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堂上骈偶佳，书中翰墨香

文学辞句选读

（一）

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

知己知彼，将心比心。

以责人之心责己，以恕己之心恕人。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临崖勒马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

知足常足，终身不辱；知止常止，终身不耻。

三思而行，再思可矣。

使口不如自走，求人不如求己。

有田不耕仓廪虚，有书不读子孙愚。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

古时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无功受禄，寝食不安。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既坠釜甑，反顾何益？已覆之水，收之实难！

（二）

守口如瓶，防意如城。宁肯负我，切莫负人。

马有垂缰之意，狗有湿草之恩。

鸦有反哺之意，羊有跪乳之恩。

谏之双美，毁之两伤。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

泰山不却微尘，故能成其尊。

大海不拒细流，故能成其广。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良言相劝，曰苦口婆心。待人诚心，曰推心置腹。

同恶相帮，曰助纣为虐。贪心无度，曰得陇望蜀。

凭空生事，谓之平地风波。独立不移，谓之中流砥柱。

多此一举，曰画蛇添足。进退两难，曰羝羊触藩。

河清海晏，兆天下之升平。沧海桑田，谓世事之多变。

为善者，万民称颂，流芳百世。

为恶者，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三）

竞尚华章，曰洛阳纸贵。

不嫌问难，曰明镜不疲。

吴牛喘月，笑人畏惧过甚。

蜀犬吠日，比人所见甚稀。

塞翁失马，难分福祸。

杯弓蛇影，自起猜疑。

十年寒窗，一举成名。

脱胎换骨，化茧成蝶。

足上首下，谓尊卑颠倒。

唇亡齿寒，谓彼此失依。

隋珠弹雀，谓得少而失多。

投鼠忌器，谓因甲而害乙。

家贫待客，但知抹月批风。

冬月邀宾，乃曰敲冰煮茗。

哀鸿遍野，比灾民之失所。

狡兔三窟，比贪人之巧营。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无辜牵连，谓之殃及池鱼。

两争不放，谓之鹬蚌相持。

（四）

黔驴之技，技止此耳。

鼯鼠之技，技亦穷乎。

披星戴月，谓昼夜之奔波。

栉风沐雨，谓劳碌之辛苦。

以小致大，谓之抛砖引玉。

不知所贵，谓之买椟还珠。

摇唇鼓舌，聚蚊可以成雷。

以讹传讹，市中可信有虎。

韩信将兵，多多益善。

毛遂讥众，碌碌无奇。

范仲淹胸中具数万甲兵，

楚项羽江东有八千子弟。

刎颈交，相如与廉颇。

总角好，孙策与周瑜。

将成而止，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先败后成，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相见寒暄，曰别来无恙。

无可救药，曰病入膏肓。

与恶人交，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与善人交，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五）

