区、直辖市从人员、资金、技术等多方面支援新疆建设,与新疆开展协作与交流并已形成一定规模。比如上海、湖南、山东等省市派出数万名干部、工人和知识分子支援新疆建设,为新疆的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当时,中央就把东南沿海较发达地区的一些企业搬迁到新疆,从内地选调工程技术人员充实到新疆,并选派一批批少数民族工人到内地进修学习,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为新疆培养起了一支支技术骨干队伍。同时,在20世纪50年代,国家有计划地在西部布局和建设一批能源和工业项目,60年代和70年代开展的“大三线”建设等,都在整体上为西部地区的发展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在中国发展的历史坐标上显得尤为突出和耀眼。这次会议以后,中国这艘巨轮开始了改革开放的新航程,中华大地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活力,焕发了巨大的生机,新疆发展也再次进入中央决策层的视野。
以1979年4月召开的全国边防工作会议为主要标志,中央对“对口支援”新疆首次有了明确表述。这次会议上,乌兰夫在《全国人民团结起来,为建设繁荣的边疆巩固的边防而奋斗》的报告中提出,国家将加强边境地区和少数民族地区的建设,增加资金和物资投入,并组织内地省市对口支援边境地区和少数民族地区。中共中央第一次对我国内地省市对口支援少数民族地区的发展确定了具体的对口安排,即北京支援内蒙古,河北支援贵州,江苏支援广西、新疆,山东支援青海,上海支援云南、宁夏,全国支援西藏。援疆行动进入新的阶段。
后来升任国务院副总理的王震将军曾在1980年9月到次年5月连续四次到新疆考察,对全国支援新疆建设的成就给予了肯定。1981年8月,邓小平考察新疆时指出,新疆稳定是大局,不稳定一切事情都办不成。后来他建议恢复新疆生产建设兵团,1981年底,中央决定恢复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建制。1984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区域自治法》正式颁布,其中第61条规定:“上级国家机关应当组织和支持经济发达地区与民族自治地方开展经济、技术协作,帮助和促进民族自治地方提高经营管理水平和生产技术水平。”对口支援新疆建设从此有了法律依据,成为一种国家行为。
1988年,中国的改革开放摸着石头过河,艰难地走过了十年征程,取得的成绩是令人激动和欣喜的,但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有许多矛盾和问题等着进一步的改革措施去解决。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此刻将目光从生机勃勃的沿海又投向了荒凉冷寂的西部,他敏锐地感觉到,一个国家的发展需要平衡,在全力发展东部的同时,不能遗漏下广袤的西部地区,那里一样需要加快发展,摆脱贫穷,走向富裕。邓小平不愧是一个纵横捭阖的总设计师,他运筹帷幄,目光敏锐,提出了东西部共同发展的“两个大局”的战略思想。一个大局,东部沿海地区要加快对外开放,使之先发展起来,中西部地区要顾全这个大局;另一个大局,当发展到一定的时期,比如20世纪末达到小康水平时,就要拿出更多的力量帮助中西部地区加快发展,东部沿海地区也要服从这个大局。邓小平说,我们提倡一部分地区先富裕起来,是为了激励和带动其他地区也富裕起来,并且使先富裕起来的地区帮助落后的地区更好地发展。一方面,先富起来的地区所开创的致富之路、所积累的经济建设和发展市场经济的经验,可以为其他地区奔向共同富裕起到示范和激励作用;另一方面,先富起来的地区有责任、有义务帮助和带动其他地区发展经济,并通过各种方式、各种途径,对后发展地区提供援助和支持,带动后发展地区走向共同富裕。这“两个大局”框架的提出,解决了东西部发展失衡的问题,也为新时期援疆工作奠定了最为坚实的基础。
历史的车轮行进到20世纪90年代末,邓小平预言的“第一个大局”基本实现了,东部沿海地区也成了先进和富裕的象征。但毋庸讳言,因为种种原因,中西部地区和东部发展的差距却在逐步拉大。世纪之交的一组数据表明,西部的生产总值仅占全国的17.1%,人均GDP仅相当于东部沿海地区的30%左右,农村贫困人口超过5700万。另外,最让人痛心的是,全国水土流失面积的80%在西部,每年新增荒漠化土地面积的90%以上也在西部。新疆这个地域辽阔的西部大区,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竟然分别排在全国与西部的倒数第二位。这样的发展状况与西部大区的地位极不相称,也让东西部发展的不均衡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怎么办?一定要想出办法来才行。
同在一国之内,经济水平差距却如此之大,这虽然有极大一部分先天的自然环境因素影响在内,但对西部发展重视程度不够,相对投入少,却是一个不可辩驳的事实。对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发展中大国来说,各地区的自然、经济、社会条件差异明显,区域发展不平衡是我国的基本国情,但东西部长期发展不平衡必然带来不稳定,也不符合我国社会主义制度共同富裕的本质要求。多元文化、多个民族、宗教信仰复杂的新疆更需要长期稳定,否则西部边陲会成为一个不安宁的因素。历史无数次证明,新疆的发展繁荣,事关国家的稳定,广大西部地区要和全国同步奔向小康,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征途中,西部不能也不可以缺席!
