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降奇才

第一节 报仇心切

俺巴孩汗送女儿成亲却被仇敌杀害，这在蒙古族部落里激起了极大的愤慨和熊熊的怒火。他们在斡难河畔集会誓师，公推忽图剌为汗，带领他们誓死为俺巴孩汗报仇雪恨。忽图剌是合不勒汗之子、俺巴孩的侄子，此人有勇有谋，胆识过人。关于忽图剌，蒙古族一直视他为英雄人物，曾有史书记载他的功绩，颂扬他的勇武，说他声大如雷，能响彻千山万壑；说他手如熊掌，膂力无穷，能像折箭一样轻而易举地将人折为两截；说他常赤身睡于炭火旁，火星溅于身而不知，炭火烧身而以为是蚊虫叮咬；说他每食可尽一羊，大碗饮发酵的马奶。可见其人拥有的传奇般的色彩。

忽图剌一登上汗位，就整顿军马，率军向塔塔儿部生活的草原进发，找塔塔儿人寻仇开战，为俺巴孩汗报仇雪恨。

忽图剌率部与塔塔儿部族首领阔湍巴剌合和札里不花激战了十三回合，不能分出胜负，他们只好撤回自己的领地，等待机会，另寻战机。后来，忽图剌对塔塔儿人的报复，采取了劫掠和骚扰的策略。但在一次远征中，正当他利用战斗的间歇打猎时，突然遭到了另一蒙古部落朵儿边部落的袭击，这次遭袭直接改变了忽图剌的人生轨迹，使他走上了一条把部族拖向毁灭的不归路。

在朵儿边部族的袭击下，忽图剌的手下兵丁如惊弓之鸟，呼啦作鸟兽散，很快逃之夭夭。忽图剌一人策马突围，奔到一个泥沼面前，没有了退路，忽图剌打马跃入泥沼之中，污泥立即淹没了骏马，只剩头部探出外面，骏马扑腾挣扎，气喘吁吁，但无济于事，很快被污泥陷住不能动弹。忽图剌情急之中，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跃上对岸。朵儿边人来到泥沼边，看到这种情景，并没有赶过来追击，他们说，身为一个蒙古男人，失去了骏马就是砍掉了双腿，还能有什么作为呢？说罢一哄而散。

忽图剌营中的士卒纷纷传言忽图剌已经战死，并把消息告诉了部落里其他的人。忽图剌的侄子也速该，也就是成吉思汗的父亲，按照当地习俗，给忽图剌的家里送去菜肴，准备参加丧餐。但忽图剌的妻子说什么也不相信丈夫战死的传言，她是一个性格坚强、有胆识和魄力的女人，一直得到部族人的敬佩和爱戴。她口气坚定地说：“声震万仞天庭、手臂比成年熊掌还要勇猛有力的勇士，怎么是区区几个朵儿边人所能伤害得了的？我已经有预感，他很快就将平安归来。”

事情果然不出忽图剌的妻子所料，等到朵儿边人一走，忽图剌就使出浑身的力量，抓住马缰绳，使劲把骏马从泥沼中拉了上来。他为骏马简单地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污泥，就飞身上马，正当他要扬鞭跃马、奔回营地的时候，忽然看见远处朵儿边人的牧场，有一大群马匹在吃草，他立即兴奋起来，跳下马，悄悄接近马群，并跨上头马的马背，赶着马群，满心欢喜，浩浩荡荡地奔回营地。正在为他战死而哭的部族男女，看到忽图剌赶着马群归来，喜出望外，转悲为喜，一拥而上，围着忽图剌山呼万岁。

