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卓越的学术研究
马承源在青铜器研究方面成果丰厚,可谓著作等身。他的《商鞅方升和战国量制》、《西周金文和周历的研究》、《何尊铭文初释》、《商周青铜双音钟》、《晋侯稣编钟》、《商代青铜器纹样属性溯源》等论著,说理清楚,论据充分,逻辑缜密,发前人所未发,见前人所未见,深受学术界的重视和好评。
马承源在青铜器方面的一个卓越贡献是对西周铭文中周历的研究。他写过一篇长篇论文《西周金文和周历的研究》,后又写过一篇《西周金文中一月四分月相再证》,在全面梳理青铜器器型、器类、铭文和纹饰的基础上,对西周金文进行了合历,推演出了西周各王的在位年数,并对无法合历的青铜器进行了分析。马承源坚守王国维的观点,力主一月四分说,反对定点说。他认为,在众多的月相幅度数值中,最具有普遍性和规律性的是四分月相说。这一工作已成为周历研究的一个里程碑,以致后续的研究均无法绕过。
马承源对周历的研究中,有几点卓越的认识需要特别指出。其一,在合朔表上有相应位置的青铜器不仅月相和干支合历适当,同时这件青铜器的同群器及姓名与之有关联的同组器,都要有适当的位置,不能够顾此失彼。有一方面的不合,都不能确认它的合历上的合理性。其二,马承源认为,自恭王到宣王的金文测算材料与合历证明,这一时期的历法并不都是建子。如果当年设置闰月的话,这个闰月的正朔后的三十号之前,这一年是建子的,如果闰月在三十一号或三十二号,这一年则不建子。其三,所有金文合历的纪年都可以证明金文组合的可靠性,但其干支的日序未必每一个都是绝对数字。马承源的研究实事求是地指出,我们现在实质上并不知道西周究竟是如何置大小月的。其四,西周王室编年的拟定,除了金文组合测算及这种测算的闰年数值和组合内最后一件器的年代估算之外,还必须重视文献史料的根据,并且要尽可能地达到两者吻合。
在关于商周贵族使用日干称谓问题的探讨中,马承源的结论是:其一,商周贵族日干之称是生称,即每一个人生前都有其日干,日干不是死后选择的,死后则在干名上加上大祖、祖、妣、大父、中父、大兄、兄等称谓,从而成为庙祖或庙号;其二,商周贵族男子所称的日干,实为冠礼中所授之字,而女子日干是许嫁之字,冠礼在前,婚礼在后,所以男女一般不同字;其三,商人或商王的日干之称是社会生活中冠礼或婚礼的正常现象,而不是政治或政治集团的现象;其四,商贵族宗庙中,有如三勾兵那样的族谱,谱的名单中表明同辈人的日干之称可多次重复,这再次表明日干的择定与生死的次序无关。
关于青铜爵和斝的口沿为什么要设一对柱,马承源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用实验考古学的方法,证明这对柱并非纯粹的装饰,在当时是用来安装滤网具有过滤作用的,后来可能随着社会的发展,酒过滤好后直接倒入爵里,爵、斝口沿的柱随之逐渐增高,过滤的功能逐渐消亡,最终,两根柱只有装饰性和艺术性功能了。
此外,对于一些具体问题,如何尊铭文、德方鼎铭文、小臣单觯、晋侯苏编钟、商周青铜器纹饰、战国青铜器上的画像、长江下游土墩墓出土青铜器、吴越文化青铜器、商鞅方升和战国量制、商周青铜双音钟、新莽无射律管对黄钟十二律研究的启示、汉代青铜蒸馏器的考古考察和实验等,马承源都有独到的研究,具有理论突破的意义,深得国内外文博界的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