黄帝画野，始分都邑。

大禹治水，初奠山川。

四川为西蜀，

云南为古滇。

河南在华夏之中，故曰中州。

陕西即长安之地，原为秦境。

北京原属幽燕，金台是其异号。

南京原名建业，金陵是其别名。

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此为天下之五岳。

饶州之鄱阳，岳州之青草，润州之丹阳，鄂州之洞庭，苏州之太湖，此为天下之五湖。

参商二星，其出没不相见。

牛女两宿，惟七夕一相逢。

上弦谓月圆其半，系初八九。

下弦谓月缺其半，系廿二三。

事有奇缘，曰三生有幸。

事皆拂意，曰一事无成。

众怒难犯，专欲难成，此子产之讽子孔。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此魏徵之对太宗。

上服曰衣，下服曰裳，敝衣曰褴褛。

衣前曰襟，衣后曰裾，美服曰华裾。

（六）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管中窥豹，略见一斑。

以蠡测海，但识数浪。

优劣不称，谓之狗尾续貂。

贪得无厌，谓之蛇欲吞象。

人微笑曰莞尔，大笑曰绝倒，

掩口笑曰胡卢，众笑曰哄堂。

天子死曰崩，诸侯死曰薨，大夫死曰卒。

士死曰不禄，庶人死曰死，童子死曰殇。

多才之士，才高八斗，称曹子建。

博学之儒，学富五车，赞众前贤。

后天下之乐而乐，曰乐在天下人之后。

先天下之忧而忧，曰忧在天下人之先。

铁画银钩，王羲之之字法。

锦心绣口，李太白之诗章。

如坐春风之中，弟子欢欣鼓舞。

仰沾时雨之化，恩师语重心长。

对联选诵

（一）

1．月来满地水，云起一天山。

2．竹送清溪月，松摇古谷风。

3．长空有月明两岸，秋水无波行一舟。

4．发愤识遍天下字，立志读尽人间书。

5．门对千竿竹，家藏万卷书。

6．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

7．风云三尺剑，花鸟一床书。

8．每闻善事心先喜，得见奇书手自抄。

9．身无半亩，心忧天下；读书万卷，神交古人。

10．德从宽处积，福向俭中求。

11．愿乘风破万里浪，甘面壁读十年书。

12．浮舟沧海，立马昆仑。

13．事因知足心常乐，人到无求品自高。

14．无欲常教心似水，有言自觉气如霜。

15．泽色绘成新世界，东风吹遍旧河山。

16．福无双至今朝至，祸不单行昨夜行。

17．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18．冻雨洒窗，东两点，西三点；切瓜分片，上七刀，下八刀。

19．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浮云涨，长长涨，长涨长消。

20．踢破磊桥三块石，剪开出字两重山。

21．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地当琵琶路当弦，哪个能弹？

22．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23．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连月半；

今夕年尾，明朝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24．回忆去岁饥荒，五六七月间，柴米尽焦枯，贫无一寸铁，赊不得，欠不得，虽有近戚远亲，谁肯雪中送炭？

侥幸今朝科举，一二三场内，文章皆合式，中了五经魁，名也香，姓也香，不拘张三李四，都来锦上添花！

（二）

25．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蒲松龄自勉联）

26．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东林书院联）

27．吾辈到此堪饮酒，先生在上莫题诗。（安徽采石矶太白楼联）

28．两京锁钥无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山海关联）

29．四面湖山归眼底，万家忧乐到心头。（岳阳楼联）

30．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解说】 此联相传是民族英雄林则徐少年时写的。上联描天海相接的壮阔气象；下联说“我”登上最高处，变作巍峨的峰顶，很有气势。

31．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解说】 杭州西湖岸边，有宋代民族英雄岳飞的坟墓。他是精忠报国的典范，却被朝廷投降派猜忌，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死在风波亭。投降派的代表人物秦桧，其塑像用白铁铸造，至今跪在西湖岸边，受到民众唾骂。忠骨，指岳飞的尸骨。无辜，无罪。佞臣，奸臣，狡诈虚伪、巧言善辩的臣子，这里指秦桧。

32．是七尺男儿，生能舍己；作千秋雄鬼，死不还家。

【解说】 这副对联见于长篇小说《红岩》。书中描述革命志士在监狱中悼念被敌人害死的战友，悬挂此联，歌颂烈士的浩气英风。

（三）

33．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句空。

【解说】 这是韩儒林先生赠送给史学家范文澜先生的对联，表明要扎扎实实地做学问，不写空话。

34．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解说】 此联激励人刻苦攻读，勤奋治学，去征服书山、学海。

35．王者五百年，湖山具有英雄气；春光二三月，莺花合是美人魂。

【解说】 这是题给南京莫愁湖的对联。古时候有六个朝代曾经在南京建都，所以说“王者五百年”。美人，这里指莫愁女，她美丽善良，后因不堪忍受诬陷而投石城湖自尽。后人为了纪念莫愁女，把石城湖改名为莫愁湖。合是，应该是。合，应该。