但这次小小的胜利，却招来了更大的打击和报复，几乎使刚刚兴盛起来的蒙古部族遭受灭顶之灾。

原来朵儿边人遭到这次洗劫后，就去投靠了塔塔儿人；塔塔儿人接着投靠了金王朝，到金王朝那里搬兵；金王朝对蒙古国的兴起早已耿耿于怀，欲除之而后快，于是打着消灭叛乱、维护草原稳定的旗号，于公元1161年，派大军压境，欲消灭忽图剌领导的蒙古国。忽图剌在战斗中不幸身亡，整个蒙古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年轻的蒙古国就这样夭折了。这场战争以后，整个蒙古部族又陷入了极度混乱的状态，政治联盟消失了，家族纽带断裂了，一时间部族之间仇杀成风，劫掠无度、盗窃马匹、抢掠妇女、兄弟相残，无所不为。正如后来阔阔湖思在成吉思汗确定继嗣时，曾对成吉思汗的儿子们说的那样：“汝等未生之前，天下扰扰，普国相攻，大地翻转，人不安生。”海都汗的长子伯升豁儿的子孙组成乞颜部和次子察剌孩的子孙组成泰赤乌部，为争夺汗位继承权而久议不决，陷入了长期的攻战。

第二节 黑林誓言

忽图剌战败身亡，也速该却幸存了下来。也速该是合不勒汗的孙子，王室后裔，但他生不逢时，一生坎坷，出生没多久就因与塔塔儿人的征战陷入奔波流离之中。他刚成年时，就赶上了塔塔儿人勾结金王朝对他所在的蒙古国的毁灭性打击，经历了蒙古历史上最多灾多难的时期。正是由于参与了多次战斗，他有了一个光荣的称号“巴特尔”，意思是“勇士”。这个称号只有在战场上英勇战斗、屡立战功的人才有可能获得。成吉思汗的祖父把儿坛也拥有“巴特尔”的称号。由此可见，成吉思汗的祖父、父亲都是勇敢善战的好汉。

也速该巴特尔似乎从来没有奢望过要登上蒙古大汗的宝座，他至死也不过是一个派生小部落的首领。但他是个机智勇敢的人，一生处心积虑地振兴自己的部落，为他的儿子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各部并登上大汗帝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其中也速该巴特尔一生做出的最伟大决定就是“黑林誓言”，这一誓言充分保障了成吉思汗青少年时期的健康成长，对他后来的迅速崛起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也速该巴特尔领地的西边，有一个叫克列亦惕的部落，随着蒙古国与塔塔儿人不停地征战，渐渐强大起来。克列亦惕是蒙古历史上最具神秘色彩的部族之一，他们生活在鄂尔浑河的发源地杭爱山一带，他们游牧的东部边界在斡难河和克鲁伦河的发源地，与蒙古部相邻，东南边界则在万里长城的边上。他们所处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他们控制了沙漠地区的几条通道，是蒙古草原与中原王朝之间的咽喉要道；此外，克列亦惕部境内牧草丰美的土拉河上游盆地，是夏季放牧的好地方，克列亦惕人在那里避暑，放牧军马，养精蓄锐。同时那里又处于得天独厚的中心位置，既可以控制突厥乃蛮人居住的蒙古西部地区，又可以控制成吉思汗的祖先和塔塔儿人争夺的蒙古东部地区。

据传克列亦惕部信奉基督教，有一天，他们的一位国王在沙漠中迷了路，正当他奄奄一息、生命垂危之际，一位基督教士奇迹般地出现在他面前，并用医术救活了他。基督教的慈悲和鼓励深深地感动了他，于是他向一位大主教发出请求，请给他和他的臣民洗礼，有20万克列亦惕牧民和这位国王一起接受了洗礼，可见这个部落人口众多、势力强大。

同时，克列亦惕部与塔塔儿人也结下了深深的仇恨，他们的首领马尔忽思一不亦鲁黑汗曾带领部队与塔塔儿人进行过战斗，马尔忽思一不亦鲁黑汗被塔塔儿人俘虏并献给了金王朝，金王朝把他五马分尸，抛尸原野，景况极其惨烈。马尔忽思一不亦鲁黑汗的遗孀，美丽的忽图黑台一依里克赤决心为丈夫报仇雪耻。她强忍悲痛，表面豁达大度，不计前嫌，主动与塔塔儿人修好言和，暗地带领一百名武士，藏于羊皮袋中，谎称是为塔塔儿的部族首领敬献的马奶酒，向塔塔儿部族首领致意。塔塔儿首领信以为真，设宴为她接风洗尘。酒宴之中，她一声令下，藏身于羊皮袋中的一百名武士破袋而出，手起刀落，塔塔儿部族首领及其随从当场毙命，做了冤死之鬼。从此塔塔儿人再也不敢冒犯克列亦惕部。

