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与爱情
宰相的儿子斐迪南少校爱上了平民音乐师米勒的女儿。米勒预感到大祸就要来临,打算不准斐迪南再到他家里来。米勒夫人不同意,因为斐迪南送的礼物变卖出了许多钱。米勒大怒说,我宁可拿着我的小提琴沿街乞讨,靠开音乐会换一口饭吃,也不愿用我独生女儿的灵魂和幸福去换他的钱!他决定亲自去请求宰相中断斐迪南同他女儿的关系。
米勒正要动身,宰相的家庭秘书伍尔牧来了。伍尔牧是米勒的乡亲,米勒早年曾答应伍尔牧,只要女儿露伊斯愿意,就嫁给他。现在伍尔牧要求米勒拿出父亲的权威,将女儿嫁给他。米勒严辞拒绝了伍尔牧的要求。
伍尔牧离开后,露伊斯向父亲说明她爱斐迪南的原因。她说她和斐迪南好绝不是要高攀,而是由于对“上帝杰作的喜悦”,这是她的权力,父亲甚至上帝都不应该阻挡。她回忆起与斐迪南初次见面的情景时说:“我的灵魂升起了第一道曙光,千万种青春的感情从我心中涌了起来,就像到了春天,地面上百花齐放一样。我再也看不见世界,可是我觉得,世界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美丽;我再也不知道有上帝,可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爱过他。”父亲回答说,他永远也无法把斐迪南交给她。露伊斯忧郁地说:我明白,我和斐迪南之间有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只有在门第和出身的差别消失之后,我们才能得到爱情和自由。
正在这时,斐迪南来看望露伊斯,发现她脸色苍白,就问原因,她回答说:“一把短剑悬在你和我的头顶上!——有人要拆散我们!”斐迪南说,他的贵族勋章比不上露伊斯眼睛里的天书有力量。天书上写着:你和我注定要结合在一起。露伊斯说她怕他父亲。斐迪南说,他什么也不怕,即使那障碍像山岭,他就把它当作阶梯,攀过山头,飞奔到露伊斯的怀抱里。可是,露伊斯还是不能平静下来。
伍尔牧求婚遭拒绝后一直怀恨在心,现在,他要借宰相的手排除情敌。宰相对伍尔牧说:“目前内阁里有一种布置,因为新的公爵夫人的到来,米尔佛特夫人需要做表面的离开,而且为了造成十足的骗局,她还得另外搭上一种关系。你知道,伍尔牧,我的地位是怎样依靠这位夫人的势力的——我的最坚固的根本就是公爵的恩眷。现在公爵要替米尔佛特夫人找一个配偶。别人可能去报名,做这项交易,通过这位夫人取得公爵的信任,使他觉得自己是不可缺少的人物。为了使公爵仍旧留在我家庭的罗网里,斐迪南就得和米尔佛特结婚。”伍尔牧听后十分高兴。
宰相叫宫廷侍卫长向全城散布新闻:米尔佛特夫人要做少校夫人。同时又命令侍卫长通知米尔佛特夫人准备接受斐迪南的访问。然后欺骗儿子说:他黑起良心,排挤掉前任宰相,都是为儿子准备幸福;现在还要使儿子脱掉军服进内阁、当枢密顾问……斐迪南斩钉截铁地说:“我对幸福的看法与你不完全相同,你的幸福差不多是靠害人出名的。”宰相恼羞成怒,命令儿子必须向米尔佛特求婚。米尔佛特夫人本来是英国贵族,遭到不幸后,流落到德国宫廷充当了公爵的情妇。她认为在靠公爵吃喝的人们中间,情妇是最倒霉的,因为她必须拿着讨饭的手杖去迎接这个大富大贵的人物。不过,尽管她把荣誉出卖给了公爵,但是她的心却保持着自由,渴望真正的爱情。当她知道宰相的阴谋后,心中暗暗觉得高兴,因为这样她真正所爱的人就会和他在一起。斐迪南遵照宰相的命令来访,明确地向米尔佛特宣布:他爱上了一个平民少女、音乐师的女儿露伊斯。同时还用犀利的语言斥责米尔佛特夫人不知羞耻,把自己的美貌和灵魂出卖给公爵——一个只懂得在她身上欣赏肉感的公爵。斐迪南的话不仅没有使她反感,反而唤起了她失去的尊严和爱国心,她向斐迪南倾吐了自己的委屈和爱慕之情。但她对斐迪南的爱情却遭到了拒绝,于是她决定把一切法宝都使出来进行报复。
