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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南北朝史(高等学校交流讲义)

魏晋南北朝史讲义及杂稿 作者:陈寅恪 著


两晋南北朝史(高等学校交流讲义)

一 魏晋统治者之社会阶级 附论吴蜀

《晋书》卷一《宣帝纪》云:

楚汉间,司马卬为赵将,与诸侯伐秦。秦亡,立为殷王,都河内。汉以其地为郡,子孙遂家焉。自卬八世,生征西将军钧,字叔平。钧生豫章太守量,字公度。量生颍川太守俊,字元异。俊生京兆尹防,字建公。帝即防之第二子也。博学洽闻,伏膺儒教。

《后汉书》卷一一七《西羌传》略云:

先零别种滇零与钟羌诸种大为寇掠,明年冬骘使任尚及从事中郎司马钧率诸郡兵与滇零等数万人战于平襄(县名,属汉阳郡)。尚军大败,死者八千余人。于是滇零等自称天子于北地。二年春遣左冯翊司马钧行征西将军,督右扶风仲光、安定太守杜恢、北地太守盛包、京兆虎牙都尉耿溥、右扶风都尉皇甫旗等,合八千余人,又庞参将羌胡兵七千余人,与钧分道并北击零昌。参兵至勇士(县名,属天水郡)东,为杜季贡所败,于是引退。钧等独进攻,拔丁奚城,大克获。杜季贡率众伪逃。钧令光、恢、包等收羌禾稼,光等违钧节度,散兵深入,羌乃设伏要击之。钧在城中,怒而不救,光并没,死者三千余人。钧乃遁还,坐征自杀。

《三国志·魏志》卷一五《司马朗传》裴注引《司马彪序传》云:

朗祖父俊,字元异。博学好古,乡党宗族咸景附焉。位至颍川太守。父防,字建公。闲居宴处,威仪不忒。雅好《汉书·名臣列传》,所讽诵者数十万言。少仕州郡,历官洛阳令、京兆尹。诸子虽冠成人,不命曰进不敢进,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问不敢言,父子之间肃如也。有子八人,朗最长,次即晋宣皇帝也。

《后汉书》卷七五《袁安传》略云:

袁安字邵公,汝南汝阳人也。祖父良,习孟氏易,平帝时举明经,为太子舍人,建武初,至成武令。安少传良学,为人严重有威,见敬于州里。建初八年,迁太仆。代第五伦为司空。章和元年,代桓虞为司徒。

同书卷八四《杨震传》略云:

杨震字伯起,弘农华阴人也。父宝,习欧阳尚书。哀、平之世,隐居教授。震少好学,受欧阳尚书于太常桓郁,明经博览,无不穷究。诸儒为之语曰:“关西孔子杨伯起。”延光二年,代刘恺为太尉。

《世说新语》“政事”类“山公以器重朝望”条刘注引虞预《晋书》曰:

山涛字巨源,河内怀人。祖本,郡孝廉。父曜,冤句令。涛早孤而贫,少有器量,宿士犹不慢之。年十七,宗人谓宣帝曰:“涛当与景、文共纲纪天下者也。”帝戏曰:“卿小族,哪得此快人邪?”好庄老,与嵇康善。为河内从事,与石鉴共传宿,涛夜起踏鉴曰:“今何等时而眠也。知太傅卧何意?”鉴曰:“宰相三日不朝,与尺一令归第,君何虑焉。”涛曰:“咄!石生,无事马蹄闲也。”投傅而去。果有曹爽事,遂隐身不交世务,累迁吏部尚书、仆射、太子少傅、司徒。年七十九薨,谥康侯。

同书“简傲”类云:

谢万在兄前,欲起索便器。于时阮思旷在坐曰:“新出门户,笃而无礼。”

《晋书》卷四九《阮籍传附阮裕传》略云:

裕字思旷。尝以人不须广学,正应以礼让为先。

《晋书》卷二〇《礼志·中》略云:

文帝之崩,国内服三日。武帝亦遵汉魏之典,既葬除丧,然犹深衣素冠,降席撤膳。太宰司马孚等奏(请)敕御府易服,内者改坐,太官复膳,诸所施行,皆如旧制。诏曰:“本诸生家,传礼来久,何心一旦便易此情于所天。”孚等重奏(请)敕有司改坐复常,率由旧典。又诏曰:“三年之丧,自古达礼,虽薄于情,食旨服美,所不堪也。不宜反复,重伤其心,言用断绝,奈何奈何。”帝遂以此礼终三年。后居太后之丧亦如之。

《抱朴子·外篇·讥惑》篇云:

吾闻晋之宣、景、文、武四帝,居亲丧皆毁瘠逾制,又不用王氏二十五月之礼,皆行(二十)七月服,于时天下之在重哀者,咸以四帝为法。世人何独不闻此而虚诬高人,不亦惑乎?

《三国志·魏志》卷四《陈留王奂传》云:

咸熙元年三月丁丑,以司空王祥为太尉,征北将军何曾为司徒,尚书左仆射荀顗为司空。己卯,进晋公爵为王,封十郡,并前二十。

同书同卷裴注引《汉晋春秋》曰:

晋公既进爵为王,太尉王祥、司徒何曾、司空荀顗并诣王。顗曰:“相王尊重,何侯与一朝之臣皆已尽敬,今日便当相率而拜,无所疑也。”祥曰:“相国位势诚为尊贵,然要是魏之宰相,吾等魏之三公,公王相去,一阶而已,班列大同,安有天子三公可辄拜人者?损魏朝之望,亏晋王之德,君子爱人以礼,吾不为也。”及入,遂拜,而祥独长揖。王谓祥曰:“今日然后知君见顾之重。”

《晋书》卷三三《王祥传》略云:

王祥,琅邪临沂人。祖仁,青州刺史。祥性至孝。早丧亲,继母朱氏不慈,数谮之,由是失爱于父,每使扫除牛下,祥愈恭谨。父母有疾,衣不解带,汤药必亲尝。母常欲生鱼,时天寒冰冻,祥解衣将剖冰求之,冰忽自解,双鲤跃出,持之而归。母又思黄雀炙,复有黄雀数十飞入其幕,复以供母。乡里惊叹,以为孝感所致焉。有丹柰结实,母命守之,每风雨,祥辄抱树而泣,其笃孝纯至如此。

同书同卷《何曾传》略云:

何曾,陈国阳夏人也。父夔,魏太仆、阳武亭侯,进封颍昌乡侯。咸宁四年薨,下礼官议谥,博士秦秀谥为“缪丑”,帝不从,策谥曰孝。曾性至孝,闺门整肃,自少及长,无声乐嬖幸之好。年老之后,与妻相见,皆正衣冠,相待如宾。己南向,妻北面,再拜上酒,酬酢既毕便出,一岁如此者不过再三焉。初,司隶校尉傅玄著论称曾及荀顗曰:“以文王之道事其亲者,其颍昌何侯乎,其荀侯乎!古称曾、闵,今曰荀、何。内尽其心以事其亲,外崇礼让以接天下。孝子,百世之宗;仁人,天下之命。有能行孝之道,君子之仪表也。”又曰:“荀、何,君子之宗也。”然性奢豪,务在华侈。帷帐车服,穷极绮丽,厨膳滋味,过于王者。每燕见,不食太官所设,帝辄命取其食。蒸饼上不坼作十字不食。食日万钱,犹曰无下箸处。

人以小纸为书者,敕记室勿报。刘毅等数劾奏曾侈忲无度,帝以其重臣,一无所问。都官从事刘享尝奏曾华侈,以铜钩纼车,莹牛蹄角。后曾辟享为掾,常因小事加享杖罚。其外宽内忌,亦此类也。时司空贾充权拟人主,曾卑充而附之。及充与庾纯因酒相竞,曾议党充而抑纯,以此为正直所非。

同书卷三九《荀觊传》略云:

荀顗,颍川人,魏太尉彧之第六子也。性至孝,与扶风王骏论仁孝孰先,见称于世。咸熙中,迁司空,进爵乡侯。以母忧去职,毁几灭性,海内称之。明三礼,知朝廷大仪,而无质直之操,唯阿意苟合于荀勖、贾充之间。初,皇太子将纳妃,上言贾充女姿德淑茂,可以参选,以此获讥于世。

《三国志·魏志》卷一《武帝纪》略云:

太祖武皇帝,沛国谯人也。姓曹,讳操,字孟德。桓帝世,曹腾为中常侍大长秋,封费亭侯。养子嵩嗣,官至太尉,莫能审其生出本末(裴注云:吴人作《曹瞒传》及郭颁《魏晋世语》并云,嵩,夏侯氏之子,夏侯惇之叔父,太祖于惇为从父兄弟)。嵩生太祖。太祖少机警,有权数,而任侠放荡,不治行业,世人未之奇也。

同书《魏志》卷六《袁绍传》裴注引《魏氏春秋》载陈琳《讨贼檄文》略云:

操赘阉遗丑,本无令德,僄狡锋侠,好乱乐祸,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缯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蹈机陷。

同书《魏志》卷一二《毛玠传》云:

务以俭率人,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庞之臣,舆服不敢过度。

同书《魏志》卷一《武帝纪》裴注引《魏书》曰:

性节俭,不好华丽,后宫衣不锦绣,侍御履不二采,帷帐屏风坏则补纳,茵蓐取温,无有缘饰。

同书《魏志》卷一二《崔琰传》裴注引《世语》曰:

植妻衣绣,太祖登台见之,以违制,命还家赐死。

同书《魏志》卷一《武帝纪》“建安十五年”条云:

春下令曰:“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贤也,曾不出闾巷,岂幸相遇哉?上之人不求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乙未令曰:“夫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陈平岂笃行,苏秦岂守信邪?而陈平定汉业,苏秦济弱燕。由此言之,士有偏短,庸可废乎!有司明思此义,则士无遗滞,官无废业矣。”又曰:“夫刑,百姓之命也。而军中典狱者或非其人,而任以三军死生之事,吾甚惧之。其选明达法理者,使持典刑。”于是置理曹掾属。

(建安二十二年裴注引)《魏书》曰:秋八月令曰:“昔伊挚、傅说出于贱人,管仲桓公贼也,皆用之以兴。萧何、曹参,县吏也,韩信、陈平负污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声著千载。吴起贪将,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然在魏,秦人不敢东向,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今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间,及果勇不顾,临敌力战;若文俗之吏,高才异质,或堪为将守;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其各举所知,勿有所遗。”

《晋书》卷一《宣帝纪》略云:

帝内忌而外宽,猜忌多权变。魏武察帝有雄豪志,闻有狼顾相,欲验之。乃召使前行,令反顾,面正向后而身不动。帝于是勤于吏职,夜以忘寝,至于刍牧之间,悉皆临履,由是魏武意遂安。及平公孙文懿(渊),大行杀戮,诛曹爽之际,支党皆夷及三族,男女无少长,姑姊妹之适人者皆杀之,既而竟迁魏鼎云。迹其猜忍,盖有符于狼顾也。

《世说新语》“尤悔”类云:

王导、温峤俱见明帝,帝问温前世所以得天下之由。温未答。顷,王曰:“温峤年少未谙,臣为陛下陈之。”王乃具叙宣王创业之始,诛夷名族,宠树同己,及文王之末高贵乡公事(刘注云:宣王创业,诛曹爽,任蒋济之流者是也)。明帝闻之,覆面着床曰:“若如公言,祚安得长!”

《三国志·吴志》卷三《孙皓传·斩吴丞相张悌·下》裴注引《襄阳记》曰:

魏伐蜀,吴人问悌曰:“司马氏得政以来,大难屡作,智力虽丰,而百姓未服也。今又竭其资力,远征巴蜀,兵劳民疲而不知恤,败于不暇,何以能济?”悌曰:“不然。曹操虽功盖中夏,威震四海,崇诈杖术,征伐无已,民畏其威,而不怀其德也。丕、叡承之,系以惨虐,内兴宫室,外惧雄豪,东西驰驱,无岁获安,彼之失民,为日久矣。司马懿父子,自握其柄,累有大功,除其烦苛而布其平惠,为之谋主而救其疾,民心归之,亦已久矣。故淮南三叛而腹心不扰,曹髦之死,四方不动,摧坚敌如折枯,荡异同如反掌,任贤使能,各尽其心,非智勇兼人,孰能如之?其威武张矣,本根固矣,群情服矣,奸计立矣。彼强弱不同,智算亦胜,困危而伐,殆其克乎!”

同书《魏志》卷一《武帝纪》建安九年九月,令曰:“河北罹袁氏之难,其令无出今年租赋。”重豪强兼并之法,百姓喜悦。裴注引《魏书》云:

公令曰:“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袁氏之治也,使豪强擅恣,亲戚兼并;下民贫弱,代出租赋,炫鬻家财,不足应命;审配宗族,至乃藏匿罪人,为逋逃主。欲望百姓亲附,甲兵强盛,岂可得邪!其收田租亩四升,户出绢二匹、绵二斤而已,他不得擅兴发。郡国守相明检察之,无令强民有所隐藏,而弱民兼赋也。”

同书《魏志》卷一五《贾逵传》略云:

自为儿童,戏弄常设部伍,祖父习异之,曰:“汝大必为将率。”口授兵法数万言。初为郡吏,(后)为豫州刺史,是时天下初复,州郡多不摄。逵曰:“州本以御史出监诸郡,以六条诏书察长吏二千石以下,故其状皆言严能鹰扬,有督察之才,不言安静宽仁,有恺悌之德也。今长吏慢法,盗贼公行,州知而不纠,天下复何取正乎?”兵曹从事受前刺史假,逵到官数月乃还,考竟,其二千石以下阿纵不如法者,皆举奏免之。帝曰:“逵真刺史矣。”布告天下,当以豫州为法。薨,子充嗣,咸熙中为中护军(裴注引晋诸公赞曰:高贵乡公之难,司马文王赖充及免,为晋室元功之臣)。

同书《魏志》卷二八《王凌传》裴注引干宝《晋纪》曰:

凌到项,见贾逵祠在水侧,凌呼曰:“贾梁道,王凌固忠于魏之社稷者,唯尔有神,知之。”其年(嘉平二年)八月太傅(司马懿)有疾,梦凌、逵为疠,甚恶之,遂薨。

《晋书》卷五十《庾纯传》略云:

初,纯以贾充奸佞,与任恺共举充西镇关中,充由是不平。充尝宴朝士,而纯后至,充谓曰:“君行常居人前,今何以在后?”纯曰:“且有小市井事不了,是以来后。”世言纯之先尝有五伯者,充之先有市魁者,充、纯以此相讥焉。充自以位隆望重,意殊不平。及纯行酒,充不时饮。纯曰:“长者为寿,何敢尔乎!”充曰:“父老不归供养,将何言也!”纯因发怒曰:“贾充!天下凶凶,由尔一人。”充曰:“充辅佐二世,荡平巴蜀,有何罪而天下为之凶凶?”纯曰:“高贵乡公何在?”众坐因罢。充左右欲执纯,中护军羊琇、侍中王济佑之,因得出。

同书卷三一《惠贾皇后传》略云:

惠贾皇后,父充,荒淫放恣,与太医令程据等乱彰内外。

同书卷四〇《贾充传》略云:

以外孙韩谧为黎民子,奉充后。谧母贾午,充少女也。父韩寿,美姿貌,贾充辟为司空掾。女见寿而悦焉,呼寿夕入。充知女与寿通,遂以女妻寿。

《三国志·魏志》卷二二《陈矫传》裴注引《世语》略云:

帝忧社稷,问矫:“司马公(懿)忠正,可谓社稷之臣乎?”矫曰:“朝廷之望;社稷,未知也。”

又引《魏氏春秋》曰:

矫本刘氏子,出嗣舅氏,而婚于本族。徐宣每非之,庭议其阙。太祖惜矫才量,欲拥全之,乃下令曰:“丧乱以来,风教凋薄,谤议之言,难用褒贬。自建安五年以前,一切勿论。其以断前诽议者,以其罪罪之。”

同书《魏志》卷九《夏侯惇传》云:

子楙素自封列侯。初,太祖以女妻楙,即清河公主也。

同书同卷《夏侯渊传》云:

渊妻,太祖内妹。长子衡,尚太祖弟海阳哀侯女。

同书同卷《夏侯尚传》云:

尚有爱妾嬖幸,宠夺适室;适室,曹氏女也,故文帝遣人绞杀之。

同书同卷《夏侯尚传附子玄传》云:

正始初,曹爽辅政。玄,爽之姑子也。

《晋书》卷三五《陈骞传》略云:

陈骞,临淮东阳人也。父矫,魏司徒。武帝受禅,以佐命之勋,封高平郡公。与贾充、石苞、裴秀等俱为心膂,而骞智度过之,充等亦自以为不及也。弟稚与其子舆忿争,遂说骞子女秽行,骞表徙弟,以此获讥于世。

同书卷三三《石苞传》略云:

石苞,渤海南皮人也。县召为吏,给农司马。会谒者阳翟郭玄信奉使,求人为御,司马以苞及邓艾给之。行十余里,玄信谓二人曰:“子后并当至卿相。”苞曰:“御隶也,何卿相乎?”文帝崩,贾充、荀勖议葬礼未定。苞时奔丧,恸哭曰:“基业如此,而以人臣终乎!”葬礼乃定。每与陈骞讽魏帝以历数已终,天命有在。及禅位,苞有力焉。

崇颖悟有才气,而任侠无行检。在荆州劫远使商客,致富不赀。复拜卫尉,与潘岳谄事贾谧。财产丰积,室宇宏丽。后房百数,皆曳纨绣,珥金翠。丝竹尽当时之选,庖膳穷水陆之珍。与贵戚王恺、羊琇之徒以奢靡相尚。有司簿阅崇水碓三十余区,苍头八百余人,他珍宝货贿田宅称是。

《三国志·蜀志》卷五《诸葛亮传》“张飞卒后领司隶校尉”条裴注引《蜀记》所载“郭冲”条“亮五事”其一事略云:

亮刑法峻急,刻剥百姓,自君子小人咸怀怨叹。法正谏曰:“愿缓刑弛禁,以慰其望。”亮答曰:“刘璋暗弱,自焉以来有累世之恩,文法羁縻,互相承奉,德政不举,威刑不肃。蜀土人士专权自恣,君臣之道渐以陵替;宠之以位,位极则贱,顺之以恩,恩竭则慢。所以致弊,实由于此。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荣恩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要,于斯而著。”

同书《蜀志》卷一《刘焉传》略云:

焉少仕州郡,以宗室拜中郎,后以师祝公(司徒祝恬)丧去官。居阳城山,积学教授,举贤良方正,辟司徒府。

同书《蜀志》卷二《先主传》略云:

先主少孤,与母贩履织席为业。事故九江太守同郡卢植。先主不甚乐读书,好交结豪侠,年少争附之。

同书同卷同传裴注引《诸葛亮集》载《先主遗诏敕后主》略云:

闻丞相为写申、韩、管子、六韬一通已毕。

《三国志·吴志》卷一《孙坚传》裴注引《吴书》略云:

坚世仕吴,家于富春,母怀妊坚,梦肠出绕吴昌门,寤而惧之,以告邻母。邻母曰,安知非吉征也。

《抱朴子·外篇》卷三四《吴失》篇略云:

吴之晚世,尤剧之病:贤者不用,滓秽充序,纪纲弛紊,吞舟多漏。贡举以厚货者在前,官人以党强者为右。匪富匪势,穷年无冀。秉维之佐,牧民之吏,非母后之亲,则阿谄之人也。车服则光可以鉴,丰屋则群乌爰止。势利倾于邦君,储积富乎公室。僮仆成军,闭门为市。牛羊掩原隰,田池布千里。虽造宾不沐嘉旨之俟,饥士不蒙升合之救,而金玉满堂,妓妾溢房,商贩千艘,腐谷万庾,园囿拟上林,馆第僭太极,粱肉余于犬马,积珍陷于帑藏。屡为奔北之辱将,而不失前锋之显号;不别菽麦之同异,而忝叨顾问之近任。

《晋书》卷四二《王濬传》略云:

浑又腾周浚书,云濬军得吴宝物。濬又表曰:被壬戌诏书,下安东将军所上扬州刺史周浚书谓臣诸军得孙皓宝物。

同书卷四三《王戎传》云:

性好兴利,广收八方园田水碓,周遍天下。积实聚钱,不知纪极,每自执牙筹,昼夜算计,恒若不足。而又俭啬,不自奉养。天下人谓之膏肓之疾。女适裴頠,贷钱数万,久而未还。女后归宁,戎色不悦,女遽还直,然后乃欢。从子将婚,戎遗其一单衣,婚讫而更责取。家有好李,常出货之,恐人得种,恒钻其核。以此获讥于世。

同书卷四五《和峤传》云:

峤家产丰富,拟于王者,然性至吝,以是获讥于世,杜预以为峤有钱癖。

同书卷九四《隐逸传·鲁褒传》略云:

元康之后,纲纪大坏,褒伤时之贪鄙,乃隐姓名,而著《钱神论》以刺之。其略云:“亲之如兄,字曰‘孔方’。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昌。京邑衣冠,疲劳讲肄。厌闻清谈,对之睡寐。见我家兄,莫不惊视。洛中朱衣,当途立士,爱我家兄,皆无已已。谚曰:‘钱无耳,可使鬼。’凡今之人,惟钱而已。”

同书卷五《孝愍帝纪论》引干宝之言略云:

加以朝寡纯德之人,乡乏不二之老,风俗淫僻,耻尚失所。学者以老庄为宗而黜六经,谈者以虚荡为辨而贱名检。行身者以放浊为通而狭节信,进仕者以苟得为贵而鄙居正,当官者以望空为高而笑勤恪。是以刘颂屡言治道,傅咸每纠邪正,皆谓之俗吏。其倚杖虚旷,依阿无心者,皆名重海内。若夫文王日旰不暇食,仲山甫夙夜匪懈者,盖共嗤黜以为灰尘矣。由是毁誉乱于善恶之实,情慝奔于货欲之途。选者为人择官,官者为身择利,而执钧当轴之士,身兼官以十数。大极其尊,小录其要,而世族贵戚之子弟陵迈超越,不拘资次。悠悠风尘,皆奔竞之士。其妇女,庄栉织纴皆取成于婢仆,未尝知女工丝枲之业,中馈酒食之事也。先时而婚,任情而动,故皆不耻淫泆之过,不拘妒忌之恶,父兄不之罪也,天下莫之非也。又况责之闻四教于古,修贞顺于今,以辅佐君子者哉!礼法刑政于此大坏,如水斯积而决其堤防,如火斯畜而离其薪燎也。国之将亡,本必先颠,其此之谓乎!故观阮籍之行,而觉礼教崩弛之所由也。察庾纯、贾充之争,而见师尹之多僻;考平吴之功,而知将帅之不让;思郭钦之谋,而寤戎狄之有衅;览傅玄、刘毅之言,而得百官之邪;核傅咸之奏、钱神之论,而睹宠赂之彰。民风国势如此,虽以中庸之才,守文之主治之,辛有必见之于祭祀,季札必得之于声乐,范燮必为之请死,贾谊必为之痛哭,又况我惠帝以放荡之德临之哉!

