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寂寞的岸

愿能给人一点沉思的时间

一片宁静的湖水

安慰他自己

就像他曾安慰别人的

万马齐喑

战友云散

没有声音

好寂寞的岸

又来到这荒旷的岩边了

沿着消逝的足迹

寻找失去的记忆

好明亮的阳光

照着一片白垩的河床

对岸的木舍在落叶林里

沉睡了

只有风吹过破败的船

从遥远的村落

吹来原野的呼喊

没有一个人会想起你

那个成天写诗的小弟弟

这柔和而缱绻地流过发上的

是风

是风任性地吹过白鸟的羽毛

吹落沾湿的水沫如同我挥洒的眼泪

呵纵使一次

让我能就这样向世界放声地痛哭

纵使一次

让我能在日光底下狂放地裸睡

如同这坦白的江水

也是多么幸福啊

看这里多静

没有温情没有歌

好蓝的天空好白净的云

好寂寞的岸

没有人会记起你

没有声音

沿着消逝的足迹

寻找失去的记忆

1942年冬·重庆柏溪

此诗原于1942年秋发表于《诗文学》第一辑，以后曾被选入重庆出版社1985年出版的《四十年代诗选》、1989年出版的《中国抗日战争时期大后方文学书系》第六编《诗歌》第一集以及四川辞书出版社1990年出版的《中国新诗名篇鉴赏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