36．有亭翼然，占绿水十分之一；何时闲了，与明月对饮而三。

【解说】 这是古人为昆明翠湖所题的对联。上联脱化于宋代欧阳修的《醉翁亭记》。翼然，形容亭子角高高翘起，像是鸟的翅膀一样。下联，脱化于李白的诗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诗人把明月当作朋友，再加上他自己的影子，于是就“成三人”了。

37．种树如培佳弟子，卜居恰对好湖山。

【解说】 作者马君武，近代学者，曾参加孙中山领导的革命运动，后从事教育工作。晚年住在杉湖，门前可见此联，乃是他亲自手书，句中“种树”含“树人”的意思。卜居，《楚辞》中的一篇，占卜自己该怎么处世。卜，选择。

（四）

38．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

【解说】 这是清代郑板桥为自己书房题写的对联，意思是说：作画（文章），要像秋天落叶以后的树那样疏朗（简洁），用简练的笔墨表现丰富的内容；还要像早春二月的花那样标新立异，与众不同。删繁就简，删除繁杂多余的部分，变得简练。异，奇异，不同一般。

39．春水船如天上坐，秋山人在画中行。

【解说】 这是描写江南水乡美景的对联。水映蓝天，如同坐着船在天上游荡；秋山如画，人好像在图画中行走。

40．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解说】 这是革命领袖毛泽东的诗句。上联说，无数先烈英勇牺牲，激发了战友们的斗志。下联说，敢于改天换地，创造新中国。

41．草堂留后世，诗圣著千秋。

【解说】 这是朱德同志为四川成都杜甫草堂诗史堂题写的对联。杜甫被称作“诗圣”，其诗作被誉为“诗史”，所以下联称颂他写出流传千秋的不朽篇章，在后人心中享有崇高地位。