马尔忽思一不亦鲁黑汗留下了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为争夺汗位发生了混战。其中一个儿子叫忽儿札忽思继承了汗位，后来又传给他自己的儿子脱斡邻勒。脱斡邻勒在他父亲刚一去世，就想办法杀死了可能与他争夺汗位的两个弟弟，同时还想杀另一个弟弟额儿客一哈刺。额儿客一哈刺设法逃入了乃蛮部，才算侥幸保住了性命。

乃蛮部不仅收留了脱斡邻勒逃亡的弟弟，还支持马尔忽思一不亦鲁黑汗的另一个儿子、脱斡邻勒的叔父菊儿汗率众起义，反对脱斡邻勒的残暴统治。菊儿汗率众把脱斡邻勒赶下了台，迫使他带领一百名手下亲信逃进色楞格河流域的哈刺温山谷的深山密林中。

色楞格河流域是蒙古森林狩猎部落蔑儿乞惕部的地盘。为了换取蔑儿乞惕部的支持，脱斡邻勒将自己的爱女嫁给了蔑儿乞惕部首领，想以此求得蔑儿乞惕部的支援和庇护。但脱斡邻勒此举并没有打动蔑儿乞惕人，也没有换来他们的怜悯和帮助，而是像丧家狗一样被驱赶出了森林。

脱斡邻勒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好壮着胆子去投靠也速该巴特尔，他请求也速该巴特尔收留他，并帮助他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他对也速该巴特尔说：“请大王助我一臂之力，让我从我的叔父菊儿汗的手里夺回我的臣民、马匹牛羊和大片的草场。”

也速该巴特尔慷慨地答应了脱斡邻勒的请求，他掷地有声地说：“既然你这么诚恳地求助于我，我如不帮你，就显得不够仗义。好，我立即和泰赤乌部的两位神勇之士忽难和巴合只前往你的领地，替你夺回你的臣民和草原！”

蒙古高原众多部落长期相互抢掠，混战不断，草原无安宁之日

也速该巴特尔说话算数，当即集合部队会同忽难和巴合只，火速赶往菊儿汗的大营，对菊儿汗的部队发动了突然的袭击。菊儿汗没有防备，突然遭到袭击，他立即慌了手脚，没来得及招架，就慌忙上马夺路而逃。

也速该巴特尔帮助脱斡邻勒重新登上汗位，再次统治了克列亦惕部落，脱斡邻勒被人称为赫王，他的国土被称作赫利特。此时，戈壁荒原北部的广阔草原分别被三个主要部落所控制。中部地区由脱斡邻勒和他的克列亦惕部落控制；支配西部地区的是处于太阳可汗统治下的乃蛮部落；而由阿勒坛汗统治的塔塔儿人，则作为北部中国金朝的附庸，占据了东部地区。三个大部落的统治者，沿着他们的边界纵横捭阖，对弱小的部落或盟或战，并不断设法从这些弱小部落中征募军队，以便发动对更重要敌人的征战。

为了答谢也速该巴特尔的帮助，脱斡邻勒与他在土拉河黑林撮土为盟，对天发誓，彼此世代永远结好，互相支持帮助，有难同当。

“我要永远记住你对我的无私帮助，我的谢意将延及我的子子孙孙，永远报答你对我们部族的大恩大德，皇天后土作证，如有反悔，天诛地灭！”脱斡邻勒对天发誓说。

这就是著名的“黑林誓言”。

这是神圣的诺言，它使也速该巴特尔和脱斡邻勒结成了生死兄弟，互为支持，互相帮助，共同渡过了很多人生的难关，也为也速该巴特尔的儿子们在他被害后，找到了可以信赖的保护伞。

无论是在成吉思汗创业之时，还是治国统臣之中，“黑林誓言”一直在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不仅有行动上的，还有思想上的。

