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律名考

三代皆以礼治，孔子所谓殷因于夏礼，周因于殷礼，是也。《周礼》一书，先儒虽未有定说，而先王遗意，大略可见。其时八议八成之法，三宥三赦之制，胥纳之于礼之中，初未有礼与律之分也。周室凌夷，诸侯各自立制，刑书刑鼎，纷然并起。李悝始集诸国刑典，著《法经》六篇，然犹未以律为名也。商鞅传《法经》，改法为律，律之名，盖自秦始。汉沿秦制，顾其时去古未远，礼与律之别，犹不甚严。《礼乐志》叔孙通所撰礼仪与律同录藏于理官。《说文》引汉律祠宗庙丹书告，《和帝纪》注引汉律春曰朝秋曰请，是可证朝觐宗庙之仪，吉凶丧祭之典，后世以之入礼者，而汉时则多属律也。魏晋以后，律令之别极严，而汉则否。《杜周传》前主所是著为律，后主所是疏为令；文帝五年除盗铸钱令，《史记·将相名臣表》作除钱律；《萧望之传》引金布令，《后书》则引作汉律金布令，《晋志》则直称金布律，是令亦可称律也。律令之外，又得以春秋经义决狱，吕步舒以春秋谊治淮南狱，儿宽以古法决疑狱，俱载各纪传，是则并春秋经义亦得与律同视也。此皆与后世异者。若夫九章之外以律称者，如尉律大乐上计酎金诸律，其为属旁章以下，抑系别出，书缺有间。然《说文》引尉律，《艺文志》则引作萧何草律，是尉律亦萧何所造。《晋志》称魏有乏留律，在魏律十八篇之外。盖正律以外，尚有单行之律，固汉魏间通制也。至于比例定罪，自汉及唐，迄于有清，相沿不改，姑附于末，后之考古者，得观览焉，作律名考。

律（章程附）

九章律

汉兴，高祖初入关，约法三章，曰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蠲削繁苛，兆民大悦。其后四夷未附，兵革未息，三章之法，不足以御奸，于是相国萧何捃摭秦法，取其宜于时者，作律九章。（《刑法志》）

汉兴萧何次律令，韩信申军法，张苍为章程，叔孙通定礼仪。（《司马迁传》）

汉章九法，太宗改作，轻重之差，世有定籍。（《叙传》）

高帝受命诛暴，平荡天下，约令定律，诚得其宜。文帝惟省除肉刑相坐之法，它皆率由，无革旧章。武帝征伐四方，军役数兴，豪杰犯禁，奸吏弄法，故重首匿之科，著知从之律。宣帝聪明正直，臣下奉宪，无所失坠，因循先典，天下称理。至哀平继体，而即位日浅，听断尚寡，王嘉轻为穿凿，亏除先帝旧约成律。注按嘉传及《刑法志》并无其事，统与嘉时代相接，所引固不妄矣，但班固略而不载也。（《梁统传》）

文颖曰，萧何承秦法，所作为律，今律经是也。（《宣帝纪》注）

法律之家，亦为儒生。问曰，九章谁所作也？彼闻皋陶作狱，必将曰皋陶也。诘曰，皋陶唐虞时，唐虞之刑五刑，今律无五刑之文。或曰萧何也。诘曰，萧何高祖时也。孝文之时，齐太仓令淳于德有罪征诣长安，其女缇萦，为父上书，言肉刑一施，不得改悔，文帝痛其言，乃改肉刑。案今九章象刑，非肉刑也，文帝在萧何后，知时肉刑也？萧何所造，反具肉刑也？而云九章萧何所造乎？（《论衡·谢短》）

汉承秦制，萧何定律，除参夷连坐之罪，增部主见知之条，益事律兴厩户三篇，合为九篇。（《晋书·刑法志》）

魏文侯师李悝，集诸国刑书，造《法经》六篇，商鞅传之，改法为律，以相秦，增相坐之法，造参夷之诛，大辟加凿颠抽胁镬烹车裂之制。至汉萧何加悝所造户兴厩三篇，谓之九章之律。（《唐六典》注）

周衰刑重，战国异制，魏文侯师于李悝，集诸国刑典，造《法经》六篇。一盗法，二贼法，三囚法，四捕法，五杂法，六具法。商鞅传授，改法为律，汉相萧何，更加悝所造户兴厩三篇，谓九章之律。（《唐律疏义》）

