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纪事”之三

早就听说湄公河澜沧江沿途风光很漂亮，江边小镇也很有味道。

我们在吴哥买了去马德望的船票，上午十点开船，以为这船会像朝天门码头游三峡的大轮船，结果到了码头才发现是一艘只能坐三四十人的机动船，而且破旧不堪，不禁心都凉了。但想到传说中的沿途风光，我们还是硬着头皮上了船。

机动船左颠右簸，一路轰隆隆驶入湄公河中心，我不禁害怕起来，茫茫的湄公河一眼望不到边，前后看不到一只船，船上也没有救生衣，万一出了事连神仙都救不了。

可船上的老外们却好像并不害怕，一路上谈笑风生，正是寒冬腊月，但这里气候宜人，人们依然穿着短袖凉鞋。湄公河上空气清新，渐渐地河面越来越窄，河岸风光清晰可见，时而是蓊蓊郁郁的大树，时而是连绵低矮的房屋。一群群的小孩赤身在房屋前的河边洗澡，奔跑着向我们招手呼喊，好像见到天外来客一样。

其实渔民的房子就建在河边的沙滩上，几根木头几块篾笆就是他们的家，几张篾席铺在地上就是他们的床。床上赤裸裸地睡着一群男女小孩……沿途随处都可以看到这样的情景。

船每靠一站，也只有稀稀拉拉两三个人上船，且都是妇女，她们背上几乎都背着两个以上的孩子。

将要到马德望了，上来一个妇女，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满脸漆黑，一手抱一个娃儿，背上还背着两个。一个留学生模样的青年女老外赶紧给她让座，并用英语和她交谈起来（柬埔寨人一般都会几句英语）。得知她今年才二十八岁，却已是六个孩子的母亲了。她住在河边，靠打鱼为生，离集镇远，周边也没有医院和学校，这一带的渔民家孩子大多上不起学，渔民们也没有多少计划生育意识，怀上了就生，几乎都是这样。二十几岁的女人，拖着六个孩子，她的生活状况可想而知。

那个和她年龄相仿的英国女青年表情凝重，也许她还没有结婚，还在享受她如花朵般灿烂开放的青春。可眼下这个柬埔寨女人，她麻木的表情与木讷的谈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柬埔寨是个地广人稀的国家，全国一千多万人口，主要是连年战乱等因素使得这个国家积贫积弱。全国百分之八十五以上是贫苦农民，主要生活在湄公河及洞里萨湖沿岸。2004年洪森上台之后，重视维护国内和平稳定，把发展经济、消除贫困列为他的首要任务，相信不久以后，这位女人的六个孩子不会重复他们父母的生活。

下午五点，经过七个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到了马德望，虽说是省城，却比不上重庆一个最落后的县城。

2006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