正是在世纪之交这个历史性时刻,中央西部大开发战略横空出世,仿佛一股春风瞬间吹遍广袤的西部大地。这片跨越千年、饱经沧桑的土地在这一刻被重新唤醒,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西部大开发,意味着中央战略的重大转移。西部不再被遗忘,而是走到了历史舞台的中央!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的提出,可谓正当其时,要实现东西部和全国的共同富裕,就需要缩小地区差距,协调地区发展,逐步实现从先富到共富的目标。而只有共同富裕,社会才会和谐,全面小康的目标才能顺利实现,一个和谐的中国社会,才更有可能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西部大开发的号角吹响之后,新疆成了全国瞩目的焦点。原因何在?这是由新疆的特殊地位决定的。从西部各省来看,无论是从经济、政治的角度,还是从国家安全方面来考量和审视,建设好发展好新疆的意义非常重大,与国家战略息息相关。
1996年,中央做出开展援疆工作的重大决策。一系列支持新疆发展繁荣的政策相继出台,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也随之降临到这片古老而神秘、沧桑又年轻的土地上。
1997年,是一个值得中国人铭记的年份,这一年香港回归,举世瞩目;东南沿海特别是珠三角地区持续繁荣,形成一个个充满活力的经济带和城市群。正如邓小平预言的那样,“第一个大局”的实现如期而至。与此同时,“第二个大局”的实施在这一年也正式拉开了大幕。1997年2月,由北京、天津、上海、山东、江苏、浙江、江西、河南8省市和中央及国家有关部委选派到新疆工作的首批200多名援疆干部陆续抵疆,援疆工作进入实质性阶段,天山南北响起了援疆者雄壮的足音,新疆的广袤土地到处走动着援疆者的身影。谁能想到,这第一批援疆者之后,又有数批援疆者陆续踏上新疆大地,接力赛般从他们的手中接过援疆大旗。无数援疆者抛小家为国家,将一腔热血和豪情,还有辛勤的汗水倾洒在这片遥远而深情的土地上。
此后的十多年,在中央和全国各地大力支持下,新疆的发展很快、变化很大。新疆民生财政投入增长了数倍以上,老百姓的生活在持续改善。广大援疆干部和人才主动融入、扎实工作,与当地各族干部群众一道,有力推动了受援地的经济社会发展,新疆迎来了发展速度最快、人民群众得到实惠最多的时期。然而,在这些成绩背后,要看到新疆的发展与稳定仍然面临着许多特殊困难和严峻挑战。与其他省份相比,新疆的区情更特殊、所处的环境更复杂。新疆的发展不能理解为一般意义上的发展,而应该是建立在稳定前提下的发展。要从稳定这个大局出发,处理好发展与稳定的关系,既要围绕发展促稳定,把发展作为建设小康社会的普遍真理,又要围绕稳定谋发展,把稳定作为服务新疆特殊区情的现实需要,从根本上解决影响新疆发展与稳定的深层次矛盾。
其时,新疆的民生问题依然突出,全自治区有30个贫困县,其中国家级贫困县27个,贫困人口253万,其中少数民族贫困人口占96%,特别是南疆五地州情况尤其令人担忧。南疆五地州是指天山以南的喀什地区、和田地区、阿克苏地区、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以及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其中,又以喀什地区、和田地区、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三地自然环境最为艰苦。早在2009年初,中央已决定加大对上述三个地州的资金投入,以促进这些地方加快发展,全面缩小新疆南北部发展差距。根据国家批准的《南疆三地州建设项目专项规划》,在2009年至2013年间,国家补助投资500亿元人民币,在三地州建成大中小型项目超过1.3万个。
天山不宁,则天下不宁。在新疆,稳定仍然是压倒一切的大局。2009年,乌鲁木齐发生了“7·5”打砸抢烧严重暴力犯罪事件。同时,新疆的石油行业也受到国际金融危机和中石油减产计划影响。当年全区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速同比回落9.4%,石油工业对全区工业增长贡献率“缩水”6.3%,石油开采加工领域的投资减少了48.28亿元,全区来自油气的税收收入则锐减了105.4亿元。不过,无论是资源开发还是招商引资,无论是调整结构还是保障民生,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社会稳定的基础之上。2010年,新疆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新疆不安全、不稳定、不确定的因素依然存在,维护社会大局稳定的任务异常艰巨繁重。”新疆社会科学院《2009—2010年:新疆经济社会形势分析与预测——经济社会蓝皮书》指出,必须把改善民生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通过切实提高各族群众的生活水平,为稳疆兴疆、富民固边构筑牢固的群众基础。新疆要一手抓改革发展,一手抓团结稳定。发展与稳定已成为密切相连的两个要素。而不解决发展问题特别是民生问题,新疆也很难实现真正的稳定。
2010年3月29日,全国对口支援新疆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这次会议在援疆进程中可谓意义深远,因为它第一次提出了“对口支援”的全新援疆模式,决心举全国之力支援新疆发展。与上世纪的“干部援疆”相比较,新一轮的对口援疆战略是人才、技术、管理、资金等全方位对口支援新疆的战略,是经济、干部、人才、教育的全面援疆。在支援省市中,新增了安徽、山西、黑龙江、吉林四省和广东省深圳市,支援新疆发展的省市达到19个,即北京市、天津市、河北省、山西省、辽宁省、吉林省、黑龙江省、上海市、江苏省、浙江省、安徽省、福建省、江西省、山东省、河南省、湖北省、湖南省、广东省、深圳市。无论是在规模上、声势上、层次上,还是在形式上、内容上,都是空前的,都是创纪录的。受援方由过去的新疆10个地州、56个县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3个师,扩大到新疆12个地州、82个县市和兵团12个师,受惠面遍及天山南北。
往前两年——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一个月后,中央曾经发布《汶川地震灾后恢复重建对口支援方案》,19个省市以“一省市帮一重灾市县”的制度分别对口支援四川、甘肃、陕西受灾严重的县市。