《皋陶》谟虞始造律，萧何成九章，此关百王不易之道。（《书钞》四十五引《风俗通》）

律是咎繇遗训，汉命萧何广之。（《御览》六百三十八引《傅子》）

一 盗律

取非其物谓之盗。（《晋书·刑法志》引张斐《律表》）

悝以为王者之政，莫急于盗贼，故其律始于盗贼。（《晋书·刑法志》）

李悝首制《法经》，有盗法贼法，以为法之篇目。自秦汉逮至后魏，皆名贼律盗律，北齐合为贼盗律，后周为劫盗律，复有贼叛律，隋开皇合为贼盗律。（《唐律疏义》）

二 贼律

无变斩击谓之贼。（《晋书·刑法志》引张斐《律表》）

按《寄簃文存》云，贼盗二字，义本不同，故《法经》分为二篇。《左氏》文十八年传，周公作誓命曰，毁则为贼，窃贿为盗，杜注，毁则坏法也。昭四年传，叔向曰：已恶而掠美为昏，贪以败官为墨，杀人不忌为贼。《夏书》曰：昏墨贼杀，皋陶之刑也。此皆法家言之最古者。《说文》贼败也，从戈则声，败毁也，与毁则为贼之义合，乃谐声兼会意字。盗私利物也，从次，次欲皿者，乃会意字。二字之本义如此，初不相通也。《荀子》修身篇害良曰贼，窃货曰盗。晋张斐律注无变斩击谓之贼，取非其物谓之盗。《周礼》朝士疏，盗贼并言者，盗谓盗取人物，贼谓杀人曰贼。盗戴二字连文，唐以前人分别甚明，绝不相蒙。其盗贼单言者，贼谓贼害，如《孟子》贼仁者谓之贼，以及《汉书》吕览《淮南》《楚辞》诸书之注释，皆同。杀人乃贼害之甚者，故叔向曰，杀人不忌为贼。又大《戴记曾子立事》篇杀人而不戚也，贼也，以及《书》《舜典》《传》《吕览》《后汉书注》，并言杀人曰贼，与贼害之义相引伸也。盗谓盗窃，如《谷梁传》定八年，非其所取而取之谓之盗，《庄子·山木篇注》盗窃者私取之谓也，足与《说文》之义相发明。其余诸书，不胜枚举。《玉篇广韵》贼下始有盗也一训，盖二书为宋所乱，已失顾野王孙愐之旧，非古义也。盗法贼法，李悝本为二事，汉律因之。盗则盗窃劫略之类，贼则叛逆杀伤之类。魏于盗律内分立劫略律。晋无劫略，则仍入盗律。梁为盗劫律，贼律则曰贼叛律。北齐始合二律为一，曰贼盗。周隋时合时分，唐复合而为一，故叛逆杀伤诸事，皆在其中。元于贼盗外别立杀伤之目，明又改为人命，盖大失古律之本义矣。《唐律疏义》谓盗法今贼盗律，贼法今诈伪律，俱未谛当。唐之戴盗兼盗法贼法在内，诈伪律魏由贼律分出，而贼律固不止诈伪一事也。又周礼《士师》八成二曰邦贼，六曰邦盗，郑司农云，八成者行事有八篇，若今时决事比。据先郑注，则周代刑法此其篇目之可考者，然究非全体也。邦贼注云，为逆乱者，邦盗注云，窃取国家之宝藏者，贼盗分为二事，盖古法皆然。

三 囚律

断狱律之名，起自于魏。魏分李悝囚法而出此篇。（《唐律疏义》）

四 捕律

李悝制《法经》六篇，捕法第四，至后魏名捕亡律，北齐名捕断律，后周名逃捕律，隋复名捕亡律。（《唐律疏义》）

五 杂律

李悝首制《法经》，而有杂法之目，递相祖习，多历年所，然至后周更名杂犯律，隋又去犯，还为杂律。（《唐律疏义》）

六 具律

魏新律序略云，旧律因秦《法经》，就增三篇，而具律不移，因在第六，罪条例既不在始，又不在终，非篇章之义。（《晋书·刑法志》）

魏改汉具律为刑名第一，晋于魏刑名律中分为法例律，宋齐梁及后魏因而不改，爰至北齐，并刑名法例为名例，后周复为刑名，隋因北齐更为名例，唐因于隋。（《唐律疏义》）

七 户律

汉相萧何承秦六篇律，加厩兴户三篇，迄于后周，皆名户律。北齐以婚事附之，名为婚户律。隋开皇以户在婚前，改为户婚律。（《唐律疏义》）

按户律以下三篇，总谓之事律，见《晋志》及《玉海》注。《晋志》益事律兴厩户三篇，户律在末。《唐律疏义》或作户兴厩三篇，或作厩兴户三篇。考《唐六典》载晋奉始新律，户律在第十二，兴律在第十三，厩律在第十七，其次第必有所本，兹从之。

八 兴律

汉相萧何创为兴律，魏以擅事附之，名为擅兴律。晋复去擅为兴。又至高齐，改为兴擅律。隋开皇改为擅兴律。（《唐律疏义》）

九 厩律

魏新律序略云，秦世旧有厩置乘传副车食厨，汉初承秦不改，后以费广稍省，故后汉但设骑置，而无车马律，犹著其文，则为虚设，故除厩律。（《晋书·刑法志》）

汉律九章，创加厩律，魏以厩事散入诸篇，晋以牧事合之，名为厩牧律。自宋及梁，复名厩律。后魏太和中，名牧产律，至正始年，复名厩牧律，历北齐后周，更无改作。隋开皇以库事附之，更名厩库律。厩者，鸠聚也，马牛之所聚。（《唐律疏义》）