第三节 掠母生子

成吉思汗之前，蒙古还保留着传统的族外婚习惯，即在同一血统的氏族内严禁结婚。这一习俗，也为大草原上流行的抢婚风俗提供了伦理依据。在当时的游牧社会中，抢婚还是比较常见的习俗，甚至是合理合法的事情，而女人则完全依附父亲和丈夫，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像财物、牲畜一样，被抢来抢去。她们的地位很低，不但要料理家务，而且还要担负起各种主要的生产劳动，如挤牛奶、剪羊毛、制奶酪、缝衣服、整理篷车、架设帐幕等等；在战争中她们还要负责后勤支持。这一习俗直到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后才得到改观。

关于成吉思汗的父母，传说也是采用抢婚的方式结成伉俪的。

一天，成吉思汗的父亲也速该巴特尔在斡难河畔放鹰打猎，忽然，他看见蔑儿乞惕部的也客赤列都骑着马而来。原来，也客赤列都刚刚从斡勒忽淑兀惕部娶妻回来，路过此地。也客赤列都娶来的女子名叫斡额仑，貌美如月，沉鱼落雁。正当这一对年轻夫妇兴高采烈地从这里经过时，恰巧被也速该巴特尔一眼看见，这对于初为新郎的也客赤列都来说实在是太不幸了。也速该的确目力不凡，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位少女的美丽和圣洁，并被她的魅力所征服。他翻身上马，跑回家中叫来了哥哥捏坤太石和弟弟答里台斡惕赤斤。

看到突然冒出三条大汉，如狼似虎向自己扑来，也客赤列都吓得目瞪口呆，心里一阵发慌。他知道是遇到抢亲的汉子了，他顾不得多想急忙调转马头，向附近的一座小山上逃去。也速该巴特尔兄弟三人也策马急追。围着小山兜起了圈子。后来也客赤列都又转回到他妻子乘坐的车前，斡额仑是一位很有头脑的女人，她非常明智地对她尚未圆房的丈夫说：“你看见那三个人的脸色了吗？我看见那三个人面带不善，目露凶光，好像要害你性命的意思，如果你相信我，就赶快逃走吧！保住性命要紧。一旦保住性命，何愁娶不到美貌的女子？哪个帐房里都有美丽的姑娘，每辆车子上都可以找到娇妻。假如你再娶得妻室，就叫我斡额仑的名字吧！也算你娶我一回，没有忘记我。赶快逃走吧！离开这里，带着这件衣衫，当你想起我时，可以闻见我身体的气息！”

说完，斡额仑脱下身上的一件衣服，扔给也客赤列都。也客赤列都急忙下马，接过斡额仑扔过来的衣服，揣进怀里。

这时，也速该巴特尔三兄弟也绕着小山追踪过来，眼看就要来到车前了。也客赤列都急忙上马，快马加鞭，一阵风似的沿斡难河河谷逃去了。也速该巴特尔三兄弟一看，打马直追，但追过了七道岭，也没有追上也客赤列都，只好掉转马头，驰回斡额仑乘坐的车前。也速该巴特尔就这样抢得了斡额仑，他乐不可支，亲自给斡额仑挥鞭赶车。其兄捏坤太石策马扬鞭在前面引路，其弟答里台斡惕赤斤傍辕而行，保护于侧。

此时，可怜的斡额仑坐在车中边哭边唱：“我的丈夫赤列都，从来没有被大风吹过，没有在野地忍受过饥寒啊！如今的情况却怎样？他在奔逃亡命的途中，他的两根发辫迎风飘动，一会儿搭在脑后，一会儿贴在胸前，翻山越岭，涉水过河，何其艰难！因为什么他才落得这般凄惨的境地啊！”

斡额仑的哭诉惊天地泣鬼神，斡难河闻之荡起了愤怒的波涛，大森林听了随之呜咽咆哮。

傍辕而行的也速该巴特尔之弟答里台斡惕赤斤则一边行一边唱着歌，劝说车内的斡额仑：“你要搂于怀中的郎君已经翻过了多道山岭，你在为他哭泣的那个人已经涉水远去，你虽千呼万唤他，他也不能回过头看你一眼啊！你即使想追赶他，也找不到他远去的道路啊！你应该停止哭泣，不要悲伤了啊！”