借鉴此模式,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82个县市,获得来自19个省市的对口支援。其中,北京对口支援和田市、墨玉县、和田县、洛浦县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十四师,天津对口支援于田县、策勒县和民丰县,浙江省对口支援阿克苏地区一市八县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一师的阿拉尔市,安徽省对口支援皮山县,江西省对口支援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阿克陶县。广东省和深圳市分别对口支援喀什地区疏附县、伽师县、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三师图木舒克市,喀什市、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
“一省市帮一市县”,对口援疆的模式就此形成,并在此后发挥强大的战斗力和影响力。首先,国家有计划、大规模地派遣各类干部和专业人员到新疆工作,有力促进了受援地区各项工作的开展。其次,巩固了民族团结,维护了祖国统一,创造了内地干部、教师等人才同新疆干部群众直接交往的环境,在工作交流的同时,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情感交流,使各族群众真切地感受到党和国家的温暖,使中华民族和谐大家庭的观念实实在在地体现在现实生活之中。同时,援疆干部也会把新疆的风土人情、历史文化和各族人民的优良传统带回内地,增加内地各族人民对新疆的认识和了解,进而巩固各族人民情感的精神纽带,对加强民族团结、维护祖国统一十分有益。最后,援疆人才所带来的创新意识、改革意识、管理经验等,对于新疆本地人才的思维方式、工作方式的转变具有积极作用。
这次中央决策层启动的对口援疆,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来支援地域最广、涉及人口最多、资金投入最大、援助领域最全面的一次对口支援。北京、上海、广东、江苏及深圳等经济实力强的省市对口支援贫困程度较深的南疆三地州。地域上相对集中,便于展开工作,尽可能安排一个省市对口支援一个地州或一个地州的几个县市和兵团的师团场。考虑双方资源地理气候特点,更有效地做好援助工作。新疆主要困难难在基层、难在南疆、难在国家级贫困县、边境县和兵团的团场。因此,要把援助重点放在基层,放到贫困县、边境县和团场,放到乡镇和农村。
新一轮援疆号角吹响,作为全国19个省市援建的地区,作为中央确立的大建设、大开放、大发展的重点区域,新疆这个位于祖国西部边陲的广袤地区,已悄悄变成了备受瞩目的“中心”和“热点”。中央援疆新政,是新疆发展史上的一次重要机遇。新一轮援疆的迅速启动,昭示出中央稳疆富民的决心。
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锦涛在2010年5月17日召开的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上说,加快建设繁荣富裕和谐稳定的社会主义新疆,是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的共同意志,是全体中华儿女的共同责任。可谓高瞻远瞩,情深意长。这次会议的公报第一次将发展置于与稳定比肩甚至更为重要的位置——“新疆同全国一样,社会主要矛盾仍然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
2010年,注定成为新疆历史再塑辉煌的启航之年。可以说,从来没有一个地方像新疆这样,能时时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也没有一个地方像新疆这样,能汇聚起全国的力量。
包括浙江省在内、肩负新一轮援疆任务的19个省市纷纷召开专题会议,确定各自的援疆思路和具体内容,并成立援疆指挥部。19个省市近4000名援疆干部和各类专业技术人才,肩负国家使命,胸怀无私大爱,背起行囊,西出阳关,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拥向新疆。有的先遣队是几十人,有的是几百人,带着崇高的使命踏上新疆这块陌生的土地。各省市的领导先后来到新疆,他们不是赴新疆考察对接项目,就是看望援疆干部,或者为全面开展支援新疆工作谋篇布局。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汪洋说,广东作为“两个大局”战略的先期受益者,在改革开放初期得到了国家政策的倾斜,得到了包括新疆在内的省区市的帮助和支持,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先富起来的目标。现在,对口支援新疆就是我们服从第二个大局,帮助新疆各族群众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体现。
2010年春末夏初,19个对口援疆省市的建设单位、大企业大集团纷纷进入新疆,他们给新疆带来了资金,带来了技术,带来了项目,带来了人才,也带来了先进的发展理念和经验。不仅19个省市来了,中央和国家机关有关部委也纷至沓来,中央大型企业援疆团随之跟进。一年中,省部级以上领导带队来疆检查指导、对接协调援疆工作的有近200人次,一个又一个支持新疆发展的专题会议轮番召开,一项又一项支持新疆发展的具体政策相继出台,新疆一下子吸引了全国的目光,聚集了全国的智慧和力量。
2010年4月11日,江西省援助阿克陶的3个项目正式开工,投资总额8000万元。4月12日,北京市对口支援和田地区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十四师的5个示范项目同时启动,资金合计达1.5亿元。6月初,广东省援助喀什地区的4个试点项目正式开工,投入启动资金1亿元。7月1日,河北省对口支援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河北现代农业研发基地”项目,在农二师二十九团奠基开工,总投资4500多万元……
各省市都表达了全力支援新疆建设的决心。北京市将1.5亿元启动的试点项目不纳入援疆资金的总盘子,上海市把对口支援喀什的四个县当成自己的四个区,江西省把阿克陶县当作江西的第100个县,山东省把疏勒当作一个县来建,广州市把疏附县当作第13个区县来建设……浙江、安徽、河北、吉林、山西、河南、湖南等省市代表团纷纷提前启动支援项目……
古城喀什是此轮援疆大潮中的一个热点。喀什市拥有上千年历史,自从2010年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提出,要在喀什设立经济开发区,实行特殊经济政策,把喀什建成面向中亚、南亚的区域性商贸旅游中心和西部明珠之后,这座古城就与遥远的珠三角明珠深圳紧密连在了一起,每天都在发生着新的变化。走在喀什街头,放眼望去,到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塔吊与打桩机旁,是拔地而起的新建楼群;新落成的东湖公园之夜,灯光璀璨,游人如织;曾经闻名遐迩的东门大巴扎已变身为喀什中西亚国际贸易市场,少数民族手工艺品、土特产店与流行服饰店相得益彰。由苏州工业园区对口援建的霍尔果斯经济开发区生机勃发,由哈尔滨市对口支援的北屯市蓄势待发,由能源资源大省山西对口支援的阜康市重装出发……
这是跨越万水千山的心手相牵,是血浓于水的大爱深情,更是社会主义大家庭互帮互助的生动展现!
