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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羡慕她长腿走天下

搭车上路:一个人的八万公里 作者:金一诺 著


序 羡慕她长腿走天下

曹景行

记得在金一诺读小学的时候见过她一次,后来从照片中发现她早已长大长高,看起来就是很有个性的长腿女孩。接着就知道她一个人闯荡世界去了。记得有一次老爸担心她回不来,打算给她买张机票,她就是不要。

过去三年,我和她都在实现环球旅行的梦想,但我比不上她,我去过的国家她大半都去过,她去过的地方我大半没去过。何况我主要靠长途飞行,环绕世界旅行早已不难;她却要一个人背着包搭车从一个国家前往又一个国家,我哪来那样的胆量和体力!

我同一诺的老爸金光耀教授当年同在皖南深山里下乡,后来一道考入复旦大学。那个时候我们的胆量和力气可能比今天一诺他们更大,但哪有机会出国旅行?连做这样的梦都嫌奢侈。如今我们都在大学教书,每年都会带着学生出国,想起自己第一次走出国门已经四十六岁,难免会对他们有点“羡慕嫉妒恨”。世界是他们的,青春就是无数的机会。

但像一诺那样对外面世界怀有如此强烈兴趣、敢于去实现环游地球梦想的年轻人还是很少很少。都说外国的月亮不比中国的圆,但前提是你既要看过中国月亮也要看过够多的外国月亮,才有底气说这话。

“旅行,就是背着一个移动的家,去体验别人的生活,也学着更好地过日子。”一诺环球两圈后写下的这句话很实在,却未必有多少人真能懂得、真能做到。我学的是历史,做的是新闻,古今中外,也都是想真实地去了解“别人”。看了一诺的书稿,六大洲八十五国中,我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些我一直想去却去不成的地方,比如非洲中部小国卢旺达。

1994年卢旺达发生了极为血腥的种族大屠杀,七百万人口中有将近一百万被杀害。我那时在香港《亚洲周刊》做编辑,一段时间内看了大量图片和报道,深深惊骇于人性中的残忍和国际社会的自私、无能和虚伪,一直希望有机会深入到事件背后作更多的了解。但事过境也迁,当初大屠杀发生时许多西方主流媒体就刻意漠视,今天还会有多少人去关注、去探究往事,尤其是年轻一代?

但一诺就为此去了,而且还用她的文字带我去了那儿。她让我知道重生的卢旺达已经成为宁静而有序的国度,“是大非洲的一股清泉”。那儿也是世界上最年轻的国家,二十年中人口增加了一倍,几乎一半为1994年“大流血”之后出生的。许许多多家庭都是劫后重组的,“经历过流血的人们,方知和平的可贵”。一诺还告诉我们别带塑料袋去卢旺达,那儿特别讲究环保,全国上下严格实行“禁塑令”,比咱们这儿认真得多。

她还去了苏丹、布隆迪等好几个非洲中部国家,可惜时间短了一点。但如果她在那些地方多待些日子,上海家中的老爸老妈真不知会焦急成什么样子。我很能理解他们,也很同情他们。记得我女儿在美国读大学,有一个周末打电话过去没人接,那时还没有用手机,不知她去了哪儿,弄得我们整个周末六神无主、坐立不安,后来还是找到教课老师,请他星期一上课时告诉她打电话回家报个平安。我们那次“失联”只是两天,一诺跑了好多比咱们落后一大截的穷国、小国,难免常常“失联”。如果换成我的女儿,会放手让她一次又一次孤身背包出门远游吗?

一诺不会就此停下脚步,写完这本书一定又要去世界上的某个地方。不知道她会不会就这样终生“背着移动的家”,只是希望能够一本接一本看到她的新书,越写越深入。在我们这代人渐渐老去的时候,她代替我们,也带着我们去看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更加重要的是,今天的中国比任何时候更需要了解世界上的一切,当然就需要更多一诺这样的年轻人,胆大心细,天下为家。

坦赞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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