二 罢州郡武备与封建制度

《世说新语》“识鉴”类“晋武帝讲武于宣武场”条刘注引《竹林七贤论》曰:

咸宁中,吴既平,上将为桃林、华山之事,息役弭兵,示天下以大安。于是州郡悉去兵,大郡置武吏百人,小郡五十人。时京师犹讲武,山涛因论孙吴用兵本意。涛为人常简默,盖以为国者不可以忘战,故及之。

《名士传》曰:

涛居魏晋之间,无所标明,尝与尚书卢钦言及用兵本意。武帝闻之,曰:山少傅名言也。

又引《竹林七贤论》曰:

永宁之后,诸王构祸,狡虏欻起,皆如涛言。

《晋书》卷三《武帝纪》云:

九年十一月丁酉,临宣武观,大阅诸军,甲辰乃罢。

十年十一月庚午,帝临宣武观,大阅诸军。

咸宁元年十一月癸亥,大阅于宣武观,至于己巳。

三年十一月丙戌,帝临宣武观,大阅,至于壬辰。

太康元年三月壬寅,孙皓降。四年正月戊午,司徒山涛薨。

同书卷四三《山涛传》略云:

咸宁初,转太子少傅。

同书卷四四《卢钦传》略云:

入为尚书仆射,咸宁四年卒。

同书卷五七《陶璜传》略云:

吴既平,普减州郡兵,璜上言曰:“臣所统之卒本七千余人,其见在者二千四百二十人。未宜约损,以示单虚。”从之。

《三国志·魏志》卷一五《司马朗传》云:

朗以为天下土崩之势,由秦灭五等之制,而郡国无搜狩习战之备故也。今虽五等未可复行,可令州郡并置兵,外备四夷,内威不轨,于策为长。又以为宜复井田。往者以民各有累世之业,难中夺之,是以至今。今承大乱之后,民人分散,土业无主,皆为公田,宜及此时复之。议虽未施行,然州郡领兵,朗本意也。

同书《魏志》卷四《陈留王奂传》云:

咸熙元年五月庚申,相国晋王奏复五等爵。

《通鉴》卷八一《晋纪·武帝太康元年末诏》曰:

昔自汉末,四海分崩,刺史内亲民事,外领兵马。今天下为一,当韬戢干戈,刺史分职,皆如汉氏故事。悉去州郡兵,置武吏百人,小郡五十人(此诏全文见刘昭补《后汉书·百官志》注引)。

《三国志·魏志》卷二三《裴潜传》裴注引《魏略》曰:

潜世为著姓。父茂,仕灵帝时,历县令、郡守、尚书。建安初,以奉使率导关中诸将,讨李傕有功,封列侯。

又裴注引《魏略》曰:

其家教上下相奉事,有似于石奋。其履检校度,自魏兴少能及者。

《晋书》卷三五《裴秀传》略云:

裴秀,河东闻喜人也。祖茂,汉尚书令。父潜,魏尚书令。渡辽将军毌丘俭尝荐秀于大将军曹爽,曰:“(秀)孝友著于乡党,高声闻于远近。”魏咸熙初,厘革宪司。时荀顗定礼仪,贾充正法律,而秀改官制焉。秀议五等之爵,自骑督以上六百余人皆封。武帝既即王位,拜尚书令、右光禄大夫,与御史大夫王沈、卫将军贾充俱开府,加给事中。秀儒学洽闻,且留心政事,当禅代之际,总纳言之要,其所裁当,礼无违者。

同书卷三九《王沈传》略云:

王沈,太原晋阳人也。祖柔,汉匈奴中郎将。父机,魏东郡太守。沈少孤,养于从叔司徒昶,事昶如父,奉继母寡嫂,以孝义称。好书,善属文。时魏高贵乡公好学有文才,引沈及裴秀数于东堂讲宴属文,号沈为文籍先生,秀为儒林丈人。及高贵乡公将攻文帝,召沈及王业告之,沈、业驰白帝,以功封安平侯,邑二千户。沈既不忠于主,甚为众论所非。沈以才望,显名当世,是以创业之事,羊祜、荀勖、裴秀、贾充等,皆与沈咨谋焉。

同书卷四〇《贾充传》云:

泰始中,人为充等谣曰:“贾、裴、王,乱纪纲。王、裴、贾,济天下。”言亡魏而成晋也。

同书卷四六《刘颂传》略云:

除淮南相。颂上疏曰:今诸王裂土,皆兼于古之诸侯,而君贱其爵,臣耻其位,莫有安志,其故何也?法同郡县,无成国之制故也。今虽一国周环近将千里,然力实寡,不足以奉国典。宜令诸王国容少,而军容多。然于古典所应有者,悉立其制,然非急所须,渐而备之,不得顿设也(寅恪按:《通鉴》系颂上疏事于太康十年末)。

同书卷一四《地理志》云:

武帝泰始元年,封诸王,以郡为国。邑二万户为大国,置上中下三军,兵五千人;邑万户为次国,置上军下军,兵三千人;五千户为小国,置一军,兵千五百人。

同书卷五九《长沙王乂传》略云:

玮既诛,乂以同母,贬为常山王。三王之举义也,乂率国兵应之。

同书同卷《东海王越传》云:

以东海国上军将军何伦为右卫将军,王景为左卫将军,领国兵数百人宿卫。

三 清谈误国 附“格论”

《世说新语》“文学”类“钟会撰四本论始毕”条刘注云:

《魏志》曰:会论才性同异,传于世。四本者,言才性同,才性异,才性合,才性离也。尚书傅嘏论同,中书令李丰论异,侍郎钟会论合,屯骑校尉王广论离。文多不载。

《三国志·魏志》卷二一《傅嘏传》略云:

曹爽秉政,何晏为吏部尚书。嘏谓爽弟羲曰:“何平叔外静而内铦巧,好利,不念务本。吾恐必先惑子兄弟,仁人将远,而朝政废矣。”晏等遂与嘏不平,因微事以免嘏官。起家拜荥阳太守,不行。太傅司马宣王请为从事中郎。曹爽诛,为河南尹,迁尚书。正元二年春,毌丘俭、文钦作乱。或以司马景王不宜自行,可遣太尉孚往,惟嘏及王肃劝之,景王遂行。以嘏守尚书仆射,俱东。俭、钦破败,嘏有谋焉。及景王薨,嘏与司马文王径还洛阳,文王遂以辅政。嘏以功进封阳乡侯。

《世说新语》“贤媛”类“王公渊娶诸葛诞女”条刘注引《魏氏春秋》曰:

王广字公渊,王凌子也。有风量才学,名重当世。与傅嘏等论才性同异,行于世。

《三国志·魏志》卷二八《王凌传》云:

广有志尚学行,死时四十余。

同书《魏志》卷九《夏侯尚传》略云:

中书令李丰虽宿为大将军司马景王(师)所亲待,然私心在玄。遂结皇后父光禄大夫张缉,谋欲以玄辅政。嘉平六年二月,当拜贵人,丰等欲因御临轩,诸门有陛兵,诛大将军,大将军微闻其谋,请丰相见,丰不知而往,即杀之。

同书《魏志》卷二八《钟会传》略云:

毌丘俭作乱,大将军司马景王东征,会从,典知密事,卫将军司马文王为大军后继。景王薨于许昌,文王总统六军,会谋谟帷幄。时中诏敕尚书傅嘏,以东南新定,权留卫将军屯许昌,为内外之援,令嘏率诸军还。会与嘏谋,使嘏表上,辄与卫将军俱发,还到雒水南屯住。于是朝廷拜文王为大将军辅政,会迁黄门侍郎,封东武亭侯,邑三百户。及诞反,车驾住项,文王至寿春,会复从行。寿春之破,会谋居多,亲待日隆,时人谓之子房。以中郎在大将军府管记室事,为腹心之任。

《世说新语》“轻诋”类“桓公入洛”条云:

桓公入洛,过淮、泗,践北境,与诸僚属登平乘楼,眺瞩中原,慨然曰:“遂使神州陆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袁虎率尔对曰:“运自有废兴,岂必诸人之过?”

同书同类同条刘注引《八王故事》曰:

夷甫虽居台司,不以事物自婴,当世化之,羞言名教,自台郎以下,皆雅崇拱默,以遗事为高。四海尚宁,而识者知其将乱。

同书同类同条引《晋阳秋》曰:

夷甫将为石勒所杀,谓人曰:“吾等若不祖尚浮虚,不至于此。”

《晋书》卷四三《王戎传附王衍传》略云:

衍自说少不豫事,欲求自免,因劝勒称尊号。勒怒曰:“君名盖四海,身居重任,少壮登朝,至于白首,何得言不豫世事邪?破坏天下,正是君罪。”使人夜排墙填杀之。

《元和郡县图志》卷七《河南道》卷三“亳州真源县”条云:

宁平故城,在县西南五十五里,汉县地。晋永嘉五年,东海王越自阳城率甲士四万死于项,秘不发丧。石勒兵追之,及宁平城,焚越尸于此,数万众敛手受害,尸积如山,王夷甫亦遇害。

《晋书》卷五九《东海王越传》略云:

永嘉五年薨于项,秘不发丧。以襄阳王范为大将军,统其众,还葬东海。石勒追及于苦县宁平城,将军钱端出兵距勒,战死,军溃。勒命焚越柩曰:“此人乱天下,吾为天下报之,故烧其骨以告天地。”于是数十万众,勒以骑围而射之,相践如山,王公士庶死者十余万。王弥弟璋焚其余众,并食之。

《世说新语》“伤逝”类“王濬冲为尚书令”条云:

王濬冲为尚书令,着公服,乘轺车,经黄公酒垆下过,顾谓后车客:“吾昔与嵇叔夜、阮嗣宗共酣饮于此垆,竹林之游亦预其末。自嵇生夭阮公亡以来,便为时所羁绁。今日视此虽近,邈若山河。”

刘注引《竹林七贤论》曰:

俗传若此。颍川庾爰之尝以问其伯文康,文康云:“中朝所不闻,江左忽有此论,盖好事者为之耳。”

同书“文学”类“袁彦伯作名士传成”条云:

袁彦伯作名士传成(刘注:宏以夏侯太初、何平叔、王辅嗣为正始名士,阮嗣宗、嵇叔夜、山巨源、向子期、刘伯伦、阮仲容、王濬冲为竹林名士,裴叔则、乐彦辅、王夷甫、庾子嵩、王安期、阮千里、卫叔宝、谢幼舆为中朝名士),见谢公。公笑曰:“我尝与诸人道江北事,特作狡狯耳。彦伯遂以箸书。”

《晋书》卷四九《羊曼传》略云:

羊曼,时州里称陈留阮放为宏伯,高平郗鉴为方伯,泰山胡毋辅之为达伯,济阴卞壶为裁伯,陈留蔡谟为朗伯,阮孚为诞伯,高平刘绥为委伯,而曼为濌伯,凡八人,号兖州八伯,盖拟古之八俊也。

《水经注》卷九《清水》篇“清水出河内修武县之北黑山”句下注云:

又径七贤祠东,左右筠篁列植,冬夏不变贞萋,魏步兵校尉陈留阮籍、中散大夫谯国嵇康、晋司徒河内山涛、司徒琅邪王戎、黄门郎河内向秀、建威参军沛国刘伶、始平太守阮咸等同居山阳,结自得之游,时人号之为竹林七贤也,向子期所谓山阳旧居也。后人立庙其处。

又云:

郭缘生述征记所云:“白鹿山东南二十五里有嵇公故居,以居时有遗竹焉,盖为此也。”

《高僧传》卷四《竺法雅传》略云:

竺法雅,河间人。少善外学,长通佛义,衣冠士子咸附咨禀。时依雅门徒,并世典有功,未善佛理。雅乃与康法朗等以经中事数,拟配外书,为生解之例,谓之格义。

《世说新语》“文学”类云:

殷中军被废,徙东阳,大读佛经,皆精解。唯至“事数”处不解,遇见一道人,问所签,便释然。

刘注云:

事数:谓若五阴、十二入、四谛、十二因缘、五根、五(当作十)力、七觉之声。

《高僧传》卷六“义解”门《晋庐山释慧远传》略云:

年二十四,便就讲说。尝有客听讲,难宾相义,往复移时,弥增疑昧。远乃引庄子义为连类,于是惑者晓然,是后安公特听慧远不废俗书。远内通佛理,外善群书,夫预学徒,莫不依拟。时远讲《丧服经》,雷次宗、宗炳等并执卷承旨。次宗后别著义疏,首称雷氏,宗炳因寄书嘲之曰:“昔与足下共于释和尚间面受此义,今便题卷首称雷氏乎?”其化兼道俗,斯类非一。以晋义熙十二年八月初动散,至六日困笃,大德耆年,皆稽颡请饮豉酒,不许,又请饮米汁,不许,又请以蜜和水为浆。乃命律师,令披卷寻文,得饮与不。卷未半而终,春秋八十三矣。

四 西晋末年之天师道活动

《晋书》卷五九《赵王伦传》略云:

伦、秀并惑巫鬼,听妖邪之说。秀使牙门赵奉诈为宣帝神语,命伦早入西宫。又言宣帝于北芒为赵王佐助,于是别立宣帝庙于芒山,谓逆谋可成。使杨珍昼夜诣宣帝别庙祈请,辄言宣帝谢陛下,某日当破贼。拜道士胡沃为太平将军,以招福祐。秀家日为淫祀,作厌胜之文,使巫祝选择战日。又令近亲于嵩山着羽衣,诈称仙人王乔,作神仙书,述伦祚长久以惑众。

同书卷一〇〇《孙恩传》云:

孙恩,字灵秀,琅邪人,孙秀之族也,世奉五斗米道。

陶弘景《真诰》卷一六《阐幽微第二》谓:

晋宣帝为西明公宾友。

《晋书》卷一〇〇《王弥传》略云:

王弥,东莱人也。家世二千石。祖颀,魏玄菟太守,武帝时至汝南太守。弥有才干,博涉书记。少游侠京都,隐者董仲道见而谓之曰:“君好乱乐祸,若天下骚扰,不作士大夫矣。”惠帝末,妖贼刘柏根起于东莱之县,弥率家僮从之,柏根以为长史。柏根死,聚徒海渚。会天下大乱,进逼洛阳,宫城门昼闭。司徒王衍等率百官距守。弥屯七里涧,王师进击,大破之。弥谓其党刘灵曰:“晋兵尚强,归无所厝。刘元海昔为质子,我与之周旋京师,深有分契,今称汉王,将归之,可乎?”灵然之。乃渡河归元海。弥后与曜寇襄城,遂逼京师。时京邑大饥,人相食,百姓流亡,公卿奔河阴。曜、弥等遂陷宫城,至太极前殿,纵兵大掠。幽帝于端门,逼辱羊皇后,杀皇太子诠,发掘陵墓,焚烧宫庙,城府荡尽,百官及男女遇害者三万余人,遂迁帝于平阳。

同书同卷《张昌传》略云:

张昌,本义阳蛮也,易姓名为李辰。造妖言云:“当有圣人出。”山都县吏丘沈遇于江夏,昌名之为圣人,立为天子,置百官。沈易姓名为刘尼,称汉后,以昌为相国,于石岩中作宫殿。江沔间猋起以应昌,旬月之间众至三万,皆以绛科头,撍之以毛。江夏、义阳士庶莫不从之。新野王歆上言:“妖贼张昌、刘尼妄称神圣,犬羊万计,绛头毛面,挑刀走戟,其锋不可当。”昌别率石冰东破江、扬二州,伪置守长,当时五州之境皆畏逼从逆。又遣其将陈贞、陈兰、张甫等攻长沙、湘东、零陵诸郡。昌虽跨带五州,树立牧守,皆桀盗小人而无禁制,但以劫掠为务,人情渐离。刘弘遣陶侃等讨昌,昌乃(?)沉窜于下俊山。明年(永兴元年)秋,乃擒之。

《三国志·吴志》卷一《孙策传》“策阴欲袭许迎汉帝”句裴注引《江表传》略云:

策曰:“昔南阳张津为交州刺史,舍前圣典训,废汉家法律,尝着绛帕头,鼓琴烧香,读邪俗道书,云以助化,今此子(于吉)已在鬼录。”即催斩之。

《晋书》卷一二〇《李特载记》略云:

汉末,张鲁居汉中,以鬼道教百姓,賨人敬信巫觋,多往奉之。值天下大乱,自巴西之宕渠迁于汉中,特祖将五百余家归之,魏武帝拜为将军,迁于略阳,北土复号之为巴氐。特父慕为东羌猎将。元康中,氐齐万年反,关西扰乱,频岁大饥,百姓乃流移就谷,相与入汉川者数万家,特随流人将入于蜀。初,流人既至汉中,上书求寄食巴蜀,朝议不许,遣侍御史李苾持节慰劳,且监察之,不令入剑阁。苾至汉中,受流人货赂,反为表曰:“流人十万余口,非汉中一郡所能赈赡,东下荆州,水湍迅险,又无舟船。蜀有仓储,人复丰稔,宜令就食。”朝廷从之,由是散在益梁,不可禁止。

同书同卷《李流载记》略云:

雄渡江害汶山太守陈图,遂入郫城,流移营据之。三蜀百姓并保险结坞,城邑皆空,流野无所略,士众饥困。涪陵人范长生率千余家依青城山,尚参军涪陵徐舆求为汶山太守,欲要结长生等,与尚犄角讨流。尚不许,舆怨之,求使江西,遂降于流,说长生等使资给流军粮。长生从之,故流军复振。

同书卷一二一《李雄载记》略云:

雄以西山范长生岩居穴处,求道养志,欲迎立为君而臣之。长生固辞。范长生自西山乘素舆诣成都,雄迎之于门,执版延坐,拜丞相,尊曰范贤。

长生劝雄称尊号,雄于是僭即帝位,加范长生为天地太师,封西山侯,复其部曲,不豫军征,租税一入其家。

《晋书》卷五八《周访传附子抚传》略云:

永和初,桓温征蜀,以功迁平西将军。隗文、邓定等复反,立范贤子贲为帝。初,贤为李雄国师,以左道惑百姓,人多事之,贲遂有众一万,抚与龙骧将军朱焘击破斩之。

五 徒戎问题

《晋书》卷九七《北狄传·匈奴传》略云:

郭钦上疏曰:“魏初人寡,西北诸郡皆为戎居。宜及平吴之威,谋臣猛将之略,出北地、西河、安定,复上郡,实冯翊,于平阳以北诸县募取死罪,徙三河、三魏见士四万家以充之。”(《通鉴》卷八一“太康元年”条未载郭钦此疏,不载徙三河三魏见士四万家之语。殆由不甚解其义,遂与出北地等句并略去之耶?又《文选》卷四九干令升《晋纪·总论》思郭钦之谋而悟戎狄之有衅句,李善注亦未及见士四万家之语,且置冯翊平阳之句不可解,亦有脱误)。

《三国志·魏志》卷二五《辛毗传》略云:

帝欲徙冀州士家(《通鉴》作士卒家)十万户实河南。毗曰:“今徙,既失民心,又无以食也。”帝遂徙其半。

《晋书》卷四九《王尼传》略云:

王尼,城阳人也,或云河内人。本兵家子,寓居洛阳。初为护军府军士。

同书卷九六《列女传·王浑妻钟氏传》略云:

王浑妻钟氏,字琰,琰女亦有才淑,为求贤夫。时有兵家子甚俊,济欲妻之,白琰,琰曰:“要令我见之。”济令此兵与群小杂处,琰自帏中察之,既而谓济曰:“绯衣者非汝所拔乎?”济曰:“是。”琰曰:“此人才足拔萃,然地寒寿促,不足展其器用,不可与婚。”遂止。其人数年果亡。

《三国志·魏志》卷二八《邓艾传》略云:

又陈:“羌胡与民同处者,宜以渐出之,使居民表崇廉耻之教,塞奸宄之路。”大将军司马景王(司马师)新辅政,多纳用焉。

《晋书》卷四七《傅玄传》略云:

玄上便宜五事:其五曰,臣以为胡夷兽心,不与华同,鲜卑最甚。本邓艾苟欲取一时之利,不虑后患,使鲜卑数万散居人间,此必为害之势也。

《三国志·魏志》卷一五《张既传》略云:

鲁降,既说太祖,拔汉中民数万户以实长安及三辅。是时,太祖徙民以充河北,陇西、天水、南安民相恐动,扰扰不安,既假三郡人为将吏者休课,使治屋宅,作水碓,民心遂安。太祖将拔汉中守,恐刘备北取武都氐以逼关中,问既。既曰:“可劝使北出就谷以避贼,前至者厚其宠赏,则先者知利,后必慕之。”太祖从其策,乃自到汉中引出诸军,令既之武都,徙氐五万余落出居扶风、天水界。

同书《魏志》卷一四《蒋济传》略云:

太祖问济曰:“昔孤与袁本初对官渡,徙燕、白马民,民不得走,贼亦不敢钞。今欲徙淮南民,何如?”济对曰:“是时兵弱贼强,不徙必失之。民无他志。然百姓怀土,实不乐徙,惧必不安。”太祖不从,而江、淮间十余万众皆惊走吴。后济使诣邺,太祖迎见大笑曰:“本但欲使避贼,乃更驱尽之。”