傍章十八篇

叔孙通益律所不及，傍章十八篇。（《晋书·刑法志》）

按《司为迁传》，叔孙通定礼仪，《梅福传》叔孙通遁秦归汉，制作仪品，《曹褒传》章和元年，召褒谐嘉德门，令小黄门持班固所上叔孙通汉仪十二篇。《论衡》高祖诏叔孙通制作《仪品》十六篇。是通所著为《汉仪》。王应麟于《汉艺文志考证》增《汉仪》一种，即谓此也，别无益律十八篇之说。《史记》《汉书》通本传及《刑法志》俱不载，疑莫能明。后考《礼乐志》云，今叔孙通所撰礼仪与律令同录臧于理官，而后得其说，盖与律令同录，故谓之傍章。（《盐铁论》二尺四寸之律，古今一也。曹褒改通《汉仪》，亦写以二尺四寸简，见褒传）。《应劭传》劭删定律令为《汉仪》，建安元年奏之，是可证通之傍章，即《汉仪》也。据通传，高帝崩，孝惠即位，乃谓通曰，先帝园陵寝庙，群臣莫习，徙通为奉常，定宗庙仪法及稍定汉诸仪法，皆通所论著。是通作傍章当在惠帝时，（《周礼小祝》注引《汉仪》，每街路辄祭，《礼记·祭法》疏引《汉仪》，高帝庙主九寸，前方后圆，围一尺，此《汉仪》佚文之尚可考者）。

越宫律二十七篇

朝律六篇

张汤与赵禹共定诸律令，务在深文。（《张汤传》）

张汤越宫律二十七篇，赵禹朝律六篇。（《晋书·刑法志》）

孝武世以奸宄滋甚，增律五十余篇。（《魏书·刑罚志》）

张汤制越宫律，赵禹作朝会正见律。（《御览》六百三十八引张斐《律序》）

按傍章十八篇，越宫朝律合以九章，共六十篇，是谓汉律。傍章以下，其篇目皆无考，诸书中引汉律并载其律名者，尚有数种，别附于后，其为傍章以下之一篇，抑系单行之律，则不可考矣。

尉律（见《昭帝纪注》《说文叙》）

董彦远《谢除正字》启，尉律四十九类，书盖已亡。（《困学纪闻》）

徐锴曰，尉律，汉律篇名。（《说文解字》）

酎金律（见《礼仪志注》）

酎金律文帝所加，以正月旦作酒，八月成，名酎酒，因合诸侯，助祭贡金。（《礼仪志注》引丁孚《汉仪》）

张晏曰，正月旦作酒，八月成，名曰酎，酎之为言，纯也。至武帝时，因八月尝酎金诸侯庙中，出金助祭，所谓酎金也。（《史记·孝文本纪注》）

如淳曰，《汉仪》注，侯岁以户口酎黄金，献于汉庙，皇帝临受献金，以助祭，大祠曰饮酎，饮酎受金，少不如斤两，色恶，王削县，侯免国。（《史记·平准书注》）

师古曰，酎三重，酿醇酒也，味厚，故以荐宗庙。（《景帝纪注》）

元鼎五年，列侯坐献黄金酎祭宗庙不如法夺爵者百余人。（《武帝纪》）

五凤四年，嗣朝侯固城坐酎金少四两，免。地节四年，襄阳侯圣坐奉酎金八两少四两，免。（《王子侯表》）

汉多以酎金失侯，其故何也？考《史记·平准书》武帝方事夷狄而击羌越，卜式上书，愿父子往死之，帝侯卜式，赐金六十斤，田十顷以风，天下莫应，而列侯百数，皆莫求从军击羌者，故于宗庙酎时，使少府省诸侯所献金斤两少者色恶，王削县，侯失国焉，盖缘诸侯之不从军，武帝忿焉，乃设此法，故失侯者百余人。（《韩王信传注》引孔武仲《杂说》）

上计律（见《周礼·春官·典路注》）

司会主天下之大计，计官之长，若今尚书。疏、汉之尚书，亦主大计。（《周礼·天官·司会注》）

岁终则令群吏致事，注、使赍岁尽文书来至，若今上计。疏、汉之朝集使，谓之上计吏，谓上一年计会文书及功状也。（《周礼·天官·小宰注》）

若今岁计月计日计。（《周礼·天官·宰夫注》）

上其计簿。疏、汉时考吏，谓之计吏，此言计簿，据其文书也。（《周礼·地官·大司徒注》）

若今计文书，断于九月。（《周礼·秋官·小行人注》）

岁献，献国事之书及计偕物也。《正义》汉时谓郡国送文书之使为计吏，其贡献之物与计吏俱来，故谓之计偕物。（《礼记·射义注》）

太初元年春，还受计于甘泉。注、师古曰，受郡国所上计簿也。元光五年。令与计偕。注、师古曰，计者上计簿使也，郡国每岁遣诣京师上之。（《武帝纪》）

黄龙元年，诏曰，上计簿具文而已，务为欺谩，以避其课，御史察计簿疑非实者按之。（《宣帝纪》）

郡国恐伏其诛，则择便巧史书习于计簿能欺上府者，以为右职。（《贡禹传》）

郡乃定国界，上计簿，更定图，言丞相府。（《匡衡传》）

时郡国计吏多留拜为郎，秉上言宜绝横拜，以塞觊觎之端，自此终桓帝世，计吏无复留拜者。（《杨秉传》）

岁尽，遣使上计。注、卢植礼注曰，计断九月，因秦以十月为正故。（《百官志》）

众利侯郝贤，元狩二年坐为上谷太守入戍卒财物计谩免。（《功臣表》）

武帝每因封禅泰山，即受计于甘泉。《通典》云，汉制，郡守岁尽遣上计掾吏各一人，条上郡内众事，谓之计簿。《严助传》云，助守会稽，愿奉三年计最，如淳谓旧法当使丞奉计，今助躬自愿入奉也。至《百官志》则第言遣吏上计，而所遣计吏，遂补郎官，盖与西都遣丞奉计已不同矣。西都天子亲受计，而所谓计帐，则计相上之，见《张苍传》。东京但使司徒受计，吏至于长揖不拜，见《赵壹传》，则其制浸以轻矣。（《东汉会要》）

