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师恩难忘何为报
在人生的道路上,在记忆的长河中,每每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有些事情即便刚刚发生,但很快便会遗忘;有些往事尽管年深日久,甚而长达数十载,却刻骨铭心,总是挥之不去。可不是吗?40年前,我在上海市普陀区曹杨中学度过的高中二三年级,虽然只有短短两年,但当年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那宽敞温馨的校园、可敬可亲的师长、同窗共读的学友,至今还不时在脑际里浮现,一幕幕、一位位、一桩桩,历历如昨。
我原是普陀区勤俭中学高中一年级学生。1959年秋季,根据全市中学布局的统一调整,建校刚满4年的勤俭中学,改制为普陀师范专科学校,我们班级随之被转入曹杨中学,继续高中二年级的学习生活。对这次集体转学,同学们闻讯后无不欢呼雀跃,因为即将就读的是一所在上海名气更响、师资力量更强、各方面条件更为优越的中学:那儿有老资格的校长、高水平的老师,有严明的校风、先进的设施,有来自印度尼西亚、在校住读的华侨学生,尤其是拥有不少全市中学系统的“第一”,以及普遍公认的较高的升学率……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来到曹杨中学,宛如进入一个偌大的公园、知识的殿堂。极目四望,那三幢依次排列、高大明亮的教学楼,那小巧玲珑、别有一格的办公楼,那一字排开、鳞次栉比的宿舍楼,在层层绿荫的掩映下显得风姿绰约、令人神往;那占地上千平方米的大操场,那毗邻而建的篮球场,那设施齐全的实验室、劳作坊,真让人羡慕不已。有几位好动的同学,来到操场上禁不住跃跃欲试,来了个人仰马翻。
当然,最值得大书特书的,还是这个校园里的脊梁——忠诚于党的教育事业的校领导和辛勤耕耘的园丁们。
先说学校领导。校长王长仁,他宽阔的额头、稀疏的头发、浓密的粗眉、炯炯的双眼、高高的鼻梁,给人一种军人威严兼有学者气质的印象。可以说,他是我们全校师生最崇拜的偶像。这固然与他具有山东人的耿直豪爽——一位挥戈沙场的南下干部有关,但更主要的还在于他爱校如家,爱才如命,一枝一叶总关情。他每次在大礼堂做报告,尽管带有浓重的山东口音,有时吐字也不大清晰,但师生们都屏声静气地洗耳恭听,不敢有丝毫疏漏。教导主任周颂高,中等个儿,谦逊儒雅,堪称一位学者型的领导。他性格内向,话语不多,但组织教学、安排课程胸有成竹,驾轻就熟,称得上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行家里手。他在化学这门学科的教学和科研上都有一定造诣,出版过这方面的专著,在上海教育系统有一定的知名度。学校有这样的两位领导掌舵,我们做学生的怎能不感到自豪和荣耀呢?
至于同我们朝夕相处的老师们,在培育新苗和为人师表方面,谁也不怠慢,个个是模范。他们对教学科研的严肃认真,对写作教案的一丝不苟,对上课仪态的端庄大方,几乎达到了无可挑剔的程度。他们数年如一日,积小胜为大胜,像辛勤园丁浇灌着我们这些稚嫩的幼苗,如春蚕吐丝为我们编织着知识的锦绣,似春风化雨滋润着我们天真无邪的心田。四十多年过去了,当年任课老师们的举手投足,他们的音容笑貌,至今还深深地刻印在我们的脑海里:政治课老师徐铭的温文尔雅,语文课老师钱南山的博学多才,写作课老师刘昌光的幽默风趣,俄语课老师刘孝悌的宽厚大度,代数课老师刘舜华的热情干练,几何课老师叶碧天的精明细致,物理课老师朱运昌的持重练达……怎么也不会从我们的记忆中消失。可以发自内心地说,即使给每位任课老师写一首诗、谱一首曲,也表达不尽莘莘学子对恩师的爱戴!
在曹杨中学两年学习生活中,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何止上面提到的任课老师,还有不少默默无闻的政工干部和后勤人员,校团委书记孙茝芬老师就是其中突出的一位。说句心里话,我能从办班级黑板报,到主编面向全校学生的油印小报,以至被推荐为《青年报》的通讯员;我能从平时羞于启齿、一讲话脸就红,到逐步能主持团组织的会议,进而在全校师生大会上作传达讲话;我能从一名普通的基层团干部,到担任校团委副书记(书记为专职政工干部),并作为全市优秀中学生干部的代表,出席1960年召开的上海市第三次青年代表大会,获得多方面的荣誉……这一切,无不渗透着孙老师的心血和汗水。平时,孙老师就像一位和蔼可亲的大姐,对我无微不至,关爱有加。我们经常在团委办公室面对面交谈、心贴心沟通,我有了成绩,她充分肯定、热情鼓励;我若有难处,她教你办法、给你力量。不消说,孙茝芬老师的言传身教,她的平易近人,她的循循诱导,她的善解人意,她的种种点拨,在我的成长过程中,实实在在发挥了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的作用。
在我的高中二三年级,在我长知识、长身体的重要时期,在我世界观初步形成的关鍵阶段,母校曹杨中学师长们的栽培之恩,我永远也不会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