《晋书》卷五六《江统传》略云:

统深惟四夷乱华,宜杜其萌,乃作《徙戎论》。其辞曰:魏武皇帝令将军夏侯妙才(夏侯渊)讨叛氐阿贵、千万等,后因拔弃汉中,遂徙武都之种于秦川,欲以弱寇强国,捍御蜀虏。当今之宜,宜及兵威方盛,众事未罢,徙冯翊、北地、新平、安定界内诸羌,着先零、罕幵、析支之地;徙扶风、始平、京兆之氐,出还陇右,着阴平、武都之界。廪其道路之粮,令足自致,各附本种,反其旧土,使属国、抚夷就安集之。且关中之人百余万口,率其少多,戎狄居半。并州之胡,本实匈奴桀恶之寇也。中平中,以黄巾贼起,发调其兵,部众不从,而杀羌渠。由是于弥扶罗求助于汉,以讨其贼。仍值世丧乱,遂乘衅而作,掳掠赵魏,寇至河南。建安中,又使右贤王去卑诱质呼厨泉,听其部落散居六郡。咸熙之际,以一部太强,分为三率。泰始之初,又增为四。于是刘猛内叛,连结外虏。近者郝散之变,发于谷远。今五部之众,户至数万,人口之盛,过于西戎。然其天性骁勇,弓马便利,倍于氐羌。若有不虞风尘之虑,则并州之域可为寒心。夫为邦者,患不在贫而在不均,忧不在寡而在不安。以四海之广,士庶之富,岂须夷虏在内,然后取足哉。

六 五胡种族问题

《魏书》卷六七《崔光传附崔鸿传》略云:

鸿乃撰为十六国春秋,表曰:“自晋永宁以后,虽所在称兵,竞自尊树,而能建邦命氏成为战国者,十有六家。善恶兴灭之形,用兵乖会之势,亦足以垂之将来,昭明劝戒。但诸史残缺,体例不全,编录纷谬,繁略失所,宜审正不同,定为一书。”

《晋书》卷一一四《苻坚载记·下》云:

苌求传国玺于坚曰:“苌次膺符历,可以为惠。”坚瞋目叱之曰:“小羌乃敢干逼天子,岂以传国玺授汝羌也。图纬符命,何所依据?五胡次序,无汝羌名。违天不祥,其能久乎?玺已送晋,不可得也。”

《通鉴》卷一〇六“晋孝武帝太元十年八月”条“五胡次序无汝羌名”句胡注云:

胡、羯、鲜卑、氐、羌,五胡之次序也。无汝羌名,谓谶文耳,姚苌自谓次应历数,坚故亦以谶文为言。

《晋书》卷一〇三《刘曜载记》云:

置单于台于渭城,拜大单于,置左右贤王以下,皆以胡、羯、鲜卑、氐、羌豪杰为之。

《魏书》卷九五《羯胡石勒传》略云:

羯胡石勒,字世龙,小字匐勒(《晋书·石勒载记》仅作,无勒字)。其先匈奴别部(《晋书·石勒载记》作其先匈奴别部羌渠之胄),分散居于上党武乡羯室,因号羯胡。祖邪弈于,父周曷朱,一字乞翼加,并为部落小帅。

《晋书》卷一〇四《石勒载记》略云:

邬人郭敬、阳曲宁驱,并加资赡。勒亦感其恩,为之力耕。会建威将军阎粹说并州刺史、东嬴公腾执诸胡于山东卖充军实,腾使将军郭阳、张隆虏群胡将诣冀州,勒亦在其中,卖与茌平人师欢为奴。每耕作于野,欢家邻于马牧,与牧率汲桑往来,桑始命勒以石为姓,勒为名焉。

同书卷一〇六《石季龙载记·上》略云:

太子詹事孙珍问侍中崔约曰:“吾患目疾,何方疗之?”约素狎珍,戏之曰:“溺中则愈。”珍曰:“目何可溺?”约曰:“卿目睕睕,正耐溺中。”珍恨之,以白宣。宣诸子中最胡状,目深,闻之大怒,诛约父子。

同书卷一〇七《石季龙载记·下》略云:

班令内外赵人,斩一胡首送凤阳门者,文官进位三等,武职悉拜牙门。一日之中,斩首数万。闵躬率赵人诛诸胡羯,无贵贱男女少长皆斩之,死者二十余万,尸诸城外,悉为野犬豺狼所食。屯据四方者,所在承闵书诛之,于时高鼻多须至有滥死者半。

《新唐书》卷二二一下《西域传》“康国”条略云:

君姓温,本月氏人。始居祁连北昭武城,为突厥(当作匈奴,参《唐会要》卷九九“康国”条)所破,稍南依葱岭,即有其地。枝庶分王,曰安,曰曹,曰石,曰米,曰何,曰火寻,曰戊地,曰史,世谓“九姓”,皆氏昭武。募勇健者为柘羯。柘羯,犹中国言战士也。石,或曰柘支,曰柘折,曰赭时,汉大宛北鄙也。

《大唐西域记》卷一“飒秣建国(即康国)”条云:

兵马强盛,多是赭羯。赭羯之人,其性勇烈,视死如归。

《三国志·魏志》卷三〇《外夷传》裴注引《魏略西戎传》曰:

其(氐)俗,语不与中国同,及羌杂胡同,各自有姓,姓如中国之姓矣。其衣服尚青绛,俗能织布,善田种,畜养豕牛马驴骡。其妇人嫁时着衽露,其缘饰之制有似羌,衽露有似中国袍,皆编发。多知中国语,由与中国错居故也。其自还种落间,则自氐语。其嫁娶有似于羌。

同书《魏志》卷九《夏侯渊传》略云:

还击武都氐羌下辩,收氐谷十余万斛。

《晋书》卷一一四《苻坚载记·下》云:

初,坚强盛之时,国有童谣云:“河水清复清,苻诏死新城。”坚闻而恶之,每征伐,戒军候云:“地有名新者避之。”

《新唐书》卷二二二上《南蛮传·南诏传》(参《旧唐书》卷一九七《南诏蛮传》)云:

夷语王为“诏”。其先渠帅有六,自号“六诏”,曰蒙隽诏、越析诏、浪穹诏、邆睒诏、施浪诏、蒙舍诏。

《三国志·魏志》卷三〇《鲜卑传评·下》裴注引《魏书》略云:

檀石槐既立,乃为庭于高柳北三百余里弹汗山啜仇水上,东西部大人皆归焉。兵马甚盛,南钞汉边,北拒丁令,东却夫余,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东西万二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分其地为中东西三部。从右北平以东至辽,东接夫余、濊貊为东部,二十余邑,其大人曰弥加、阙机、素利、槐头。从右北平以西至上谷为中部,十余邑,其大人曰柯最、阙居、慕容等,为大帅。从上谷以西至敦煌,西接乌孙为西部,二十余邑,其大人曰置鞬落罗、日律推演、宴荔游等,皆为大帅,而制属檀石槐。

《魏书》卷一《序纪》云:

宣皇帝讳推寅立,南迁大泽,方千余里,厥土昏冥沮洳,谋更南徙,未行而崩。

同书卷一一三《官氏志》云:

东方宇文慕容氏,即宣帝时东部,西方尉迟氏后改为尉氏。

《宋书》卷九六《鲜卑吐谷浑传》略云:

阿柴虏吐谷浑,辽东鲜卑也。父弈洛韩,有二子,长曰吐谷浑,少曰若洛廆,若洛廆,别为慕容氏。浑拥马西行,廆遣旧父老及长史乙那楼追浑令还,浑曰:“诸君试拥马令东,马若还东,我当相随去。”楼喜拜曰:“处可寒。”虏言“处可寒”,宋言尔官家也。于是遂西附阴山,遭晋乱,遂得上陇。

《晋书》卷一二六《秃发乌孤载记》云:

秃发乌孤,河西鲜卑人也,其先与后魏同出,八世祖匹孤率其部自塞北迁于河西。

《魏书》卷四一《源贺传》略云:

源贺,自署河西王秃发傉檀之子也。傉檀为乞伏炽磐所灭,贺自乐都来奔。世祖谓贺曰:“卿与朕源同,因事分姓,今可为源氏。”

《晋书》卷一二五《乞伏国仁载记》略云:

乞伏国仁,陇西鲜卑人也。在昔有如弗斯、出连、叱卢三部,自漠北南出大阴山,遇一巨虫于路,状若神龟,大如陵阜,乃杀马而祭之,祝曰:“若善神也,便开路;恶神也,遂塞不通。”俄而不见,乃有一小儿在焉。时又有乞伏部有老父无子者,请养为子,众咸许之。

《魏书》卷一《序纪》略云:

圣武皇帝讳诘汾,献帝时命南移,山谷高深,九难八阻,于是欲止,有神兽,其形似马,其声类牛,先行导引,历年乃出。

《晋书》卷六《明帝纪》云:

敦正昼寝,梦日环其城,惊起曰:“此必黄须鲜卑奴来也。”帝母荀氏,燕代人,帝状类外氏,须黄,敦故谓帝云(此出刘敬叔《异苑》)。

同书卷一一四《苻坚载记·下》云:

谣曰:“长鞘马鞭击左股,太岁南行当复虏。”秦人呼鲜卑为白虏。

《三国志·魏志》卷三〇《外夷传评·下》裴注引《魏略西戎传》略云:

赀虏,本匈奴也,匈奴名奴婢为赀。始建武时,匈奴衰,分去其奴婢,亡匿在金城、武威、酒泉北黑水、西河东西,畜牧逐水草,钞盗凉州,部落稍多,有数万,不与东部鲜卑同也。其种非一,有大胡,有丁令,或颇有羌杂处,由本亡奴婢故也。

《新唐书》卷二一七下《回鹘传·下·附黠戛斯传》略云:

黠戛斯,古坚昆国也。地当伊吾之西,焉耆北,白山之旁。其种杂丁零,乃匈奴西鄙也。匈奴封汉降将李陵为右贤王,卫律为丁零王。后郅支单于破坚昆,于时东距单于廷七千里,南车师五千里,郅支留都之。故后世得其地者讹为结骨,稍号纥骨,亦曰纥扢斯云。人皆长大,赤发、皙面、绿瞳,以黑发为不祥。黑瞳者,必曰陵苗裔也。

《三国志·魏志》卷一九《任城威王彰传》略云:

太祖喜,持彰须曰:“黄须儿竟大奇也。”(裴注引《魏略》曰:刘备使刘封下挑战。太祖骂曰:“待呼我黄须来。”彰须黄,故以呼之)

同书《魏志》卷二〇《武文世王公传》云:

武皇帝二十五男:卞皇后生文皇帝、任城威王彰、陈思王植、萧怀王熊。

同书《魏志》卷五《武宣卞皇后传》略云:

武宣卞皇后,琅邪开阳人,文帝母也。本倡家,年二十,太祖于谯纳后为妾。

《晋书》卷一二九《沮渠蒙逊载记》:

沮渠蒙逊,临松卢水胡人也。其先世为匈奴左沮渠,遂以官为氏焉。

《魏书》卷四下《世祖纪·下》云:

九月卢水胡盖吴聚众反于杏城。

《南齐书》卷五七《魏虏传》云:

初,佛狸讨羯胡于长安(寅恪按:此羯胡指盖吴言,详见《魏书》卷一一四《释老志》),杀道人且尽。

七 坞壁及“桃花源”

《晋书》卷八六《张轨传》略云:

秘书监缪世征、少府挚虞,夜观星象,相与言曰:“天下方乱,避难之国唯凉土耳。张凉州德量不恒,殆其人乎!”及京都陷,中州避难来者日月相继,分武威置武兴郡以居之。

同书卷一〇八《慕容廆载记》略云:

元康四年乃移居之(大棘城)。教以农桑,法制同于上国。百姓失业,流亡归附者日月相继。建武初,元帝承制拜廆假节、散骑常侍、都督辽左杂夷流人诸军事,流亡士庶多襁负归之。廆乃立郡以统流人,冀州人为冀阳郡,豫州人为成周郡,青州人为营丘郡,并州人为唐国郡。

同书卷八八《孝友传庾衮传》略云:

张泓等肆掠于阳翟,衮乃率其同族及庶姓保于禹山。是时百姓安宁,未知战守之事。衮曰:“孔子云:不教而战,是谓弃之。”乃集诸群士而谋曰:“二三君子相与处于险,将以安保亲尊,全妻孥也。古人有言:千人聚而不以一人为主,不散则乱矣。将若之何?”众曰:“善。今日之主非君而谁。”于是峻险厄,杜蹊径,修壁坞,树藩障,考功庸,计丈尺,均劳逸,通有无,缮完器备,量力任能,物应其宜,使邑推其长,里推其贤,而身率之。及贼至,衮乃勒部曲,整行伍,皆持满而勿发。贼挑战,晏然不动,且辞焉。贼服其慎而畏其整,是以皆退,如是者三。

《郡斋读书志》卷一四“兵家”类云:

庾衮保聚图一卷,右晋庾衮撰。《晋书·孝友传》载衮字叔褒。齐王冏之倡义也,张泓等掠阳翟,衮率众保禹山,泓不能犯。此书序云,大驾迁长安,时元康三年己酉,撰保聚垒议二十篇。按冏之起兵,惠帝永宁元年也,帝迁长安永兴元年也,皆在元康后,且三年岁次实癸丑,今云己酉,皆误。

《晋书》卷六七《郗鉴传》略云:

乡里遂共推鉴为主,举千余家俱避难于鲁之峄山,众至数万。

《太平御览》卷四二“地部峄山”条云:

《地理志》峄山在邹县北,绎邑之所依名也。山东西二十里,南北一十三里,高秀独出,积石相临,殆无壤土,石间多孔穴,洞达相通,往往有如数间居处,其俗谓之峄孔,遭乱辄将居人入峄,外寇虽众,无所施害,永嘉中,太尉郗鉴将乡曲逃此山,胡贼攻守不能得,今山南有大峄,名曰郗公峄。

《晋书》卷一〇〇《苏峻传》云:

苏峻,长广掖人也。永嘉之乱,百姓流亡,所在屯聚,峻纠合得数千家,结垒于本县,于时豪杰所在屯聚,而峻最强。

同书卷六二《祖逖传》略云:

河上堡固先有任子在胡者,皆听两属,时遣游军伪抄之,明其未附。诸坞主感戴,胡中有异谋,辄密以闻。前后克获,亦由此也。

同书卷一二〇《李流载记》略云:

见前“西晋末年之天师道活动”第八条。

《南史》卷一《宋本纪》卷一《高祖纪》略云:

十三年正月,帝以舟师进讨。二月(《资治通鉴》卷一一八作三月)冠军将军檀道济等军次潼关。三月庚辰(初八日),帝率大军入河。五月(《资治通鉴》卷一一八作四月)帝至洛阳。

《水经注》卷四《河水》篇又“南至华阴潼关,渭水从西来注”之句注略云:

河水又东北,玉涧水注之,水南出玉溪,北流径皇天原西,周固记:开山东首上平博,方可里余,三面壁立,高千许仞。汉世祭天于其上,名之为皇天原。

述征记曰:全节,地名也。其西名桃原,古之桃林,周武王克殷休牛之地矣。

同书卷一五《洛水》篇“东北过卢氏县南”句注云:

洛水又东径檀山南,其山四绝孤峙,山上有坞聚,俗谓之檀山坞。义熙中,刘公西入长安,舟师所届,次于洛阳,命参军戴延之与府舍人虞道元即舟溯流,穷览洛川,欲知水军可至之处,延之届此而返,竟不达其源也。

八 司马氏渡江建国及侨民住地 附淝水之战

《晋书》卷六八《贺循传》略云:

贺循,会稽山阴人也。曾祖齐,仕吴为名将。祖景,灭贼校尉。父邵,中书令。著作郎陆机上疏荐循曰:“伏见武康令贺循、蒸阳令郭讷皆出自新邦,朝无知己。今扬州无郎,而荆州江南乃无一人为京城职者,诚非圣朝待四方之本心。至于才望资品,循可尚书郎,讷可太子洗马、舍人。”

同书卷五二《华谭传》略云:

华谭,广陵人也。祖融,吴左将军、录尚书事。父谞,吴黄门郎。太康中,刺史嵇绍举谭秀才。谭至洛阳,武帝策曰:“吴蜀恃险,今既荡平。蜀人服化,无携贰之心;而吴人趑睢,屡作妖寇。岂蜀人敦朴,易可化诱;吴人轻锐,难安易动乎?今将欲绥静新附,何以为先?”对曰:“蜀染化日久,风教遂成;吴始初附,未改其化,非为蜀人敦悫而吴人易动也。然殊俗远境,风土不同,吴阻长江,旧俗轻悍。所安之计,当先筹其人士,使云翔阊阖,进其贤才,待以异礼;明选牧伯,致以威风;轻其赋敛,将顺咸悦,可以永保无穷,长为人臣者也。”

同书卷一〇〇《陈敏传》略云:

陈敏,庐江人也。少有干能,以郡廉吏补尚书仓部令史。惠帝幸长安,四方交争,敏遂有割据江东之志。会吴王常侍甘卓自洛至,教卓假称皇太弟命,拜敏为扬州刺史,并假江东首望顾荣等四十余人为将军、郡守,荣并伪从之。东海王军咨祭酒华谭闻敏自相署置,而顾荣等并江东首望,悉受敏官爵,乃遗荣等书曰:“陈敏仓部令史,七第顽冗,六品下才,欲蹑桓王之高踪,蹈大皇之绝轨,远度诸贤,犹当未许也。诸君垂头,不能建翟义之谋;而顾生俛眉,已受羁绊之辱。何颜见中州之士邪!”周玘、顾荣之徒常惧祸败,又得谭书,皆有惭色。玘、荣又说甘卓,卓遂背敏。敏单骑东奔至江乘,为义兵所斩。

同书卷五二《华谭传》略云:

顾荣先受敏官,而潜谋图之。谭不悟荣旨,露檄远近,极言其非,由此为荣所怨。

《世说新语》“言语”类云:

元帝始过江,谓顾骠骑曰:寄人国土,心常怀惭。荣跪对曰:臣闻王者以天下为家,是以耿、亳无定处,九鼎迁洛邑,愿陛下勿以迁都为念。

《晋书》卷六五《王导传》略云:

徙镇建康,吴人不附,居月余,士庶莫有至者,导患之。会敦来朝,导谓之曰:“琅邪王仁德虽厚,而名论犹轻。兄威风已振,宜有以匡济者。”会三月上巳,帝亲观楔,乘肩舆,具威仪,敦、导及诸名胜皆骑从。吴人纪瞻、顾荣,皆江南之望,窃觇之,见其如此,咸惊惧,乃相率拜于道左。导因进计曰:“古之王者莫不宾礼故老,存问风俗,虚己倾心,以招俊乂。况天下丧乱,九州分裂,大业草创,急于得人者乎!顾荣、贺循,此土之望,未若引之,以结人心。二子既至,则无不来矣。”帝乃使导躬造循、荣,二人皆应命而至,由是吴会风靡,百姓归心焉。自此之后,渐相崇奉,君臣之礼始定。

王鸣盛《十七史商榷》卷五〇《王导传》“多溢美”条略云:

《王导传》一篇凡六千余字,殊多溢美。要之,看似煌煌一代名臣,其实乃并无一事,徒有门阀显荣,子孙官秩而已,所谓翼戴中兴,称“江左夷吾”者,吾不知其何在也。以惧妇为蔡谟所嘲,乃斥之云:“吾少游洛中,何知有蔡克儿?”(参《世说新语》“轻诋”类“王丞相轻蔡公”条刘注《引妒记》)导之所以骄人者,不过以门阀耳。

《世说新语》“方正”类云:

王丞相初在江左,欲结援吴人,请婚陆太尉。对曰:“培塿无松柏,熏莸不同器。玩虽不才,义不为乱伦之始。”

同书“排调”类云:

刘真长始见王丞相,时盛暑之月,丞相以腹熨弹棋局,曰:“何乃渹?”(刘注云:吴人以冷为渹)刘既出,人问:“见王公云何?”刘曰:“未见他异,唯闻作吴语耳。”(刘注引《语林》曰:真长云:丞相何奇?止能作吴语及细唾也)

同书“政事”类云:

王丞相拜扬州,宾客数百人并加沾接,人人有悦色,唯有临海一客姓任(刘注引《语林》曰:任名颙,时官在都,预王公坐)。及数胡人为未洽,公因便还到过任边云:“君出,临海便无复人。”任大喜悦。因过胡人前,弹指云:“兰阇,兰阇。”群胡同笑,四坐并欢。

同书同类云:

丞相(王导)末年,略不复省事,正封箓诺之。自叹曰:“人言我愦愦,后人当思此愦愦。”(刘注引《徐广历纪》曰:导阿衡三世,经纶夷险,政务宽恕,事从简易,故垂遗爱之誉也)。

同书同类云:

丞相尝夏月至石头看庾公。庾公正料事,丞相云:“暑可小简之。”庾公曰:“公之遗事,天下亦未以为允。”(刘注引“殷羡言行”曰:王公薨后,庾冰代相,网密刑峻,羡时行,遇收捕者于途,慨然叹曰:丙吉问牛喘,似不尔。尝从容谓冰曰:卿辈自是网目不失,皆是小道小善耳。至如王公,故能行无理事。谢安石每叹咏此唱。庾赤玉曾问羡:王公治何似,讵是所长。羡曰:其余令绩,不复称论。然三捉三治,三休三败)。

同书“规箴”类云:

王丞相为扬州,遣八部从事之职。顾和时为下传还,同时俱见。诸从事各奏二千石官长得失,至和独无言。王问顾曰:“卿何所闻?”答曰:“明公作辅,宁使网漏吞舟,何缘采听风闻,以为察察之政?”丞相咨嗟称佳,诸从事自视缺然也(参《晋书》卷八三《顾和传》)。

《晋书》卷五八《周处传附周玘传》云:

玘宗族强盛,人情所归,帝疑惮之。于时中州人士佐佑王业,而玘自以为不得调,内怀怨望,复为刁协轻之,耻恚愈甚。时镇东将军祭酒东莱王恢亦为周顗所侮,乃与玘阴谋诛诸执政,推玘及戴若思与诸南士共奉帝,以经纬世事。先是,流人帅夏铁等寓于淮泗,恢阴书与铁,令起兵,己当与玘以三吴应之。建兴初,铁已聚众数百人,临淮太守蔡豹斩铁以闻。恢闻铁死,惧罪,奔于玘,玘杀之,埋于豕牢。帝闻而秘之,召玘为镇东司马,未到,复改授建武将军、南郡太守,玘既南行,至芜湖,又下令曰:“玘奕世忠烈,义诚显著,孤所钦喜。今以为军咨祭酒,将军如故,进爵为公,禄秩僚属一同开国之例。”玘忿于回易,又知其谋泄,遂忧愤发背而卒。将卒,谓子勰曰:“杀我者诸伧子,能复之,乃吾子也。”吴人谓中州人曰“伧”,故云耳。

同书同卷《周勰传》云:

勰常缄父言。时中国亡官失守之士避乱来者,多居显位,驾御吴人,吴人颇怨。勰因之欲起兵,潜结吴兴郡功曹徐馥。馥家有部曲,勰使馥矫称叔父札命以合众,豪侠乐乱者翕然附之,以讨王导、刁协为名,孙皓族人弼亦起兵于广德以应之。馥杀吴兴太守袁琇,有众数千,将奉札为主。时札以疾归家,闻而大惊,乃告乱于义兴太守孔侃。勰知札不同,不敢发兵,馥党惧,攻馥,杀之。孙弼众亦溃,宣城太守陶猷灭之。元帝以周氏奕世豪望,吴人所宗,故不穷治,抚之如旧。

同书同卷《周札传》略云:

札一门五侯,并居列位,吴士贵盛,莫与为比,王敦深忌之。后莚丧母,送者千数,敦益惮焉。及敦疾,钱凤以周氏宗强,与沈充权势相侔,欲自托于充,谋灭周氏,使充得专威扬土,乃说敦曰:“夫有国者患于强逼,自古衅难恒必由之。今江东之豪,莫强周、沈,公万世之后,二族必不静矣。周强而多俊才,宜先为之所,后嗣可安,国家可保耳。”敦纳之。时有道士李脱者,妖术惑众,弟子李弘,养徒灊山,云应谶当王。故敦使庐江太守李恒告札及其诸兄子与脱谋图不轨。时莚为敦咨议参军,即营中杀莚及脱、弘,又遣参军贺鸾就沈充尽掩杀札兄弟子,既而遣军会稽,袭札。札先不知,卒闻兵至,率麾下数百人出距之,兵散见杀。及敦死,札、莚故吏并诣阙讼周氏之冤,宜加赠谥。事下八坐,尚书卞壶议以“札石头之役开门延寇,遂使贼敦恣乱,札之责也,追赠意所未安”,司徒王导议以“宜与周顗、戴若思等同例”。朝廷竟从导议,追赠札卫尉。

《元和郡县图志》卷二五“江南道常州义兴县”条云:

晋惠帝时妖贼石冰寇乱扬土,县人周玘创义讨冰,割吴兴之阳羡并长城县之北乡为义兴郡,以表玘功。

同书同卷《江南道》卷一“润州丹阳县”条云:

新丰湖,在县东北三十里。晋元帝大兴四年,晋陵内使张闿所立。旧晋陵地广人稀,且少陂渠,田多恶秽,闿创湖,成溉灌之利。初以劳役免官,后追纪其功,超为大司农。

《宋书》卷三五《州郡志》卷一“南徐州刺史”条略云:

晋永嘉大乱,幽、冀、青、并、兖州及徐州之淮北流民相率过淮,亦有过江在晋陵郡界者。晋成帝咸和四年,司空郗鉴又徙流民之在淮南者于晋陵诸县,其徙过江南及留在江北者,并立侨郡县以司牧之,故南徐州备有徐、兖、幽、冀、青、并、扬七州郡邑,户七万二千四百七十二,口四十二万六百四十。晋陵太守,领县六,户一万五千三百八十二,口八万一百一十三。义兴太守领县五,户一万三千四百九十六,口八万九千五百二十五。

《晋书》卷八四《刘牢之传》略云:

刘牢之,彭城人也。曾祖羲,以善射事武帝,历北地、雁门太守。父建,有武干,为征虏将军,世以壮勇称。牢之面紫赤色,须目惊人,而沈毅多计画。太元初,谢玄北镇广陵,时苻坚方盛,玄多募劲勇,牢之与东海何谦、琅邪诸葛侃、乐安高衡、东平刘轨、西河田洛及晋陵孙无终等以骁猛应选。玄以牢之为参军,领精锐为前锋,百战百胜,号为“北府兵”,敌人畏之。

《宋书》卷一《武帝纪》略云:

高祖武皇帝讳裕,小名寄奴,彭城县绥里人。混始过江,居晋陵郡丹徒县之京口里。乃与无忌同船共还,建兴复之计。于是与弟道规、沛郡刘毅、平昌孟昶、任城魏咏之、高平檀凭之、琅邪诸葛长民、太原王元德、陇西辛扈兴、东莞童厚之,并同义谋。

《晋书》卷一一四《苻坚载记·下》略云:

坚引群臣会议,曰:“吾统承大业垂二十载,四方略定,惟东南一隅未宾王化,今欲起天下兵以讨之。略计兵杖精卒可有九十七万,吾将躬先启行,薄伐南裔,于诸卿意何如?”群臣各有异同,庭议者久之。群臣出后,独留苻融议之。融曰:“诸言不可者,策之上也,愿陛下纳之。”坚作色曰:“今有众百万,资仗如山,何不克之有乎!”融泣曰:“吴之不可伐昭然,虚劳大举,必无功而反。臣之所忧,非此而已。陛下宠育鲜卑、羌、羯,布诸畿甸,旧人族类斥徙遐方。今倾国而去,如有风尘之变者,其如宗庙何!监国以弱卒数万留守京师,鲜卑、羌、羯,攒聚如林,此皆国之贼也,我之仇也。臣恐非但徒返而已,亦未必万全。臣智识愚浅,诚不足采;王景略一时奇士,陛下每拟之孔明,其临终之言不可忘也。”坚不纳。

同书卷一一三《苻坚载记·上》(参《资治通鉴》卷一〇四“晋孝武帝太元六年七月”条)云:

坚以关东地广人殷,思所以镇静之,引其群臣于东堂议曰:“凡我族类,支胤弥繁,今欲分三原、九嵏、武都、汧、雍十五万户于诸方要镇,不忘旧德,为磐石之宗,于诸君之意如何?”皆曰:“此有周所以祚隆八百,社稷之利也。”于是分四帅子弟三千户,以配苻丕镇邺,如世封诸侯,为新券主。坚送丕于灞上,流涕而别。诸戎子弟离其父兄者,皆悲号哀恸,酸感行人,识者以为丧乱流离之象。于是分幽州置平州,以石越为平州刺史,领护鲜卑中郎将,镇龙城;大鸿胪韩胤领护赤沙中郎将,移乌丸府于代郡之平城;中书令梁谠为安远将军、幽州刺史,镇蓟城;毛兴为镇西将军、河州刺史,镇枹罕;王腾为鹰扬将军、并州刺史,领护匈奴中郎将,镇晋阳;二州各配支户三千;苻晖为镇东大将军、豫州牧,镇洛阳;苻叡为安东将军、雍州刺史,镇蒲坂。

同书卷一一四《苻坚载记·下》略云:

坚下书悉发诸州公私马,人十丁遣一兵。门在灼然者,为崇文义从,良家子年二十以下,武艺骁勇,富室材雄者,皆拜羽林郎。良家子至者三万余骑,其秦州主簿金城赵盛之为建威将军、少年都统。遣征南苻融、骠骑张蚝、抚军苻方、卫军梁成、平南慕容、冠军慕容垂率步骑二十五万为前锋。坚发长安,戎卒六十余万,骑二十七万,前后千里,旗鼓相望,坚至项城,凉州之兵始达咸阳,蜀汉之军顺流而下,幽冀之众至于彭城,东西万里,水陆齐进。运漕万艘,自河入石门,达于汝颍。融等攻陷寿春,梁成与其扬州刺史王显、弋阳太守王咏等率众五万,屯于洛涧,栅淮以遏东军。成频败王师。晋遣都督谢石、徐州刺史谢玄、豫州刺史桓伊、辅国谢琰等水陆七万,相继距融,去洛涧二十五里,惮成不进。龙骧将军胡彬先保硖石,为融所逼,粮尽,诈扬沙以示融军,潜遣使告石等曰:“今贼盛粮尽,恐不见大军。”融军人获而送之。融乃驰使白坚曰:“贼少易俘,但惧其越逸,宜速进众军,掎擒贼帅。”坚大悦,恐石等遁也,舍大军于项城,以轻骑八千兼道赴之。令军人曰:“敢言吾至寿春者拔舌。”故石等弗知。晋龙骧将军刘牢之率劲卒五千,夜袭梁成垒,克之,斩成及王显、王咏等十将,士卒死者万五千。谢石等以既败梁成,水陆继进。坚与苻融登城而望王师,见部阵齐整,将士精锐,又北望八公山上草木,皆类人形,顾谓融曰:“此亦强敌也,何谓少乎?”坚遣其尚书朱序说石等以众盛,欲胁而降之。序诡谓石曰:“若秦百万之众皆至,则莫可敌也。及其众军未集,宜在速战。若挫其前锋,可以得志。”石闻坚在寿春也,惧,谋不战以疲之。谢琰劝从序言,遣使请战,许之。时张蚝败谢石于肥南,谢玄、谢琰勒卒数万,阵以待之。蚝乃退,列阵逼肥水。王师不得渡,遣使谓融曰:“君悬军深入,置阵逼水,此持久之计,岂欲战者乎?若小退师,令将士周旋,仆与君公缓辔而观之,不亦美乎!”融于是麾军却阵,欲因其济水,覆而取之。军遂奔退,制之不可止。融驰骑略阵,马倒被杀,军遂大败。王师乘胜追击,至于青冈,死者相枕。坚为流矢所中,单骑遁还于淮北,闻风声鹤唳,皆谓晋师之至,其仆射张天锡、尚书朱序及徐元喜等皆归顺。初,谚言“坚不出项”,群臣劝坚停项,为六军声镇,坚不从,故败。诸军悉溃,惟慕容垂一军独全,坚以千余骑赴之。垂子宝劝垂杀坚,垂不从,乃以兵属坚(参《通鉴》卷一〇五《晋纪》“孝武帝太元八年十月”条)。

《晋书》卷八〇《王羲之传》略云:

述后检察会稽郡,辩其刑政,主者疲于简对。羲之深耻之,遂称病去郡,于父母墓前自誓。羲之既去官,与东土人士尽山水之游,与吏部郎谢万书曰:顷东游还,修植桑果,并行田视地利,颐养闲暇。

《宋书》卷六七《谢灵运传》略云:

灵运因父祖之资,生业甚厚。奴僮既众,义故门生数百。凿山浚湖,功役无已。寻山陟岭,必造幽峻,岩障千里,莫不备尽。登蹑常着木履,上山则去前齿,下山去其后齿。尝自始宁南山伐木开径,直至临海,从者数百人。临海太守王琇惊骇,谓为山贼,徐知是灵运乃安。在会稽亦多徒众,惊动县邑。

同书卷三七《州郡志》卷三“雍州刺史”条略云:

晋江左立。胡亡氐乱,雍、秦流民多南出樊、沔,晋孝武始于襄阳侨立雍州,并立侨郡县。宋文帝元嘉二十六年,割荆州之襄阳、南阳、新野、顺阳、随五郡为雍州,而侨郡县犹寄寓在诸郡界。孝武大明中,又分实土郡县以为侨郡县境。

《南齐书》卷一五《州郡志》“雍州”条略云:

雍州。

新野郡。

《宋书》卷八三《宗越传》云:

宗越,南阳叶人也。本河南人,晋乱,徙南阳宛县,又土断属叶。本为南阳次门,安北将军赵伦之镇襄阳,襄阳多杂姓,伦之使长史范觊之条次氏族,辨其高卑,觊之点越为役门,出身补郡吏。

《梁书》卷一〇《萧颖达传》略云:

兄颖胄,齐建武末行荆州事,颖达亦为西中郎外兵参军,俱在西府。东昏遣辅国将军刘山阳为巴西太守,道过荆州,密敕颖胄袭雍州。时高祖已为备矣。仍遣颖胄亲人王天虎以书疑之。山阳至,果不敢入城。颖胄计无所出,夜遣钱塘人朱景思呼西中郎城局参军席阐文、咨议参军柳忱,闭斋定议。阐文曰:“萧雍州蓄养士马,非复一日,江陵素畏襄阳人,人众又不敌,取之必不可制。”

同书卷九《曹景宗传》略云:

曹景宗,新野人也。父欣之,为宋将,位至征虏将军、徐州刺史。景宗幼善骑射。

同书卷一〇《蔡道恭传》云:

蔡道恭,南阳冠军人也。父那,宋益州刺史,累有战功。

同书同卷《杨公则传》(《南史》卷五五《杨公则传》同)略云:

杨公则,天水西县人。父仲怀,宋泰始初为豫州刺史殷琰将,战死于横塘。公则殓毕,徒步负丧归乡里(寅恪按:《宋书》卷三七《州郡志》“雍州刺史”条下有南天水太守及西县令,公则之乡里当即指此)。

同书卷一二《席阐文传》(《南史》卷五五《席阐文传》同)略云:

席阐文,安定临泾人也。齐初,为雍州刺史萧赤斧中兵参军,由是与其子颖胄善(寅恪按:《宋书》卷三七“秦州刺史”条有安定太守。又云,晋孝武复立,寄治襄阳,阐文既为雍州刺史府参军,疑其家亦因晋孝武时胡亡氐乱南迁襄阳者也)。

同书卷一七《马仙琕传》(《南史》卷二六《袁湛传附马仙琕传》同)略云:

马仙琕,扶风郿人也。父伯鸾,宋冠军司马。仙琕少以果敢闻(寅恪按:《宋书》卷三七《州郡志》“雍州刺史”条下有扶风太守郿县令)。

同书卷一八《康绚传》(《南史》卷五五《康绚传》同)略云:

康绚,华山蓝田人也。其先出自康居。初,汉置都护,尽臣西域,康居亦遣侍子待诏于河西,因留为黔首,其后即以康为姓。晋时陇右乱,康氏迁于蓝田。绚曾祖因为苻坚太子詹事,生穆,穆为姚苌河南尹。宋永初中,穆举乡族三千余家,入襄阳之岘南,宋为置华山郡蓝田县,寄居于襄阳,以穆为秦、梁二州刺史,未拜,卒。绚世父元隆,父元抚,并为流人所推,相继为华山太守。绚少俶傥有志气,齐文帝为雍州刺史,所辟皆取名家,绚特以才力召为西曹书佐。永明三年,除奉朝请。文帝在东宫,以旧恩引为直后,以母忧去职。服阕,除振威将军、华山太守。推诚抚循,荒余悦服。迁前军将军,复为华山太守。永元元年,义兵起,绚举郡以应。

《北周书》卷四一《庾信传·哀江南赋》云:

我之掌庾承周,以世功而为族;经邦佐汉,用论道而当官。禀嵩、华之玉石,润河、洛之波澜。居负洛而重世,邑临河而晏安。逮永嘉之艰虞,始中原而乏主。民枕倚于墙壁,路交横于豺虎。值五马之南奔,逢三星之东聚。彼凌江而建国,此播迁于吾祖。分南阳而赐田,裂东岳而胙土。诛茅宋玉之宅,穿径临江之府。

《隋书》卷七八《艺术传·庾季才传》略云:

庾季才,新野人也。八世祖滔,随晋元帝过江,官至散骑常侍,封遂昌侯,因家于南郡江陵县。

《梁书》卷一九《宗夬传》略云:

宗夬,南阳湼阳人也,世居江陵。祖炳,宋时征太子庶子不就,有高名。父繁,西中郎咨议参军。夬少勤学,有局干,弱冠,举郢州秀才,齐司徒竟陵王集学士于西邸,并见图画,夬亦预焉。永明中,与魏和亲,敕夬与尚书殿中郎任昉同接魏使,皆时选也。

《世说新语》“任诞”类略云:

桓车骑在荆州,张玄为侍中,使至江陵,路经阳岐村(刘注云:村临江,去荆州二百里),俄见一人持半小笼生鱼,径来造船云:“有鱼,欲寄作脍。”张乃维舟而纳之。问其姓字,称是刘遗民(刘注引《中兴书》曰:刘驎之,一字遗民)。

同书“栖逸”类(参《晋书》卷九四《隐逸传·刘驎之传》)略云:

南阳刘驎之,高率善史传,隐于阳岐。荆州刺史桓冲征为长史(刘注引邓粲《晋纪》曰:驎之字子骥,南阳安众人)。

吴士鉴《晋书刘驎之传》校注引洪亮吉《东晋疆城志》曰:

石首有阳岐。

《南齐书》卷五四《刘虬传》(参《南史》卷五〇《刘虬传》)略云:

刘虬,南阳湼阳人也。旧族,徙居江陵。建元初,豫章王为荆州,教辟虬为别驾,与同郡宗测、新野庾易并遗书礼请。永明三年,刺史庐陵王子卿表虬及同郡宗测、宗尚之、庾易、刘昭五人,请加蒲车束帛之命。诏征为通直郎,不就。

九 胡族之汉化及胡汉分治

《晋书》卷一〇一《刘元海(渊)载记》略云:

刘氏虽分居五部,然皆家居晋阳汾涧之滨。幼好学,师事上党崔游,习毛诗、京氏易、马氏尚书,尤好春秋左氏传、孙吴兵法,略皆诵之,史、汉、诸子,无不综览,咸熙中为侍子,在洛阳。

同书同卷附《子和传》略云:

和好学夙成,习毛诗、左氏春秋、郑氏易。

同书同卷《刘元海载记附刘宣传》略云:

刘宣好学修洁。师事乐安孙炎,沉精积思,不舍昼夜,好毛诗、左氏传。炎每叹之曰:“宣若遇汉武,当逾于金日磾也。”学成而返,不出门闾盖数年。每读汉书,至萧何、邓禹传,未尝不反复咏之,曰:“大丈夫若遭二祖,终不令两公独擅美于前矣。”武帝以宣为右部都尉。

同书卷一〇二《刘聪载记》略云:

刘聪,元海第四子也。幼而聪悟好学,博士朱纪大奇之。年十四,究通经史,兼综百家之言,孙吴兵法,靡不诵之。工草隶,善属文,著述怀诗百余篇、赋颂五十余篇。

同书卷一〇一《刘元海载记》略云:

下令曰:“曹操父子凶逆相寻,故孝愍委弃万国,昭烈播越岷蜀,冀否终有泰,旋轸旧京。何图天未悔祸,后帝窘辱,自社稷沦丧,宗庙之不血食四十年于兹矣。孤今猥为群公所推,绍修三祖之业。以大耻未雪,社稷无主,勉从群议。”乃赦其境内,年号元熙,追尊刘禅为孝怀皇帝,定汉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神主而祭之。

《资治通鉴》卷八五“孝惠帝永兴元年十月”条胡注云:

渊以汉高祖、世祖、昭烈为三祖,太宗、世宗、中宗、显宗、肃宗为五宗。

《晋书》卷一〇五《石勒载记·下》云:

勒雅好文学,虽在军旅,常令儒生读史书而听之,每以其意论古帝王善恶,朝贤儒士听者莫不归美焉。尝使人读汉书,闻郦食其劝立六国后,大惊曰:“此法当失,何得遂成天下?”至留侯谏,乃曰:“赖有此耳。”

同书同卷附《石弘传》略云:

弘字大雅,勒之第二子也。受经于杜嘏,诵律于续咸。勒曰:“今世非承平,不可专以文业教也。”于是使刘征、任播授以兵书,王阳教之击刺。

同书卷一〇九《慕容皝载记》略云:

慕容皝,廆第三子也。尚经学,善天文。

同书卷一一〇《慕容俊载记》略云:

慕容俊,皝之第二子也,博观图书,有文武干略。

同书卷一二四《慕容宝载记》略云:

慕容宝,垂之第四子也。及为太子,砥砺自修,敦崇儒学,工谈论,善属文。

同书卷一二七《慕容德载记》略云:

慕容德,皝之少子也。博观群书,性清慎,多才艺。

同书卷一一三《苻坚载记·上》略云:

苻坚,雄之子也。八岁,请师就家学。洪曰:“汝戎狄异类,世知饮酒,今乃求学邪?”欣而许之。性至孝,博学多才艺,有经济大志,要结英豪,以图纬世之宜。

同书卷一一五《苻登载记》略云:

登,坚之族孙也。登长而折节谨厚,颇览书传。

同书卷一一六《姚襄载记》略云:

襄少有高名,雄武冠世,好学博通,雅善谈论。

同书卷一一七《姚兴载记·上》略云:

姚兴,苌之长子也。与其中舍人梁喜、洗马范勖等讲论经籍,不以兵难废业。

同书卷一一九《姚泓载记》略云:

姚泓,兴之长子也。博学善谈论,尤好诗咏。

同书卷一二九《沮渠蒙逊载记》略云:

沮渠蒙逊博涉群史,颇晓天文。

同书卷四四《卢钦传附谌传》云:

值中原丧乱,与清河崔悦、颍川荀绰、河东裴宪、北地傅畅并沦陷非所,虽俱显于石氏,恒以为辱。谌每谓诸子曰:“吾身没之后,但称晋司空从事中郎尔。”

同书卷一〇八《慕容廆载记附高瞻传》略云:

高瞻,渤海蓨人也。随毖如辽东。毖奔败,瞻随众降于廆。廆署为将军,瞻称疾不起。廆敬其姿器,数临候之,抚其心曰:“君之疾在此,不在余也。君中州大族,冠冕之余,奈何以华夷之异,有怀介然?且大禹出于西羌,文王生于东夷,但问志略何如耳,岂以殊俗不可降心乎?”瞻仍辞疾笃,廆深不平之。瞻遂以忧死。