按《史记·范雎传》，王稽拜为河东守，三岁不上计。《集解》司马彪曰，凡郡长治民进贤劝功决讼检奸，常以春行所至县，劝民农桑，振救乏绝，秋冬遣无害吏案讯，问诸囚，平其罪法，论课殿最，岁尽遣吏上计云云，汉盖沿秦制也。《玉海》六十五引《汉书旧仪》朝会上计律，常以正月旦受群臣朝贺，疑上计律为朝律中之一篇。

钱律（见《史记·将相名臣表》）

五年、除盗铸钱令。（《文帝纪》）

六年、定铸钱伪黄金弃市律。（《景帝纪》）

左官律（见《诸侯王表》）

武有衡山淮南之谋，作左官之律。注服虔曰，仕于诸候为左官，绝不得使仕于诸侯也。（《诸侯王表》）

左官外附之臣。注谓左官者，人道尚右，舍天子而事诸侯为左官。（《丁鸿传》）

建武二十四年，诏有司申明旧制阿附蕃王法。注引前书音义曰，阿曲附益王侯者，将有重法。（《光武纪》）

淮南王来朝，厚赂遗助，及淮南反，事与助相连，廷尉张汤以为助出入禁门，腹心之臣，而外与诸侯交私，不诛，后不可治，助竟弃市。（《严助传》）

会李竟坐与诸侯王交通，语及霍氏，有诏，云山不宜宿卫，免就第。（《霍光传》）

王国人不得宿卫。（两龚传）

汉制，王国人不得在京师。（《彭宣传注》）

吉坐昌邑王被刑，后戒子孙毋为王国吏。（《王吉传》）

奏崇与宗族通，疑有奸，请治。（《郑崇传》）

太子储君，无外交之义，汉有旧防，蕃王不宜私通宾客。（《郑众传》）

嗣安平侯鄂，但坐与淮南王安通，遗王书称臣，弃市。（《功臣表》）

按程大昌《演繁露》云，汉法，仕诸侯者名为左官，则古不尚左，其来已久。吴仁杰《两汉刊误补遗》云，土曰今分土而官之，是左之也，是左官之言，在春秋时已如此。

大乐律（见《周礼·春官·大胥》注《百官志注》）

田律（见《周礼·秋官·士师》注《夏官·大司马疏》）

野有田律。疏、谓举汉法以况之。（《周礼·秋官·士师注》）

无干车，无自后射。疏、此据汉田律而言。（《周礼·夏官·大司马注》）

田租税律（见《史记·将相名臣表》）

尚方律

尚方所制，汉有严律，诸侯窃服，虽亲必罪。（《宋书》）

按《魏志·邓哀王冲传》，景初元年琮坐于中尚方作禁物，削户三百，贬爵为都乡侯；又《彭城王据传》，据坐私遣人诣中尚方作禁物，削县二千户，是魏时尚沿汉制也。

挟书律

按《惠帝纪》，四年除挟书律。注应劭曰，挟藏也。张晏曰，秦律敢有挟书者族。是此律汉初已废。

章程（附）

章程谓定百工用材多少之量及制度之程品。（《诗鲁颂疏》）

天下既定，命张苍定章程。注、如淳曰章、历数之章术也，程者、权衡丈尺斗斛之平法也。师古曰，程，法式也。（《高帝纪》）

苍为计相时，绪正律历，吹律调乐，入之音声，及以比定律令，若百工天下作程品。注、如淳曰，若顺也，百工为器物，皆有尺寸斤两斛斗轻重之宜，使得其法，此之谓顺。（《任敖传》）

渐课民畜㹀牛草马，下逮鸡豚犬冢，皆有章程。（《魏志·杜畿传》）

孝宣以章程练名实。（《玉海》）

令（诏条附）

令、领也，领理之使不相犯也。（《释名》）

文颖曰，天子诏所增损不在律上者为令。（《宣帝纪注》）

前主所是著为律，后主所是疏为令。（《史记·杜周传》）

春夏生长，圣人象而为令，秋冬杀藏，圣人则而为法，故令者教也，法者刑罚也。（《盐铁论》）

律以正刑定罪，令以设范立制。（《唐六典》）

律以正罪名，令以存事制。（《御览》六百四十一引杜预《律序》）

以上律与令之别

律令繁多百有余万言。（《成帝纪》）

孝武即位，外事四夷之功，内盛耳目之好，征发烦数，百姓贫耗，穷民犯法，酷吏击断，奸轨不胜，于是招进张汤赵禹之属，条定法令，作见知故纵监临部主之法，缓深故之罪，急纵出之诛，禁罔浸密，律令凡三百五十九章。（《刑法志》）