42．生经白刃头方贵，死葬黄花骨亦香。

【解说】 这是一副悼念黄花岗七十二烈士的对联，赞美他们为争取民主自由而英勇就义的崇高精神。

（五）

43．海为龙世界，云是鹤家乡。

【解说】 此联流传甚广，借大海、云天抒写广阔的视野和胸怀。

44．付出九牛二虎力，不作七拼八凑文。

【解说】 这是人民艺术家老舍先生的自题联，表达了全心全意为人民写作的诚恳态度。

45．著作最谨严，岂徒中国小说史；遗言犹沉痛，莫作空头文学家。

【解说】 这是蔡元培先生为鲁迅先生写的挽联。鲁迅先生在大学教书时，曾著有《中国小说史略》。他逝世前，留下遗言，让自己的儿子不要做空头文学家。

（六）

46．集群圣之大成，振玉声金，道通中外；

立万世之师表，存神过化，德合乾坤。

——颂孔子

47．何处招魂，香草还生三户地；

当年呵壁，湘流应识九歌心。

——颂屈原

48．志见出师表，好为梁父吟。

两表一对，鞠躬尽瘁酬三顾；

鼎足六出，威德咸孚传千秋。

王业不偏安，两表于今悬日月；

臣言当尽瘁，六军长此驻风云。

——颂诸葛亮

49．金石文章空八代，江山姓氏著千秋。

韩潮学派百三汇，公起文章八代衰。

——颂韩愈

50．兵甲富于胸中，一代功名高宋室；

忧乐关乎天下，千秋俎豆重苏台。

——颂范仲淹

51．犹留正气参天地，永剩丹心照古今。

宰相状元余事之，文章义节两兼之。

——颂文天祥

52．铁板铜琶，继东坡高唱大江东去；

美芹悲黍，冀南宋莫随鸿雁南飞。

——颂辛弃疾

（七）

53．一代君权痛蚕室，千秋史笔溯龙门。

刚正不阿，留得正气凌霄汉；

幽而发愤，著成信史照尘寰。

——颂司马迁

54．质而绮，真且醇，自可传之千古；

樽中酒，篱下诗，岂甘了此一生。

——颂陶渊明

55．玉茗堂中传蝶梦，临川集上插芳馨。

——颂汤显祖

56．大明湖畔，趵突泉边，故居在绿杨深处；

漱玉集中，金石录里，文采有后主遗风。

——颂李清照

57．酌酒花间，磨针石上；倚剑天外，挂弓扶桑。

盛唐诗酒无双士，青莲文苑第一家。

——颂李白

58．缅想忠贞，补阙拾遗犹昨事；

何来环佩，清辉香雾替诗魂。

世上疮痍，诗中圣哲；民间疾苦，笔底波澜。

诗史数千言，秋天一鹄先生骨；

草堂三五里，春水群鸥野老心。

——颂杜甫

（八）

59．笔诤时政，心在苍生，万户争传新乐府；

堤建西湖，神归东洛，千秋永祀老诗翁。

枫叶四弦秋，枨触天涯迁谪恨；

浔阳千尺水，勾留江上别离情。

——颂白居易

60．生死一知己，存亡两妇人。

【注】 〔知己〕指萧何。 〔妇人〕指漂母和吕后。

——颂韩信

61．青冢有情犹识路，平沙无处可招魂。

——颂王昭君

62．宦游西蜀，志复中原，高吟铁马铜驼，烟尘誓扫还金阙；

诗继少陵，派开南宋，更入清风明月，池馆重新接草堂。

——颂陆游

63．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果如公言，宋室何至南渡；

罪名莫须有，忠冢栖霞山，长留人愿，国魂几时北来。

——颂岳飞

64．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木三分。

——颂蒲松龄

65．萃父子兄弟于一门，八家唐宋占三席；

悟骈散诗词之特征，千变纵横识其源。

——颂三苏父子

（九）

66．翁去八百年，醉乡犹在；

山行六七里，亭影不孤。

（滁州醉翁亭，欧阳修《醉翁亭记》）

67．四面湖山归眼底，万家忧乐到心头。

（湖南岳阳楼，范仲淹《岳阳楼记》）

68．灯影幢幢，凄绝暗风吹雨夜；荻花瑟瑟，魂销明月绕船时。

（九江琵琶亭，白居易《琵琶行》）

69．铜琶铁板，大江东去；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黄州赤壁，俞文豹《吹剑录》及苏轼作品《念奴娇·赤壁怀古》

《赤壁赋》，曹操《短歌行》）

70．一路坎坷，成圣成人亦成史；两袖清风，忧国忧君更忧民。

（成都杜甫草堂）

71．辞帝阙远谪蛮荒，情寄孤舟，高吟钓雪；

视民瘼伤如己疾，气吞猛虎，敢说捕蛇。

（永州柳子庙，《江雪》《捕蛇者说》等）

72．洞庭月，衡岳云，巫山雨，波撼气蒸，揽天下风光，堪称独步；

崔颢诗，范相记，王勃序，两楼一阁，数江南文物，各有千秋。

（《黄鹤楼诗》《岳阳楼记》《滕王阁序》

孟浩然《临洞庭湖赠张丞相》等）

73．风起云行快，山高月上迟。

（杭州西湖双峰插云联）

74．出没波涛三万里，笑谈今古几千年。

（鼓浪屿）

75．门辟九霄，仰步三天胜迹；阶崇万级，俯临千嶂奇观。

（泰山南天门）

76．槛外山光历春夏秋冬万千变幻都非凡境，

窗中云影任东西南北去来澹荡洵是仙居。

（清华大学“水木清华”）

1. 本部分内容改编自《增广贤文》《幼学琼林》。参照海南人民出版社1989年1月第一版《增广贤文》及凤凰出版社2010年9月第一版《幼学琼林》校订。
2. 汉·王逸《天问序》：“屈原放逐，忧心愁悴，彷徨山泽，经历陵陆，嗟号昊旻，仰天叹息。因书其壁，呵而问之，以渫愤懑，舒泻愁思。”