《北史》卷二一《崔宏传》略云:

始宏因苻氏乱,欲避地江南,为张愿所获,本图不遂。乃作诗以自伤,而不行于时,盖惧罪也。浩诛,中书侍郎高允受敕收浩家书,始见此诗,允知其意,允孙绰录于允集。

《晋书》卷一〇二《刘聪载记》略云:

置左右司隶,各领户二十余万,万户置一内史,凡内史四十三。单于左右辅,各主六夷十万落,万落置一都尉。

同书卷一〇三《刘曜载记》云:

置单于台于渭城,拜大单于。置左右贤王以下,皆以胡、羯、鲜卑、氐、羌豪杰为之。

同书卷九七《匈奴传》略云:

随所居郡县,使宰牧之,与编户大同,而不输贡赋。

同书卷一〇四《石勒载记》略云:

勒增置宣文、宣教、崇儒、崇训十余小学于襄国四门,简将佐豪右子弟百余人以教之,且备击柝之卫。

同书卷一〇七《石季龙载记·下》略云:

宣令内外,六夷敢称兵杖者,斩之。胡人或斩关,或逾城而出者,不可胜数。令城内曰:“与官同心者住,不同心者各任所之。”敕城门不复相禁。于是赵人百里内悉入城,胡羯去者填门。

十 东晋时代北方徒民问题及北强南弱之形势

《晋书》卷七《成帝纪》云:

九月,石季龙将夔安、李农陷沔南,张貉陷邾城,因寇江夏、义阳,征虏将军毛宝、西阳太守樊俊、义阳太守郑进并死之,夔安等进围石城,竟陵太守李阳距战,破之,斩首五千余级,安乃退,遂略汉东,七千余家迁于幽冀。

同书卷一一二《苻洪载记》云:

季龙灭石生,洪说季龙,宜徙关中豪杰及羌戎,内实京师。季龙从之,以洪为龙骧将军、流人都督,处于枋头。

又云:

洪将死,谓健曰:“所以未入关者,言中州可指时而定,今见困竖子,中原非汝兄弟所能办,关中形胜,吾亡后便可鼓行而西。”言终而死。

同书同卷《苻健载记》略云:

尽众西行,起浮桥于盟津以济。遣其弟雄,率步骑五千入潼关,兄子菁自轵关入河东既济,焚桥,自统大众继雄而进。三辅略定,健引兵至长安,入而都之。

同书卷一一三《苻坚载记·上》云:

徙关东豪杰及诸杂夷十万户(《通鉴》卷一〇三《晋纪·简文帝纪》“咸安元年”条作十五万户)于关中,处乌丸杂类于冯翊、北地,丁零翟斌于新安。徙陈留、东阿万户以实青州。

同书卷一一六《姚弋仲载记》略云:

石季龙克上邽,弋仲说之曰:“宜徙陇上豪强,虚其心腹,以实畿甸。”季龙执权,思弋仲之言,遂徙秦雍豪杰于关东,弋仲率部众数万迁于清河。

同书同卷《姚襄载记》略云:

襄将佐皆北人,咸劝襄北还。襄方轨北引,乃据许昌,将如河东以图关右,自许遂攻洛阳,逾月不克。桓温自江陵伐襄,战于伊水,为温所败。襄寻徙北屈,将图关中,进屯杏城,遣其从兄辅国姚兰略地鄜城,使其兄益及将军王钦卢招集北地戎夏,归附者五万余户。襄率众西引,战于三原。襄败,为坚所杀。

同书卷七《成帝纪》略云:

石勒将刘征寇南沙,都尉许儒遇害,进入海虞。六年春正月癸巳刘征复寇娄县,遂掠武进。

同书卷一〇五《石勒载记·下》云:

晋将军赵胤攻克马头,石堪遣将军韩雍救之,至则无及,遂寇南沙、海虞,俘获五千余人。

同书卷一〇六《石季龙载记·上》云:

季龙自率众南寇历阳,临江而旋,京师大震。

同书卷一一三《苻坚载记·上》略云:

坚入邺宫,阅其名籍,凡郡百五十七,县一千五百七十九,户二百四十五万八千九百六十九,口九百九十八万七千九百三十五。

《通典》卷七《食货典》“历代盛衰户口”条略云:

三国鼎立,战争不息。及平蜀,得户二十八万,口九十四万,带甲将士十万二千,吏四万,通计户九十四万三千四百二十三,口五百三十七万二千八百八十一,除平蜀所得,当时魏氏唯有户六十六万三千四百二十三,口有四百四十三万二千八百八十一。晋武帝太康元年平吴,收其图籍,户五十三万,吏三万二千,兵二十三万,男女口二百三十万。后宫五千余人。九州攸同,大抵编户二百四十五万九千八百四十,口千六百一十六万三千八百六十三,此晋之极盛也。孝武大明八年,户九十万六千八百七十,口四百六十八万五千五百一十。后主灭亡之时,隋家所收户五十万,口二百万。后魏户三百三十七万五千三百六十八,北齐至崇(隆)化三年,为周师所灭。有户三百三万二千五百二十八,口二千万六千八百八十。大象中,有户三百五十九万,口九百万九千六百四。

十一 江东统治阶级之转移

《晋书》卷一〇〇《孙恩传》略云:

广州刺史王怀之以泰行郁林太守,南越亦归之。泰见天下兵起,以为晋祚将终,乃煽动百姓,私集徒众,三吴士庶多从之。及元显纵暴,吴会百姓不安,恩因其骚动,自海攻上虞,杀县令,因袭会稽,害内史王凝之,有众数万。于是会稽谢针、吴郡陆瑰、吴兴丘、义兴许允之、临海周胄、永嘉张永及东阳、新安等凡八郡,一时俱起,杀长吏以应之,旬日之中,众数十万。于是恩据会稽,号其党曰“长生人”,畿内诸县,处处蜂起,诸贼皆烧仓廪,焚邑屋,刊木堙井,虏掠财货,相率聚于会稽。初,恩闻八郡响应,告其属曰:“天下无复事矣,当与诸君朝服而至建康。”既闻牢之临江,复曰:“我割浙江,不失作句践也。”寻知牢之已济江,乃曰:“孤不羞走矣。”乃虏男女二十余万口,一时逃入海。

同书同卷《卢循传》略云:

循娶孙恩妹,及恩作乱与循通谋,恩亡,余众推循为主。元兴二年正月寇东阳,八月攻永嘉。刘裕讨循至晋安,循窘急,泛海到番禺,寇广州。逐刺史吴隐之,自摄州事,号平南将军,遣使献贡。时朝廷新诛桓氏,中外多虞,乃权假循征虏将军、广州刺史、平越中郎将,还保广州。裕先遣孙处从海道据番禺城,循攻之不下,循乃袭合蒲,克之。至龙编,刺史杜慧度谲而败之,循势屈,知不免,因自投于水,慧度取其尸斩之。

同书卷六六《陶侃传》略云:

陶侃本鄱阳人也。吴平,徙家庐江之寻阳。父丹,吴扬武将军。侃早孤贫,为县吏。至洛阳,伏波将军孙秀以亡国支庶,府望不显,中华人士耻为掾属,以侃寒宦,召为舍人,与同乘,见中书郎顾荣,荣见奇之,吏部郎温雅谓晫曰:“奈何与小人共载。”参军梅陶、长史陈颁言于敦曰:“周访与侃亲姻,如左右手,安有断人左手,而右手不应者乎!”敦意遂解。

同书卷五八《周访传》略云:

周访本汝南安城人也。汉末避地江南,至访四世。吴平,因家庐江寻阳焉。时陶侃为散吏,访荐为主簿,相与结友,以女妻侃子瞻。访以功迁南中郎将、督梁州诸军事、梁州刺史。闻敦有不臣之心,访恒切齿。敦虽怀逆谋,故终访之世,未敢为非。

《南史》卷三七《沈庆之传附文季传》云:

武帝在东宫,于玄圃宴朝臣,文季数举酒劝彦回。彦回甚不平,启武帝曰:“沈文季谓彦回经为其郡,依然犹有故情。”文季曰:“惟桑与梓,必恭敬止。岂如明府亡国失土,不识枌榆。”遂言及魏军动事。彦回曰:“陈显达、沈文季当今将略,足委以边事。”文季讳称将门,因是发怒,启武帝曰:“褚彦回遂品藻人流,臣未知其身死之日,何面目见宋明帝。”武帝笑曰:“沈率醉也。”中丞刘休举其事,见原。

同书卷六三《羊侃传》略云:

羊侃,泰山梁父人也。魏帝常谓曰:“郎官谓卿为虎,岂羊质虎皮乎?试作虎状。”侃因伏,以手抉殿没指。魏帝壮之,赐以珠剑。

侃以大通三年至建邺,车驾幸乐游苑,侃预宴。时少府奏新造两刃槊成,长二丈四尺,围一尺三寸。帝因赐侃河南国紫骝,令试之。侃执槊上马,左右击刺,特尽其妙。观者登树。帝曰:“此树必为侍中折矣。”俄而果折,因号此槊为折树槊。北人降者,唯侃是衣冠余绪,帝宠之逾于他者。谓曰:“朕少时捉槊,形势似卿,今失其旧体,殊觉不奇。”上又制武宴诗三十韵示侃,侃即席上应诏。景既卒至,百姓竞入,公私混乱,无复次序。侃乃区分防拟,皆以宗室间之。军人争入武库,自取器甲,所司不能禁,侃命斩数人方得止。是时梁兴四十七年,境内无事,公卿在位,乃闾里士大夫莫见兵甲。贼至卒迫,公私骇震。时宿将已尽,后进少年,并出在外,城中唯有侃及柳津、韦黯。津年老且疾,黯懦而无谋,军旅指一决于侃(参《颜氏家训·涉务》篇)。寻以疾卒于城内。侃少雄勇,膂力绝人,所用弓至二十石,马上用六石弓。尝于兖州尧庙踏壁,直上至五寻,横行得七迹。泗桥有数石人,长八尺,大十围。侃执以相击,悉皆破碎。

同书卷五九《任昉传》略云:

梁武帝克建邺,霸府初开,以为骠骑记室参军。始梁武与昉遇竟陵王西邸,从容谓曰:“我登三府,当以卿为记室。”昉亦戏帝曰:“我若登三事,当以卿为骑兵。”以帝善骑也。至是引昉符昔言焉。

同书卷六三《王神念传》略云:

王神念,太原祁人也。仕魏位颍川太守,与子僧辩据郡归梁。

同书同卷《王神念传附子僧辩传》略云:

及侯景反,元帝命僧辩总督舟师一万赴援。元帝以僧辩为征东将军,命即率巴陵诸军,沿流讨景。景自出战于石头城北,僧辩等大破之。景走朱方,僧辩命众将入据台城。

同书同卷《羊鸦仁传》略云:

羊鸦仁,泰山钜平人也。少饶勇,仕郡为主簿。普通中,率兄弟自魏归梁,及侯景反,鸦仁率所部入援。

《梁书》卷五五《武陵王纪传》略云:

世祖命护军将军陆法和于硖口夹岸筑二垒,镇江以断之。时陆纳未平,蜀军(武陵王纪)复逼,物情恇扰,世祖忧焉。乃拔任约于狱,撤禁兵以配之,复于狱拔谢答仁为步兵校尉,配众一旅,上赴法和。

《魏书》卷九八《岛夷萧衍传》略云:

衍每募人出战,素无号令,初或暂胜,后必奔背。景宣言曰“城中非无菜(卒),但无酱(将)耳”,以戏侮之。

《陈书》卷八《侯安都传》略云:

侯安都,始兴曲江人也。世为郡著姓。善骑射,为邑里雄豪。侯景之乱,招集兵甲至三千人。

同书卷九《侯瑱传》略云:

侯瑱,巴西充国人也。

同书卷九《欧阳传》略云:

欧阳頠,长沙临湘人也。侯景构逆,粲自解还都征景,以頠监衡州。

同书卷一〇《程灵洗传》略云:

程灵洗,新安海宁人也。少以勇力闻,步行日二百余里,便骑善游。梁末,海宁、黟、歙等县及鄱阳、宣城郡界多盗贼,近县苦之。灵洗素为乡里所畏伏,前后守长恒使招募少年,逐捕劫盗。侯景之乱,灵洗聚徒据黟、歙以拒景。景军据有新安,新安太守湘西乡侯萧隐奔依灵洗,灵洗奉以主盟。

同书卷一一《黄法氍传》略云:

黄法氍,巴山新建人也。少劲捷有胆力,步行日三百里,距跃三丈。出入郡中,为乡闾所惮。侯景之乱,于乡里合徒众。太守贺诩下江州,法氍监知郡事。

同书卷一三《徐世谱传》略云:

徐世谱,巴东鱼复人也。世居荆州,为主帅,征伐蛮、蜒。至世谱,尤敢勇有膂力,善水战。梁元帝之为荆州刺史,世谱将领乡人事焉。侯景之乱,因预征讨,累迁至员外散骑常侍。

同书同卷《周敷传》略云:

周敷,临川人也,为郡豪族。胆力劲果,超出时辈。性豪侠,轻财重士,乡党少年任气者咸归之。侯景之乱,乡人周续合徒众以讨贼为名,梁内史始兴藩王萧毅以郡让续。侯景平,梁元帝授敷宁州刺史。

同书卷三五《熊昙朗传》略云:

熊昙朗,豫章南昌人也。世为郡著姓。昙朗跅驰不羁,有膂力,容貌甚伟。侯景之乱,稍聚少年,据丰城县为栅,桀黠劫盗多附之,梁元帝以为巴山太守。

同书同卷《周迪传》略云:

周迪,临川南城人也。少居山谷,有膂力,能挽强弩,以弋猎为事。侯景之乱,迪宗人周续起临川,梁始兴王萧毅以郡让续,迪召募乡人从之,每战必勇冠众军,续所部渠帅皆郡中豪族,稍骄横,续颇禁之,渠帅等并怨望,乃相率杀续,推迪为主,迪乃据有临川之地,筑城于工塘。梁元帝授迪高州刺史。

同书同卷《留异传》略云:

留异,东阳长山人也。世为郡著姓,为乡里雄豪,多聚恶少,陵侮贫贱,守宰皆患之。侯景之乱,召募士卒,太守沈巡援台,让郡于异。

同书同卷《陈宝应传》云:

陈宝应,晋安候官人也,世为闽中四姓。父羽,有材干,为郡雄豪。宝应性反复,多变诈。梁代晋安数反,累杀郡将,羽初并扇惑合成其事,后复为官军乡导破之,由是一郡兵权皆自己出。侯景之乱,晋安太守、宾化侯萧云以郡让羽,羽年老,但治郡事,令宝应典兵。

十二 “六镇”问题 附北朝之兵

《元和郡县图志》卷一四“云州”条云:

后魏道武帝又于此建都,东至上谷军都关,西至河,南至中山隘门塞,北至五原,地方千里,以为甸服。

《魏书》卷五八《杨播传附弟椿传》云:

除定州刺史,自太祖平中山,多置军府,以相威摄。凡有八军,军各配兵五千,食禄主帅军各四十六人。自中原稍定,八军之兵,渐割南戍,一军兵才千余,然主帅如故,费禄不少。椿表罢四军,减其帅百八十四人。州有宗子稻田,屯兵八百户,年常发夫三千,草三百车,修补畦堰,椿以屯兵惟输此田课,更无徭役,及至闲月,即应修治,不容复劳百姓,椿亦表罢,朝廷从之。

同书卷九《肃宗纪》“正光五年”条云:

丙申,诏曰:“赏贵宿劳,明主恒德;恩沾旧绩,哲后常范。太祖道武皇帝应期拨乱,大造区夏。世祖太武皇帝纂戎丕绪,光阐王业,躬率六师,扫清逋秽;诸州镇城人,本充牙爪,服勤征旅,契阔行间,备尝劳剧。逮显祖献文皇帝自北被南,淮海思乂,便差割强族,分卫方镇。高祖孝文皇帝,远遵盘庚,将迁嵩洛,规遏北疆,荡辟南境,选良家酋胕,增戍朔垂,戎捍所寄,实惟斯等。先帝(世宗宣武皇帝)以其诚效既亮,方加酬锡,会宛郢驰烽,朐泗告警,军旗频动,兵连积岁,兹恩仍寝,用迄于今,怨叛之兴,颇由于此。朕叨承乾历,抚驭宇宙,调风布政,思广惠液,宜追述前恩,敷兹后施。诸州镇军贯,元非犯配者,悉免为民,镇改为州,依旧立称。此等世习干戈,率多劲勇。今既甄拔,应思报效。可三五简发,讨彼沙陇。当使人齐其力,奋击先驱,妖党狂丑,必可荡涤。冲锋斩级,自依恒赏。”

同书卷五〇《尉元传》云:

元表曰:“今计彼(徐州)戍兵,多是胡人,臣前镇徐州之日,胡人子都将呼延笼达因于负罪,便尔叛乱,鸠引胡类,一时扇动。赖威灵遐被,罪人斯戮。又团城子都将胡人王敕勤负衅南叛,每惧奸图,狡诱同党。愚诚所见,宜以彭城胡军换取南豫州徙民之兵,转戍彭城;又以中州鲜卑增实兵数,于事为宜。”

同书卷七下《高祖纪·下》略云:

七月,车驾北巡。戊戌,谒金陵。辛丑,幸朔州。甲辰行幸阴山,观云川。癸丑,幸怀朔镇。己未,幸武川镇。

同书同卷:

乙巳,诏选天下武勇之士十五万人为羽林、虎贲,以充宿卫。

同书卷一八《广阳王深(渊)传》云:

沃野镇人破六韩拔陵反叛,诏深为北道大都督,受尚书令李崇节度。深上书曰:“昔皇始以移防为重,盛简亲贤,拥麾作镇,配以高门子弟,以死防遏,不但不废仕宦,至乃偏得复除。当时人物忻慕为之。及太和在历,仆射李冲当官任事,凉州土人悉免厮役、丰沛旧门,仍防边戍。自非得罪当世,莫肯与之为伍。征镇驱使,但为虞候白直,一生推迁,不过军主。然其往世房分留居京者,得上品通官,在镇者便为清途所隔。或投彼有北,以御魑魅,多复逃胡乡。乃峻边兵之格,镇人浮游在外,皆听流兵捉之。于是少年不得从师,长者不得游宦,独为匪人,言者流涕。自定鼎伊洛,边任益轻,唯底滞凡才,出为镇将,转相模习,专事聚敛。或有诸方奸吏,犯罪配边,为之指踪,过弄官府,政以贿立,莫能自改。咸言奸吏为此,无不切齿憎怒。

同书卷六六《李崇传》略云:

诏曰:“崇乃上表求改镇为州,罢削旧贯,朕于时以旧典难革,不许其请。”

《北齐书》卷二三《魏兰根传》略云:

正光末,尚书令李崇为本郡都督,以兰根为长史。因说崇曰:“缘边诸镇,控摄长远。昔时初置,地广人稀,或征发中原强宗子弟,或国之肺腑,寄以爪牙。中年以来,有司乖实,号曰府户,役同厮养,官婚班齿,致失清流。而本宗旧类,各各荣显,顾瞻彼此,理当愤怨。更张琴瑟,今也其时,静境宁边,事之大者。宜改镇立州,分置郡县,凡是府户,悉免为民,入仕次叙,一准其旧,文武兼用,威恩并施。此计若行,国家庶无北顾之虑矣。”

《魏书》卷六四《张彝传》略云:

第二子仲瑀上封事,求铨别选格,排抑武人,不使预在清品。由是众口喧喧,谤讟盈路,立榜大巷,克期会集,屠害其家。神龟二年二月,羽林虎贲几将千人,相率至尚书省诟骂,求其长子尚书郎始均,不获。以瓦石击打公门。上下畏惧,莫敢讨抑。遂便持火,掳掠道中薪蒿,以仗石为兵器,直造其第,曳彝堂下,捶辱极意,唱呼嗷嗷,焚其屋宇。始均、仲瑀当时逾北垣而走。始均回救其父,拜伏群小,以请父命。羽林等就加殴击,生投之于烟火之中。及得尸骸,不复可识,唯以髻中小钗为验。仲瑀伤重走免。彝仅有余命,沙门寺与其比邻,舆致于寺。远近闻见,莫不惋骇。彝遂卒,官为收掩羽林凶强者八人斩之。

《北史》卷一六《太武五王传·广阳王深(渊)传》(参《魏书》卷五八《杨播传附杨津传》)云:

先是,别将李叔仁以拔陵来逼,请求迎援,深赴之,前后降附二十万人。深与行台元纂表求恒州北别立郡县,安置降户,随宜振赉,息其乱心。不从。诏遣黄门侍郎杨昱分散之于冀、定、瀛三州就食,深谓纂曰:“此辈复为‘乞活’矣。祸乱当由此作。”既而鲜于修礼叛于定州,杜洛周反于幽州,其余降户,犹在恒州,遂欲推深为主。深乃上书还京师。令左卫将军杨津代深为都督。

《魏书》卷四下《世祖纪·下》云:

六月,北部民杀立义将军、衡阳公莫孤,率五千余落北走。追击于汉南,杀其渠帅,余徙冀、相、定三州为营户。

同书卷七上《高祖纪·上》云:

冬十月丁亥,沃野、统万二镇敕勒叛。诏太尉、陇西王源贺进击,至枹罕,灭之,斩首三万余级,徙其遗迸于冀、定、相三州为营户。

延兴二年三月,连川敕勒谋叛,徙配青、徐、齐、兖四州为营户。

同书卷七下《高祖纪·下》云:

六月壬戌,诏冀、定、瀛、相、济五州发卒二十万,将以南讨。

同书卷八三上《外戚传·贺讷传》略云:

贺讷,代人,其先世为君长,讷从太祖平中原。其后离散诸部,分土定居,不听迁徙,其君长大人皆同编户。讷以元舅,甚见尊重,然无统领。以寿终于家。

同书卷一〇三《高车传》(《北史》卷九八《高车传》同)略云:

高车初号为狄历,北方以为敕勒,诸夏以为高车、丁零,其语略与匈奴同而时有小异,或云其先匈奴之甥也。太祖时分散诸部,惟高车以类粗犷,不任使役,故得别为部落。俟分氏。

同书卷一一三《官氏志》略云:

从第四品上 高车羽林郎将

从第四品下 高车虎贲将军

又云:

又制诸州各置都尉,以领兵。

同书卷七四《尔朱荣传》云:

北秀容人也。其先居于尔朱川,因为氏焉。常领部落,世为酋帅。高祖羽健,登国初为领民酋长,率契胡武士千七百人,从驾平晋阳,定中山,论功拜散骑常侍。以居秀容川,诏割方三百里封之,长为世业。太祖初以南秀容川原沃衍,欲令居之,羽健曰:“臣家世奉国,给侍左右。北秀容既在刬内,差近京师,岂以沃塉更迁远地。”

《北史》卷五六《魏收传》云:

尔朱荣于魏为贼,收以高氏出自尔朱,且纳荣子金,故减其恶而增其善,论云:“若修德义之风,则韦、彭、伊、霍,夫何足数。”

《魏书》卷七四《尔朱荣传》略云:

加使持节、安北将军、都督恒朔讨虏诸军,荣率众至肆州,刺史尉庆宾畏恶之,闭城不纳。荣怒,攻拔之,乃署其从叔羽生为刺史,执庆宾于秀容。自是荣兵威渐盛,朝廷亦不能罪责也。

又云:

十三日荣惑武卫将军费穆之说,乃引迎驾百官于行宫西北,云欲祭天。朝士既集,列骑围绕,责天下丧乱,明帝卒崩之由,云皆缘此等贪虐,不相匡弼所致。因纵兵乱害,王公卿士皆敛手就戮,死者千三百余人,皇弟、皇兄并亦见害,灵太后、少主其日暴崩。十四日,舆驾入宫。于时或云荣欲迁都晋阳,或云欲肆兵大掠,迭相惊恐,人情骇震,京邑士子不一存,率皆逃窜。葛荣为贼既久,横行河北,时众寡非敌,议者谓无制贼之理。葛荣自邺以北列阵数十里,箕张而进。荣大破之,于阵擒葛荣,余众悉降。荣以贼徒既众,若即分割,恐其疑惧,或更结聚,乃普告勒,各从所乐,亲属相随,任所居止。于是群情喜悦,登即四散,数十万众一朝散尽。待出百里之外,乃始分道押领,随便安置,咸得其宜。擢其渠帅,量力授用,新附者咸安。时人服其处分机速。乃槛车送葛荣赴阙。

史臣曰:向使荣无奸忍之失,修德义之风,则彭、韦、伊、霍,夫何足数。

《隋书》卷二四《食货志》云:

寻而六镇扰乱,相率内徒,寓食于齐(寅恪按:此齐《魏书》卷一〇六上《地形志》武州领之齐郡)、晋之郊。齐神武因之,以成大业。

《北齐书·神武纪·上》云:

葛荣众流入并、肆者二十余万。为契胡陵暴,皆不聊生,大

小二十六反,诛夷者半,犹草窃不止。兆患之,问计于神武。神武曰:“六镇反残,不可尽杀,宜选王素腹心者,私使统焉。若有犯者,直罪其帅,则所罪者寡。”兆曰:“善,谁可行也?”贺拔允时在坐,请神武。神武拳殴之,折其齿,曰:“生平天柱时,奴辈伏处分如鹰犬,今日天下安置在王,而阿鞠泥敢诬下罔上,请杀之。”兆以神武为诚,遂以委焉。

《魏书》卷一〇六上《地形志·上》略云:

恒州 朔州 云州 蔚州 显州 廓州 武州(齐郡)西夏州 宁州 灵州前自恒州以下十州,永安以后,禁旅所出,户口之数,并不得知。

钱大昕《二十二史考异》卷二九云:

《魏书·地形志·上》:

武州,武定元年置。治雁门川,武定三年,始立州城。按《隋志》:“雁门郡繁畤县,后魏置,并置繁畤郡。有东魏武州及吐京、齐、新安三郡,寄在城中。”此志之雁门川即繁畤郡,且寄治郡城,非别立州城也。

同书同卷:

《魏书》卷一〇六上《地形志》:

蔚州,永安中改怀荒、御夷二镇置,按六镇为州,魏收史言之不详,惟怀朔改为朔州,怀荒、御夷改为蔚州,薄骨律镇改为灵州,见于本志。

《北齐书》卷一七《斛律金传》云:

朔州敕勒部人也。高祖倍侯利,以壮勇有名塞表,道武时率户内附,赐爵孟都公。祖幡地斤,殿中尚书。父大那瑰,光禄大夫、第一领民酋长。

钱大昕《二十二史考异》卷三一《北齐书》《斛律金传考异》云:

留金守信都,领恒、云、燕、朔、显六州大都督,此六州即神武所领六镇兵,《赵郡王琛传》所云:“六州大都督”“六州九酋长大都督”,《孙腾传》“六州流民大都督”皆此六州也,但六州之名,尚少其一,史有脱文,盖脱蔚州也。

《北齐书》卷二四《孙搴传》略云:

又大括燕、恒、云、朔、显、蔚、二夏州、高平、平凉之民,以为军士,所获甚众,搴之计也。

《魏书》卷八〇《叱列延庆传》略云:

代西部人也,世为酋帅。

同书卷四上《世祖纪》略云:

夏车驾北伐,蠕蠕西走,秋,帝以东部高车屯巳尼陂,诏左仆射安原率骑万余讨之。

《通鉴》卷一五二“梁武帝大通二年”条云:

荣先遣并州人郭罗剎、西部高车叱列杀鬼侍帝侧。

《北齐书》卷一五《厍狄干传》略云:

善无人也。曾祖越豆眷,魏道武时以功割善无之西腊污山地方百里以处之。后率部落北迁,因家朔方。

《魏书》卷一四《高凉王孤传附上党王天穆传》云:

初,杜洛周、鲜于修礼为寇,瀛冀诸州人多避乱南向。幽州前北平府主簿河间邢杲,拥率部曲,屯据鄚城,以拒洛周、葛荣,垂将三载。及广阳王深(渊)等败后,杲南渡居青州北海界。灵太后诏流人所在,皆置命属郡县,选豪右为守令,以抚镇之。时青州刺史元世俊表置新安郡,以杲为太守,未报。会台申汰简所授郡县,以杲从子子瑶资荫居前,乃授河间太守。杲深耻恨,于是遂反。所在流人,先为土人凌忽,闻杲起逆,率来从之,旬朔之间,众逾十万,劫掠村坞,毒害民人,齐人号之为“榆贼”。

《周书》卷一九《杨忠传》略云:

杨忠,弘农华阴人也。小名奴奴。高祖元寿,魏初,为武川镇司马,因家于神武树颓焉。父祯,以军功除建远将军。属魏末丧乱,避地中山,结义徒以讨鲜于修礼,遂死之。忠年十八,客游泰山,会梁兵攻郡,陷之,遂被执,至江左。在梁五年,从北海王颢入洛,颢败,尔朱度律召为帐下统军。及尔朱兆以轻骑自并州入洛阳,忠时预焉,从独孤信破梁下溠戍,平南阳,并有功,忠出武川,过故宅,祭先人。

《隋书》卷七九《外戚传·高祖外家吕氏传》略云:

高祖外家吕氏,其族盖微,平齐之后,求访不知所在。至开皇初,济南郡上言,有男子吕永吉,自称有姑字苦桃,为杨讳妻。勘验知是舅子,始追赠外祖双周为齐郡公,外祖母姚氏为齐敬公夫人。诏并改葬,于齐州立庙,置守冢十家。

《宋书》卷七四《臧质传》略云:

焘与质书曰:“吾今所遣斗兵,尽非我国人,城东北是丁零与胡,南是三秦氐、羌。设使丁零死者,正可减常山、赵郡贼;胡死,正减并州贼;氐、羌死,正减关中贼。卿若杀丁零、胡,无不利。”

同书卷七七《柳元景传》略云:

虏众大溃,面缚军门者二千余人,多河内人,元景诘之曰:“汝等怨王泽不浃,请命无所,今并为虏尽力,便是本无善心。顺附者存拯,从恶者诛灭,欲知王师正如此尔。”皆曰:“虐虏见驱,后出赤族,以骑蹙步,未战先死,此亲将军所见,非敢背中国也。”

《魏书》卷四三《毛修之传》略云:

刘裕之擒姚泓,留子义真镇长安,以修之为司马。及赫连屈丐破义真于青泥,修之被俘,遂没统万。世祖平赫连昌,获修之。神䴥中,以修之领吴兵讨蠕蠕大檀,以功拜吴兵将军,领步兵校尉。

《庾子山集》卷一三《周太子太保步六逞神道碑》云:

吴人有降附者,悉领为别军,自是官帅拥铎,便为吴越之兵;君子习流,别有楼船之阵。

《魏书》卷二八《刘洁传》略云:

郡国之民,虽不征讨,服勤农桑,以供军国,实经世之大本,府库之所资。

《资治通鉴》卷一五七“梁武帝大同三年九月”条云:

欢每号令军士,常令丞相属代郡张华原宣旨,其语鲜卑则曰:“汉民是汝奴,夫为汝耕,妇为汝织,输汝粟帛,令汝温饱,汝何为陵之?”其语华人则曰:“鲜卑是汝作客,得汝一斛粟、一匹绢,为汝击贼,令汝安宁,汝何为疾之?”时鲜卑共轻华人,唯惮高敖曹,欢号令将士,常鲜卑语,敖曹在列,则为之华言(《隋书》卷三二《经籍志·经部》“小学”类有《鲜卑号令》一卷,周武帝撰)。

《隋书》卷二四《食货志》云:

魏武西迁,连年战争,河、洛之间,又并空竭。天平元年,迁都于邺,出粟一百三十万石,以赈贫人。是时六坊之众,从武帝而西者,不能万人,余皆北徙,并给常廪,春秋二时赐帛,以供衣服之费。文宣受禅,多所创革。六坊之内徙者,更加简练,每一人必当百人,任其临阵必死,然后取之,谓之百保鲜卑。又简华人之勇力绝伦者,谓之勇士,以备边要。

十三 北魏前期之汉化 附筑城问题

《魏书》卷四上《世祖纪·上》略云:

壬申,诏曰:“访诸有司,咸称范阳卢玄、博陵崔绰、赵郡李灵、河间邢颖、勃海高允、广平游雅、太原张伟等,皆贤俊之胄,冠冕州邦,有羽仪之用。敕州郡以礼发遣。”遂征玄等及州郡所遣,至者数百人,皆差次叙用。

同书卷四八《高允传》略云:

高允字伯恭,渤海人也。四年,与卢玄等俱被征。

同书卷二四《崔玄伯传》云:

崔玄伯,清河东武城人也。名犯高祖庙讳,魏司空林六世孙也。祖悦,仕石虎,官至司徒左长史、关内侯。父潜,仕慕容暐,为黄门侍郎,并有才学之称。

同书卷三五《崔浩传》云:

浩父疾笃,浩乃剪爪截发,夜在庭中仰祷斗极,为父请命,求以身代,叩头流血,岁余不息,家人罕有知者。及父终,居丧尽礼,时人称之。袭爵白马公。朝廷礼仪、优文策诏、军国书记,尽关于浩。浩能为杂说,不长属文。而留心于制度、科律,及经术之言。作家祭法,次序五宗,蒸尝之礼,丰俭之节,义理可观。性不好老庄之书,每读不过数十行,辄弃之,曰:“此矫诬之说,不近人情,必非老子所作。老聃习礼,仲尼所师,岂设败法文书,以乱先王之教。韦生所谓家人筐箧中物,不可扬于王庭也。”

同书同卷同传云:

神瑞二年,秋谷不登,太史令王亮、苏坦因华阴公主等言谶书国家当治邺,应大乐五十年,劝太宗迁都。浩与特进周澹言于太宗曰:“今国家迁都于邺,可救今年之饥,非长久之策也。东州之人,常谓国家居广漠之地,民畜无算,号称牛毛之众。今留守旧都,分家南徙,恐不满诸州之地。参居郡县,处榛林之间,不便水土,疾疫死伤,情见事露,则百姓意沮。四方闻之,有轻侮之意,屈丐、蠕蠕必提挈而来,云中、平城则有危殆之虑,阻隔恒代千里之险,虽欲救援,赴之甚难,如此则声实俱损矣。今居北方,假令山东有变,轻骑南出,耀威桑梓之中,谁知多少?百姓见之,望尘震服,此是国家威制诸夏之长策也。至春草生,乳酪将出,兼有菜果,足接来秋,若得中熟,事则济矣。”太宗深然之,曰:“唯此二人,与朕意同。”复使中贵人问浩、澹曰:“今既糊口无以至来秋,来秋或复不熟,将如之何?”浩等对曰:“可简穷下之户,诸州就谷,若来秋无年,愿更图也,但不可迁都。”太宗从之。

又云:

浩从太宗幸西河、太原,登憩高陵之上,下临河流,傍览川域,慨然有感,遂与同僚论五等郡县之是非,考秦始皇、汉武帝之违失。好古识治,时伏其言。天师寇谦之每与浩言,闻其论古治乱之迹,常自夜达旦,竦意敛容,无有懈倦。既而叹美之,曰:“斯言也惠,皆可底行,亦当今之皋繇也。但世人贵远贱近,不能深察之耳。”因谓浩曰:“吾行道隐居,不营世务,忽受神中之诀,当兼修儒教,辅助太平真君,继千载之绝统。而学不稽古,临事暗昧。卿为吾撰列王者治典,并论其大要。”浩乃著书二十余篇,上推太初,下尽秦汉变弊之迹,大旨先以复五等为本。

《魏书》卷四八《高允传》云:

初,崔浩荐冀、定、相、幽、并五州之士数十人,各起家郡守。恭宗谓浩曰:“先召之人,亦州郡选也,在职已久,劳勤未答。今可先补前召外任郡县,以新召者代为郎吏。又守令宰民,宜使便事者。”浩固争而遣之。允闻之,谓东宫博士管恬曰:“崔公其不免乎!苟逞其非,而校胜于上,何以能济?”

同书卷四六《李传》(参《北史》卷二七《李传》)略云:

范阳人也。初,李灵为高宗博士、咨议,诏崔浩选中书学生器业优者为助教。浩举其弟子箱子与卢度世、李敷三人应之。给事高谠子祐、尚书段霸儿侄等以为浩阿其亲戚,言于恭宗。恭宗以浩为不平,闻之于世祖。世祖意在于,曰:“云何不取幽州刺史李崇老翁儿也?”浩对曰:“前亦言合选,但以其先行在外,故不取之。”世祖曰:“可待还,箱子等罢之。”为世祖所识如此,遂除中书助教博士。

同书卷三六《李敷传》云:

真君二年,选入中书教学,以忠谨给侍东宫。又为中散,与李、卢遐、度世等并以聪敏内参机密,出入诏命。

同书卷三五《崔浩传》云:

真君十一年六月诛浩,清河崔氏无远近,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皆浩之姻亲,尽夷其族。初,郄标等立石铭,刊国记,浩尽述国事,备而不典。而石铭显在衢路,往来行者,咸以为言,事遂闻发。有司按验浩,其秘书郎吏以下尽死。

同书卷二七《穆崇传附亮传》云:

高祖曰:“世祖时崔浩为冀州中正,长孙嵩为司州中正,可谓得人。”

同书卷四七《卢玄传》云:

浩大欲整齐人伦,分明姓族。玄劝之曰:“夫创制立事,各有其时,乐为此者,讵几人也?宜其三思。”浩当时虽无异言,竟不纳,浩败颇亦由此。

同书卷三五《崔浩传》云:

浩母卢氏,谌孙也。浩著《食经》叙曰:“余自少及长,耳目闻见,诸母诸姑所修妇功,无不蕴习酒食。朝夕养舅姑,四时祭祀,虽有功力,不任僮使,常手自亲焉。昔遭丧乱,饥馑仍臻,饘蔬糊口,不能具其物用,十余年间不复备设。先妣虑久废忘,后生无知见,而少不习业书,乃占授为九篇。文辞约举,婉而成章,聪辩强记,皆此类也……”

同书卷三八《王慧龙传》云:

初,崔浩弟恬闻慧龙王氏子,以女妻之。浩既婚姻,及见慧龙,曰:“信王家儿也。”王氏世齇鼻,江东谓之齇王。慧龙鼻大,浩曰:“真贵种矣。”数向诸公称其美。司徒长孙嵩闻之,不悦,言于世祖,以其叹服南人,则有讪鄙国化之意。世祖怒,召浩责之,浩免冠陈谢得释。

《宋书》卷七七《柳元景传》曰:

元景从祖弟光世,先留乡里,索虏以为折冲将军,河北太守,封西陵男。光世姊夫伪司徒崔浩,虏之相也。元嘉二十七年,虏主拓跋焘南寇汝、颍,浩密有异图,光世要河北义士为浩应。浩谋泄被诛,河东大姓坐连谋夷灭者甚众。

《魏书》卷四七《卢度世传》云:

弱冠,与从兄遐俱以学行为时流所重。度世后以崔浩事,弃官逃于高阳郑罴家。世祖临江,刘义隆使其殿中将军黄延年朝贡。世祖问延年曰:“范阳卢度世坐与崔浩亲通,逃命江表,应已至彼?”延年对曰:“都下无闻,当必不至。”世祖诏东宫赦度世宗族逃亡及籍没者。度世乃出,赴京。

《通鉴》卷一二六“宋文帝元嘉二十八年二月魏主赦卢度世”条考异略云:

宋柳元景传与魏事不同,今从《魏书》。《魏书》卷三五《崔浩传》云:

始浩与冀州刺史赜、荥阳太守模等年皆相次,浩为长,次模,次赜。三人别祖而模、赜为亲。浩恃其家世魏晋公卿,常侮模、赜。模谓人曰:“桃简正可欺我,何合轻我家周儿也。”浩小名桃简,赜小名周儿。世祖颇闻之,故诛浩时,二家获免。

同书卷九五《铁弗刘虎传》略云:

铁弗刘虎,南单于之苗裔,左贤王去卑之孙,北部帅刘猛之从子,居于新兴虑虒之北。北人谓胡父鲜卑母为“铁弗”。

《晋书》卷一三〇《赫连勃勃载记》略云:

以叱干阿利领将作大匠,发岭北夷夏十万人,于朔方水北、黑水之南,营起都城。勃勃自言:“朕方统一天下,君临万邦,可以统万为名。”阿利性尤工巧,然残忍刻暴,乃蒸土筑城,锥入一寸,即杀作者而并筑之。勃勃以为忠,故委以营缮之任。

《魏书》卷一一三《官氏志》云:

西方尉迟氏,后改为尉氏。

步鹿根氏,后改为步氏。

破多罗氏,后改为潘氏。

叱干氏,后改为薛氏。

同书卷二《太祖纪》略云:

十有一月庚子朔,帝至真定。自常山以东,守宰或捐城奔窜,或稽颡军门,唯中山、邺、信都三城不下。别诏征东大将军东平公仪五万骑南攻邺,冠军将军王建、左军将军李栗等攻信都。戊午,进军中山,引骑围之。二年春正月,是时信都未下。壬戌,引骑围之。其夜,宝冀州刺史宜都王慕容凤逾城奔走,归于中山。癸亥,宝辅国将军张骧、护军将军徐超率将吏以下举城降。十月,中山平。天兴元年春正月,克邺。

十四 北魏后期之汉化 附户籍问题

《魏书》卷七下《高祖纪》云:

壬寅,革衣服之制。

六月己亥,诏不得以北俗之语,言于朝廷。若有违者,免所居官。丙辰,诏迁洛之民,死葬河南,不得还北。于是代人南迁者,悉为河南洛阳人。

同书卷二〇《广川王谐传》云:

诏曰:“迁洛之人,自兹厥后,悉可归骸邙岭,皆不得就茔恒代。其有夫先葬在北,妇今葬在南,妇人从夫,宜还代葬;若欲移父就母,亦得任之。其有妻坟于恒代,夫死于洛,不得以尊就卑;欲移母就父,宜亦从之,若异葬亦从之。若不在葬限,身在代丧,葬之彼此,皆得任之。其户属恒燕,身官京洛,去留之宜,亦从所择。其属诸州者,各得任意。”

同书卷二一上《咸阳王禧传》云:

于时,王国舍人应取八族及清修之门,禧取任城王隶户为之,深为高祖所责。诏曰:“此年为六弟娉室。长弟咸阳王禧可娉故颍川太守陇西李辅女,次弟河南王干可娉故中散代郡穆明乐女,次弟广陵王羽可娉骠骑咨议参军荥阳郑平城女,次弟颍川王雍可娉故中书博士范阳卢神宝女,次弟始平王勰可娉廷尉卿陇西李冲女,季弟北海王详可娉吏部郎中荥阳郑懿女。”高祖曰:“今欲断诸北语,一从正音。年三十以上,习性已久,容或不可卒革;三十以下,见在朝廷之人,语音不听仍旧。若有故为,当降爵黜官。王公卿士,咸以然不?”禧对曰:“实如圣旨。”高祖曰:“朕尝与李冲论此,冲言:‘四方之语,竟知谁是?帝者言之,即为正矣,何必改旧从新。’冲之此言,应合死罪。”冲免冠陈谢。

《世说新语·下》“贤媛”类“王汝南少无婚”条云:

王汝南少无婚,自求郝普女。司空以其痴,会无婚处,任其意,便许之(刘注云:《魏氏志》曰:王昶字文舒,仕至司空)。既婚,果有令姿淑德。生东海,遂为王氏母仪。或问汝南何以知之?曰:“尝见井上取水,举动容止不失常,未尝忤观。以此知之。”(刘注云:《汝南别传》曰:襄城郝仲将,门至孤陋,非其所偶也。君尝见其女,便求聘焉。果高朗英迈,母仪冠族。其通识余裕,皆此类)。

同书同类“王浑妻钟氏”条云:

王浑妻钟氏生女令淑,武子为妹求简美对而未得。有兵家子,有俊才,欲以妹妻之,乃白母,曰:“诚是才者,其地可遗。”