方今律令百有余篇，文章繁，罪名重，郡国用之，疑惑或浅或深，自吏明习者不知其处，而况愚民乎？（《盐铁论》）

令甲以下三百余篇。（《晋书·刑法志》）

以上汉令之繁

诸法令所更定其说，皆谊发之。（《贾谊传》）

错又言法令可更定者书凡三十篇，孝文虽不尽听，然奇其材。景帝即位，以错为内史，法令多所更定。错所更令三十章，诸侯欢哗。（《晁错传》）

以上令之更定

令甲（见《宣帝纪》《哀帝纪注》《平帝纪注》《律历志》《贾谊新书》《晋书·刑法志》）

甲者创制之令。疏、汉谓令之重者为令甲。（易先甲后甲注）

文颖曰，令甲者，前帝第一令也。如淳曰，令有先后，故有令甲令乙令丙。师古曰，如说是也，甲乙者若今第一篇第二篇耳。（《宣帝纪注》）

天子之言，曰令，令甲乙是也。（《新书》）

按令甲亦称甲令。《吴芮传赞》著于甲令而称忠，师古注，甲者，令篇之次也。《叙传景纪》述务在农桑，著于甲令，《后纪》论编置甲令，注、《前书音义》曰，甲令者，前帝第一令也，有甲令乙令两令。

又按明陈继儒《群碎录》云，今人称法令曰令甲，出汉宣帝诏，盖是法令首卷，观《江充传注》令乙，章帝诏令丙可知，想汉律有十卷耳。王世贞《宛委余篇》云，今人称法令曰令甲，以汉宣帝诏令甲死者不可复生然，是法令之首卷。《江充传注》令乙骑乘行驰道中。章帝诏日，令丙箠长短有数，然则令乙者，第二卷也，令丙者，第三卷也。汉律当有十卷。愚谓十卷之说，近于臆断，殆不足辨。《萧望之传》引金布令甲，是金布令亦自有甲乙，如淳说近之。戴埴《鼠璞》云，汉令甲令乙令丙，乃篇次也，今例以法律为令甲者非。

令乙（见《江充传注》《晋书·刑法志》）

按令乙亦称乙令，见《张释之传》如淳注。

令丙（见《章帝纪》《晋书·刑法志》避唐讳作令景）

功令（见《儒林传》《史记·儒林传》）

请著功令。注、师古曰，新立此条，请以著于功令。功令、篇名，若今还举令。（《儒林传》）

太史公曰，余读功令。《索隐》谓学者课功著之令，即今之学令是也。（《史记·儒林传》）

金布令（见《高帝纪注》《萧望之传》《礼仪志注》）

师古曰，金布者令，篇名，若今之仓库令也。（《高帝纪注》）

师古曰，金布者令，篇名也。其上有府库金钱布帛之事，因以名篇。（《萧望之传注》）

金布律有毁伤亡失县官财物罚赎入责以呈黄金为价诸目。（《晋书·刑法志》）

按《晋志》作金布律，《后书·礼仪志注》引作汉律金布令，与《萧望之传》互歧，当以传文为正。

宫卫令（见《张释之传注》）

为卫司马，按旧令，遂辑官属以下行卫者，卫尉私使宽饶出，宽饶以令诣官府门上谒辞。（《盖宽饶传》）

秩禄令（见《文帝纪注》《史记·吕后纪注》）

《茂陵》书《秩禄》令，此二书亡失，不得过江。（《玉海》）

品令（见《百官公卿表注》）

祠令（见《文帝纪注》）

诸侯王列侯使者，侍祠天子岁献祖宗之庙。《集解》张晏曰，王及列侯岁时遣使侍祠助祭也。如淳曰，不使王侯祭者，诸侯不得祖天子也。（《史记·孝文本纪》）

太初二年，雎陵侯张昌坐为太常乏祠免。注、师古曰，祠事有阙也。孝武后二年秺侯商丘成坐为詹事侍祠孝文庙，醉歌堂下，大不敬，自杀。（《功臣表》）

嗣牧丘恬侯石德坐为太常祠，不如令，完为城旦。（《恩泽侯表》）

祀令（见《郊祀志注》《祭祀志注》）

臣瓒曰，高帝除秦社稷，立汉社稷，礼所谓太社也，时又立官社，配以夏禹，所谓王社也，见汉祀令。（《郊祀志注》）

汉法，三岁一祭天于云阳宫甘泉坛，以冬至日祭天，天神下，三岁一祭地于河东汾阴后土宫，以夏至日祭地，地神出，五帝祭于雍五畴。（《御览》五百二十七引《汉书旧仪》）

斋令（见《祭祀志》注引《蔡邕表》志）

诚宜具录本事、建武乙未元和丙寅诏书，下宗庙仪及斋令，宜入郊祀志，永为典式。（《祭祀志注》引《蔡邕表》志）自今斋制，宜如故典。（《蔡邕传》）

凡斋天地七日，宗庙山川五日，小祠三日。（《礼仪志》）

周泽为太常，清洁循行，尽敬宗庙，常卧病斋官，其妻哀泽老病，阚问所苦，泽大怒，以妻干犯斋禁，遂收送诏狱。（《周泽传》）

孝景二十一年，嗣侯萧胜坐不斋耐为隶臣。（《功臣表》）

元狩五年，卫尉充国坐斋不谨弃市。（《百宫公卿表》）

公令（见《何并传注》）

狱令（见《百官公卿表注》）

箠令（见《刑法志》《景帝纪》）

水令（见《儿宽传》）

师古曰，为用水之次，具立法令。（《儿宽传注》）

迁南阳太守，躬劝农耕，信臣为民作均水，约束刻石，立于田畔，以防分争。（《召信臣传》）

田令（见《黄香传》）

兴起稻田数千顷，每于农月，亲度顷亩，分别肥瘠，差为三品，各立文簿，藏之乡县，于是奸吏跼蹐，无所容诈。彭乃上言，宜令天下齐同其制，诏书以其所立条式，班令三府，并下州郡。（《秦彭传》）

