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倔女孩儿

戴爱莲父母结婚时盖了一栋楼房，房子很大。他们全家住在楼上，楼下的房子用来经营店铺。店里卖的东西很全，大多是生活用品，粮油、烟酒糖茶等食物也一应俱全。小爱莲喜欢在楼上骑儿童车，学习滑旱冰，有人在楼下买东西时大声说话，小爱莲就会飞快地趴到窗前向下看。她记得，有一个白人特别喜欢吃戴家自制的广柑酱，只是每次来，他都喝得醉醺醺的，因为他不知从哪里听说，广柑酱能解酒气。后来，不少人来买广柑酱——他们都是醉酒后来的。所以，戴爱莲记得楼下的店铺里经常有醉酒的人出现。此外，戴家自制的面包、鱼干也拿到店铺里出售，因为好吃，卖得也非常好。

小爱莲爱吃甜食，性子又活泼，常常在家庭教师上课时偷偷地跑出来，跑到楼上的食品间去吃果酱。小爱莲最爱吃面包、炼乳加蔗糖组成的“三件套”。

戴爱莲从小喜动不喜静，胆子很大，喜欢做男孩子做的事情。别的女孩子抱的是洋娃娃，而她从来不玩这些东西，上树，踢足球，这些才是她喜欢的运动。她整天和表兄弟们在外面疯玩，大自然的一花一草都成了她的最爱。

有一次，一位邻人劝说爱莲的爸爸：“管管你们家的爱莲吧，看看，她玩起来真像个野孩子，你看她爬树的样子，哪像个女孩儿！这样怎么行？”

爱莲的爸爸说：“孩子和孩子是不一样的，你家的女儿喜欢抱布娃娃，可我家爱莲喜欢爬到树上去看星星，布娃娃对她是没有吸引力的。再说，爱莲倔强，我不让她做的事她非做不可，所以，我对她的成长管束不多，顺其自然。”

的确是这样。戴爱莲享受到了自由自在的童年快乐。当然，童年日常生活中也有一些不算愉快的小插曲，当戴爱莲老了，回忆起来，常常忍俊不禁——

戴爱莲小时候因为贪玩，不爱喝水，饮食没有规律，这就导致了她排便没有规律。她的母亲为此很头疼，因为担心女儿的身体发育，她开始逼迫女儿定时坐在小桶上，并且警告她：“拉不出屎，你就不许起来！”

这大概是爱莲童年记忆中最烦躁的一件事情了。小小的她当时用哭来表示反抗。有时，她哭着哭着就坐在便桶上睡着了，母亲为此哭笑不得，她抱女儿上床时总是这样说：“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倔啊！”

小爱莲因为在家排行老小，母亲对她也最疼爱。她不爱吃鱼，母亲从不强求她。但有一次外出做生意的父亲回家了，一家人坐在一起聚餐，海岛上的鱼特别多，小孩子吃得都腻了，所以小爱莲坚决不吃，她把盘子推到一边。父亲看到后，生气了，他大声呵斥女儿：“有什么就吃什么！不能什么都由着你的性子来！”

小爱莲还是坚决不吃。

父亲生气了，提着爱莲的两只手，转了两圈，把她扔到地上，问：“你吃还是不吃？”

小爱莲大声喊着：“我就是不吃鱼，我要吃中国的鸡蛋炒饭！”

“那你等着吧！”父亲说。

“我就吃鸡蛋炒饭！”小爱莲的倔劲儿也上来了。

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端上桌来，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小爱莲却在一边等着。其实，她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但她一直等到最后，鸡蛋炒饭上桌了，她才迫不及待地举起筷子。

“没见过这么倔的孩子！”父亲笑了，“只为这点中国炒饭，你错过了那么多好吃的，你不值得，爱莲！”

“值得！因为我就喜欢吃鸡蛋炒饭！”

其实，从童年的一些小事上，戴爱莲独立自主的性格已开始显现出来。

特立尼达岛属于热带地区，一年分为旱季和雨季两个季节。在戴爱莲的记忆中，旱季是收获的季节。水果庄园内，一棵棵柑橘和橙子树上果实累累，工人们在园内干活，小爱莲也在里面帮忙。到了丰收的季节，干活的人手不够，大家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黄色的橙子掉到地上烂掉。来干活的大多是黑人，每逢休息间隙，他们会喝点水，偶尔也跳舞，小爱莲混在黑人中感到非常快乐。有一位白人邻居却这样提醒小爱莲：“当心，小可可，黑人们会把你偷走的！”

戴爱莲的母亲听到后，只是笑，她对邻居说：“你们可不要这样告诉她，相反，她会更接近他们。这个孩子逆反心很重，她好奇得很……”

的确这样，小爱莲想不明白，黑人们对她很好，他们不坏，只是穿得比较破而已，邻居的小伙伴却告诉她：“岛上犯罪的大多数是黑人！”小爱莲才不怕呢，她想：“我有自己的眼睛，我有自己的心。”是的，小爱莲从小就是这样一个有主见的孩子，她不光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这个世界，她还用心去感受善和恶。

每当可可成熟后，戴家的庄园里都会有一个高个子的黑人前来做工。他拿着一个大大的麻袋，见了小爱莲后，总是这样吓唬她：“小心，我要把你装进袋子里背走！”小爱莲面对这个黑皮肤的陌生人，有些害怕。但是很快，她发现这个黑人待她很友好，总会给她带一些好玩的东西，还给她唱歌听，两个人慢慢地成了好朋友。

当听到白人邻居讲黑人的坏话时，小爱莲总是大声地纠正：“不，他们很好！”

“你怎么知道？”

“就是，他们待我很好。”

“那是因为——你们家有钱。他们要从你家挣钱，所以才对你好。”邻居说。

“不是这样！你不能这样说。”小爱莲倔强地仰起头，“你对他们不好，所以他们才不和你交朋友，但他们是我的好朋友！他们干起活来手脚多么麻利，还有，他们跳舞多好看啊！而你什么也不会跳！”

邻人红了脸，不再说什么，转过身，悄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