新一轮援疆正式启动之年,就有150多个项目启动,首批试点项目陆续完工。2010年,19个省市援疆资金超过100亿元,以后将随财政实力增长而逐年递增。以此计算,十年内兄弟省市援疆资金总规模至少超过1000亿元。而中央投入资金规模将数倍于19个省市对口援疆资金规模。新一轮援疆不仅仅是19个省市对新疆的对口援助,还是东中部与西部的一次深度融合。
2013年12月1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专题听取新疆工作汇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对做好新形势下新疆工作提出明确要求,做出重大战略部署。
2014年4月27日,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习近平总书记到新疆考察。这是党的十八大后习近平总书记第一次到新疆考察。在四天的行程中,习总书记的足迹遍布了从喀什到乌鲁木齐的乡村、企业、部队、学校、派出所、清真寺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看望各族干部群众,慰问解放军和武警部队官兵、公安干警、建设兵团职工,了解群众的生产生活情况。这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共召开了十个座谈会、汇报会,广泛听取新疆党政干部、驻疆部队官兵、各族群众、建设兵团干部、宗教界人士等各界的意见和建议,共商新疆改革发展稳定大计。考察即将结束时,习总书记强调,做好新疆工作事关全国大局,决不仅仅是新疆一个地区的事情,而是全党全国的事。全党都要站在战略和全局高度来认识新疆工作的重要性,多算大账,少算小账,特别要多算政治账、战略账,少算经济账、眼前账,加大对口援疆工作力度,完善对口援疆工作机制,共同努力,实现新疆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
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习近平就到过新疆,后来又多次到过新疆。到中央工作后,他于2009年6月到新疆考察五天,他的身影出现在巴音郭楞、喀什、克拉玛依、石河子、乌鲁木齐等地的农村、企业、社区、学校。
2014年5月26日,从新疆考察回来一个月还不到,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了一次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专题研究新疆工作。会议认为,新疆工作在党和国家工作全局中具有特殊重要的战略地位。新疆发展稳定,直接关系到全国改革发展稳定大局,也关系到祖国统一、民族团结、国家安全。
由于地理环境特殊、国际政治因素复杂、宗教极端思想渗透,新疆长期面临暴力恐怖势力、民族分裂势力和宗教极端势力的挑衅与威胁。当前新疆正处于暴力恐怖活动活跃期、反分裂斗争激烈期、干预治疗阵痛期“三期叠加”过程中,各种不稳定因素依然存在,特别是反人类、反社会、反文明的暴力恐怖犯罪时有发生。南疆依然是新疆在实现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进程中矛盾最多、问题最多、困难最多的地区。其中表现比较突出的,一是稳定问题,二是民族问题,三是发展问题,四是民生问题,五是宗教问题。暴力恐怖事件的发生,既有国内的原因,也有国际大背景的因素。在大国博弈时代,大国内部的民族纷争,也往往成为容易被对手紧紧扼制的软肋。因为新疆地域和民族成分的特殊性,从冷战结束以来,新疆分离主义势力便被利用,成为西方主要大国分化中国的一张牌。西方敌对势力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把恐怖祸水引向中国,利用境内外三股极端势力在中国制造事端。新疆正处于经济发展的关键阶段。越是在这个时候,越需要稳定的社会环境,这样发展才能乘势而上;反之,如果社会动荡,人民生命财产安全都难以保证,更谈何发展?稳定是最大的民生,稳定是新疆发展繁荣的保障。社会大局稳定之时,经济才会健康发展,各族人民的生活才会安定祥和;社会大局稳定受到破坏之时,经济就会停滞倒退,各族人民的安全、幸福就会失去保障。只有坚决遏制宗教极端势力、严厉打击暴力恐怖犯罪、确保民族团结和社会稳定,新疆的各项事业才能蒸蒸日上,人民生活才能幸福安康。今天的天山南北,生活着47个民族2300万群众,构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谁也离不开谁的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民族团结犹如空气和阳光,受益而不觉,失之则难存。头顶同一片天空,脚踏同一方土地,各民族都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民族团结、像珍视自己的生命一样珍视民族团结。
南疆发展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突破点。
以往中央对新疆的规划和政策,一直是把新疆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政策、经费、项目各地都一起上,但实际上新疆内部的情况各不相同,各地之间差别非常大。南疆一直处于经济发展落后、社会发展缓慢、社会矛盾多发的状况。影响新疆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的主要区域在南疆,解决新疆问题的关键在南疆,南疆是新疆棋局中的棋眼。自古边疆稳,则国安;边疆乱,则国难安。这时候,发展成为破解一切难题的“总钥匙”,也是解决新疆一切问题的关键。
全面援疆,恰恰是最及时也最有力的举措,抓住了牛鼻子,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2017年7月9日,第六次全国对口支援新疆工作会议在新疆喀什召开。这个时间节点和地点的选择都很有些特别的意味。此时正值党的十九大即将召开,也是对口援疆工作20周年之际,最具维吾尔民族特色的喀什迎来了一次重要会议。20年来,中央先后六次召开对口支援新疆工作会议,但在新疆召开还是第一次。站在党和国家工作全局的战略高度,此次会议充分肯定了20年来对口援疆工作取得的显著成绩,并继续在对口援疆的政策、资金、人才等多方面给予充分的重视和支持。这次会议传出的信息鼓舞人心,必将进一步激发新疆各族人民以高度的主人翁责任感投入建设美丽新疆的进程中,更加坚定了新疆各族人民与全国同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信心和决心。一切迹象表明,援疆工作又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历史时期。