马复令（见《西域传》）

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复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注、孟康曰，先是令长吏各以秩养马，亭有牝马，民养马皆复不事，后马多绝乏，至此复修之也。师古曰，马复、因养马而免徭赋也。（《西域传》）

文帝时晁错说曰，令民有车骑马一匹者，复卒三人。车骑者，天下之武备也，故为复卒。武帝令民得蓄边县，官假母马，三岁而归，及息什一，用充入新秦中。车骑马乏，县官钱少，买马难得，乃著令，令封君以下至三百石吏以上，差出牡马，天下亭亭有蓄字马，岁课息。（《食货志》）

元狩五年春三月，天下马少平牡马匹二十万。注、如淳曰，贵平牡马贾欲使人共蓄马。（《武帝纪》）

胎养令（见《章帝纪》）

元和二年，诏曰，令云人有产子者，复勿算三岁，今诸怀妊者赐胎养谷人三斛，复其夫勿算一岁，著以为令。论曰，章帝长者，感陈宠之议，除惨狱之科，深元元之爱，著胎养之令。（《章帝纪》）

按《玉海》六十五，载宋仁宗嘉祐三年韩宗彦请修胎养令，以为继嗣汉室，皆章帝苗裔，以仁心养民故也。绍兴二十七年九月，范如志奏请修胎养令。

养老令（见《文帝纪》）

元年，诏曰，老者非帛不煖，非肉不饱，今岁首，不时使人存问长老，又无布帛酒肉之赐，将何以佐天下子孙孝养其亲？今闻吏禀当受鬻者，或以陈粟，岂称养老之意哉。具为令。有司请令县道，年八十已上，赐米人月一石，肉二十斤，酒五斗。其九十已上，又赐帛人二匹，絮三斤。赐物及当禀鬻米者，长吏阅视，丞若尉致。不满九十，啬夫令史致。二千石遭都吏循行，不称者督之。刑者及有罪耐以上，不用此令。（《文帝纪》）

元初四年，诏曰，《月令》仲秋养衰老，授几杖，行麋粥。方今按比之时，郡县多不奉行，甚违诏书养老之意。（《安帝纪》）

任子令（见《哀帝纪》《王吉传》）

吏二千石以上，视事满三岁，得任同产若子一人为郎。（《哀帝纪》注应劭引《汉仪注》）

今俗吏得任子弟，率多骄骜，不通古今，宜明选求贤，除任子之令。注、子弟以父兄任为郎。（《王吉传》）

苏武以父任为郎，刘向以父任为辇郎，萧育以父任为太子庶子，伏湛以父任为博士弟子，辛庆忌以父任为右校丞。（《西汉会要》）

缗钱令（见《食货志》）

诸贾人末作贳贷，卖买居邑，贮积诸物，及商以取利者，虽无市籍，各以其物自占，率缗钱二千而算一，诸作有租及铸，率缗钱四千算一，非吏比者三老北边骑士，轺车一算，商贾人轺车二算，船五丈以上一算，匿不自占，占不悉，戍边一岁，没入缗钱，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食货志》）

廷尉挈令（见《张汤传》）

按《应劭传》作廷尉板令，《史记·酷吏传》作廷尉絜令。《张汤传》注，韦昭曰，在板挈也。师古曰，挈狱讼之要也。《汉制考注》引徐铉曰，挈令，盖律令之书也。

光禄挈令（见《燕刺王旦传注》）

乐浪挈令（见《说文》系部）

租挈（见《沟洫志》）

按《沟洫志注》云，租挈，收田租之约令也。

诏条（附）

刺史班宣周行郡国，省察治状，黜陟能否，断治冤狱，以六条问事，非条所问即不省。一条、强宗豪右，田宅踰制，以强凌弱，以众暴寡。二条、二千石不奉诏书，遵承典制，倍公向私，旁诏守利，侵渔百姓，聚敛为奸。三条、二千石不恤疑狱，风厉杀人，怒则任刑，喜则淫赏，烦扰刻暴，剥截黎元，为百姓所疾，山崩石裂，妖祥讹言。四条、二千石选署不平，苟阿所爱，蔽贤宠顽。五条、二千石子弟怙恃荣势，请托所监。六条、二千石违公下比，阿附豪强，通行货赂，割损正令。（《百官公卿表注》引《汉官》典职仪）

