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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土

伟人的困惑:治国者卷 作者:范炯 著


拓土

秦孝公眼见秦国经过变法改革,已逐日富强起来,心里委实高兴,就提升公孙鞅为大良造,命他将兵东出攻魏。秦人都知道农战是国家重视的唯一要务,不奋力搏斗,就别想从政府那里得到任何好处,相反,立了战功,重赏即可随之而来。因此,一到前线,便个个争先,有进无退,连魏国经过精心挑选和训练的“武卒”(魏国精锐部队的名称)也抵挡不住,秦军一举攻下魏都安邑和魏的北方重镇固阳(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固阳一带)。后来经过谈判,虽然又把安邑还回去了,但秦的统治范围却推进到了北洛河以东,魏国苦心经营的长城防线顷刻化为无用。接着,公孙鞅在咸阳建造门阙、宫室,把秦的都城由雍迁到这里。从此,咸阳成为秦国的政治中心,也成为秦人向东扩张的基地。

受到第一次变法胜利的鼓舞,公孙鞅同孝公在迁都后又颁布了几项新的改革措施。

首先是下令禁止百姓们父子兄弟同室而居。这既是要改除秦人中亲属禁忌不严的陋俗,又是要进一步破坏家族,强制推行小家庭制度。分门另过后,父权和公婆的威风受到削弱,个人的独立性迅速增强,一家人不再互相依赖、互相攀比,当然对生产发展是十分有利的。

其次是把秦国的小都、乡邑归并起来,统一划为三十一个县(后增加到四十一个),每县设置县令和县丞。其目的显然是要用健全地域组织的方式把破坏血缘关系的胜利成果巩固下来。从此,政令通过令丞及于乡里,直接达于编户齐民,家族势力即私门的梗阻就被排除了。

最后一项叫作开辟封疆阡陌,田间南北向的路叫作阡,东西向的路叫作陌,但另一方面,阡陌也是旧时代区分家族领地范围的标志。现在,家族已经瓦解,个体劳动成了主要的生产形式,政府正推行授田制,授给每个农户百亩土地,而且为了鼓励垦荒,还把每亩的亩积扩大了一倍多,又积极从东方各国招徕人口,以图解决秦国劳动力不足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允许旧的此疆彼界继续存在,不等于是自缚手脚吗?下令打破封疆后,土地得到了充分的利用,国家按照一夫百亩的标准统一征收粟米,各户的负担也逐渐平衡起来。

说话间,几项新法又被大张旗鼓地推行了四五年,秦国变得益发富强。当时的天子是周显王,听到这种情况,马上派使者送去祭祀用过的胙肉,算是承认秦孝公为一方诸侯的首领。东方各国争着前往祝贺,再不敢把秦国视为戎狄之邦了。

然而,几年来,国内贵族势力仍没有停止过破坏。见到别人已经不肯公开说话,公子虔竟亲自跳出来,故意触犯条规。公孙鞅没有客气,毅然对他处以劓刑。好端端的一个鼻子被割了下来,公子虔既羞且愤却又无奈。其他人由此受到更大的震慑,益发噤若寒蝉,新法的推行反倒顺利了许多。

就在秦孝公被周显王封为诸侯首领的第二年(前341),齐国任用田忌、孙膑,在马陵打败了魏国军队,俘虏了魏太子申,魏将庞涓被迫自杀,这在历史上叫作“马陵之战”。消息一传到咸阳,公孙鞅便觉得是个进攻魏国的好机会,他对秦孝公说:“咱们不如抓紧趁势打过去。要是能占据住黄河沿岸和华山一带的险要地区,将来可以东向控制诸侯,帝王之业或者就可由此奠定了!”孝公听了,异常欣喜,命令公孙鞅亲率五万大军向东开进。

魏国自然也不敢怠慢,派了公子卬为主帅,领兵迎敌。两军对峙着扎下营寨,谁也没有主动出击。

公孙鞅写信给公子卬说:“起初我在魏时曾与公子交好,真是相得益彰,哪料今日却分别为两国领兵,要在战场上对垒了。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好友间互相攻杀,倒不如咱们见上一面,订个盟约,痛痛快快地喝几杯,然后罢兵归去。”公子卬一则过于迷信个人交情,一则也想保住魏国的实力,遂答应了公孙鞅的请求,亲自前去同他会谈。两人叙了旧,即入席欢饮,抚今追昔,发了许多感慨。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公孙鞅猛地收住话头,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摔,早有预先埋伏好的甲士突然跃出,将公子卬擒住。秦军趁势进攻,魏人失了主帅,又没有防备,很快就被打垮。公子卬大呼上当,却已追悔莫及了。

魏国遭到齐、秦的连续打击,哪里还有还手之力,不得已,只好献出黄河西岸的土地同秦讲了和。后来感到都城与秦相邻,总不是事儿,干脆由安邑迁到了东边的大梁。这时,魏惠王方知道公孙鞅的厉害,不由叹息道:“当初我为什么就没听公叔座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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