在今天的新疆大地上,到处都能看到援疆人的身影。19个援疆省市以对新疆各族人民的大爱,在大漠深处唱响了一曲曲动人的高歌。
浙江速度
浙江,新疆。一个在中国东部,一个位于西部边疆。因为重大的历史使命,因为国家战略,在某个历史节点上被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2010年3月30日,全国对口支援新疆工作会议在北京闭幕。会议传递出中央通过推进新一轮对口援疆工作加快新疆发展的信号。根据当时出台的对口支援新疆计划,中央将采取“5·12”汶川大地震灾后的灾区重建模式对新疆进行扶持,19个援疆省市将建立起人才、技术、管理、资金等全方位援疆的有效机制,把保障和改善民生置于优先位置,着力帮助各族群众解决就业、教育、住房等基本民生问题,支持新疆特色优势产业发展。新疆工作由过去单纯的干部援疆转变为人才、技术、管理、资金等全方位对口支援的全面援疆。
全国19个省市对口支援对象也做了调整,浙江从原来的对口支援南疆和田地区三县一市调整为对口支援南疆阿克苏地区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一师。浙江是19个省市中为数不多的单独对口支援一个地区和兵团一个师的省份,对口援疆任务相对繁重。
阿克苏地区位于南疆,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重要驿站,其中乌什口岸自古以来就是南疆对外通商的口岸之一,是阿克苏通向中亚的捷径与咽喉。地区总面积13.13万平方公里,比浙江省的陆域面积还要大。总人口247.3万,是一个以维吾尔族为主体、36个民族聚居的地区。阿克苏地区历史悠久,遗迹众多。著名的西域都护府府治遗址位于新和县玉奇喀特乡三重城,这里曾经出土了西汉最后一任西域都护李崇的私印,印证了那段中原王朝因内部变更阻断了与西域的联系,李崇等人坚守八年最终战死的历史风云。沙雅县在什格提古城,出土了汉归义羌长印,表明了中央王朝对此地的有效管理。库车县是古代龟兹国所在地,苏巴什佛寺占地18万平方米,东西两寺分布在干涸的渭干河两岸,是名扬西域、盛极一时的佛教圣地,鸠摩罗什在此开坛讲经,西天取经的唐玄奘在此停留过数月。古往今来,在阿克苏这片开放包容、兼收并蓄的土地上,多种文化、多个民族在这里交汇融合,一直与中原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从未间断过。
“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20多年前,浙江省首批援疆干部响应号召,背起行囊,奔赴万里之遥的新疆。此后,浙江先后对口支援新疆和田地区、阿克苏地区和兵团一师阿拉尔市。2200多名浙江援疆干部和人才,先后从杏花春雨的江南陆续来到广袤荒凉的西北边陲奉献自己的聪明才智和青春年华,20多万名浙商带着满满的创业热情在新疆大地大显身手,1188个浙江援疆项目在天山南麓落地生根,资金规模超过100亿元。浙江工业园区、浙江中学、杭州大道、湖州新村、温州路步行街、鲁迅小学、柯坪湖州双语小学……一个个以“浙江元素”命名的建筑,如耀眼的星辰一般,陆续出现在南疆大地上。
浙江人向来有勇立潮头、敢为人先的传统基因,做什么都要做得最快,做得最好。援疆工作也是一样,浙江的速度是最快的,杭州、宁波、绍兴、温州、台州、湖州、丽水……11个设区市闻风而动,几乎都是第一时间召开专题会议部署,第一时间动员发动援疆志愿人员,第一时间组建起援疆指挥部,第一时间踏上奔赴新疆的路途。从2010年8月至今,浙江省已先后派出第七批、第八批和第九批共三批援疆干部和专业人才进疆。在阿克苏浙江援疆指挥部大厅的墙壁上,“舍家报国、倾情援疆”八个大字熠熠生辉,从踏上阿克苏这片土地的第一天起,全体援疆人就把“舍家报国、倾情援疆”的誓言刻在了南疆大地上,也刻在了自己的心里。
2017年元旦前后,浙江省第八批、第九批援疆干部正在交接工作。此时,距2010年全国新一轮援疆工作开启、浙江第七批援疆干部和人才进疆已经过去七年,而距1997年2月首批援疆干部进疆,时间跨越了整整20年。
现在援疆接力棒传到了第九批援疆人手上。在浙江援疆指挥部走廊的展板上,张贴着第九批援疆干部人才的一封封决心书,表明指挥部正在开展的“三承诺一决心”活动深入人心,即履行纪律、安全、廉洁承诺,决心打造援疆标杆省份、锻造浙江援疆铁军。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怀和担当?这样的情怀和担当源于“干在实处、走在前列、勇立潮头”的浙江精神。勇立潮头,就是要做一个有勇敢进取精神的人。勇立潮头的弄潮精神,一直是蕴藏于浙江文化基因中的深厚力量。浙江人良好的文化基因、早发的市场经济教育、不事张扬的个性和以人为本的精神,应是浙江精神最根本、最核心之所在。凭借这股开拓进取、敢为人先的弄潮之勇气,浙江人民“走尽千山万水、说尽千言万语、想尽千方百计、吃尽千辛万苦”,踏上了市场化取向的改革之路,民营经济开全国之先河,浙商足迹遍布世界,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书写一个又一个浙江实践的精彩传奇。2005年6月,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同志首次提出“红船精神”,并将其概括为开天辟地、敢为人先的首创精神,坚定理想、百折不挠的奋斗精神,立党为公、忠诚为民的奉献精神。在当代,这种“红船精神”像“浙江精神”一样,已经融入浙江人的血液中,并凝聚起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现在,又有这样一群浙江人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了一起,走在援疆的大路上。有位指挥长曾私下同援疆干部和人才聊过这样的话题:“要是让你们重新选择,你们会来援疆吗?”让他欣慰的是,大家的回答几乎都是毫不犹豫的:“来!”因为生命中有了援疆的这份经历,就有了厚重的底色,这是一批又一批浙江援疆人共同的心声!