就这样，斡额仑跟着也速该巴特尔来到了他的蒙古包，成为了他的新娘。她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并爱上了也速该巴特尔，从此夫妻二人恩恩爱爱，互相体贴帮助，生儿育女，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年轻的斡额仑不仅长得美丽，还有着宽广的胸怀和务实的精神，她临危不惧，坦然面对现实，挽救了也客赤列都的性命，可见她的明智和慧达，气魄非凡。正是这样一位传奇的女子，生下了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并且历尽苦难艰险，养育儿子成人，最终帮助他统一了蒙古，建立了大业，结束了蒙古草原上原始愚昧的生活状态。

第四节 异人天相

公元1162年春，塔塔儿人趁蒙古各部纷争之际，再次发动袭击，妄图一举消灭蒙古人。勇敢的也速该巴特尔发动部众，组织军队，做了充分的准备迎战宿敌。两个部落间发生过多次战争，也速该深知敌人强大、不可小视，他真不知道这次征战能否胜利。

临行前，也速该巴特尔叮嘱妻子斡额仑说：“你怀有身孕，独自在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斡额仑点点头，跟随丈夫来到帐篷外，深情地说：“你征战劲敌，更要保重！”

说完，夫妻二人挥手告别，斡额仑目送丈夫骑着高头大马，带领千军万马绝尘而去，踏上迎战塔塔儿人的征程。

也速该巴特尔出征半个多月了，斡额仑天天坐在帐篷内，等候战争的消息，日日为前方征战的勇士们祈祷祝福。

这天，斡额仑独自坐在帐篷内，手抚日渐隆起的肚腹，感到有些烦闷，她喊来侍女，让她们陪同自己到外面散步。时值春季，蒙古大地上绿草如茵，百花斗艳，微风轻拂，阳光明媚，鸟语莺歌，燕飞虫鸣，一派美丽如画的风光。

斡额仑边走边欣赏四周的景致，不知不觉来到了斡难河畔的特力贡宝勒德格山下。这时，斡额仑突然腹内一阵一阵地疼痛，她心中一阵紧张，屈指细算，怀孕已经十个月了，怕是要临产了。她心中焦急：此地远离帐篷，回去肯定来不及了，怎么办呢？疼痛越来越剧烈，她的脸上滚下大滴大滴的汗珠，侍女们服侍在旁，急忙把她搀扶到一块柔软的草坪上，帮助她躺下来。

母亲斡额仑抱着刚出生的铁木真，铁木真天生手心里握着凝血，据说这个凝血形状如同长矛一样，预示这个孩子将来就是掌握苏鲁锭长矛的一代天骄

没过多长时间，斡额仑便生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孩。野外生子，毫无准备，侍女们手忙脚乱，望着斡额仑和生下来的婴儿，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斡额仑艰难地抬起头，看看四周，命令侍女们说：“这里有白草，那边有尖锐的石头，你们用白草给孩子扎住脐带，用石头把脐带割断。”侍女们急忙按照斡额仑的吩咐，用身边的白草扎住孩子的脐带，又快速寻来尖锐的石块，用它割断脐带。一番忙碌，孩子安全地脱离开母体。斡额仑望着孩子身上的血渍，说道：“定鲁尔泉就在不远的地方，你们弄点水来为他清洗一下。”泉水打来了，侍女们轻轻擦拭孩子粉嫩的身体，发现他的两只小手里，各握着一块羊踝骨般大的血块。斡额仑眼望血块，心中颇感惊奇，觉得这个孩子一定会成为勇士。

众人把孩子包裹起来，送到斡额仑的怀抱。斡额仑抱着孩子，禁不住泪水直流，她抬头仰望天空，为孩子祝福道：“扯下蓝天做你的帐幕，铺上山石做你的摇篮。孩子啊！你一定会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将来要将天地收管。”