武帝元封五年，初置部刺史掌奉诏条。（《百官公卿表》）

成帝初，言阴阳不和，咎在部刺史不循守条职。注、六条。（《薛宣传》）

迁朔方刺史，所察应条辄举。（《翟方进传》）

迁豫州牧，代二千石书史听讼，所察过诏条。注、出六条之外。（《鲍宣传》）

古之刺史，奉宣六条。（《魏志·杜畿传》）

惠帝三年，相国奏御史监三辅不法事，词讼、盗贼、铸伪钱、狱不直、繇赋不平、吏不廉、苛刻、踰侈及弩力十石以上作非所当服，凡九条。（《唐六典》）

科（科品附）

科，课也，课其不如法者罪贵之也。（《释名》）

永平十二年，诏曰，车服制度，恣极耳目，田荒不耕，游食者众，有司其申明科禁，宜于今者，宣下郡国。（《明帝纪》）

一律两科，失省刑之意。（《冯野王传》）

武帝军役数兴，豪杰犯禁，奸吏弄法，故重首匿之科。（《梁统传》）

今可令通义理明习法律者，校定科比，（注、科谓事条，比谓类例，）一其法度，班下郡国，蠲除故条。（《桓谭传》）

汉兴三百二年，宪令稍增，科条无限。（《陈宠传》）

帝敬纳宠言，每事务于宽厚，其后遂诏有司，绝钻钻诸惨酷之科。（同上）

忠上疏曰，亡逃之科，宪令所急，盖失之末流，求之本源，宜乣增旧科，以防来事。（《陈忠传》）

便可撰立科条，处为诏文。（同上）

高祖受命，萧何创制，大臣有宁告之科。（同上）

轻侮之比，浸以繁滋，至有四五百科。（《张敏传》）

金科玉条。注、科条，谓法令也。（《文选》扬雄《剧秦美新》）

今科条品制禁令，所以承天顺民者，备矣悉矣。（《袁宏后汉纪》）

魏新律序略云，科之为制，每条有违科不觉，不知从坐之免，不复分别，而免坐繁多，宜总为免例，以省科文。（《晋书·刑法志》）

至武帝时，张汤赵禹增律令科条大辟四百九条，宣帝时，于定国又删定律令科条。（《唐六典注》）删旧科，采汉律为魏律。（《御览》六百三十八引刘邵《律略》）

按汉科可考者，有持质，有登闻道辞，有考事报谳，有使者验赂，有擅作修舍，有平庸坐臧，（《功臣表》任当千坐卖马一匹，买钱十五万过平臧五百以上，免。）有异子之科，有投书弃市之科，均载《晋志》。魏武帝始置新科，见《魏志·何夔传》。蜀汉诸葛亮法正刘巴李严等共造蜀科，见《蜀志·伊籍传》。嘉禾三年表定科令，见《吴志·孙登传》。是三国时皆各立科条，不纯依汉制。《唐六典注》梁科三十卷，蔡法度所删定，陈依梁，后魏以格代科，于麟趾殿删定，名为麟趾格。北齐因魏立格，撰权格，与律令并行。《皇朝贞观格十》八卷，房玄龄等测定，是科即唐之格也。

科品（附）

元初五年，诏曰，旧令制度，各有科品。注、汉令今亡。（《安帝纪》）

二千石以下，各从科品。（《舆服志》）

国傅何敞谏曰，舆马台隶，应为科品，愿大王遵古制，省奴婢之口，减乘马之数，斥私田之富。（《济南王康传》）

时中常侍苏康管霸用事，遂固天下良田美业山林湖泽，祐移书所在，依科品没入之。（《刘祐传》）

比（故事附）

已行故事曰比。（《礼记·王制注》）

廷尉所不能决，谨具为奏，傅所当比律令以闻。（《刑法志》引高帝七年诏）

其后奸猾巧法，转相比况，禁网浸密，死罪决事比万三千四百七十二事，文书盈于几阁，典者不能偏睹，是以郡国承用者驳，或罪同而论异，奸吏因缘为市，所欲活则傅生议，所欲陷则予死比。（《刑法志》）

成帝河平中下诏曰，今大辟之刑，千有余条，奇请他比，日以益滋。注、师古曰，比，以例相比况也，他比，谓引他类以比附之，稍增律条也。（同上）

九卿见令不便，不入言而腹非，论死，自是后有腹非之法比。（《食货志》）

法令比例，吏决断也，文吏治事，必问法家。（《论衡》）

至于孝武，征发烦数，百姓虚耗，穷民犯法，酷吏击断，奸宄不胜，于是张汤赵禹之属，条定法令，转相比况，禁网积密。（《群书治要》四十八引杜恕《体论》）

傅贤迁廷尉，常垂念刑法，务从轻比，每断冬至狱，迟徊流涕。（《御览》二百三十一引谢承《后汉书》）

决事比

若今时决事比。疏云，若今律其有断事，皆依旧事断之，其无条，取比类以决之，故云决事比。（《周礼·秋官·大司寇》注）

初父宠在廷尉，上除汉法溢于甫刑者，未施行，及宠免，后遂寝，而苛法稍繁，人不堪之。忠略依宠意，奏上二十三条为决事比，以省请就之敝，事皆施行。（《陈忠传》）

宠子思忠后复为尚书，略依宠意，奏上三十二条，为决事比。（《晋志》）

死罪决事比

死罪决事比万三千四百七十二事。（《刑法志》）

于定国为廷尉，集诸法律凡九百六十卷，大辟四百九十条千八百八十二事，死罪决比凡三千四百七十二条，决诸断罪当用者，合二万六千二百七十二条。（《魏书·刑罚志》）

辞讼比（决事都目附）

司徒辞讼，久者至数十年，比例轻重，非其事类，错杂难知，昱奏定辞讼比七卷，决事都目八卷，以齐同法令，息遏人讼也。（《东观汉记·鲍昱传》）

少为州郡吏，辟司徒鲍昱府，数为昱陈当世便宜，昱高其能，转为辞曹，掌天下狱讼，宠为昱撰辞讼比七卷，决事科条，皆以事类相从，昱奏上之，其后公府奉以为法。（《陈宠传》）