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浙江省对口援疆工作走进了第21个年头。2018年是党的十九大精神和全国第六次对口支援新疆工作会议精神的全面贯彻年、重大“交钥匙”项目的建设高潮年、产业援疆重点项目的巩固提升年、第九批援疆工作的成效凸显年和成败关键年。这一年,浙江第九批援疆持续推进“3138工程”,“一件接着一件抓,抓一件成一件,积小胜为大胜”,改“大水漫灌”为“精准滴灌”,加快推进“十城百店”“百村千厂”“万亩亿元”等产业就业项目,全面开展浙江扶贫援疆“211”行动,倾斜支持阿克苏地区柯坪、乌什两个国家级贫困县,实施前后方百村结对,多渠道推进万人就业。
“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肩负光荣使命、远赴新疆的这一批浙江优秀儿女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挥洒汗水,贡献才智,践行着“三问四为”的援疆誓言和忠诚为民的奉献精神,离家万里、身许家国、倾情援疆,和当地各族干部群众心心相印,肝胆相照,在阿克苏大地上,描绘着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每个人都在与时间赛跑,时间不等人。王通林是阿克苏地委副书记、浙江省援疆工作前方指挥部党委书记、指挥长。在他的主导下,浙江援疆指挥部党委提出以“三承诺一决心”活动为载体,教育引导全体援疆干部人才按照“秉持浙江精神,干在实处、走在前列、勇立潮头”的新要求,自觉肩负起“舍家报国,倾情援疆”的崇高使命,在维护和谐稳定上做先锋、在保障改善民生上做表率、在促进民族团结上做典范、在推动新疆更好更快发展上做桥梁,全力实施援疆“3138”工程,努力锤炼一支“援疆铁军”,打造援疆工作标杆省份。王通林多次召开省市指挥长会议,提出全体援疆干部和人才要抓紧转变状态、全面进入角色。他还接连几天带队奔赴各地、各单位深入调研,谋划下一步援疆重点工作。
陈光耀是浙江省纪委第九纪检监察室正处级纪检监察员,援疆后担任阿克苏地区纪委监察局副局长、浙江援疆指挥部纪委专职副书记。来阿克苏之后,他基本上每天都在凌晨1时以后才能睡下。陈建忠是阿克苏地区行署副专员,浙江援疆指挥部党委委员、副指挥长,为确保项目如期开工、有序推进,他常常带着相关人员,马不停蹄地开展密集调研,做对接、理思路、出点子。郑黎明担任阿克苏地区发改委副主任、浙江援疆指挥部规划建设与资金管理组组长,进疆以来,他过得忙碌而充实。第九批援疆工作前期有许多工作需要对接。为了项目,他每天基本上都是忙到凌晨才能结束工作,有时候凌晨2点才休息,早上6点不到就要起床了。
闫东明援疆前是浙江财经大学的教师,来新疆后,他在新疆大学科学技术学院阿克苏校区任教,教大学一年级的微积分和大学二年级的概率论与数理统计课程,带市场营销、工商管理两个专业的120名学生。另外,学校安排的两名“传帮带”徒弟也在他这里报了到。湖州师范学院的吴志霞老师被安排到阿克苏职业技术学院医学系护理专业任教,一到学校,她就投入“职业技能大赛”的准备工作,每天与当地的老师、学生们一起研究,提一些建议。这个专业的学生60%是少数民族,学校里少数民族老师也很多,他们相处得很融洽。
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儿童医院新生儿科副主任医师陈正,是第二次进疆。2016年,他曾作为“组团式”医疗援疆专家在阿克苏提供过九个月的医疗服务,并为兵团一师医院新生儿科病房改建工作提供了帮助。陈正致力于补齐该院新生儿科短板,从技术提升、人才培养、科研教学等方面,填补了阿克苏地区及兵团一师医院新生儿科的空白,提高了新生儿患者成活率。陈正再次来援疆的原因很简单,对于阿克苏来说,新生儿科刚刚起步,正是需要专业人才扶持的阶段。兵团一师医院新生儿病房的改建工作倾注了他大量心血和精力,他对这里的情况也比较熟悉,因此他决定再次来援疆。
查建华是湖州市援疆指挥部副指挥长、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兼兵团一师三团党委常委、副团长。他除了参加受援地柯坪县的日常工作,完成湖州援疆指挥部安排的各项工作,还要到相隔几十公里的三团履职。和查建华一样,陈仁军是浙江援疆指挥部规划建设与资金管理组的成员,同时兼任兵团一师十六团党委常委、副团长。他们在新疆的工作紧张而忙碌,浑身总是透着一股使不完的劲儿。
第九批援疆正处于新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关键阶段,任务艰巨、使命重大。浙江省委、省政府要求,必须着眼新使命新任务,努力锻造忠诚干净、敢于担当,科学支援、争当标杆,团结协作、无私奉献的援疆铁军。练好政治上坚定清醒的基本功、做民族工作的基本功和自律自警的基本功;做好“输血”与“造血”结合文章、精准帮扶文章和民生改善文章。
第七批、第八批、第九批……一批接一批,一棒接一棒,浙江援疆人从没有停止奋斗的脚步,从没有松开过温暖的手,他们脚踏在新疆大地上,与新疆人民心连心,他们继续秉持浙江精神,干在实处、走在前列、勇立潮头,肩负起“舍家报国,倾情援疆”的崇高使命,在新疆大地上书写新的传奇。
号角吹响
1997年1月的一天,一个湖州人——菱湖人民医院副主任医师丁本正身负特殊使命,孤身一人踏上了新疆的土地,赴和田地区人民医院任儿科副主任。这个湖州援疆第一人,就此拉开了湖州人20年援疆的序幕。
在他之后,到2010年新一轮援疆之前,湖州已陆续向新疆派出了六批援疆人——
1999年7月,湖州一中物理教师胡一兵赴和田二中任高中物理教师,湖州丝厂副厂长鱼南洋赴和田任丝绸厂副厂长。
2001年4月,湖州昌荣丝绸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邵剑平赴和田,在沙驼丝绸有限公司担任副总经理;南浔区蚕业管理指导站蚕桑技术干部钱惠根赴和田,在沙驼丝绸有限公司任蚕桑技术员。
2002年7月,湖州中心医院耳鼻喉科副主任医师费青云赴和田地区人民医院任耳鼻喉科副主任医师;德清一中高中英语教师冷占英赴和田地区二中任高中英语教师。
2004年2月,长兴县人民医院耳鼻喉科副主任医师胡旭武赴和田地区人民医院任耳鼻喉科副主任医师,湖州中学英语教师宋迎春赴和田地区二中任英语教师。
2005年8月,时任安吉县委常委的梅梓华赴和田市任常务副市长,随他一道前往和田的还有湖州市经委企业处处长陈富荣和叶新龙、王红春两名教师。两年后,朱永根和闻汉荣两名教师也加入第五批援疆队伍。