宫廷里的阴谋正在实施,米勒的家里乱成一团。斐迪南急忙赶到露伊斯身边,坚决地向露伊斯表示,他要戮穿父亲的阴谋,打碎偏见的锁链,像一个大丈夫一样自由选择,用爱情的力量去战胜那些卑下的灵魂。他知道,父亲的力量非常大,但他和露伊斯爱情的力量更强大。他猛烈地握住露伊斯的手说:“如果拆散这两只手的时间真要来到的话,那也就是我和世界一刀两断的时候!”这时,宰相带着法警和跟班来到米勒家,恶毒辱骂露伊斯是妓女,诱骗了他儿子。米勒大怒,要将宰相赶出家门。宰相命令法警把米勒抓起来,把米勒夫人和露伊斯拴到耻辱柱上示众。斐迪南一手挽住露伊斯,一手拔出佩刀威胁宰相:如果再一意孤行,他就要向全城讲述宰相发家的历史。宰相无可奈何,只好放了露伊斯母女。
伍尔牧为了占有露伊斯,又向宰相出鬼主意:把米勒关进监狱,利用露伊斯爱父亲的狂热感情,引诱她办两件事,作为释放米勒出狱的条件。由宰相授意她给第三者写一封情书,并且发誓,以后不泄漏写情书的原因。这样,露伊斯不仅失掉了少校的爱,而且也丧失了名誉。然后伍尔牧来向米勒夫妇的女儿求婚。宰相欣然同意这个计划。米勒夫妇马上就被关进了监狱。
伍尔牧立即跑到米勒家,向露伊斯提出救她父亲出狱的条件。露伊斯在救父亲与失去恋人的恐怖中思考,在死亡和耻辱中间颠来覆去地选择,最后,她向邪恶屈服了:按照伍尔牧的吩咐,给宫廷侍卫长写了一封情书。
没有参与宰相阴谋的米尔佛特夫人想收买露伊斯:只要露伊斯把斐迪南让给她,露伊斯就可以当她的侍女。露伊斯拒绝当侍女,她威胁露伊斯,她要在露伊斯和斐迪南之间制造万丈深渊,她得不到的幸福,露伊斯也得不到。露伊斯蔑视她的威胁,在不接受她恩惠的前提下自愿把斐迪南让给她,但同时警告她说:“在你们新婚亲吻中间会有一个自杀者的鬼魂冲进来。”露伊斯的话感动和教育了米尔佛特夫人,她决定放弃自己的爱情和优裕的生活,以后靠自己的双手做工过日子,洗净先前受的污辱。当天她就离开了德国。
斐迪南拾到那封情书后,马上来到米勒家里,他一方面冷嘲热讽米勒父女,另一方面又怀疑情书的真实情况。他以审讯的口吻问露伊斯:“不幸的姑娘,这封信是你写的吗?”露伊斯遵守诺言,勉强说:“是的。”斐迪南从露伊斯不自然的答话里反倒看出露伊斯是说谎,于是他再次强迫露伊斯对上帝发誓回答:“这封信是你写的吗?”经过一番痛苦的思索,她坚决地回答:“是我写的。”
斐迪南绝望了!他要来柠檬水,准备下毒。可是他又犹豫不决。因为如果毒死露伊斯,米勒就会失去独生女,“一朵鲜花——凋谢了——枯死了——踏碎了”,这等于抢去了乞丐最后一个救命钱。但他又认为,爱情是最神圣的感情,露伊斯却把这种感情当作玩物,这样的姑娘不可能使她父亲得到幸福,应该“趁那条蝮蛇没有把父亲也咬一口之前踩死它”。于是他打发米勒去给宰相送信,随即将毒药投入柠檬水里。他一边咬牙切齿地痛骂露伊斯“太卑鄙”,是“魔鬼”,一边将有毒的柠檬水叫露伊斯喝下去。他自己喝了毒药后扔掉佩刀、绶带,准备就死。露伊斯早就作好了死的准备,生离死别之际,她想最后一次拥抱她的恋人,遭到斐迪南的拒绝。露伊斯的药性发作,死亡勾销了她对宰相的誓言,她对斐迪南说出了情书的真相:“信的字句是你的父亲口授的。”听了这话,斐迪南如遭五雷轰顶一样倒在地上,随即又惊心动魄地跳起来,拔出佩刀,要趁毒药的力量还没有发作的时机,去杀死那个谋杀儿子的凶手宰相。露伊斯停止了呼吸,斐迪南心如刀绞。
宰相和伍尔牧等人赶来,斐迪南临死前揭露和控诉他父亲:“这套阴谋是巧妙的,令人佩服的,我承认,通过嫉妒来扯断我们心的结合。——这番计算是专家定出来的,可惜的是,愤怒的爱情并不像你的木偶那样听从牵线人的摆布。”宰相要把罪行推在伍尔牧身上,伍尔牧扬言自己完蛋时要揭发宰相的阴谋诡计,叫听的人全要起鸡皮疙瘩。
药性发作了,斐迪南痛苦地死在了露伊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