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街头医师
尊敬的医师:
您好!我是9时18分去贵街头诊所求治腹部疼痛的患者。百忙之中您也许记不得了,但提起治了一半就跑了的事儿,您也许会想起来了吧。不辞而别又不付钱,尚希谅解。
只因治了一半就跑了,没来得及向您详谈病情,只好在这儿说了。那天早上起来还好好的,到了单位肚子突然痛起来,捂着肚子跑出办公室。万般焦急中,贵诊所的招牌像救命菩萨一样映入我的眼帘……
再以后的事儿,是我们共同完成的,但我还是要写出来,以表达我的感激和崇敬。是您和一位体态胖胖的女大夫热情地接待了我,您一把就按住了我的脖子。当我挣扎着说明我疼痛的部位在肚子而不在脖子时,您竟然非常谦虚地向我道了歉,多好的医德呀!错了就改,比那些把手术刀缝在病人肚子里还要狡辩的大夫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呢。那位女大夫更是细致入微,连连大声询问我听觉有没有丧失,如听不到就点点头。
经过对我肩关节的按摩和脚踝骨的烤电,我腹部的巨痛真的缓解了不少。于是,您和她就“是急性肺炎还是突发性扁桃体炎”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在你们对病人如此负责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时,我的腹部又是一阵巨痛。我灵机一动,自作主张地撕下您两页珍贵的处方单(就是一张稿纸裁成四块的那种),奔向便所——隔壁一铁桶,叫我永生难忘感激不尽的铁桶——要知道,当时如果没有它,后果该有多么不堪设想啊!
回来时,我发现您二人在掷硬币为我会诊。我又一次被你们高度负责的敬业精神所感动。我多想冲进去告诉你们,仅仅是因为昨晚吃了半生不熟的烤羊肉串和喝了一杯生水的缘故,可当我得知你们终于确诊为扁桃体炎,并从刚才为那位女患者包过妇科良药的罐子里为我抓出黑乎乎的药面时,我终于忍不住逃之夭夭了。
其实,从您身穿的白大褂上已洗得模糊不清的“××肉类加工厂”和装酒精棉的大茶缸上“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字样,就能看出你们办个诊所是多么不易,真不该不交诊费就走了。不过,我也是实在不敢再待下去了。于是只好寄文报社,如能见诸报端,稿费愿悉数寄往贵诊所,权当那天的诊费。
患者携家属拜上1999年×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