2008年8月,长兴县委常委孙卫亮赴和田市担任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当时与他同行的有吴兴区发展改革与经济贸易局副局长、党组成员费屹巍,南浔区锦绣实验学校中学教务主任陆国强,市中心医院产科主任孙可华。两年后,长兴县泗安中学教务处主任陈凤贤、安吉县中医院妇产科主任方晓军也加入第六批援疆队伍。
2010年3月29日,全国对口支援新疆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各地的援疆干部和人才,陆续奔赴受援地区开展工作。浙江是经济大省,也是经济强省,中央把援建阿克苏地区八县一市、兵团一师的任务交给了浙江,省政府则把援建柯坪的任务交给了湖州。湖州市委、市政府对此高度重视,连续召开多次会议,研究贯彻中央和省委、省政府关于新一轮援疆工作的部署要求,紧锣密鼓地组建起第七批援疆队伍。
从此,柯坪这个南疆贫困的小县城与湖州这个江南古城结下了不解之缘。第七批、第八批和第九批数百名湖州援疆儿女将自己的心血汗水与报国情怀倾洒在这片遥远的土地上。柯坪的山、柯坪的水,甚至是柯坪的红柳和胡杨林,从此与湖州紧紧连在了一起。
面积8900多平方公里的阿克苏地区柯坪县,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西部,可以说是中国西部的西部。柯坪县是古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历史悠久,早在新石器时代就有人居住。公元前60年,西汉王朝在西域设置西域都护府后,柯坪就成为祖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汉至唐时期,在柯坪境内留下了克斯勒塔格佛寺、丘达依塔格戍堡、亚依地烽燧、齐兰烽燧等众多遗址。柯坪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方。全县只有5.5万人口,主要由维吾尔族、柯尔克孜族、汉族、回族等民族组成,其中维吾尔族人口占全县总人口的96%。柯坪到处是荒漠、戈壁,山区面积占总面积的72%。气候恶劣,年均降水量只有73.8毫米,年蒸发量却高达2864.8毫米,蒸发量是降雨量的近40倍,是一个极度缺水的地区。由于柯坪地处塔里木盆地西北边缘,阿克苏地区的最西端,地理位置十分偏远,当地人的思想观念又稍显陈旧,因此整个县的发展空间极度狭窄,经济基础异常薄弱,国家级贫困县的帽子一经戴上,就再也未能摘除。县城到处是断壁残垣,几乎没有一幢像样的建筑,大街上到处坑坑洼洼,尘土飞扬,通往各个乡镇的道路没有一条是好的。许多农牧民生活十分艰难,住着茅庐草舍、破毡旧房,有的农牧民甚至连温饱也难以维持。
而位于南太湖之畔的湖州是浙江省下辖设区市,地处浙江省北部,东邻嘉兴,南接杭州,西依天目山,北濒太湖,与无锡、苏州隔湖相望,是环太湖地区唯一因湖而得名的城市,处在东苕溪与西苕溪汇合处。湖州下设二区三县,面积5820多平方公里,人口270万,是“长三角城市群”成员城市、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国家森林城市、国家园林城市、国家卫生城市、全国文明城市。自战国时期(公元前333年)楚春申君筑菰城至今,湖州已有2300多年的历史,素有“丝绸之府、鱼米之乡、文物之邦”之称,是全国著名的蚕乡,也是世界丝绸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在市郊钱山漾遗址出土的蚕丝织物,是迄今为止发现的世界上最悠久的蚕丝织物之一,湖州丝绸不仅早已“冠绝海内”,而且经丝绸之路获“湖丝衣天下”的美誉。历代被列为“文房四宝”之首的湖笔也产于湖州。“一部书画史,半部在湖州”,历史上,湖州曾哺育或吸引王羲之、颜真卿、苏轼、米芾、赵孟頫、吴昌硕、沈尹默、费新我等一批书画大家。“苍山北峙,群山西迤,双溪夹流,泓亭皎彻,山水映发,冲和修集”,湖州这块人杰地灵的宝地景色旖旎、民风淳厚、物产丰富、人文荟萃。
湖州北倚太湖,东西苕溪横贯而过,湖泊、河流纵横交错,人依水而居,城依水而建。明诗曰:“湖州溪水穿城郭,傍水人家起楼阁。春风垂柳绿轩窗,细雨飞花湿帘幕。”水的灵气,水的柔美、活泼,水的延展性、渗透性,水的韧性,水的复杂性,哺育了湖州人的机智、灵活、阴柔和能屈能伸的禀性。湖州的人文精神就是以湖笔精神、翠竹精神、太湖水精神为代表的外柔内刚、品高质洁、柔美蕴涵的精神。当代湖州人重情感、崇优雅、尚伦理,在国家大义面前,能舍小我顾大局,有一种执着的精神。正因为如此,在新一轮援疆的浩大历史潮流中,湖州人一开始就站在了最前沿。
2010年初夏,在一系列周密的筹备工作之后,湖州新一轮援疆队伍即第七批援疆干部和人才队伍组建完毕,紧随浙江全省援疆大军的步伐,正式向新疆开拔,向柯坪进发。
担任湖州第七批也是新一轮对口援疆指挥部首任指挥长的杨中校,带领着一群精兵强将,在微风轻拂的初夏时节踏上了奔赴新疆的漫漫征程。与他同行的有副指挥长吕立、张云峰,具有不同专长的人才孙正炎、沈伟利、王鹏、车金根、郁斌、姜新明、楼高峰和黄海舫,还有20多名“园丁”和“白衣天使”。从碧水青山的江南水乡,从清丽婉约的太湖之滨,一路风尘,迎着大漠粗粝无情的风沙,从湖州走进了西域,走进了边陲名城阿克苏,走进了边关小城柯坪。
第七批援疆团队人数众多,人才济济。近40人的队伍开进柯坪,引起了很大震动,也体现了湖州在新一轮援疆中的发力之猛,气魄之大,由此掀开了湖州援疆工作崭新的一页!
2013年8月的一天,湖州市第八批对口支援新疆阿克苏地区柯坪县指挥部的指挥长黄群超带领副指挥长金宁、徐建学和刘德柱、朱车生、吴黎存、许伟强、吴高平、周杨晨、蔡明、王冕、姚如宏、施宏杰、朱小平11名援疆干部和13名教师、医生踏上了柯坪这块陌生的土地。初来乍到,独特的南疆风光禁不住让这些江南人心里一振。告别了小桥流水、吴歌悠扬的江南水乡,来到大西北的南疆,让他们领略到的是另一种自然景色。这里有巍峨的雪山和深邃的蓝天,有“骏马好似彩云朵、牛羊好似珍珠撒”的草原牧场,有最壮丽又凄楚动人的现实与传说;阳光在这里也从不吝啬她的温暖和抚慰,静静地爱抚着这里的每一朵花,每一棵草,每一颗柔软的心……
黄群超是德清县人,毕业于浙江林学院。2013年8月,当时身为湖州市林业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的他毅然告别妻儿,远赴柯坪,担负起援疆的重任。
黄群超的妻子记不清是第几次从柯坪返回浙江了,在群超援疆的这三年时间里,她和儿子曾数次不远万里去柯坪探亲,每次都受到指挥部的盛情接待,吃着柯坪的羊肉和大枣,喝着那里略微有点咸苦的水,迎着那里有点干涩的风,她知道因为群超援疆的关系,她才走进了万里之外的这个维吾尔族特色浓郁的小县城,感受着那里独特的民族风俗和情调,从内心里爱上了这座小城。