汉时决事集为令甲以下三百余篇，及司徒鲍公撰嫁娶辞讼决，为法比都目凡九百六卷，世有增损，集类为篇，结事为章，一章之中，或事过数十，事类虽同，轻重乖异。（《晋志》）

陈宠为司徒掾，科条辞讼，比率相从，撰为八卷，至今司徒治讼察吏，常以为法。（《书钞》六十八引《汉杂事》）

陈宠以法令繁，不良吏得生因缘，以致轻重，乃置撰科牒辞讼比例，使事类相从，以塞奸源。（《御览》二百四十九引华峤《后汉书》）

陈国有赵祐者，酒后自相署，或称亭长督邮，祐复于外骑马将绛幡，云我使者也。司徒鲍昱决狱云，骑马将幡，起于戏耳，无他恶意。（《御览》八百四十六引《风俗通》）

汝南张妙，酒后相戏，逐缚杜士，捶二十下，又悬足指，遂至死。鲍昱决事云，原其本意无贼心，宜减死。（同上）

南郡谳女子何侍为许远妻，侍父何阳素酗酒，从远假求，不悉如意，阳数骂詈。远谓侍曰，汝翁后骂者，吾必揣之。侍曰，类作夫妇，奈何相辱，揣我翁者，搏若母矣。其后阳复骂远，远遂揣之，侍因上搏姑耳再三，下司徒。鲍昱决事曰：夫妻所以养姑者也，今远自辱其父，非姑所使，君子之于凡庸，尚不迁怒，况所尊重乎？当减死论。（《御览》六百四十引《风俗通》）

按以上三条据沈钦韩《汉书疏证》，以为即辞讼比佚文。

献帝建安元年，劭奏曰，逆臣董卓，荡覆王室，典宪焚燎，靡有孑遗，臣不自揆，辄撰具律本章句、尚书旧事、廷尉板令、决事比例、司徒都目、五曹诏书及春秋断狱凡二百五十篇，蠲去复重，为之节文；又集驳议三十篇，以类相从，凡八十二事，其见《汉书》二十五，《汉记》四，皆删叙润色，以全本体，其二十六，博采古今瓖伟之士，文章焕炳，德义可观；其二十七，臣所创造。（《应劭传》）

廷尉决事（廷尉事附）

《廷尉决事》二十卷，《廷尉事》十一卷。（《新唐书·艺文志》）

廷尉上：广平赵礼诣治病，博士弟子张策门人李臧赍过所诣洛，还责礼冒名渡津，平裴谅议礼一岁半刑，策半岁刑。（《御览》五百九十八引《廷尉决事》）

河内太守上：民张大有狂病，病发，杀母弟，应枭首。遇赦，谓不当除之，枭首如故。（《御览》六百四十六引）

廷尉高文惠上：民傅晦诣民籍牛场上盗黍，为牛所觉，以斧掷折晦脚物故，依律牛应弃市。监棗超议，晦既夜盗，牛本无杀意，宜减死一等。（《御览》七百六十三引）

廷尉上事：张柱私卖饼为兰台令史所见。（《御览》八百六十引、《书钞》一百四十四引）

按以上四条，皆廷尉决事佚文之可考者，《隋志》有《魏廷尉决事》十卷，章宗源《隋经籍志考证》以《御览》所引即《魏廷尉决事》之文。考《唐志》刑法类廷尉决事，列于汉建武《律令故事》之下，应劭《汉朝议驳》之上，其为属汉无疑。而故事类别有《魏廷尉决事》十卷，章氏盖偶未深考。

故事（附）

武帝故事

宣帝修武帝故事，盛车服敬斋祠之礼。（《郊祀志》）

宣帝循武帝故事，求通达茂异士。（《何武传》）

宣帝时，修武帝故事，讲论六艺群书。（《王褒传》）

明帝欲遵武帝故事。（《窦固传》）

鸿嘉中上欲遵武帝故事。（《张放传》）

《汉武帝故事》二卷。（《新唐书·艺文志》《通鉴考异·汉武故事》，后人为之，托班固名，语多诞妄，非固书。）

建武、永平故事

明帝善刑理，法令分明，日晏坐朝，幽枉必达，内外无幸曲之私，在上无矜大之色，断狱得情，号居前代十二，故后之言事者，莫不先建武永平之政。（《明帝纪论》）

敕有司检察所当禁绝，如建武永平故事。（《顺帝纪》）

诏舆服申明旧令，如永平故事。（《桓帝纪》）

是时承永平故事，吏政尚严切，尚书决事，率近于重。（《陈宠传》）

宜复建武故事。（《陈忠传》）

《建武故事》三卷，《永平故事》二卷，《汉建武律令故事》三卷。（《新唐书·艺文志》）

汉建武有《律令故事》上中下三篇，皆刑法制度。（《唐六典》）

南台奏事

《南台奏事》二十二卷。（《隋书·经籍志》）

《南台奏事》之类，隋人编入刑法者，以隋人见其书也。若不见其书，即其名以求之，安得有刑法意乎？《唐志》见其名为奏事，直以为故事也，编入故事类，是之谓见名不见书。（《通志校雠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