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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吾要发”

不会说话:贾新城杂文自选集 作者:贾新城 著


今天“吾要发”

公元1996年5月18日,本是个很平常的日子。但出得门来,却发觉这天很有些不平常。

大街上几乎随处可见披红挂绿的车队,浩浩荡荡,一字排开。在大直街上,一个婚礼车队差点让我误解为这里在拍电影,只见二十几辆摩托车和六辆奔驰车开道,摩托车手还时不时脱把站立振臂欢呼。噢,今天是大吉大利之日:“5.18”——吾要发。

据有人统计,仅这一天,我市喜结连理的新人就以百对计。为了赶这一天,有人甚至不惜仓促成婚。其实,要我看,倘“要发”,选择“5.18”不如“9.18”,“就要发”一个“就”字,既肯定,又快捷。而至于“9.18”是什么纪念日,是完全不用管它的。

最想发的当然还不只是新人。听说许多大酒店、大娱乐场都赶这一天开业,一些小吃铺、理发店也赶这一天开张。小摊床自然也不肯错失良机,邻居老王赶紧钉了个烤火腿肠的铁盒子也非赶这一天开卖。最可惜的是我那位同事,5月17日他去医院做了痔疮手术,如果再熬一天,没准儿能割出个金首饰什么的,那不是小发一笔吗?难怪街头看相的都说他长着一张穷脸呢。还有,同学的老父也是5月17日这天一甩手去世了,真没福啊,再挺一挺,晚一天死,说不定到冥府银行会混个美差。

其实,最倒霉的还数我,我要能提前一天意识到这个问题,说啥也不会答应我叔伯姐把孩子生出来,九个多月都忍了,还差一天吗?这孩子,将来受穷去吧。懊丧是有些懊丧,眼红也是有些眼红,只是有一点我仍弄不明白:倘若大家都不靠诚实劳动乃至拼命劳动去创造价值,都一齐等着“吾要发”“就要发”,那么钱从何处而来呢?莫非光靠印钞票就可实现小康?

因迷信导致破财遭灾甚至家破人亡的,我还真听过不少,并且亲眼见过;而因此大发横财的,恐怕只有梦中才有。可惜,小到一个人、一个企业,大到一个民族、一个国家,都不能始终浑浑噩噩躺在床上做美梦。这便需要有人不断在旁边大喝,惊了大驾怕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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