侍女们回去叫来一辆红色的毡车，她们把斡额仑扶上车，准备回去。这时，忽然有人过来拦住了众人。此人是乌利扬罕部落的扎尔其古岱，他擅长相术，喜欢为人相面占卜。他看了看新出生的孩子，说道：“这个孩子是福星下降，不能像一般孩子一样躺在床上，也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样躺到地上。”说完，在众人的疑惑之下，他动手用柳树枝条编了一个精致漂亮的摇篮。他把摇篮递给斡额仑，说道：“这个孩子应该躺在摇篮里安睡。他长大后，一定会成为天子，我希望我的独生儿子能够做他的第一个忠实臣属。”斡额仑非常高兴，她接过摇篮，满口答应扎尔其古岱的请求，怀抱儿子，带领众人回家去了。

此时，远在塔塔儿部征战的蒙古族勇士们，初战告捷，打败了塔塔儿部，俘获了首领铁木真兀格，这是多年来他们对塔塔儿人作战取得的最大一次胜利。从此，也速该“勇士”的名声更加响亮，他自己也逐渐掌握了更多的部众，扩大了自己的实力。不过因此也招来了同族的泰赤乌人的忌恨，成为此后泰赤乌人迫害成吉思汗孤儿寡母的前因。

战场上硝烟已经消散而去，也速该巴特尔在众位勇士的围护之下，准备处置铁木真兀格。突然，远处马蹄声响，眨眼间一骑人马来到跟前，这正是前来送信的使者，使者刚翻身落马，他座下的马匹便猝然倒地累死了。使者气喘吁吁地说道：“报告大汗，您的……您的夫人为您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儿子。”

也速该巴特尔转身跳上马背，欣喜若狂地挥舞着战刀，对着俘虏们高声喊道：“我有儿子啦，听见了吗？我乞颜部后继有人了！感谢上苍，赐我儿子！你们也为我祈祷吧！告诉你们，为了这个令人喜悦的消息，我饶恕你们的性命。你们听好了，永远不要背叛我，如果胆敢不听我的命令，我就踏平你们的土地，杀尽你们的族人。”铁木真兀格意外获释，暗自庆幸，他急忙率领手下人叩头拜谢。他们跪在地上，半天不敢抬头观看，等到四周静下来时，他们抬头远望，看到也速该巴特尔在众位勇士们的簇拥之下，正向着乞颜部驻地的方向飞马疾驰而去。

也速该巴特尔快马加鞭，飞速赶回自己的家中。斡额仑安卧在帐篷内，听到马匹嘶鸣，知道是丈夫回来了，心中喜悦。夫妻二人见面了，也速该巴特尔顾不得安慰妻子，定睛仔细端详斡额仑怀中的孩子。只见这孩子“目中有火，面上有光”，不禁令他想起先祖阿兰豁阿接受金人神灵之光孕育他们祖先的事情，确信这孩子一定是秉承了远祖神灵之光，上承天运，下载厚德，来拯救、振兴他们的部族的，是神的灵异，是长生天的恩赐。也速该巴特尔兴奋地说：“太好了，这就是我的儿子！”说完，抱过孩子，转身走出帐篷，来到帐外，对着等候在外面的勇士臣民们说：“就在我打败敌人、俘虏铁木真兀格的时候，孩子降生人间，这是天意，上天让我征服劲敌，保护、安定我的部落。为了记住这一时刻，祝福我儿子的诞生，我为孩子取名铁木真！”

蒙古乞颜部的天才领袖成吉思汗铁木真诞生图

众人纷纷高声庆贺，斡额仑夫人接过丈夫手中的孩子，把他放在摇篮里，一边手摇摇篮，一边唱起祝愿的歌曲：“九张洁白的羊皮啊，好似银白的大地；四根金色的吊绳，表示天空的四方；十八个柳环编成的摇篮，将代表十八个金兰义弟；摇篮底下的五谷，就是富裕的象征。”她期盼儿子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过上幸福安宁的日子。斡额仑夫人的愿望能否实现呢？

铁木真在母亲的祝福声中，在父亲的殷殷期盼下，茁壮健康地成长着，他聪明勤奋，擅长骑射，心智高超，在一次部落迁徙中，他勇敢地闯入泰赤乌部——这个与自己部落有着血缘关系，彼此却矛盾重重的部落，试图解除双方仇恨。他不过是几岁的幼童，在这样的环境里将遇到许多不可预测的危险……

铁木真能否安全回到父母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