同书同类“王司徒妇钟氏女”条云:

王司徒妇钟氏女,太傅曾孙(刘注云:王氏谱曰:夫人,黄门侍郎钟琰女),亦有俊才女德(刘注云:《妇人集》曰:夫人有文才,其诗赋颂诔行于世)。钟、郝为娣姒,雅相亲重。钟不以贵陵郝,郝亦不以贱下钟。东海家内,则郝夫人之法。京陵家内,范钟夫人之礼。

《晋书》卷四二《王浑传》略云:

袭父(魏司空昶)爵京陵侯。

卓嗣浑爵。

同书卷七五《王湛传》略云:

王湛字处冲,司徒浑之弟也。出为汝南内史,元康五年卒,年四十七,子承嗣。

承字安期,永宁初为骠骑参军。避难南下,迁司空从事中郎。久之,迁东海太守。

《魏书》卷一一三《官氏志》云:

太和十九年,诏曰:“代人诸胄,先无姓族,虽功贤之胤,混然未分。故官达者位极公卿,其功衰之亲,仍居猥任。比欲制定姓族,事多未就,且宜甄擢,随时渐铨。其穆、陆、贺、刘、楼、于、嵇、尉八姓,皆太祖已降,勋著当世,位尽王公,灼然可知者,且下司州、吏部,勿充猥官,一同四姓。”

同书卷六〇《韩麒麟传附子显宗传》云:

显宗又上言曰:“进贤求才,百王之所先也。前代取士,必先正名,故有贤良、方正之称。今之州郡贡察,徒有秀、孝之名,而无秀、孝之实。而朝廷但检其门望,不复弹坐。如此,则可令别贡门望,以叙士人,何假冒秀、孝之名也。夫门望者,是其父祖之遗烈,亦何益于皇家。益于时者,贤才而已。苟有其才,虽屠钓奴虏之贱,圣皇不耻以为臣;苟非其才,虽三后之胤,自坠于皂隶矣。是以大才受大官,小才受小官,各得其所,以致雍熙。议者或云,今世等无奇才,不若取士于门,此亦失矣。岂可以世无周邵,便废宰相而不置哉。”

高祖曾诏诸官曰:“自近代以来,高卑出身,恒有常分。朕意一以为可,复以为不可,宜相与量之。”李冲对曰:“未审上古以来,置官列位,为欲为膏粱儿地,为欲益治赞时?”高祖曰:“俱欲为治。”冲曰:“若欲为治,陛下今日何为专崇门品,不有拔才之诏?”高祖曰:

“苟有殊人之伎,不患不知。然君子之门,假使无当世之用者,要自德行纯笃,朕是以用之。”冲曰:“傅岩、吕望,岂可以门见举?”高祖曰:“如此济世者希,旷代有一两人耳。”冲谓诸卿士曰:“适欲请诸贤救之。”秘书令李彪曰:“师旅寡少,未足为援,意有所怀,不敢尽言于圣日。陛下若专以门地,不审鲁之三卿,孰若四科?”高祖曰:“犹如向解。”显宗进曰:“陛下光宅洛邑,百礼唯新,国之兴否,指此一选。臣既学识浮浅,不能援引古今,以证此议,且以国事论之。不审中、秘书监令之子,必为秘书郎,顷来为监、令者,子皆可为不?”高祖曰:“卿何不论当世膏腴为监、令者?”显宗曰:“陛下以物不可类,不应以贵承贵,以贱袭贱。”高祖曰:“若有高明卓尔、才具隽出者,朕亦不拘此例。”

同书卷六三《宋弁传》略云:

宋弁,广平列人人也。以弁兼黄门,寻即正,兼司徒左长史。时大选内外群官,并定四海士族,弁专参铨量之任,事多称旨。然好言人之阴短,高门大族意所不便者,弁因毁之;至于旧族沦滞,人非可忌者,又申达之。弁又为本州大中正,姓族多所降抑,颇为时人所怨。弁性好矜伐,自许膏腴。高祖以郭祚晋魏名门,从容谓弁曰:“卿固应推郭祚之门也。”弁笑曰:“臣家未肯推祚。”高祖曰:“卿自汉魏以来,既无高官,又无俊秀,何得不推?”弁曰:“臣清素自立,要尔不推。”

同书卷四七《卢玄传论》略云:

卢玄绪业著闻,首应旌命,子孙继迹,为世盛门。其文武功烈,殆无足纪,而见重于时,声高冠带,盖德业儒素有过人者。

《北史》卷三六《薛辩传附薛聪传》云:

又除羽林监。帝曾与朝臣论海内姓地人物,戏谓聪曰:“世人谓卿诸薛是蜀人,定是蜀人不?”聪对曰:“臣远祖广德,世仕汉朝,时人呼为汉。臣九世祖永,随刘备入蜀,时人呼为蜀。臣今事陛下,是虏非蜀也。”帝抚掌笑曰:“卿幸可自明非蜀,何乃遂复苦朕。”聪因投戟而出。帝曰:“薛监醉耳。”其见知如此(《资治通鉴》卷一四〇“齐明帝建武三年”条薛聪作薛宗,起从元行冲后魏《国典》)。

《新唐书》卷一九九《儒学中柳冲传》云:

开元初,诏冲与薛南金复加刊窜,乃定。后柳芳著论甚详。芳之言曰:山东之人质,故尚婚娅,其信可与也;江左之人文,故尚人物,其智可与也;关中之人雄,故尚冠冕,其达可与也;代北之人武,故尚贵戚,其泰可与也。

《魏书》卷七九《成淹传》云:

高祖幸徐州,敕淹与闾龙驹等主舟楫,将泛泗入河,泝流还洛。军次碻磝,淹以黄河浚急,虑有倾危,乃上疏陈谏。高祖敕淹曰:“朕以恒代无运漕之路,故京邑民贫。今移都伊洛,欲通运四方,而黄河急浚,人皆难涉。我因有此行,必须乘流,所以开百姓之心。”

《晋书》卷一一一《慕容暐载记》略云:

仆射悦绾言于暐曰:“太宰政尚宽和,百姓多有隐附。今诸君营户,三分共贯,风教陵弊,威纲不举。宜悉罢军封,以实天府之饶。”暐纳之,出户二十余万。

同书卷一二四《慕容宝载记》云:

校阅户口,罢诸军营,分属郡县。定士族旧籍,明其官仪,而法峻政严,上下离德,百姓思乱者十室而九焉。

《魏书》卷一一〇《食货志》略云:

九年,下诏均给天下民田。

魏初不立三长,故民多荫附。荫附者皆无官役,豪强征敛,倍于公赋。十年,给事中李冲上言:“宜准古,五家立一邻长,五邻立一里长,五里立一党长,长取乡人强谨者。邻长复一夫,里长二,党长三。所复复征戍,余若民。三载亡愆则陟用,陟之一等。”

十五 北齐之鲜卑化及西胡化

(甲)鲜卑化

《魏书》卷三二《高湖传附高谧传》云:

显祖之御宁光宫也,谧恒侍讲读,拜兰台御史。寻转治书,掌摄内外,弹纠非法,当官而行,无所畏避,甚见称赏。延兴二年九月卒,时年四十五。

《北齐书》卷一《神武纪·上》略云:

湖生四子,第三子谧,仕魏位至侍御史,坐法徙居怀朔镇。谧生皇考树。及神武生而皇妣韩氏殂,养于同产姊婿镇狱队尉景家。神武既累世北边,故习其俗,遂同鲜卑。孝昌元年柔玄镇人杜洛周反于上谷,神武乃与同志从之。丑其行事,遂奔葛荣,又亡归尔朱荣于秀容。

同书卷九《神武娄后传》略云:

神武明皇后娄氏,讳昭君,赠司徒内干之女也,少明悟,强族多聘之,并不肯行。及见神武于城上执役,惊曰:“此真吾夫也。”乃使婢通意,又数致私财,使以聘己,父母不得已而许焉。太后寝疾,用巫媪言,改姓石氏。

《魏书》卷一一三《官氏志》略云:

神元皇帝时,余部诸姓内入者。

匹娄氏,后改为娄氏。

出大汗氏,后改为韩氏。

《北齐书》卷二四《杜弼传》云:

显祖(高洋)尝问弼云:“治国当用何人?”对曰:“鲜卑车马客,会须用中国人。”显祖以为此言讥我。

同书卷九《文宣李后传》略云:

文宣皇后李氏,讳祖娥,赵郡李希宗女也。容德甚美,初为太原公夫人。及帝将建中宫,高隆之、高德正言汉妇人不可为天下母,宜更择美配。杨愔固请依汉、魏故事,不改元妃。而德正犹固请废后而立段昭仪,欲以结勋贵之援,帝竟不从而立后焉。

同书卷三〇《高德政传》云:

高德政字士贞,渤海蓨人。父显,魏沧州刺史。

同书卷一八《高隆之传》略云:

高隆之本姓徐氏,云出自高平金乡。父干,为姑婿高氏所养,因从其姓。隆之后有参议之功,高祖命为从弟,仍云渤海蓨人。

(乙)西胡化

《北齐书》卷五〇《恩幸传》略云:

西域丑胡、龟兹杂伎,封王者接武,开府者比肩。非直独守弄臣,且复多干朝政。

和士开,清都临漳人也。其先西域商胡,本姓素和氏。天保初,世祖封长广王,辟士开府行参军。世祖性好握槊,士开善于此戏,由是遂有斯举。又能弹胡琵琶,因此亲狎。世祖践祚,累除侍中,加开府。武平元年,封淮阳王,除尚书令、录尚书事。世祖时,恒令士开与太后握槊,又出入卧内无复期限,遂与太后为乱。

韩凤,与高阿那肱、穆提婆共处衡轴,号曰三贵。寿阳陷没,凤与穆提婆闻告败,握槊不辍,曰:“他家物,从他去。”后帝使于黎阳临河筑城戍,曰:“急时且守此作龟兹国子,更可怜人生如寄,唯当行乐,何因愁为?”君臣应和若此。以波斯狗为仪同、郡君,分其干禄。又有何海及子洪珍皆为王,尤为亲要。洪珍侮弄权势,鬻狱卖官。又有史丑多之徒胡小儿等数十,咸能舞工歌,亦至仪同开府、封王。胡小儿等眼鼻深崄,一无可用,非理爱好,排突朝贵,尤为人士之所疾恶。

《资治通鉴》卷一五七《梁纪》“武帝大同三年九月敖曹与北豫州刺史郑严祖握槊”句下胡注云:

握槊,亦博塞之戏也。刘禹锡观博曰:“初,主人执握槊之器,置于庑下,曰:‘主进者要约之。’既揖让,即次。有博齿,齿异乎古之齿,其制用骨,觚棱四均,镂以朱墨,耦而合数,取应日月。视其转止,依以争道。是制也行之久矣,莫详所祖。以其用必投掷,以博投诏之。”又,尔朱世隆与元世俊握槊,忽闻局上詨然有声,一局子尽倒立,世隆甚恶之,既而及祸。李延寿曰:握槊,此盖胡戏,近入中国,云胡王有弟一人,遇罪,将杀之,从狱中为此戏上之,意言孤则易死也。

同书卷一七一《陈纪》“宣帝太建五年九月”条云:

齐穆提婆、韩长鸾闻寿阳陷,握槊不辍,曰:“本是彼物,从其取去。”齐主闻之,颇以为忧。提婆等曰:“假使国家尽失黄河以南,犹可作一龟兹国。更可怜人生如寄,唯当行乐,何用愁为。”左右嬖臣因共赞和之,帝即大喜,酣饮鼓舞,仍使于黎阳临河筑城戍。

《洛阳伽蓝记》卷三“城南永桥以南圜丘以北伊洛之间夹御道有四夷馆”条云:

西夷来附者,处崦嵫馆,赐宅慕义里。自葱岭以西,至于大秦,百国千城,莫不款附,商胡贩客,日奔塞下,所谓尽天地之区已。乐中国土风,因而宅者,不可胜数。是以附化之民,万有余家。门巷修整,阊阖填列,青槐荫陌,绿柳垂庭,天下难得之货,咸悉在焉。

十六 梁之灭亡

《南史》卷七《梁本纪·中·武帝纪》云:

勤于政务,孜孜无怠。每冬月四更竟,即敕把烛看事,执笔触寒,手为皴裂。然仁爱不断;亲亲及所爱愆犯,多有纵舍,故政刑弛紊。

《梁书》卷三八《贺琛传》略云:

是时,高祖任职者,皆缘饰奸谄,深害时政,琛遂启陈事条封奏。其一事曰:今北边稽服,戈甲解息,政是生聚教训之时,而天下户口减落,诚当今之急务。虽是处凋流,而关外(《通鉴》卷一五九“梁武帝大同十一年十二月”条胡注曰:谓淮、汝、潼、泗新复州郡在边关之外者)弥甚,郡不堪州之控总,县不堪郡之裒削,更相呼扰,莫得治其政术,惟以应赴征敛为事。百姓不能堪命,各事流移,或依于大姓,或聚于屯封,盖不获已而窜亡,非乐之也。其二事曰:今天下宰守所以皆尚贪残,罕有廉白者,良由风俗侈靡,使之然也。淫奢之弊,其事多端,粗举二条,言其尤者。今之燕喜,相竞夸豪,积果如山岳,列肴同绮绣,露台之产,不周一燕之资,而宾主之间,裁取满腹,未及下堂,已同臭腐。又歌姬舞女,本有品制,今虽复庶贱微人,皆盛姬姜,务在贪污,争饰罗绮。故为吏牧民者,竞为剥削。其余淫侈,著之凡百,习以成俗,日见滋甚,欲使人守廉隅,吏尚清白,安可得邪!

《南史》卷六二《朱异传》云:

异博解多艺,围棋上品,而贪财冒贿,欺罔视听,以伺候人主意,不肯进贤黜恶。四方饷馈,曾无推拒,故远近莫不忿疾。起宅东陂,穷乎美丽,晚日来下,酣饮其中。每迫曛黄,虑台门将阖,乃引其卤簿自宅至城,使捉城门停留管钥。既而声势所驱,熏灼内外,产与羊侃相埒。好饮食,极滋味声色之娱,子鹅炰鳅不辍于口,虽朝谒,从车中必赍饴饵。而轻傲朝贤,不避贵戚。人或诲之,异曰:“我寒士也,遭逢以至今日。诸贵皆恃枯骨见轻,我下之,则为蔑尤甚。我是以先之。”

同书卷五三《梁昭明太子统传》云:

帝既废嫡立庶,海内噂,故各封诸子大郡以慰其心。岳阳王詧流涕受拜,累日不食。

同书同卷《附统子欢传》云:

欢既嫡孙,次应嗣位,而迟疑未决。帝既新有天下,恐不可以少主主大业,又以心衔故,意在晋安王,犹豫自四月上旬至五月二十一日方决,欢止封豫章王还任。

《周书》卷四八《萧詧传》云:

中大通三年,进封岳阳郡王,官东扬州刺史。初,昭明卒,梁武帝舍詧兄弟而立简文,内常愧之,宠亚诸子,以会稽人物殷阜,一都之会,故有此授,以慰其心。詧既以其昆弟不得为嗣,常怀不平。

《魏书》卷九八《岛夷萧衍传》略云:

绍宗檄衍境内曰:“大兴寺塔,广缮台堂,鞭挞疲民,尽其筋骨。废捐冢嫡,崇树愚子,朋党路开,彼我侧目。”

初,城中男女十余万人,及陷,存者才二三千人。江南之民及衍王侯妃主世胄子弟为景军人所掠,或自相卖鬻,漂流入国者,盖以数十万口。加以饥馑死亡,江左遂为丘墟矣。

《隋书》卷二四《食货志》云:

晋自过江,凡货卖奴婢马牛田宅,有文券,率钱一万,输估四百入官,卖者三百,买者一百。无文券者,随物所堪,亦百分收四,名为散估。历宋齐梁陈,如此以为常。以此人竞商贩,不为田业。

又云:

梁初,唯京师及三吴、荆、郢、江、湘、梁、益用钱。其余州郡,则杂以谷帛交易。交、广之域,全以金银为货。武帝乃铸钱,肉好周郭。文曰“五铢”,重如其文。而又别铸,除其肉郭谓之女钱,二品并行。百姓或私以古钱交易,有直百五铢、五铢、女钱、太平百钱、定平一百、五铢雉钱、五铢对文等号,轻重不一。天子频下诏书,非新铸二种之钱,并不许用。而趣利之徒,私用转甚。至普通中,乃议尽罢铜钱,更铸铁钱。人以铁贱易得,并皆私铸。及大同以后,所在铁钱,遂如丘山,物价腾贵。交易者以车载钱,不复计数,而唯论贯。商旅奸诈,因之以求利。

十七 宇文氏之府兵及关陇集团 附乡兵

《周书》卷一《文帝纪·上》略云:

太祖文皇帝姓宇文氏,讳泰,字黑獭,代武川人也。天兴初,徙豪杰于代都,陵随例迁武川,陵生系,系生韬,韬生肱。正光末,沃野镇人破六汗拔陵作乱,远近多应之。其伪署王卫可孤徒党最盛,肱乃纠合乡里斩可孤。后避地中山,遂陷于鲜于修礼,修礼令肱还统其部众。后为定州军所破,殁于阵。太祖少随德皇帝(肱)在鲜于修礼军,及葛荣杀修礼,荣遂任以将帅。会尔朱荣擒葛荣,定河北,太祖随例迁晋阳。荣遣贺拔岳讨颢,太祖与岳有旧,乃以别将从岳。万俟丑奴作乱关右,孝庄帝遣尔朱天光及岳等讨之,太祖遂从岳入关。

同书卷一一《晋荡公宇文护传》略云:

仍令人为阎作书报护曰:“于后,吾共汝在受阳住。”

《隋书》卷六一《宇文述传》云:

代郡武川人也。本姓破野头,役属鲜卑俟豆归,后从其主为宇文氏。

《元和姓纂声》上九《麋韵宇文·下》云:

出本辽东南单于之后,或云以远系炎帝。神农有尝草之功,俗呼草为“俟汾”,音转为“宇文”。

《北齐书》卷二四《杜弼传》云:

弼以文武在位,罕有廉洁,言之于高祖,高祖曰:“弼来,我语尔。天下浊乱,习俗已久。今督将家属,多在关西,黑獭常相招诱,人情去留未定。江东复有一吴儿老翁萧衍者,专事衣冠礼乐,中原士大夫望之,以为正朔所在。我若急作法网,不相饶借,恐督将尽投黑獭,士子悉奔萧衍,则人物流散,何以为国?尔宜少待,吾不忘之。”

《周书》卷二《文帝纪·下》云:

冬十月壬辰,至沙苑,距齐神武军六十余里,遂进军至渭曲,背水东西为阵,大破之。齐神武夜遁,追至河上。前后虏其卒七万,留其甲士二万,还军渭南。四年八月,太祖至谷城,莫多娄贷文、可朱浑元来逆,临阵斩贷文,元单骑遁免,悉虏其众送弘农。及旦,太祖率轻骑追之,至于河上。大捷,斩高敖曹,虏其甲士一万五千。是日置阵既大,首尾悬远。独孤信、李远居右,赵贵、怡峰居左,战并不利。开府李虎、念贤等为后军,遇信等退,即与俱还。由是乃班师,洛阳亦失守。大军至弘农,守将皆已弃城西走。所虏降卒在弘农者,因相与闭门拒守。进攻拔之。大军之东伐也,关中留守兵少,而前后所虏东魏士卒,皆散在民间,乃谋为乱。及李虎等至长安,计无所出,乃与公卿辅魏太子出次渭北。关中大震恐,百姓相剽劫,于是沙苑所俘军人赵青雀、雍州民于伏德等遂反。魏帝留止阌乡,遣太祖讨之,关中于是乃定。

九年,太祖以邙山之战,诸将失律,上表请自贬。魏帝报曰:“宜抑此谦光,恤予一人。”于是广募关陇豪右,以增军旅。

同书同卷同纪下“魏恭帝元年”条云:

魏氏之初,统国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后多绝灭。至是,以诸将功高者为三十六国后,次功者为九十九姓后,所统军人(《通鉴》卷一六五“梁元帝承圣三年”条作“所将士卒”),亦改从其姓。

《隋书》卷四一《高颎传》云:

自云渤海蓨人也。父宾,背齐归周,大司马独孤信引为僚佐,赐姓独孤氏。

同书卷五五《独孤楷传》云:

本姓李氏。父屯,从齐神武帝与周师战于沙苑,齐师败绩,因为柱国独孤信所擒,配为士伍,给使信家,渐得亲近,因赐姓独孤氏。

《周书》卷三《孝闵帝纪》(《北史》卷九《周本纪·上》同)《元年八月甲午诏》云:

今二十四军宜举贤良堪治民者,军列九人。

《北史》卷六〇末略云:

使持节太尉柱国大将军都督尚书左仆射陇右行台少师陇西郡开国公李讳与周文帝为柱国。使持节大将军大都督淮安王元育,是为十二大将军。每大将军督二开府,凡为二十四员。分团统领,是二十四军。每一团仪同二人,自相督率,不编户贯。都十二大将军。十五日上,则门栏陛戟,警昼巡夜。十五日下,则教旗习战,无他赋役。

《周书》卷五《武帝纪·上》云:

十二月戊子,大会卫官及军人以上,赐钱帛各有差。辛卯,诏荆、襄、安、延、夏五州总管内,有能率其从军者,授官各有差。丙申,改诸军军士并为侍官。

《隋书》卷二四《食货志》云:

建德二年(应依《周书》卷五《武帝纪》作三年),改军士为侍官,募百姓充之,除其县籍。是后夏人半为兵矣。

高祖登庸,罢东京之役。及颁新令,制十八以上为丁,丁从课役。其丁男、中男永业露田,皆遵后齐之制。开皇三年正月,帝入新宫。初令军人以二十一成丁,减十二番每岁为二十日役。

同书卷三一《地理志》云:

南郡、夷陵、竟陵、沔阳、沅陵、清江、襄阳、舂陵、汉东、安陆、永安、义阳、九江、江夏诸郡,多杂蛮左,其与夏人杂居者,则与诸华不别。其僻处山谷者,则言语不通,嗜好居处全异。