他俩是大学同班同学,一直感情笃深。在她得知组织上决定派黄群超去援疆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群超要去遥远的柯坪担任指挥长,这是组织对群超的信任,但三年时间,他们夫妻就要遥遥相隔,聚少离多,这对于一个妻子来说,需要承担多少辛劳,忍受怎样的寂寞?但她最后选择的是支持丈夫去援疆,舍小家才能顾大家,援疆是国家需要,她不能拖丈夫的后腿。
黄群超去了柯坪之后,虽然距离遥远,但他们的心却似乎靠得更近了。他们再忙都要在每天晚上10点通一次电话,彼此问候,一说就是很长时间。群超曾经跟她说过一件事,就是关于给她打电话的。有一次,他去阿克苏办事,时间太晚了就留在了省指挥部过夜。到晚上10点钟,他说时间到了,要给妻子打电话。这个电话打了十几分钟。一名援友开他玩笑问:“群超同志‘妻管严’啊?”他认真地说:“一人援疆,全家援疆,没有家人的支持,我不可能安心援疆;不常与家人联系,家人是会牵挂的。所以,我每天晚上10点钟准时给妻子打个电话,聊一聊,让妻子放心。”后来,在柯坪的湖州援疆指挥部,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一到晚上10点左右,所有湖州援友都在给家里打电话,原来黄群超不但自己这样做,也倡导全体援疆干部和人才这样做。一天一个电话,是对家人的感谢、安慰,也是对履行援疆使命的家庭的支持。这位来自江南水乡在柯坪工作生活了700多天的指挥长,为了援建项目走遍了柯坪县所有乡村,他深受当地维吾尔族干部群众的爱戴,他用自己满腔的援疆之情铸就了他对党、对国家、对新疆的大爱。这种爱,正如红柳一样,尽管是最恶劣的环境,尽管是最艰苦的考验,他仍然扎根戈壁荒漠,固守着心中援疆的绿洲,固守着他像红柳一样坚强而绚丽的人生价值。
时隔四年,2017年1月,黄群超的继任者——湖州市援疆指挥部指挥长沈孔鸿又一次选择留在了柯坪。他是第八批援疆干部,2016年年底,第八批援疆干部和人才返浙的时候,柯坪县当地干部群众特别是学生,送上特产和小礼品,与援疆教师、医生紧紧拥抱、握手,两眼泪汪汪,依依不舍。这一幕深深打动了他。当组织向他征求意见是否能继续留任第九批援疆工作,他没有犹豫,响应了组织号召,克服气候环境恶劣、工作生活条件艰苦等困难,做通老父老母和妻子的思想工作,再次带着26人的援疆队伍进入新疆,重回柯坪。在他的心中已经勾画好第九批援疆工作的蓝图,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柯坪这块热土。
在沈孔鸿带领的第九批援疆湖州团队中,有一位名叫熊国斌的人。来新疆前,他是安吉县孝源街道办事处常务副主任,并多年负责项目工程建设,尤其是对管理重点建设项目经验丰富。到了新疆后,他担任湖州援疆指挥部产业与建设组的组长,同时走马上任柯坪县住建局副局长。2016年年底,熊国斌接到当地组织部门的电话,让他下午作为“援疆干部骨干”去谈话。熊国斌和新疆结缘很早,他的妻子就是伊犁人,丈母娘和小舅子还都在伊犁,他十几年前就到过新疆,但路途遥远,路费昂贵,也就四五年回去看一次。因为故乡情结,妻子很支持熊国斌援疆。原来,熊国斌的夫人蒋晓燕祖籍江苏,父母早年支边来到了新疆,后来她大学毕业到安吉工作,并和熊国斌相识相知相爱,她也算是“援二代”了。从小因为妻子管孩子的时间多一些,儿子和妈妈的关系更近。这次来援疆,听说要三年的时间,读高中的儿子破天荒地给了他一个拥抱。他知道家里这个小男子汉长大了,孩子把不舍和牵挂都放在了这个拥抱里。而他也一定不辜负家人的期盼,在新疆好好工作,争取做出一番成绩。得到家人支持的熊国斌第二天就提前进疆了,与前一批援友进行“压茬”交接。
12月26日,熊国斌抵达受援地柯坪县,与第八批援疆干部、在后方担任湖州市住建局质监站副站长的刘德柱交接工作。当天上午,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第八批省市援疆工作总结表彰暨欢迎第九批省市援疆干部骨干电视电话会议在乌鲁木齐举行,熊国斌和其他援疆干部骨干参加了这次高规格的电视电话会议——自治区对19个第八批援疆省市的先进集体和优秀个人给予了隆重表彰。
经过13天的“一对一”“压茬”交接,熊国斌认真全面地梳理了前任所负责的各项业务工作,并根据交接需要,准备好工作清单、资产清单、资料清单和工作关系清单。新疆柯坪县是国家级贫困县,要做好产业援疆、项目援疆工作,熊国斌肩上的担子很重。来到柯坪的第一个年头,要做的工作千头万绪,这些事儿,一桩桩、一件件都等着熊国斌去对接完成。
2017年1月中旬,顺利完成“压茬”交接后,熊国斌返回杭州。春节后,熊国斌又要起程去阿克苏了。年事已高的母亲长期卧病在床,这让熊国斌放心不下。春节期间,他还特意带着老母亲去医院做了一次体检,医生说指标正常,这让他略感宽慰。
2月26日,熊国斌和其他25名第九批湖州援疆干部和人才在阿克苏地委党校完成培训后来到柯坪。这也是熊国斌以湖州市第九批援疆指挥部项目与建设组组长的身份第二次去柯坪。在车上,熊国斌忽然接到妻子的电话:“妈妈快不行了,你快赶回来见最后一面!”当时车子刚进入柯坪境内,赶回浙江是不可能的,他强忍悲痛压低声音跟爱人说:“现在忙,回头再说。”27日上午,噩耗传来,他的母亲去世了。熊国斌这才向指挥长提出请丧假,回去送妈妈最后一程。2月28日,当他返回安吉时,已是傍晚,他总算在殡仪馆见了母亲最后一面。熊国斌是老幺,母亲45岁的时候才有了熊国斌,妈妈自然十分疼爱他,可他在她临终时竟然没能陪在她身边。4月3日是熊国斌母亲回老家安葬的日子,但熊国斌却因为忙碌而无法及时赶回去,只能一切拜托妻子代他操办了。他遥望家乡的方向,在心里默默地说:“也许,忙碌就是最好的纪念吧!”
从援疆第一人到正在柯坪忙碌着的第九批湖州援疆人,他们只是浩浩荡荡的全国援疆大军中的一员,可他们又是湖州和柯坪两地手牵手、心连心的使者,他们舍小家,顾大家,为国分忧,用自己的心血和汗水一天天地改变着柯坪这个南疆贫困县的面貌,抒写着壮丽的援疆华章,他们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年华和热血豪情献给了柯坪,献给了新疆。
在新疆,在阿克苏,在柯坪,在这片遥远的广袤的土地上,就这样屹立着从梦里水乡、烟雨江南移植来的一株株直面大漠风沙的“胡杨”,一株株在戈壁滩上顽强扎根的“红柳”,在西部边陲形成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