同书卷二《高祖纪·下》云:

五月乙未,诏曰:“魏末丧乱,宇县瓜分,役车岁动,未遑休息。兵士军人,权置坊府(《通鉴》卷一七七“隋文帝开皇十年”条胡注云:元魏之季,兵制有六坊,后齐因之,亦曰六府),南征北伐,居处无定。家无完堵,地罕包桑,恒为流寓之人,竟无乡里之号。朕甚愍之。凡是军人,可悉属州县,垦田籍帐,一与民同。军府统领,宜依旧式。罢山东河南及北方缘边之地新置军府。”六月辛酉,制人年五十,免役收庸。

《周书》卷二三《苏绰传附弟椿传》云:

十四年,置当州乡帅。自非乡望允当众心,不得预焉。乃令驿追椿领乡兵。

同书卷三二《柳敏传》云:

加帅都督,领本乡兵。

同书卷三三《王悦传》略云:

太祖初定关陇,悦率募乡里从军。东魏将侯景攻围洛阳,太祖赴援。悦又率乡里千余人从军,又领所部兵从达奚武征梁汉。及梁州平,太祖即以悦行刺史事。魏废帝二年,征还本任,属改行台为中外府,尚书员废,以仪同领兵还乡里。

同书卷三五《裴侠传》云:

大统三年,领乡兵从战沙苑,先锋陷阵。

同书卷三七《郭彦传》云:

大统十二年,初选当州首望,统领乡兵,除帅都督。

同书卷三九《韦瑱传》云:

征拜鸿胪卿。以望族,兼领乡兵,加帅都督。

同书卷四三《魏玄传》云:

每率乡兵,抗拒东魏。

同书卷四四《泉企传》略云:

泉企,上洛丰阳人也。世雄商洛。萧宝夤反,遣其党郭子恢袭据潼关,企率乡兵三千人拒之。齐神武率众至潼关,企遣其子元礼督乡里五千人,北出大谷以御之。元礼遂率乡人袭州城,斩窋。

同书同卷《任果传》云:

太祖以益州未下,复令果乘传归南安,率乡兵二千人,从迥征蜀。

同书卷二三《苏绰传》略云:

苏绰字令绰,武功人,魏侍中则之九世孙也。累世二千石。父协,武功郡守。绰少好学,博览群书,尤善筭术。太祖与公卿往昆明池观渔,行至城西汉故仓地,顾问左右,莫有知者。或曰:“苏绰博物多通,请问之。”太祖乃召绰,具以状对,太祖大悦。自有晋之季,文章竞为浮华,遂成风俗,太祖欲革其弊,因魏帝祭庙,群臣毕至,乃命绰为大诰,奏行之。自是之后,文笔皆依此体。

又为六条诏书,奏施行之。其四,擢贤良,曰:今之选举者,当不限资荫,唯在得人。苟得其人,自可起厮养而为卿相,伊尹、傅说是也,而况州郡之职乎?苟非其人,则丹朱、商均,虽帝王之胤,不能守百里之封,而况于公卿之胄乎?由此而言,观人之道可见矣。然善官人者,必先省其官。官省,则善人易充,善人易充,则事无不理,官烦,则必杂不善之人,杂不善之人,则政必有得失。

同书卷二四《卢辩传》云:

太祖欲行周官,命苏绰专掌其事。未几而绰卒,乃令辩成之。于是依周礼建六官,置公、卿、大夫、士,并撰次朝仪,车服器用,多依古礼,革汉、魏之法。事并施行。

十八 南北社会异同

《魏书》卷六八《甄琛传》略云:

琛表曰:“今伪弊相承,仍崇关廛之税;大魏恢博,唯受谷帛之输。”

《隋书》卷二四《食货志》云:

晋自过江,凡货卖奴婢马牛田宅,有文券,率钱一万,输估四百入官,卖者三百,买者一百。无文券者,随物所堪,亦百分收四,名为散估。历宋齐梁陈,如此以为常。以此人竞商贩,不为田业。

《颜氏家训》卷一《后娶》篇云:

江左不讳庶孽,丧室之后,多以妾媵终家事,疥癣蚊虻,或未能免,限以大分,故稀斗阋之耻。河北鄙于侧出,不预人流,是以必须重娶,至于三四。母年有少于子者。后母之弟与前妇之兄,衣服饮食,爰及婚宦,至于嫡庶贵贱之隔,俗以为常。身没之后,辞讼盈公门,谤辱彰道路,悲夫。

《魏书》卷二四《崔玄伯传附崔道固传》云:

琰八世孙也。道固贱出,嫡母兄攸之、目连等轻侮之。时刘义隆子骏为徐兖二州刺史,得辟他州民为从事。辑乃资给道固,令其南仕。既至彭城,骏以为从事。会青州刺史新除,过彭城,骏谓之曰:“崔道固人身如此,岂可为寒士至老乎?而世人以其偏庶,便相陵侮,可为叹息。”青州刺史至州,辟为主簿。

同书卷七一《裴叔业传附裴植传》略云:

植,叔业兄叔宝子也。植母,夏侯道迁之姊也。植虽自州送禄奉母及赡诸弟,而各别资财,同居异爨,一门数灶,盖亦染江南之俗也。

《宋书》卷四六《王懿传》云:

字仲德,太原祁人。晋太元末,徙居彭城。北土重同姓,谓之骨肉。有远来相投者,莫不竭力营赡。若不至者,以为不义,不为乡里所容。仲德闻王愉在江南,是太原人,乃往依之,愉礼之甚薄,因至姑孰投桓玄。

《颜氏家训》卷二《风操》篇云:

凡宗亲世数,有从父,有从祖,有族祖。江南风俗,自兹已往,高秩者通呼为尊。同昭穆者,虽百世犹称兄弟。若对他人称之,皆云族人。河北士人,虽三二十世,犹呼为从伯从叔。梁武帝尝问一中土士人曰:“卿北人,何故不知有族?”答云:“骨肉易疏,不忍言族耳。”当时虽为敏对,于礼未通。

《南史》卷五五《夏侯详传附子亶传》云:

亶侍御座,帝谓亶曰:“夏侯溢于卿疏近?”亶答云:“是臣从弟。”帝知溢于亶已疏,乃曰:“卿伧人,如何不辨族从?”亶对曰:“臣闻服属易疏,所以不忍言族。”时以为能。

同书卷七三《孝义上封延伯传》云:

建元三年,大使巡行天下,义兴陈玄子四世同居,一百七口。武陵邵荣兴、文献叔并八世同居。东海徐生之、武陵范安祖、李圣伯、范道根,并五世同居。零陵谭弘宝、衡阳何弘、华阳阳黑头,疏从四世同居。诏俱表门闾,蠲租税。又蜀郡王续祖、华阳郝道福并累世同爨,建武三年,明帝诏表门,蠲调役。

《世说新语·下之上·容止》篇“庾长仁与诸弟入吴”条云:

庾长仁与诸弟入吴,欲住亭中宿。诸弟先上,见群小满屋,都无相避意。长仁曰:我试观之。乃策杖将一小儿,始入门,诸客望其神姿,一时退匿。

《颜氏家训》卷四《涉务》篇“梁世士大夫”条云:

梁世士大夫皆尚褒衣博带,大冠高履。出则车舆,入则扶侍。郊郭之内,无乘马者。周弘正为宣城王所爱,给一果下马,常服御之,举朝以为放达。至乃尚书郎乘马则纠劾之。及侯景之乱,肤脆骨柔,不堪行步,体羸气弱,不耐寒暑,坐死仓猝者,往往而然。建康令王复,性既儒雅,未尝乘骑,见马嘶喷陆梁,莫不震慑。乃谓人曰:“正是虎,何故名马乎?”其风俗至此。

十九 道教与佛教之关系

《魏书》卷一一四《释老志》略云:

世祖时,道士寇谦之,字辅真,南雍州刺史赞之弟。自云寇恂之十三世孙。早好仙道,有绝俗之心。少修张鲁之术,服食饵药,历年无效。幽诚上达,有仙人成公兴,不知何许人,至谦之从母家佣赁。谦之尝觐其姨,见兴形貌甚强,力作不倦,请回赁兴代己使役。乃将还,令其开舍南辣田。谦之树下坐算,兴垦发致勤,时来看算。谦之谓曰:“汝但力作,何为看此?”二三日后复来看之,如此不已。后谦之算七曜,有所不了,惘然自失。兴谓谦之曰:“先生何为不怿?”谦之曰:“我学算累年,而近算周髀不合,以此自愧。且非汝所知,何劳问也。”兴曰:“先生试随兴语布之。”俄然便决。谦之叹伏,不测兴之深浅,请师事之。兴固辞不肯,但求为谦之弟子。未几,谓谦之曰:“先生有意学道,岂能与兴隐遁?”谦之欣然从之。兴乃令谦之洁斋三日,共入华山。令谦之居一石室,自出采药,还与谦之食药,不复饥。乃将谦之入嵩山。谦之守志嵩岳,精专不懈,以神瑞二年十月乙卯,忽遇大神,称太上老君。谓谦之曰:“往辛亥年,嵩岳镇灵集仙宫主,表天曹,称自天师张陵去世以来,地上旷诚,修善之人,无所师授。嵩岳道士上谷寇谦之,立身直理,行合自然,才任轨范,首处师位,吾故来观汝,授汝天师之位,赐汝云中音诵新科之诫二十卷。号曰‘并进’。”言:“吾此经诫,自天地开辟以来,不传于世,今运数应出。汝宣吾新科,清整道教,除去三张伪法,租米钱税,及男女合气之术。大道清虚,岂有斯事。专以礼度为首,而加之以服食闭炼。”泰常八年十月戊戌,有牧土上师李谱文来临嵩岳,作诰曰:“地上生民,末劫垂及,其中行教甚难。但令男女立坛宇,朝夕礼拜,若家有严君,功及上世。其中能修身炼药,学长生之术,即为真君种民。”药别授方,销练金丹、云英、八石、玉浆之法,皆有决要。上师李君手笔有数篇,其余皆正真书曹赵道覆所书。古文鸟迹,篆隶杂体,辞义约辩,婉而成章。大自与世礼相准。始光初,奉其书而献之。世祖乃令谦之止于张曜之所,供其食物。时朝野闻之,若存若亡,未全信也。崔浩独异其言,因师事之,受其法术。于是上疏,赞明其事,曰:“臣闻圣王受命,则有大应,而河图、洛书,皆寄言于虫兽之文。未若今日人神接对,手笔灿然,辞旨深妙,自古无比。昔汉高虽复英圣,四皓犹或耻之,不为屈节。今清德隐仙,不召自至。斯诚陛下侔踪轩黄,应天之符也,岂可以世俗常谈,而忽上灵之命。臣窃惧之。”世祖欣然,乃使谒者奉玉帛牲牢,祭嵩岳,迎致其余弟子在山中者。于是崇奉天师,显扬新法,宣布天下,道业大行。

同书卷四二《寇赞传》云:

寇赞字奉国,上谷人,因难徙冯翊万年。父修之字延期,弟谦之。

《高僧传》(海山仙馆本,下同)卷一二《宋伪魏平城释玄高传》云:

释玄高姓魏,冯翊万年人也。母寇氏,本信外道。

时崔浩、寇天师并先得宠于焘,恐晃纂承之日,夺其威柄,乃谮云:“太子前事,实有谋心。但结高公道术,故令先帝降梦。如比物论,事迹稍形,若不诛除,以为巨害。”焘遂纳之。至伪太平五年九月十五日,就祸,卒于平城之东隅。

《芒洛冢墓遗文》卷三编后《魏寇臻墓志铭》云:

寇臻字仙胜,春秋甫履从心,寝疾,薨于路寝。上谷昌平人,汉相威侯之裔,侍中荣十世之胤,荣之子孙前魏因官遂寓冯翊,公皇魏秦州刺史冯翊哀公之孙,南雍州使君河南宣穆公之少子。

《元和姓纂》卷九“去声五十候”条云:

寇上谷昌平,恂,后汉执金吾雍奴侯,曾孙荣,荣孙孟,魏冯翊太守,徙家冯翊。

《魏书》卷九一《殷绍传》略云:

殷绍,长乐人。好阴阳术数,达九章、七曜。世祖时为算生博士。太安四年夏,上四序堪舆,表曰:“臣以姚氏之世,行学伊川,时遇游遁大儒成公兴,从求九章要术。兴字广明,自云胶东人也。山居隐迹,希在人间。兴时将臣南到阳翟九崖岩沙门释昙影间。兴即北还,臣独留住,依止影所,求请九章。影复将臣向长广东山见道人法穆。法穆时共影为臣开述九章数家杂要,披释章次,意况大旨。又演隐审五藏六府心髓血脉,商功大算端部,变化玄象,土圭、周髀。练精锐思,蕴习四年,从穆所闻,粗皆仿佛。穆等仁矜,特垂忧闵,复以先师和公所注黄帝四序经文三十六卷,合有三百二十四章,专说天地阴阳之本。以甲寅之年,日维鹑火,月吕林钟,景气郁盛,感物怀归,奉辞影等。自尔至今,四十五载。又史迁、郝振,中古大儒,亦各撰注,配会大小,序述阴阳,依如本经,犹有所阙。依先撰录奏,谨以上闻。”其四序堪舆遂大行于世。

《高僧传》卷六义解晋长安《释昙影传》云:

释昙影,或云北人,不知何许郡县。后入关中,姚兴大加礼接,及什至长安,影往从之,助什译经,后山栖隐处,守节尘外。以晋义熙中卒,春秋七十矣。

同书卷五义解晋蒲坂《释法和传》云:

释法和,荥阳人也。少与安公同学,因石氏之乱,率徒入蜀,闻襄阳陷没,自蜀入关,住阳平寺。

同书卷四义解晋剡白山《于法开传》云:

于法开,不知何许人。事兰公为弟子,祖述耆婆,妙通医法。或问:“法师高明刚简,何以医术经怀。”答曰:“明六度以除四魔之病,调九候以疗风寒之疾,不亦可乎。”

《世说新语·下》“术解”类“郗愔信道甚精勤”条云:

郗愔信道甚精勤,常患腹内恶,诸医不可疗。闻于法开有名,往迎之。既来,便脉云:“君侯所患,正是精进太过所致耳。”合一剂汤与之。一服,即大下,去数段许纸如拳大,剖看,乃先所服符也(刘注云,《晋书》曰:法开善医术,尝行,莫投主人,妻产而儿积日不堕。法开曰:此易治耳。杀一肥羊,食十余脔而针之。须臾儿下,羊膋裹儿出,其精妙如此)。

《高僧传》晋敦煌《于道邃传》云:

于道邃,敦煌人。年十六出家,事兰公为弟子。学业高明,内外该览,善方药,美书札。

同书卷一〇《神异·上》晋洛阳《耆域传》云:

耆域者,天竺人也。晋惠之末,至于洛阳。时衡阳太守南阳滕永文在洛,寄住满水寺。得病,两脚挛屈,不能起行。域往看之,因取净水一杯,杨柳一枝,便以杨枝拂水,举手向永文而咒,如此者三。因以手搦永文膝令起,即起行步如故。洛阳兵乱,辞还天竺。既还西域,不知所终。

同书卷二译经中晋寿春石涧寺《卑摩罗叉传》略云:

先在龟兹,弘阐律藏。四方学者,竞往师之,鸠摩罗什时亦预焉。又欲使毗尼胜品,复洽东国,冒险东渡。以伪秦弘始八年达自关中,什以师礼敬待。及罗什弃世,叉乃出游关左,逗于寿春,止石涧寺,律徒云聚,盛阐毗尼。顷之,南适江陵,于新(本书卷一三《慧猷传》“新”作“辛”)寺夏坐,开讲十诵。律藏大弘,叉之力也。

同书卷一三明律宋江陵《释慧猷传》略云:

少出家,止江陵辛(本书卷二《卑摩罗叉传》“辛”作“新”)寺,时有西国律师卑摩罗叉,来适江陵,大弘律藏,猷从之受业,沉思积时,乃大明十诵,讲说相续,陕西律师莫不宗之。

同书同卷宋吴闲居寺《释僧业传》略云:

游长安,从什公受业,见新出十诵,遂专功此部。值关中多难,避地京师。吴国张邵请还姑苏,为造闲居寺。业训诱无辍,三吴学士,辐凑肩联。业弟子慧先,袭业风轨,亦数当讲说。

同书同卷宋京师长乐寺《释慧询传》略云:

经游长安,受学什公,尤善十诵、僧祇。宋永初中,还止广陵,大开律席。元嘉中至京师,止道场寺。寺僧慧观,亦精于十诵。乃令更振他寺。于是移止长乐寺。

同书同卷宋京师庄严寺《释僧璩传》略云:

出家为僧业弟子,尤明十诵。宋孝武敕出京师为僧正,少帝准从受五戒,豫章王子尚崇为法友,袁粲、张敷并一遇倾盖。

同书同卷彭城郡《释道俨传》略云:

善于毗尼,精研四部,融会众家。又以律部东传,梵汉异音,文颇左右,恐后人咨访无所,乃会其旨归,名曰决正四部毗尼论。后游于彭城,弘通律藏。时栖元寺又有释慧曜者,亦善十诵。

《高僧传》卷六义解晋庐山《释慧远传》略云:

见前三清谈误国附“格论”第二十二条。

《开元占经》卷一“天地名体天地浑宗”条略云:

梁武帝云,四大海之外,有金刚山,一名铁围山,金刚山北又有黑山,日月循山而转,周回四十面,一昼一夜,围绕环匝。

《隋书》卷一九《天文志·上》云:

逮梁武帝于长春殿讲义,别拟天体,全同周髀之文,盖立新义,以排浑天之论而已。

《晋书》卷一一《天文志·上》云:

古言天者有三家。一曰盖天,二曰宣夜,三曰浑天。汉灵帝时,蔡邕于朔方上书,言“宣夜之学,绝无师法。周髀术数俱存,考验天状,多所违失。惟浑天近得其情,今史官候台所用铜仪则其法也”。蔡邕所谓周髀者,即盖天之说也。

《汉书》卷二一下《律历志》云:

中营室十四度,惊蛰(今曰雨水,于夏为正月,商为二月,周为三月)。终于奎四度。降娄,初奎五度,雨水(今曰惊蛰)。

《后汉书》卷一三《律历志·下》云:

二十四气

冬至,小寒,立春,雨水,惊蛰。

论曰:太初历到章帝元和,旋复疏阔,征能术者课校诸历,定朔稽元,追汉四十五年庚辰之岁,追朔一日,乃与天合,以为四分历元。加六百五元一纪,上得庚申。

《北史》卷八九《艺术传·信都芳传》略云:

信都芳,河间人也。少明算术。安丰王延明聚浑天、欹器、地动、铜乌、漏刻、候风诸巧事,并令芳算之。又著乐书、遁甲经、四术周髀宗。其序曰:“汉成帝时,学者问盖天。”扬雄曰:‘盖哉,未几也。’问浑天,曰:‘落下闳为之,鲜于妄人度之,耿中丞象之,几乎,莫之息矣。’(见《法言重黎》篇)此言盖差而浑密也。盖器测影而造,用之日久,不同于祖,故云‘未几也’。浑器量天而作,乾坤大象,隐见难变,故云‘几乎’。是时,太史令尹咸穷研晷盖,易古周法,雄乃见之,以为难也。自昔周公定影王城,至汉朝,盖器一改焉。浑天覆观,以灵宪为文;盖天仰观,以周髀为法。覆仰虽殊,大归是一。古之人制者,所表天效玄象。芳以浑算精微,术机万首,故约本为之省要,凡述二篇,合六法,名四术周髀宗。”

《魏书》卷三五《崔浩传》云:

浩又上五寅元历。

道藏太平部(外字一)《太平经钞甲部》卷一略云:

昔之天地与今天地,有始有终,同无异矣。初善后恶,中间兴衰,一成一败,阳九百六,六九乃周,周则大坏,天地混齑,人物糜溃,惟积善者免之,长为“种民”,君圣师明,教化不死,积练成圣,故号“种民”,“种民”圣贤长生之类也。

后圣帝君撰《长生之方》,宝经符图,三古妙法,垂谟立典,施之种民。不能行者,非种民也。凡大小甲申之至也,除凶民,度善人,善人为种民,凶民为混齑,大道神人,更遣真仙上士,出经行化,委曲导之,劝上励下,从者为“种民”,不从者沉没,沉没成混齑。

《弘明集》卷八《辨惑论·序》云:

闽薮留“种民”之秽。

同书同卷同论“合气释罪三逆”条注云:

至甲子,诏冥醮录男女媟合,尊卑无别,吴陆修静复勤行此。

同书同卷同论“畏鬼带符妖汝之极一”条云:

至于使六甲神而跪拜圊厕(如郭景纯亦云仙流,登圊度厄,竟不免灾)。

同书同卷“解厨纂门不仁之极三”条注云:

又道姑,道南冠,女官,道父,道母,神君,“种民”,此是合气之后赠物名也。

同书卷九“周甄鸾笑道士合气三十五”条云:

真人内朝律云,真人日礼,男女至朔望日先斋三日,入私房诣师立功德,阴阳并进日夜六时,此诸猥杂,不可闻说。

《魏书》卷二四《崔玄伯传》(参《北史》卷二一《崔宏传》)略云:

尤善草隶行押之书,为世摹楷。玄伯祖悦与范阳卢谌,并以博艺著名。谌法钟繇,悦法卫瓘,而俱习索靖之草,皆尽其妙。谌传子偃,偃传子邈,悦传子潜,潜传玄伯,世不替业。故魏初重崔卢之书。又玄伯之行押特尽精巧,而不见遗迹。子浩。

同书同卷同传附简传(参《北史》卷二一《崔宏传附简传》)略云:

次子简,一名览,好学,少以善书知名。

同书卷三五《崔浩传》(参《北史》卷二一《崔玄伯传附浩传》)略云:

太祖以其工书,常置左右。浩既工书,人多托写急就章,从少至老,初无惮劳,所书盖以百数。浩书体势及其先人,而妙巧不如也。世宝其迹,多裁割缀连,以为模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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